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寒冬耀雪季(1/2)

「寒冬耀雪祭是星耀帝國特有的慶典，那時天空白雪皚皚，雪下的人們暢言歡笑，雪地裡的腳丫印子成雙成對。」──桑˙桐雪《碧海史話》

星耀帝國每年初冬都會舉辦一場祭典──寒冬耀雪季。在冬天的時候，雪元素會增多且非常活躍，這時候就容易出現雪之妖精，元素妖精能增幅魔法效果。所以，在冬耀季時，除了各地的歡慶活動，魔法師們會在其所在的地方施展雪魔法，讓整個城市一片雪白。
傍晚。
學區市中心凱薩露天廣場，漸漸匯集人群。
廣場周圍沒有其它高聳的建築物，是絕佳賞雪的地點。廣場人們正為晚上的活動做準備，有吃冰大胃王、冰雕、滑雪等比賽項目。每個項目報名區擠滿了人，除了有趣，還有被高額獎金吸引，或許，還為了討愛人歡心。
當然還有......
「走，我們去報名冰雪佳人!」六葉興沖沖拉著杜依朵和葵邊向前跑，邊喊著:「為了精靈的榮耀奮戰到底!」
冰雪佳人，是全部比賽中最平易近人的，無須技術、魔法、智慧。全部選手一同站於空地上，待雪魔法降下了白雪，在寒天地凍中，撐最久者得勝。當然為了選手的安全，旁邊有治療師待命。
「不好，衣服會濕掉。」杜依朵笑著婉拒。
葵謙虛地笑:「我怕不小心第一了，不去不去。」
「妳們這樣和綠葉有什麼不一樣?」六葉嫌棄不過三秒，突然眼睛一亮，認出報名處有認識的人，立即混上前。
「差很多好不，綠葉一定還窩在床上不起!」葵朝她離去的背影道。
「她聽不見啦。」杜依朵笑了笑，「我們去逛逛吧。」
葵點了點頭，順手把雪白的帽沿拉上。
不久後，兩人手裡滿是祭典特有冰品。葵怕寒又愛吃，抖著唇咬下冰鎮過的香草野莓，頓時一陣酸甜的滋味迸入嘴中，瞇著眼享受完甜，酸味還沒過，又咬了一口左手拿著的巧克餅，薄薄的餅皮裡面包裹著冰涼爽口的奶香冰淇淋。
啊，多麼暢快。
「真佩服妳可以吃那麼多，該去報名大胃王才是。」杜依朵拖著葵邊走邊消食。她們早在先前的攤位吃了一頓，自己的肚子塞不下了，手裡拿著的零食、餅乾，都是葵看中的飯後甜點。
「嘿嘿。」
忽然，一束焰火飛入天空，盛放。剎那間，赤紅的焰火比星光還要耀眼，緊接著又是一束束各種色彩絢麗的焰火在黑夜綻放。這一瞬，夜色美麗的像人間。嘩啦啦嘩啦啦，焰火點點，消散於天際。
「葵，六葉的比賽要開始了，我們趕緊去吧。」杜依朵提醒道。
葵嘴裡還鼓鼓的，看了手中消耗一半的食物，嘴裡嚼了嚼吞下，道:「妳先去。東西都給我拿，我會很快吃完追上妳的!」
杜依朵點了點頭，「那妳快點，妳不來六葉會偷哭的。」
「好啦，快去快去。」
杜依朵離開後，葵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不知不覺走到廣場後方杳無人煙的青草地，一陣風帶著香氣拂過臉，她偏過頭看到了地上一抹雪花......?
仔細一看，是一朵純白小花。
葵沿著淡淡的香味而去，沿途小巧的花兒依稀掉落。
「哇。」
最後出現在眼簾的，是一排雪白的樹。纖細的樹幹不到兩人高，卻撐起寬廣的銀白樹冠，像是天空中有條純白的步道。
葵認出了這些是姬諾白梅，春夏秋三季和普通的樹種相似，碧綠葉子、棕色樹幹，在秋末的時候，落光樹上的葉子；到了冬季，它們的枝幹會在一夜間蛻變成白色，整棵樹雪白色的花齊放。
姬諾白梅又被稱作小不點梅，雪白的花，不到一格指節的大小，潔白可人，人們傳言，他們是雪之妖精的化身，祝賀著冬季的到來。
葵對著乾冷的雙手呼了幾口氣，霧氣頓時飄散在眼前，她搓了搓暖和的斗篷內裏。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寒夜中歡樂的慶典，他仍是一副被繃帶捆了全身的打扮。
「金克斯先生。」葵率先打了招呼。
他沒說話，就這麼行若無事站在她前方。
光線不是很好，葵不確定他是看她，還是看身後的白梅。金克斯一身的深紅，在紛紛落下的白梅間，顯得特別醒目。
葵彎了彎嘴角，緩步走到樹下，轉身，他亦步亦趨跟在後。金克斯挺拔的身姿幾乎要撞到枝幹，走過間細碎的白梅灑落。
他和她站在同一棵樹下，葵微微抬頭恰好可以和金克斯的胸口齊平。「金克斯先生怎麼也會來這裡?」葵率先打破沉靜。
「賞花。」他的聲音在冬日似乎更沙啞了。
葵眨了眨眼，「好看......咦?」她猝然收口，快步走出樹下，望向天空。
瑩瑩雪花落下，它們細小而密集地紛落。葵伸出了手，雪花們便爭先恐後地降在了她的手心，六角形的雪花，每個的紋路都不相同，都是獨特的一片。
叮鈴鈴叮鈴鈴──
一頭脖子上掛著鈴鐺的馴鹿跑了過來，它身後跟著熊、狼、獵豹、飛鳥......像一群動物在歡慶著冬日的到來。這些渾身雪白動物的隊伍會巡遊整個學區市，告訴每一位沉溺在雪下的人們，冬耀季的開啟。
魔法師們站在他們所在的地方吟唱的雪魔法，天降飛雪、萬物遊行，營造華美的雪景。凱薩廣場的比賽活動開始了，葵卻不想離開這樹株姬諾白梅，自從來到學區市，她很久沒有感受到如此靜謐的氣氛了，像回到地洞裡，只有她和銀夕的日子。
葵拉下帽子，對旁邊的人笑了笑，「金克斯先生，不去廣場嗎?」
金克斯沉默地看著她，葵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轉過頭。
他緩緩開口:「妳的頭上......」
「不奇怪吧。」葵碰了碰別在髮上的髮夾，上面有幾朵小花裝飾。
嗯，沒歪掉。
在杜依朵的威脅利誘下，葵再沒把頭髮剪短，現在已經長及背部了。平日上課也不把頭髮變個花樣，就讓它垂於背後；今天杜依朵替她在髮上別個透著亮光的髮夾，說，就算帶著帽子，也會有脫下的時機。
杜依朵出門前還說，今晚降雪後，葵的一身白裙、白靴、白斗篷，加上凍得發白的臉，一在雪地裡走丟找個三天三夜怕都找不著。於是，為葵化了淡淡的妝，蒼白的嘴唇這時透著亮粉色。
「很怪嗎?」葵又問了一次。
金克斯搖了搖頭，正要說些什麼，葵卻再一次打斷他。
「我跟你說，你超級幸運。」她手放在身後，倒退著走，把草地上的積雪踩出淺淺的腳印。葵笑了笑，「我喜歡的人都沒看過，就給你看了。」
「欸，快過來呀。不趁現在多看一點，上課就不給看了!」葵俏皮地轉過身，跑了起來。
跑到底，她注意到一個偏僻的角落，有道孤單的身影。走近一看，這是一株姬諾白梅，但和先前看的都不一樣。它更為瘦小，枝幹還是棕色的，該是佈滿白花的樹冠，一朵花、一片葉都沒有。它的時間還停留在秋季。葵道:「是你在喚我嗎?」
「你有辦法救他嗎?」
金克斯搖了搖頭，「或許......魔法可以。」
魔法......
使用魔法，首先要有法杖。
作為一名合格的魔武學院學生，葵理所應當隨身攜帶法杖。
葵抽出一枝短小法杖，沒有任何特色的法杖，學院提供每位學生的「初心者」款。
法杖有提升魔法準確率的效用，越好的法杖加成的效力更多，有時還會附帶不同的效果，比如:射程增加一米、魔法持續時間增加半秒、認主等等。不用法杖使出魔法爆走的機率極大，很高的可能性反噬施法者，或傷及己方成員。
其二，附近要有元素之靈。
元素之靈是所有魔法最初始的狀態，元素之靈分為魔法元素和元素妖精，它們的關係如同雪元素和雪之妖精，豐沛的雪元素會吸引雪之妖精的前來，可以施展更強大的魔法。反之，施法的地方沒有任何元素，會唸再強大的魔法都徒勞無功。
其三，要會唸咒。
葵專精於藥劑學部，雖然也修了魔法基礎理論，但僅會簡單的修復術，她不知道有什麼可以讓瀕死之樹重獲新生。
「我可能不行......」葵沒有哪一刻希望自己認真多學點魔法，或上植物學的時候多認真聽羅伯先生輕如蚊聲的話語。她連這株姬諾白梅是什麼情況都搞不清楚!
金克斯看著垂頭喪腦的葵，伸手想要拍拍她的頭，還沒碰著，察覺對方要轉過頭，瞬而放下。
「我只會修復術，而且現在其它魔法元素......」
魔法元素會互相擠壓。今夜雪元素的活躍，其它魔法元素自然地會稀少許多，連帶影響其它魔法施展。
「可以的。」金克斯撫著她的後腦杓，低聲說:「光元素主掌治癒，妳天生受光元素喜愛，它們會回應妳。」
「你調查的真清楚。」葵眼中閃爍狡黠，「借你吉言。」
法杖對著腐朽的樹，她念道:「尊貴的光之妖精啊!我是信徒葵，請賜予我元素之力──修復術!」
風輕輕吹過，帶來一絲絲亮點聚集於法杖中心，凝聚成一團光輝，光輝打在姬諾白梅上。半晌......沒有任何變化。
葵不甘心地想再次念咒，「尊貴的光之妖──」才剛起個頭，就被戛然而止，金克斯取走了她手中的法杖。
他搖了搖頭，道:「妳不需要它。」
「什麼?」葵尚未理解，手便被他握住。
即使他的手被厚厚的繃帶裹著，但它的熱度隱隱隔傳達到葵的手中，他溫暖的手彷彿融化了整個寒夜的飛雪。她狀似不經意回握，卻紮紮實實地不放手。
可惜下一秒，金克斯不解風情地把手中的柔軟，放在了白梅的棕色樹幹上。
「了解它需要什麼，比起選擇哪個魔法重要。」他的聲音就像貼在葵的後背上，鼻息貼近，道:「閉上眼睛。」
葵耳朵不自覺癢了癢，他的呼吸離自己好近，是不是歪過頭就可以磨蹭到?好想......不對不對，她迅速搖了搖頭，現在要專注，對，專注!一心一意!
撫著樹幹，葵慢慢閉上雙眼。過了一會兒，她聽見樹上傳來「沙沙」的聲響，是風颳過樹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