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White date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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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8-09
「這是回敬你的。」
男孩說完,千封手上的炎獄就像受到外力操縱一般,突然彈出他的手掌,刀尖更是快速轉向,對著千封的顏面直衝。
「唔⋯⋯!」
千封幾乎是靠反射動作閃避,雖然左頰被劃出傷口,卻也算是有驚無險閃過攻擊了。
只見炎獄擦過千封的臉頰後,順勢飛向空中,就這麼停在半空中不斷轉圈。下一秒,它停止翻轉,刀尖再度正對千封,唰的一聲快速從空中向下墜落。
面對這突如其來又莫名的攻擊,千封雖看得很清楚,身體卻無法及時反應,刀尖就這麼刺入他的右大腿。
「嗚⋯⋯!」
「還沒完呢!」
男孩大聲喝道,才剛刺入千封大腿的炎獄宛如附和男孩的聲音般,粗暴地抽離他的身體。隨著鮮血濺出,千封更感覺到一股難忍的刺痛從腿上擴散開來。但是他現在無暇顧及腳傷。因為炎獄又再度對著他飛過來了。
「該死,你少給我⋯⋯亂用別人的刀!」
千封抽出外套背後的腰帶,並發動能力,讓腰帶硬化同時帶著火焰。
硬化物品是千封剛發現自己有能力時的一種表徵,他能把身上的能量包覆在自己接觸到的物品上,進而達到銳化、硬化的效果。後來學會將能量變化成火焰,則是研究所開發的成果。
千封就這麼拿著臨時製造的克難武器,不斷抵擋炎獄毫無章法的突刺和斬擊。
炎獄一下子從上方俯衝,一下子拉開距離快速突刺,一下子又旋轉刀身不斷逼近,不只速度快,力道更是大得驚人。千封光是防守,就用盡了全力。
「可惡⋯⋯!」
由於炎獄後面並沒有站著揮刀的人,根本無法預測攻擊。即使千封現在一一擋下攻擊,依舊處於劣勢。
正當千封思考著該怎麼突破時,他的周遭吹起一陣風。那陣風助長了腰帶上的火焰,使其燃燒得更旺盛,一圈圈向上纏繞,宛如一條火蛇般。
那條偌大的火蛇就這麼往男孩所在的位置席捲而去。
男孩見火焰撲向自己,首先冷笑了一聲,他靜靜地看著熊熊烈火來到面前,就這麼將他吞沒。
隨著身旁的風越吹越大,攻擊男孩的火焰也就越烈。但是千封根本沒有控制能力做出這番攻擊。
「嘖!」
不過他馬上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馬上瞪著站在男孩後方的人。
「喂,你也是!別亂用我的能力!」
「閉嘴啦!等你有更好的方法再罵人!」
只見天夜正抓著剛才被男孩攻擊的胸口,站在自己剛才倒下的地方,發動風的能力操縱千封發出的火焰。
正當他們都以為這道攻擊奏效時——
火焰中心的光線產生扭曲。仔細一看,火焰在男孩前方五十公分的地方被一面透明的牆面擋下。那片透明的牆面不只存在於在男孩的面前,似乎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圓形,讓他免於火焰的侵襲。
「庫雷,你快看,他們的能力真有趣!」
男孩興奮地轉頭看著靜靜站在山壁邊的男人,說出一句彷彿稚子發現新玩具般雀躍的言詞。但男人沒有回應他,依舊站在原地不動。不知是沒興趣,還是漠不關心。
「不過再怎麼樣都只是有趣,根本不足為懼!」
男孩再度大吼一聲,身上也發出明顯的紅光。炎獄就像呼應男孩的吼叫一樣,瞬間加快速度,由高空俯衝,直接刺穿千封的手臂。
炎獄俯衝的力道非常大,千封的上半身受到那股推進力的影響,就這麼往後倒下。刺穿左手上臂的炎獄順勢刺入沙灘,將千封固定在沙灘上。
「唔⋯⋯啊啊!」
沙灘雖然柔軟,質地卻很扎實。就算是銳利的刀劍,整隻刀身要刺進去,依然需要偌大的力道。那樣的力道在千封的手臂上刻下一陣劇痛,讓他完全解除用在腰帶上的能力。失去能量保護的腰帶很快就被殘留的火焰燒毀。圍繞在男孩身邊的火焰也一併解除。
見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火焰消失,男孩接著回頭看向天夜。他面露猙獰的笑容,瞪大眼睛發出無形的攻擊。
「唔啊⋯⋯!」
只見天夜的胸膛和楊他們一樣,突然噴出鮮血。衝擊力道和瞬間的痛楚使天夜又倒在地上。他本想立刻起身,但無論他如何命令身體行動,依舊被囚禁在從胸口蔓延全身的痛楚中,只能顫抖著身子,什麼都做不到。
「該死⋯⋯!」
見天夜被撂倒,千封咬牙忍著劇痛,用右手抓住炎獄的刀柄,想把刀子拔出來。不過——
「唔啊!啊啊啊——!」
炎獄卻突然改變角度,彷彿要擴大傷口般地割著千封的肉。
「呵。」
男孩站在原地,伸出食指指著炎獄,笑得不寒而慄。
「看在你們也是實驗體的份上,我不會要了你們的命。所以你們最好別妨礙我!」
「啊啊啊——!」
隨著炎獄往下壓迫傷口,千封也痛得大叫,他的哀號聲響徹這片寬廣的淺灘,讓祐睜開眼睛,勉強抬起頭來。
「千⋯⋯封⋯⋯」
他覺得身體疼痛難耐,不只呼吸不順暢,視野更是一片斑斕,閃著細細的黑點。他都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失血過多導致血壓降低,還是因為呼吸困難引起的了。
但是他現在無暇顧及自己的身體,若是再不趁著自己還清醒的時候有點做為,他們恐怕只能任人宰割。
男孩的攻擊一直到千封因為痛楚和失血而停止掙扎才消停,他將手收回斗篷內,慢步走回祐的身旁。
「我就承認真的有醜陋的人類肯為了你冒險吧。不過第一階段的實驗體說穿了,和你的處境也沒差多少。所以我還是那句話:你不屬於這裡。」
「唔⋯⋯」
「好了,跟我們走吧。」
男孩伸手抓住祐的後頸,直接拖著他的身體走。
「庫雷,我們走——」
男孩話還沒說完,他的手便傳來一陣痛楚,讓他反射性放開祐的脖子,話語也戛然而止。
他低頭一看,發現祐身上正發出強烈的雷光,雷光的熱度讓直接碰觸到那份熱量的手瞬間燙傷。
男孩不悅地看了看傳出陣陣刺痛的手,對搖搖晃晃站起身子的祐提問:
「⋯⋯你這是幹什麼?」
「我⋯⋯不能跟你走⋯⋯」
祐的腳就像才剛出生的小動物正要學會站立一樣,無力地發出顫抖。明明連站著都很勉強了,他依舊不願倒下,抓著不斷發出刺痛的腰腹開口:
「我在這裡⋯⋯有我自己的目的⋯⋯我不能⋯⋯現在⋯⋯被你帶走⋯⋯」
沒錯。
七年前他對自己發過誓。
為了在那場慘劇當中喪生的人們,他要守護現在活著的人們。
他要活用自己的能力,替這個地區的人們擋下拉比尼斯。
而能替他實現這件事的——就只有月影。
所以他不能被任何人帶走。不論他們是想利用自己的能力威脅政府的黑幫,還是為了造福人群,而染指人體實驗的研究所都一樣。
「呵,你似乎誤會了。我可沒有徵求你的意願。」
語畢,男孩又伸出手。他發出一道衝擊波,將祐彈到山壁上。
「啊⋯⋯!」
衝擊波撕裂祐的上衣,在胸口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咳啊⋯⋯!」
背部撞上堅硬的山壁,正面又有無形的衝擊波擠壓,身體受到這般折騰,祐再度吐出血來。他從山壁上摔下來,解除了能力,無力地癱坐在沙灘上。
男孩慢步走到祐的面前,伸手摀著嘴巴,冷眼睥睨著祐。
「咳咳⋯⋯別再給我找麻煩了,乖乖被我們帶走吧。」
「嗚⋯⋯」
正當男孩彎腰,準備再度抓住祐的脖子時,他發現有個東西掉在祐的腳邊。
「那是⋯⋯」
那是剛才因為男孩的攻擊,繩鏈被切斷而掉在地上的結晶石項鍊。
男孩收回就要抓住脖子的手,改而從地上撿起結晶石項鍊。
「原來如此,是因為這個東西⋯⋯咳咳⋯⋯」
男孩輕咳了兩聲,仔細端詳手上這顆結晶石。
「路。」
這時,蓋著斗篷兜帽的男人來到男孩背後,叫了他一聲。
男孩隨即拿著結晶石項鍊,湊到男人眼前。
「這也在你的預料之中嗎,庫雷?」
「⋯⋯⋯⋯」
但這個名為庫雷的男人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癱坐在沙灘上,靠著山壁喘氣的祐。
「呼⋯⋯呼⋯⋯嗚⋯⋯」
祐的身體緩緩浮現一抹蒼藍色的光暈,一道道銳利的雷光頓時徘徊在周遭,發出陣陣聲響,並不斷往外擴散。失去了結晶石,似乎讓他的能力開始失控。
男孩順著庫雷的視線,放下拿著結晶石的手,同樣看著祐。
他觀察著祐身邊的雷光,然後不悅地瞇起眼睛。
「看樣子就算現在帶回去,也只是徒增麻煩⋯⋯我可沒心思照顧小鬼。」
男孩轉身,伸手攀上男人的斗篷。男人看了這個舉動,馬上明白他的意思,於是蹲下將他抱起。
「這樣好嗎?不把他帶走⋯⋯」
「你沒聽懂我說的話嗎?現在帶回去只會找麻煩。我要改變優先順序。今天就先回去吧。咳咳⋯⋯」
「知道了。」
「對了。」
男孩像是想起了什麼事,轉頭面對祐。
「喂,小鬼。我給你一個忠告。」
祐睜著一隻眼睛,強忍著不適,抬頭不解地望向男孩。
只見男孩舉起手中的結晶石項鍊,隨著他的身體浮現一抹紅光,他便使力抓緊那塊深紅的寶石,徒手將它捏碎。男孩鬆手後,結晶石的碎片不斷從他的手中落下,點綴著四處都是斑駁血跡的沙灘。他接著開口說道:
「不要相信他們。」
「什⋯⋯麼⋯⋯」
「當你活在一個巨大的謊言當中,停止思考就是最大的罪過。你的能力不會讓你淪為怪物,但是空有頭腦卻不思考,那你和野獸也沒兩樣。」
「謊⋯⋯言⋯⋯?」
「我還會再來找你。現在就算是把你寄放在這裡吧。」
說完,男孩拍了拍庫雷胸口的斗篷。
「庫雷,我們走。」
男孩說完,庫雷就像收到信號一樣,雙腳一蹬,沿著山壁跳上臨海公園的紅磚道,就這麼離開現場。
「嗚⋯⋯」
威脅離開後,祐還是無力地靠在山壁上,腦中盡是男孩剛才那番令人不解的話。
他覺得自己還有很多力氣,頭腦也很清楚,但就是無法隨心所欲行動。
話說回來,他的身體已經不像剛才那麼痛了,原本難忍的痛楚不知為何開始消退。
是身上的治癒能力開始發揮作用了嗎?
那為什麼眼前的景色卻越來越斑駁?
「祐⋯⋯」
他聽見聲音。
千封的聲音隨著酸海沖上岸的浪聲,還有沙子互相碰撞的細碎聲響傳進耳裡。
千封沒事嗎?那天夜呢?
「唔⋯⋯」
雖想確認兩人的安危,奈何他的眼睛真的看不見。眼前無數的小黑點就像馬賽克一樣,完美遮住應該映在眼裡的景色。
他能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可是周遭的聲音卻越來越遠。
「你⋯⋯撐著點⋯⋯我馬上叫人⋯⋯」
「千⋯⋯」
祐才剛說出這個字,原本斑駁的視野瞬間轉暗,耳朵也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一樣,一切資訊都被阻斷。
「祐!」
即使千封發出這聲大吼,祐也不再釋出任何反應。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