第八章 Worried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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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8-16
    第八章 Worried


  「動作快一點!傷患再過一分鐘就要進來了!」

  「是!」

  醫療中心早在千世這聲指令之前,就已經手忙腳亂。

  她快步走在醫療中心內,夏爾也小跑步跟在她身邊轉達初步消息。傷患還沒送過來,這裡就已經處於備戰狀態。

  「隨機人員的報告呢?」

  「是。雷帝昏迷指數六,胸前有一道長約五十公分的撕裂傷,深可見骨。另外肋骨斷裂,研判有大量內出血。炎帝左手臂和右大腿有穿刺傷,兩邊都傷到動脈,已經緊急止血。風帝胸口有遭到重擊的痕跡,還有一道和雷帝同樣的傷痕,不過只傷在表面。」

  「祐直接送到手術室去,你負責千封,天夜就讓我直接看過再下判斷。」

  「知道了。」

  「我剛才已經叫血庫把祐的血全送來了,但那樣恐怕不夠用。你再去追加『血液地圖』相近的血,我至少要三包。」

  「是。」

  說完,夏爾便離開千世身邊。

  為了將治療的風險降到最低,月影會定期抽取所有人的血液保存,用本人的血進行治療。他們還會對所有成員的血液進行詳細的分析與管理,以便找出緊急時刻能拿來替代用的血液。他們稱之為「血液地圖」。

  「擔架要進去了!」

  夏爾才剛離開,外頭的醫護人員立刻推著擔架衝進來。千世見了,也上前仔細查看他們三個人。

  祐躺在擔架上,緊閉著眼睛只傳出微弱的呼吸,完全沒有動靜。擔架上全是鮮紅的血液,光看就教人觸目驚心。

  千世首先抓起祐的手腕,本想藉由觸摸橈動脈來判斷血壓並預估出血量。沒想到⋯⋯

  「摸不到脈搏⋯⋯血壓低於八十了⋯⋯他的自我恢復能力應付不了嗎⋯⋯」

  畢竟就算復原能力再好,血流出身體就不會再回去了。先不論他的傷勢有多重,光是大量失血就很不妙了。

  「快推進去手術室!先鎖定出血點,我進去就要馬上處理!」

  「是!」

  千世接著轉頭看向千封和天夜。

  「姊姊⋯⋯」

  他們兩人都有意識,但由於傷勢太重,似乎都無力起身。

  千世首先觀察千封的傷勢。

  「除了手跟腳,還有哪裡痛?」

  「我沒事⋯⋯」

  話雖如此,他的表情卻十分痛苦,感覺就像拚死隱忍痛苦的逞強孩子一樣。大概是想縮短千世用在自己身上的時間,讓她盡快去救治祐吧。

  千世於是胡亂摸了摸千封的頭安慰他: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說完,她立刻吩咐推擔架的人們:「千封送到第二手術室,夏爾會幫他處置。至於天夜⋯⋯交給你了,中島。拍一張胸口電磁透視片確認骨頭有沒有異狀,傷口的部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呃⋯⋯是,知道了!」

  把天夜交給名為中島的男性醫師後,千世快步往第一手術室前進。

  「狀況如何?」

  一進手術室,助手便快速替千世套上手術無菌衣。站在手術台旁邊的另一名醫師則是指著剛才利用儀器拍下來的影像,開口說明情況:

  「肋骨斷了兩根,其中一根刺入脾臟,引起出血。此外,肝臟破裂,橫隔膜也有損傷。」

  「剩下的就是肉眼看得見的這些外傷嗎?」

  「是的。」

  「研究中心什麼時候才會把備用的結晶石拿過來?」

  「⋯⋯他們給不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聽見這句話,千世心裡只覺一陣煩躁。

  「就算是純度較低的也無所謂了,叫他們有什麼就先拿什麼過來。要是動手術的時候,能力突然失控,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知道了。」

  「啊,對了。打電話催過之後,隨便請一位部隊長親自去研究中心等他們把東西拿出來。」

  「是。」
  
  穿好無菌衣後,千世立刻站到主刀醫師的位置上。

  「現在立刻進行肝臟與脾臟的修復手術。手術刀。」

  「是。」


  ※


  「呼呼⋯⋯!」

  亞澄正在奔跑。

  她現在的所在地是城東臨海公園。

  這裡直到剛才為止都進行著管制,無法入內。

  亞澄在外圍等了好久,身邊的路人一直說雷帝出現在這裡,不知道跟誰起了衝突,毀壞了一小部分公園設施。所以現在為了安全起見,才會緊急進行管制。

  亞澄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管制解除可以入內,卻還是有禁止進入的區域。

  而她和祐約好的大鐘正好就在那個區域內。

  「拜託⋯⋯」

  亞澄一邊奔跑,一邊在公園內尋找祐的身影,同時拿著手機撥號。

  「拜託你,快接電話⋯⋯!」

  自從她聽見管制的消息,她就一直打電話給祐,想確認他平安無事。她希望事發當時,祐不在現場。她希望祐和她一樣,是被擋在外圍的人。

  但是不管亞澄打了多少次電話,聽筒的另一頭始終是無法接聽的語音訊息。她只好不斷重複撥號,並繼續在現場尋找祐的身影。

  「呼⋯⋯呼⋯⋯!」

  亞澄覺得心急如焚。內心感覺就像住進某種奇怪的蟲子,不斷啃食她的冷靜,讓她幾近恐慌地感到不安。

  「為什麼又是雷帝⋯⋯」

  亞澄抓緊掌中的手機,煩躁地發出怨懟。

  「他到底想折磨祐到什麼時候⋯⋯!」

  亞澄停下腳步,低著頭喘氣,稍作休息。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每當嚴冬的冷空氣吸進肺部,她的心也就跟著降溫。在這裡跑了多久,吸入多少冷空氣,她的心就有多冷。

  但現在可不是叫苦的時候。

  亞澄抬起頭來,環伺四周,開始思考接下來應該往哪個地方搜索。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

  她立刻接起來。

  「喂,祐——」

  『亞澄姊姊!』

  這個聲音⋯⋯

  「燿嗣⋯⋯?」

  『太好了,妳沒事⋯⋯』

  「燿嗣!祐有和你們聯絡嗎?你知道他在哪裡嗎?他還好嗎?」

  不等燿嗣把話說完,亞澄就直接蓋過他的聲音,問出一連串問題。

  這是她現在最急切想知道的事,除此之外,她都可以不去在乎。

  『⋯⋯⋯⋯』

  「燿嗣?」

  然而燿嗣沒有馬上回答,他停頓了一拍後才開口:

  『亞澄姊姊,妳聽我說,妳先回家吧。』

  「咦⋯⋯」

  『爸爸剛才接到月影的電話,他們說⋯⋯哥哥在臨海公園受了傷,現在在月影治療。』

  這一瞬間,亞澄感覺到剛才住進心中的那隻蟲突然消失,牠帶走了剛才啃食的一切,只留下一個空洞。

  『那個人也沒說清楚情況,所以我們現在要趕去月影確認。妳就先回家吧。而且繼續待在外面可能也會有危險⋯⋯』

  「怎⋯⋯麼會⋯⋯」

  『總之就是這樣⋯⋯啊,我們到了。我晚點再打給妳。』

  說完,亞澄聽見耳邊傳來通話結束的聲音,拿著手機的手也跟著無力地垂落。

  她原本是那麽期待今天的到來,現在卻變成這個樣子。亞澄感覺得到幾個小時之前的期待全數化為錯愕與不安,像團淤泥一樣,在心中不斷擴散。


  ※


  『⋯⋯〇九三九。』


  『快照做,〇九三九。』


  『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千封。』


  『記住了,你永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永遠。』


  刺鼻的藥味、緊繃的空氣、難忍的痛楚、無法違逆的高壓、永無止境的恐懼。

  這些東西在夢中真實地侵害千封的知覺、滲透他的記憶,逼得他驚醒過來。

  「呼⋯⋯!呼⋯⋯!」

  他睜開眼睛,即使發現眼前是月影醫療中心的天花板,還是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知道放鬆。

  「千封,怎麼了嗎?傷口很痛?」

  急促問著問題的人是千世的左右手——夏爾・普蘭登。他一見千封有動靜,馬上放下手裡的東西靠過來。

  看見熟悉的人之後,加深了千封的安堵。他首先吐出一口氣。

  「我沒事⋯⋯」

  接著他望向自己的左手臂的繃帶,這才想起自己剛才在縫合的時候睡著了。

  「傷口都縫好了,麻藥也差不多要退了,如果傷口很痛,可以跟我們拿止痛藥。」

  「嗯⋯⋯」

  千封起身坐在病床上,因為策動了左手臂,讓他不禁悶哼了一聲。

  「祐呢?」

  「⋯⋯醫療長的手術還沒結束。」

  夏爾一邊幫千封升起床背,一邊回答他。

  千封聽了夏爾的話後,轉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

  「四點半⋯⋯」

  換句話說,他們回來大概過了兩個小時。

  「那天夜呢?」

  「總司令還在處理事情,所以他在外面陪祐的家人。他要我轉告你:燿嗣現在很難應付,如果不想掃到颱風尾,就等手術結束後再出現。」

  「⋯⋯有那麼嚴重嗎?」

  夏爾見千封似乎不相信這句話,便走到這間恢復室的玻璃窗旁,偷偷往外看了一眼,接著轉頭開口:

  「神鳴家小弟的臉色比你還難看。」

  「噢⋯⋯」

  話說得這麼明白,千封也不想出去自討沒趣,於是順著天夜和夏爾的話,坐在病床上等待手術結束。看來連他也不想跟燿嗣硬碰硬。

  「醫療長的手術大概要等到晚上才會結束,你再休息一下吧。有事隨時叫我們。」

  「嗯,知道了。」

  千封坐在病床上看著夏爾走出去,接著他抬起右手看著自己的掌心。

  每個指節甚至整隻手、整副身體都在發抖。

  「可惡⋯⋯別再抖了⋯⋯」

  他把臉埋進手掌中,試圖平靜下來。但流竄全身的恐懼依舊停不下來。

  「夠了⋯⋯那個男人不在這裡,你的手指也沒被折斷⋯⋯別再想起來了⋯⋯」

  他對自己低語,宛如要讓自己清楚認知到這件事實,以便停止恐懼。但是剛才出現在夢中的聲音、氣味、人影依然久久不散。

  每年都是這樣。

  在自己以為就快忘卻的時候,那個男人便會出現在夢中,彷彿提醒著千封,他會如影隨形,並嘲笑自以為已經放下那段回憶的千封。

  「我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忘了那個混蛋啊⋯⋯該死⋯⋯」

  九年過去了。

  自從他離開研究所,這樣的夢靨仍舊時時出現。

  現在是十二月,每年就屬這個時候最嚴重,那個男人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夢裡。一年當中,千封最討厭的就是這個時候。夢境對他而言是很真實的體驗,令他厭惡至極。每次做夢都讓他有種又被困在牢籠裡的感覺,讓他回想起當時的絕望。

  千封拿起床頭的水瓶,倒了一杯水來喝,花了點時間終於把那個男人趕出思緒的一隅。

  「話說回來,那兩個人⋯⋯」

  恢復冷靜的他回憶起剛才的戰鬥,只覺得一切莫名其妙。

  「他們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帶走祐?還有⋯⋯」

  那男孩的攻擊方式,以及另一個人瞬間修復斷肢的能力。

  「是和我們一樣的能力⋯⋯?」

  千封坐在病床上,皺起眉頭思考。

  這時有句話掠過他的腦海。

  ——第一階段的實驗體。

  想起這句話,千封的臉色突然改變。

  他急忙跳下床——

  「嗚⋯⋯!」

  卻因為腿上傳來一股疼痛,讓他腳一軟沒站穩,直接跌倒在地。

  這個時候天夜正好走到恢復室的門口。他一看見千封倒在地上,不解地問道:

  「⋯⋯你在耍什麼寶?」

  「我忘記我的腳也受傷了⋯⋯好痛⋯⋯」

  只見天夜嘆了一口大大的氣,走到千封面前,蹲下來攙扶他。

  「那你又跑來這裡幹嘛?你不是要陪叔叔他們嗎?」

  「燿嗣製造的低氣壓太猛了,我待不下去了。」

  聽到這句話,好不容易重新坐回病床上的千封忍不住笑出來。

  「原來也有你應付不了的人啊?」

  「當然有。這裡不就一個嗎?」

  「這是我的台詞。」

  天夜放開千封後,把室內的椅子拉過來,坐在床邊詢問千封:

  「你剛才想去哪裡?」

  「去叫你。」

  「要幹嘛?」

  「問你對那兩個人有什麼想法。」

  「⋯⋯⋯⋯」

  天夜垂下視線,因為千封這麼一問,他的腦裡也浮現剛才發生的事。

  「應該是能力者吧。一個是治癒能力,另一個⋯⋯我猜應該比較像念力。而且他們跟祐一樣,不需要透過媒介就可以發動能力。力量也是,完全在我們之上⋯⋯」

  「能力者不是只有我們月影的四個人嗎?」

  「正確的說法是——只發現我們四個。所以不能說世界上沒有別人會使用能力。而且能力形式不盡相同,有些人只是沒有我們這麼明顯的表徵。舉例來說,如果木下小姐沒有表明,我們誰會知道她也是能力者?」

  「⋯⋯這麼說也對。」

  經過天夜這番提點,千封這才發現自己太過先入為主。

  話說回來,要是平常的天夜,這種時候一定嘴上不饒人,馬上罵自己是蠢蛋,沒想到現在卻好聲好氣地解說。看來他不是受傷了很不舒服,就是很擔心祐⋯⋯亦或兩者皆是。

  「可是你心裡有底吧?你根本不覺得他們的能力是天生的。」

  「⋯⋯⋯⋯」

  聽見千封再度挑起另一個問題,天夜陷入沉默。

  他很清楚千封想問什麼。

  「你想問,他們會不會跟我們一樣,是『費利爾研究所』的實驗體嗎?」

  聽見「費利爾」三個字,千封的表情瞬間因為恐懼繃緊。

  見千封這般反應,天夜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若是平常,千封根本不會因為旁人提起那個男人的名字,就出現這麼明顯的反應。所以他大概是又作惡夢了吧。

  不過為了繼續談論這個話題,千封還是佯裝冷靜,他低頭別過臉,故意不讓天夜看見自己的表情。

  「連我都想到了,你可別說你沒有這種想法。」

  這是很自然的聯想。

  就千封所知,他和天夜的確是當時研究計畫的第一批實驗體。雖然會階段性補充實驗體的數量,總體計畫都是同一個。

  如果當時主導研究計畫的男人捲土重來,為了區分九年前的實驗,又或者實驗本身有了什麼進展,將千封和天夜稱作「第一階段實驗體」的確合乎情理。

  在千封追問之下,天夜嘆了一口氣。

  「我的確是有這種想法。我也覺得這麼解釋合情合理。」

  加上上次出去偵查時,天夜發現了一名會使用能力的實驗體,狀況可說是非常明顯——過去監禁他們的那間研究所確實研究出讓普通人擁有特殊能力的方法了。

  可是這件事情應該告訴千封嗎?

  「這麼說,那個男人果然——」

  「可是!」

  天夜大聲打斷千封想說的話。

  「我覺得應該是我們太敏感了。畢竟那個人已經失去贊助者,現在沒錢、沒據點,而且還是月影的頭號通緝犯,我不覺得他有辦法藏在某個地方進行研究。」

  片刻的猶豫之後,天夜還是決定隱瞞。

  聽說往年總會影響到身體狀況的心靈創傷,今年只是作惡夢這種輕微的症狀。對研究所的陰影好不容易恢復到這個地步,天夜認為至少在這個月過去之前,還是別讓千封知道任何有關研究所的新情報比較好。

  而且現在他們三個人都受了傷,要是這時候有敵襲,天夜完全無法想像月影要怎麼應付。所以不能再讓主力之一的千封出狀況。畢竟就算他手腳受傷,攻擊力還是比天夜高。

  「是嗎⋯⋯也對⋯⋯如果有蛛絲馬跡,你和狩刀不會看漏。」

  瞧天夜說得肯定,千封也不疑有他地接受這種說法。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很信任狩刀和天夜的能力。

  看千封似乎放棄他的想像,天夜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如果他們跟研究所沒有關係,那到底想幹嘛⋯⋯」

  「我之前不是說過,政府洩露了我的報告內容給黑幫嗎?如果某個組織在因緣際會下得到能力者,或許只是剛好今天派出來攻擊我們。」

  「可是他們怎麼知道祐的身分⋯⋯」

  「好了,別想了。」

  想儘早結束這個話題的天夜直接打斷千封。

  「思考漏洞在哪裡是很重要,但這種事又不是我們在這裡亂猜就會猜中。現在最重要的是,既然他們對我們有敵意,那就是敵人。如果他們想抓人,那就得防堵。」

  「喂,你的意思⋯⋯」

  ——是要殺人嗎?

  千封心中瞬間出現的慌亂化為表情,清楚映在天夜眼裡。他立刻察覺千封的顧慮,於是補充說道:

  「我們不是兵器。離開那裡之後⋯⋯不,就算沒有離開,我們也不是兵器,是活生生的人。」

  從前還在研究所的時候,「兵器」可說是他們的代名詞,也是唯一的價值。

  他們曾經信以為真,以為那個名為「費利爾」的男人所灌輸的一切就是事實。

  「而且所謂敵人的意思,並不代表我們就要置他們於死地。拉比尼斯也是。雖說是敵人,但我們並不會主動去消滅他們。我們和祐一樣,是為了守護這個地方而戰。所以下次那兩個人再攻過來,我們都不能再輸了。」

  「⋯⋯嗯。」

  話題告一個段落後,千封這才想起一件最基本的事。

  「對了,你的傷還好嗎?」

  「⋯⋯你是不是搞錯問題的順序了?一般來說,應該要先問這個吧?」

  「吵死了,你還不是沒問我。」

  「這倒是⋯⋯我下意識就覺得白痴的恢復力很強。」

  「算了,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很好⋯⋯」

  千封現在已經沒力氣跟人吵架,罕見地首先示弱,直接靠在升起的床背上。這讓天夜一陣錯愕。

  「⋯⋯要幫你拿止痛藥嗎?」

  「不用。我還可以忍。而且姊姊說過,我能不吃藥就別吃。」

  「那好吧。」

  話題結束後,兩人之間瀰漫著一股沉默。

  千封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天夜則是從口袋拿出行動終端機,似乎是在確認情報。

  幾分鐘後,天夜突然開口:

  「我第一次縫了這麼多針。」

  「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千封滿腹疑問地睜開眼睛。但天夜還是繼續往下說:

  「聽說胸骨也裂開了。」

  「你沒頭沒腦講這個幹嘛?」

  「沒什麼。」

  說完,天夜便不再發聲,只顧著專心確認終端機上的文字,搞得千封滿頭問號地看著他。

  當千封想通天夜是在回答他剛才的問題時,已經是十分鐘後的事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