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３

　　
　　「其實呢……過去尋寶的時候，我曾經誤闖過骷髏之主的墓穴。聽說某個洞窟裡有上乘的人骨工藝品，但有不死族徘徊，是很危險的地方。」
　　
　　只剩兩人的城堡大廳裡，柔軟舒適的長沙發上，席法低頭輕撫著還躺在他大腿上的布拉德，梳理著柔順的黑髮，指尖輕輕划過頭皮，那被刮搔出的酥麻感布拉德很是喜歡，靜靜地閉眼聽著他，以不急不徐的和緩音調說著：「所以當時我呢……是先逮著一名身材高大的殭屍，先淨化了它，把屍皮剝下來貼在自己身上，用這種方法混進洞窟裡的。只是到了最深處，才發現傳說中的人骨工藝品不是什麼財寶，那就是骷髏魔主啊，嚇得我隨便撿幾個黃澄澄白閃閃的東西出來，在他發現到我之前……」
　　
　　聽完他說的，布拉德微微睜眼：「所以這次你打算再貼屍皮進去，把那個叫艾德的殭屍搶出來淨化？」
　　
　　「也許可以先試試？若是在墓穴裡是不可能淨化得了，若是能離開不死魔主的領域，也許就能淨化得了也說不定？」
　　
　　布拉德想，席法是因為談判刻意拉高難度，還是因為他沒自信？他開口問：「不想殺骷髏之主？」
　　
　　「你知道我天性和平嘛。」席法回以一笑。
　　
　　「如果我說我想殺呢？」
　　
　　聽布拉德淡漠地這麼問，雖然只是假設，但仍讓席法想起一些不必要的回憶，而歛了笑容：「為什麼？」
　　
　　「復興血族？你知道百年前血族的滅絕，骷髏魔主也該負上一點責任吧？向他討要公道是很正常的事。」不帶笑意的一笑，布拉德有自覺地又在試探他了……但他就是喜歡試探他，席法的行為與說法總若有似無地矛盾著，所以他喜歡試探他，總覺得可以得到意料之外的反應。
　　
　　席法輕嘆一口氣，以著淡淡的無奈，帶笑低語：「想做就做吧。這世上，沒有人是無辜的。」
　　
　　又來了，以為他會說『沒必要掀起無謂的戰火』，但他又給了另一個答案……這樣子的答案，實在令他看不透席法的心思，但這樣子的席法，確實和聖屬性十分匹配。
　　
　　他想起，就連甘伯利的實驗，席法也在看過資料報告後，沒再多說什麼，只問他的意見。雖然布拉德認為妖魔實驗和玩具房的事情繼續下去也無所謂，但，席法一直認為他是善良的……不知為何，想回應他那誤植的形象，而讓甘伯利在實驗上取消疼痛刺激、胎兒反應這種沒什麼用處又看著殘忍的項目，至於玩具房的事他沒讓席法知道，讓甘伯利處理了那些無法自由行動的女妖，以後還想搞玩具房這套就別再砍斷她們的手腳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種人，但是，莫名的想要符合被他認定的形象，假象也無妨……
　　
　　想被席法喜歡，
　　
　　想讓席法認為自己是值得他陪伴的人，
　　
　　如果能達到這個目標，這些退讓連犧牲都算不上，
　　
　　他很樂意這麼做。
　　
　　而在聽過自己的決定後，那臉上肯定的笑容，更確認了自己沒做錯，而感到油然而生的欣喜……感到自己被肯定，察覺那眼神中的欽佩，他喜歡席法這樣看著自己。
　　
　　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情況，也不一定非要跟他動手，但我想和他對話。」
　　
　　「嗯。」聽到他這麼說，席法眼中一掃方才的無奈，以著閃閃發亮的淺笑，輕輕頜首，牽起他的手，在那手背落下一吻：「我發誓，絕對不會讓你遭遇危險，用我的命，保你平安無事。」
　　
　　是的，不管辦得到或辦不到，光是這樣的笑容與動作，對布拉德而言就已經是極好的獎勵。撫著那細緻白皙的臉頰，他一手撐著沙發探起上身，輕吻他的唇瓣，雖然席法似乎很怕失去他，但他卻覺得，只要和他在一起，並沒什麼好擔心的。
　　
　　「喂！噁心夠了沒啊？！在意一下旁邊有沒有人好不好？！可惡的現充！」
　　
　　凡妮莎的聲音從大廳後方傳來，並以著極不悅的腳步聲急跺而來。有那麼一瞬間，布拉德想弄死她，如果她沒馬上扔出幾顆水晶在席法身上的話：「你們要的解咒水晶，弄了三顆給你們試，這樣行了吧？！」
　　
　　席法接個正著，拿起來在眼前仔細端詳，然後說：「解解木製護身咒那種低等級聖咒還可以，但是驅魔用的聖水和銀製護身咒就不行了……」
　　
　　凡妮莎不服氣地：「那樣就很夠用了吧？如果只是抓幾個一般人來吃的話呢！」
　　
　　席法將水晶拋回給她，冷冷地：「不夠用，完全不夠用。我要最上等的，用人血做素材的那種。」
　　
　　「你這傢伙，變得這麼刁鑽了！」凡妮莎感到生氣：「人血我沒有啦！做不出來啦！」
　　
　　「割妳身上的不就好了？伯恩會幫妳治傷的。」席法冷回。
　　
　　凡妮莎瞪了身後男人一眼：「那我割他的好了！男人嘛！痛一下少點血不會怎樣……」
　　
　　席法直言：「不行，窗戶是妳打壞的，材料當然是妳出。」
　　
　　伯恩竊笑：「知道了吧？教妳以後別亂弄壞別人的房子啦？」
　　
　　「哼！你們這群男人就會欺負我一個弱女子！」
　　
　　看著凡妮莎氣鼓鼓地走回大廳後面去，布拉德只想，讓她當僕人感覺會永無寧日。
　　
　　凡妮莎也只能恨恨地：『要是艾德在的話！我一定讓他替我出這口氣！殺光你們！！！』
　　
　　雖然是在心裡想著氣話，但她也很清楚，艾德不會為她對席法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