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就在剛剛庫迪斯剛剛還義氣風發的戰情室裡面，所有人就坐。除了奧德薩官員還有碎片，除了以法澤卡斯為首的幾個人和葬聖隊一起去守門，其他都在這裡。

　　靜坐在主位上，和庫迪斯相對。手邊是奧德薩政府所有的資料，不管是他們自願給的還是不願給的。


　　「……所以，事情簡單的說，就是你們覺得迪色特斯大神官死了，他所負責的神器沒有結界守護。想要試著利用，就不小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們不是不小心……」

　　「就我看你們國家被摧殘的樣子，算不上是小心啊。你們並不愚蠢，想必有其他理由才會變成這個狀況吧。是什麼？先將事態減輕再做實驗，不是應該這麼做嗎？」

　　「……我們沒辦法。」

　　庫迪斯努力直視靜回答，但還是沒辦法，低下頭。


　　「事情從我們取走神器的時候就失控了。為了得到神器，我們請了強力的靈能師，加上國內最強的能力者來合作，將不可視的力場破除。但是我們弄錯了一件事，那個力場並不是守護神器不被外人觸碰，而是守護世界不被封印的事物侵犯。那名靈能師立刻發現，但是太晚了，立即出現的怪物殺死了他，只有旁邊的人將神器帶了出來。之後，異常的門開始以泥山為中心不停出現，我們就抵禦到現在。」

　　「以泥山為中心而不是以神器為中心？」

　　「是的。我們當然嘗試過任何補救的措施，像是將神器歸回原位，祈禱或再次建立力場。但是我們辦不到，主的力量與智慧博大精深，我們最好的靈能師又死了，我們沒有辦法分析，更不說重建了。我們的這些研究，就是為了這件事做的。」

　　庫迪斯頓了一頓，壓力讓他無所隱瞞。


　　「當然我無法否認，我們也在分析的同時，試圖利用這股力量。這個力場，不管他是什麼，他都與異世界有關。我們想要求取知識，讓他成為我們的優勢。」

　　「……你們的靈能師和力場，有了什麼研究？」

　　「所有的研究都在那裡了。」

　　庫迪斯對翻著成堆報告的瓦列斯一擺手，瓦列斯低著頭，淡淡回了一句。


　　「他沒說謊……雖然沒有說謊，不過說得不完全對。」

　　「有發現什麼嗎？」

　　「嗯。他口中的靈能還有力場，大概和魔法是同系統的東西，套句老爺子的話神力也差不多。研究內容沒有超出我已經知道的範圍，不過，至少研究方向是正確的。」

　　瓦列斯把報告闔上，放到旁邊。


　　「本來，我聽到神器的時候還覺得怪物出現的頻率太低。要是惡神的機關正常運轉，奧德薩應該早就被怪物淹沒了才對。應該是那個魔法師的最後掙扎湊效了，詳細的魔法內容我不清楚，不過我猜是一個替代結界，假裝神器還在原地。而怪物出現的越來越快，則是那個替代結界漸漸耗損的結果。

　　不過另一方面，你們的研究徒勞無功也是拜此所賜。惡神的個性很差，他不會介意你們將他的神器拿去玩，然而如果你們想不付出代價就得到力量，他就介意了。只要那個替代結界還在，神器就永遠不受你們控制。」

　　「……」

　　庫迪斯的臉色蒼白，連自己該對哪個部分懊悔都不知道。


　　「那麼，實際上拔除神器的時候，我們也沒有辦法用類似的技巧了？」

　　靜很快就把頭腦動到這上面來。


　　「沒有。我們的目的是把神器摧毀而不是利用，只要把神器摧毀，架一百個替代結界也沒有效果。言歸正傳，雖然這些報告的結論我都知道了，不過實驗數據本身還是有意義的。至少我能從裡面推測出該怎麼開門……大概這樣吧。」

　　瓦列斯右手平舉。突然，手前十公分的空間扭曲了一下，撕裂出半徑二十公分的小洞，隨即闔上。

　　「你、你你、你怎麼……！」

　　不只庫迪斯驚愕，他旁邊的研究者也拍桌站了起來。


　　「太厲害了，你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就是魔法而已。你們辛苦寫出來的長篇報告基本上就是世界最新的魔導書。好吧，先不聊魔法的事，畢竟這對我們要做的事情沒有任何幫助。」

　　「什麼？」

　　瓦列斯把報告放到一邊，揉著額頭，從剛剛開始，他的思緒就莫名的清楚，頭也莫名的痛。

　　所有人仔細聽他說話。


　　「我聽得出來你們沒有說謊，至少總統沒有。你們很努力地想要了解魔法是什麼，不過做的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幸好我們沒有傻傻地等。」

　　「什麼意思，為什麼沒有幫助。」

　　「因為這兩件事情沒關係。海豚和魚很像又不代表他就是魚，你們從神器上研究異世界與傳送門，跟結界被毀造成怪物出現一點關聯都沒有。本來你剛剛說的什麼『守護世界不被封印的事物侵犯』這個假設就是你們一廂情願想出來的故事。這裡就只有兩個東西，惡神的神器，還有他設下來防止別人亂碰的陷阱，你們研究的是前者，而造成你們麻煩的是後者。」

　　「……」

　　庫迪斯這下連安慰自己『如果那樣』的材料都沒有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但靜從瓦列斯的態度中聽出另外一層涵義：

　　「那瓦列斯你知道該怎麼做？」

　　「與其說我知道該怎麼做……」

　　瓦列斯有點困擾的說。


　　「不如說我忽然就會了。抱歉我頭有點痛。」

　　他用右手撐著自己額頭，閉著眼睛解釋。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那傢伙的陷阱架的真是好。老爺子的結論沒變，我們要讓這停下來，不是殺神，就只能讓一切恢復原狀。」

　　「怎麼恢復原狀？麥奇剛剛也說了光是把神器插回去沒有用。」

　　「嗯，光是這樣沒用。我們還得把結界建回來。」

　　瓦列斯苦澀的說。


　　「本來有一天想要破除的結界現在竟然得我們自己建起來，還得建得服服貼貼地完全符合那傢伙的規格，真是他媽的屈辱……」

　　「瓦列斯？」

　　覺得瓦列斯的情緒好像有點奇怪，靜小心的戳戳他。


　　「啊，我沒事。總之我們就是得重建惡神的結界，正確地說是我得重建結界，我看只有我會了。」

　　「瓦列斯你會？老爺子有教你嗎？」

　　「沒有。他留了一些分析的筆記本，加上我曾經實際體驗過一次結界的威力，再來就是剛剛的報告，我有個奇怪的感覺，我應該能完美重現。只是會很痛苦，要為了幫惡神的結界補回原樣費盡力氣，實在是不怎麼愉快。」

　　沒有什麼實質損害，不過瓦列斯就是覺得尊嚴受損，坐旁邊的盧梅娜拍了拍他的肩膀。


　　「瓦列斯你有把握嗎？」

　　「什麼的？」

　　「重建結界。」

　　「有，但是我需要完全專注六個小時。這不會太輕鬆，所有的怪物都會知道他們要被送回原處，而他們不喜歡這件事。」

　　「原處？原處是什麼？說到這個，奧德薩政府自行試開的門和神器的門差距很大，你知道其中的差別？」

　　「稍微有點感覺但是不太清楚……是什麼呢……想不起來。」

　　瓦列斯又思考了十幾秒，最後左右甩頭。


　　「不，想不到，算了。那麼深奧的事，就算我有印象也不能保證正確。我覺得重要的是接下來的作戰。」

　　瓦列斯又嘆了口氣，他真的不是很想擦這個屁股。

　　「我們要把神器插回去，時間、偵查、作戰計畫，我個人不需要準備，只要能抵達就可以開始施放復原魔法。」

　　「好，那我就來談吧。」

　　靜點點頭，目光轉回庫迪斯。


　　「你聽到我們家瓦列斯說的了。我們自己會當先鋒進攻，但我們需要周邊資訊，可以出擊的安全區域，可以休息的區域，怪物的分佈，怪物的戰力。我們還需要奧德薩軍的支援，對路上的敵人牽制與開路。」

　　「靜。」

　　「嗯？」

　　「抱歉我身體不舒服，出去休息一下。」

　　「還好嗎？」

　　「也許好也許不太好。剛剛開始一直感覺就很奇怪，我還以為被什麼無形的攻擊搞到，但是聽起來不像。可能只是有點感冒，我去休息。」

　　「我陪你。」

　　「我請人帶路，我們有專用的休息室。」

　　莉迪亞也站起來，庫迪斯立刻叫人。大神官一點都不想救他們，瓦列斯搞不好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一名男性半帶著敵意幫他們帶路，瓦列斯和莉迪亞來到了醫務室，裡面的醫生十分冷靜。翹著腳看書。


　　「你們是？」

　　「這兩個是入侵者……世界之敵的成員，他們正在和總統先生開會，這一位身體不舒服，來這裡休息。交給你了，凡能堡醫生。」

　　「好，我看看，哪裡不舒服。」

　　莉迪亞扶瓦列斯坐在床上，凡能堡就滑著椅子過來。


　　「頭昏發熱，腦子裡一直有不同的想法，有種想放手用魔法把這一帶都炸了的感覺。」

　　「魔法？魔法是什麼？」

　　「能力一類的東西。」

　　「嗯，沒有實質的病痛嗎？那聽起來很像能力失控。」

　　「所以我該怎麼做？有藥吃嗎？」

　　「沒有。最好的方法是睡一覺──一個兩三天的長覺，事情就會好了。但是也有人睡不著的，這種時候最好和他人多接觸，穩定自己。」

　　凡能堡往莉迪亞看過去。


　　「兩位是情侶還是夫妻嗎？」

　　「呃。」

　　「不是喔。」

　　莉迪亞回答這麼快讓瓦列斯心情複雜，不過點頭。

　　「照莉迪亞的話來說就是姐弟之類的感覺。」

　　「嗯！雖然最近瓦列斯有點長大了。」

　　「是嗎？」

　　凡能堡看著一直牽著的手，怎麼看都不像只是姊弟，不過算了。


　　「無論如何，你們多聊點天吧，聊些不需要思考的話題，像是興趣或是運動，持續交談。想不到什麼可以聊的就找別人。不認識的也可以，我也可以，雖然我比較想看書。重點是保持情緒穩定不要想太多。」

　　「欸……一時說要聊什麼……」

　　瓦列斯往莉迪亞看過去，一個不小心就看呆了。


　　「好可愛。」

　　「哈、哈？」

　　「呃，不是，我說錯了，不，我不是說錯了。我是說，小黃，對，小黃。不覺得小黃最近越來越可愛嗎？」

　　「你在說什麼啊，小黃一直都那樣吧。是很可愛啦。」

　　「喔，我受不了了，你們要聊天還是找別人吧。」

　　凡能堡看不下去逃跑了，莉迪亞歪著頭看著。


　　「他怎麼了？」

　　「不知道。」

　　「哼？好吧，剛剛說到哪，小黃？」

　　「嗯、嗯。我本來想說小黃最近好像又高了一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說可愛了。大概是腦子不清楚。」

　　「哈哈哈，沒關係，沒關係。」

　　莉迪亞坐在瓦列斯旁邊，本來要扶瓦列斯躺下，但他不想睡就婉拒。


　　「不過，小黃長高啊……好像最近才有講到這件事。又有什麼特別的嗎？我沒發現。」

　　「沒有。」

　　「那你提幹嘛。」

　　「啊幹就要聊天我就硬想一個話題啊，不然妳有什麼好提的？」

　　姑且是呼嚨過去了，瓦列斯照醫生的吩咐講別的話題。



　　「那麼，啊對了，你記得奧莉維雅嗎？最近好像和米開爾分手了的樣子。」

　　「嘿？為什麼？」

　　「奧莉維雅沒怎麼提，尚克勞德跟我說她有另外在意的人的樣子。久了心不在焉就被米開爾發現了，然後就分手了。」

　　「是平安分手嗎？」

　　「嗯，不過派里說米開爾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先等等。為什麼家裡每個人分開和妳通信啊？」

　　「當然是因為我是姊姊啊，接受大家的諮詢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妳這樣跟我說好嗎……」

　　瓦列斯突然有點搞不懂諮詢的定義了。


　　「OK的啦OK的。不過啊。」

　　莉迪亞的表情帶了點疑惑。

　　「愛情是這麼容易就可以改變的東西嗎？我一直以為不是這樣，不過奧莉維雅和米開爾說分就分的樣子……有點難過。」

　　「這我也不清楚，我是覺得一點都不容易。我去妳家都這麼久以前的事了，兩人要分手也是過了很久吧。」

　　「也是啦。」

　　「不然妳問盧梅娜她一定跟妳說愛情都是狗屎。」

　　「也是啦！」

　　莉迪亞忍不住笑出來。


　　「結果我還是不知道愛情是啥，真是，什麼時候才可以有男朋友啊。啊對，瓦列斯，你要諮詢我也隨時接受喔。」

　　「不會諮詢的妳放心吧。」

　　瓦列斯半賭氣的說。他們又就莉迪亞的家人聊了一下，不過瓦列斯發現和莉迪亞越有關的，他就越需要動腦，所以他索性提議出去找其他人交談。


　　「說是找人，找誰啊。我只想得到回去問小靜他們談得怎麼樣了說。」

　　「大叔他們在外面巡邏，應該有空，還有奧德薩士兵似乎也不錯。」

　　「現在找奧德薩士兵應該滿滿的敵意吧。」

　　「嗯……也是。」

　　他們在走廊上找到了法澤卡斯和伊歐瑟夫。意外的，奧德薩士兵並沒有滿滿的敵意，正在和他們相談甚歡，主要是伊歐瑟夫。法澤卡斯還是那副樣子，並沒有特別和人親近。


　　「嘿。」

　　「嘿！你們怎麼偷跑了，不是在開會嗎？竟然翹班！」

　　伊歐瑟夫提高音量招呼。

　　「只是休息一下而已，我身體不太舒服。」

　　「開玩笑的，我知道。」

　　伊歐瑟夫把瓦列斯拉過來。


　　「『好可愛』是吧。」

　　「你、你、你們為什麼……」

　　「你覺得醫生跑出來會遇到誰又跟誰抱怨呢？」

　　「幹，別跟別人說，我只是神智不清而已。」

　　「一般來說神智不清不是『只是』啊。」

　　伊歐瑟夫拉開距離。


　　「你就先休息吧，剛剛古斯塔夫出來上廁所的時候說還要好一段時間。」

　　「裡面在計畫了嗎？」

　　「嗯，怪物聚集的數量比想像中還多，他們──」

　　伊歐瑟夫指了指聊天中的兩個士兵。


　　「他們也收到命令了。少部分的回來駐紮在自己崗位以示和平，大部分在外圍警戒。」

　　「呀，你好。小姐挺可愛的嘛，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杯酒？」

　　蹲著的士兵站起來，開口就是搭訕，瓦列斯以巧妙的不讓莉迪亞聽到的音量嘖了一聲。


　　「對不起我不喝酒的。」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

　　莉迪亞完全照字面上解釋，讓士兵們笑起來，另一個還拍拍瓦列斯肩膀。


　　「你有的累了呢。」

　　「你們明明知道還來這招。」

　　「什麼話，這種事不講先來後到的。」

　　說完，那名士兵伸出右手，瓦列斯也伸手相握。


　　「我是羅爾少尉，這位是伊斯皮士官長。」

　　「瓦列斯．羅梅洛。你們比我想像的還友善一點。」

　　「你也比我想像的還友善。果然是善人嗎？大部分的人聽剛剛那句，不管有沒有道理，都是一拳過來。」

　　「原來那是挑釁嗎？」

　　瓦列斯頭偏向一邊，想著要不要開打。


　　「不是，是軍中粗俗的垃圾話。至於友善，我們多少有聽到你們的消息，我是說我們。」

　　羅爾比了比自己和伊斯皮。

　　「我和迦納基地的弗里曼很熟，之前有聯絡一下，他有提到你們。只是沒想到會以敵人的身分碰面就是了。剛剛聊了聊，聽起來好像我們才是壞人是吧。」

　　「其實是差不多。伊歐瑟夫你們講了很多？」

　　「講了不少。至少外面的狀況和現實都講了。」

　　「是喔，我還以為靜會想隱瞞，不然搞不好會軍心崩潰。」

　　「喂喂，別看我們這樣也是職業軍人。雖然衝進去把那群國賊幹掉的想法不是沒有，不過現在重要的是保家衛國啊。」

　　「你們好就好。啊還有醫生吩咐我不要講太燒腦的話題，我們換一個好不好？」

　　「欸，剛剛講的哪一點燒腦了。」

　　「燒啊。聽你抱怨就忍不住開始想有沒有幫你討公道的方法，然後將開始想到政黨政治，不違約又造成政府聲譽墜地的方法，還有怎麼協助反對黨之類的，超燒腦的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你們做的事規模也真大啊。OK，那我們就來聊聊不怎麼燒腦的話題。你們聽不聽音樂？還是跳舞？」

　　他們開始隨意聊起天來，兩名奧德薩的士兵聊了一個小時才和其他人換班，瓦列斯也感覺好了一點。只是一停下來，那股奇怪的感覺又開始慢慢浮現。

　　剛好，靜和其他人從會議室中出現，看她的表情，她的要求和作戰被全盤接受了。


　　「順利？」

　　「順利，瓦列斯，身體還好？」

　　「還好。」

　　「那、就好。」

　　靜欲言又止，最後向其他人招呼。


　　「我們去吃飯吧。他們說會在餐廳準備好給我們，誰要試個毒。」

　　「我我，這邊有專業試毒的。」

　　一名葬聖隊員揮起手來。


　　「欸？其實我只是開玩笑。真的有這種能力？」

　　「將受到的內傷無論如何以拉肚子表現嚴重程度的能力，不只試毒還可以試食材壞掉了沒，不過請讓我坐離廁所最近的位置。」

　　「聽起來超強的。」

　　靜忍不住笑出來。


　　「那就交給妳了。」

　　他們一行人慢慢移動，途中，瓦列斯找了機會和靜交談。

　　「妳剛剛要說什麼？」

　　「欸？」

　　「說吃飯之前，剛剛明明就有要說什麼不是。」

　　「啊……那個啊。」

　　靜看看周圍，沒人在聽。


　　「我覺得，也許我們這次任務結束，該休息一下。我錯了，這幾個月都以安全為由要大家一起出動，結果就是大家都沒空休息。你也變成這樣……」

　　「我沒關係啦。還有妳不相信精神病對吧，只是太累對吧，放個假休息就會自動消失是吧。」

　　「我沒這麼想……」

　　靜心虛地轉頭。


　　「還有我放假也是待基地好不好，我又沒家可回。」

　　「你可以再去德馬雷家一次啊，啊不過她可能不放假，不然你也可以來我家。」

　　「要我說的話，還是妳們去放假我來出任務，之後再說吧之後再說。」

　　靜馬上就想反駁，但被瓦列斯打斷。他們來到餐廳，一些士兵已經在裡面用餐，一看到他們出現，立刻安靜下來。一半是敵意一半是好奇。


　　「幹嘛，繼續啊。」

　　「啊你們不是應該去長官桌？」

　　說話的是剛剛的羅爾，完美地打了圓場。


　　「長官桌下毒的機率比較高。」

　　蘇芬的回答讓全場狂笑，還有人鼓起掌來，蘇芬高舉雙手，好像贏了什麼一樣。氣氛輕鬆了一點，他們也就從善如流坐下來吃飯。不愧是奧德薩的軍事中樞，在這種狀況下吃的還是很好。


　　「好像比平常還要豪華啊……」

　　「說起來似乎有種東西叫最後的晚餐……」

　　好吧，也許平常沒這麼好。無論如何，世界之敵一行人享用了高水準的晚餐，經歷了激烈的戰鬥之後，早早就寢。


　　然後他們在凌晨四點被震動炸醒。



//


　　「什麼狀況！」

　　一行人以靜為首，直接衝進戰情室裡面。奧軍的高層已經在裡面待命，總統慢他們一步進來，各處傳來的電話和報告相呼應，不曾止歇。


　　「現在發生什麼事了，跟我報告。」

　　庫迪斯臉色鐵青，早上被世界之敵攻破，現在基地的防衛不是完全狀態。


　　「大群怪物來襲！他們速度很快，有目的的往這裡殺來！」

　　「怎麼可能，影像呢？」

　　「天還沒亮，什麼都看不清楚，緊急升空的戰機回報至少有萬，看不見平地！他們從整個西面向我們圍攻，延伸到南北，第一線部隊已經在壕溝內交戰，預計在兩小時內撤回建築內。」

　　「怎、怎麼會這樣……」

　　前所未見的數量級，簡直是真正的軍隊，帶有目的和意志的毀滅他們。而如果這裡真的失守，奧德薩會連向外國求援的機會都沒有，陷入浩劫。庫迪斯一直把他們當成沒有智商的生物，這次的行動讓他腦中一片空白。


　　「喔，幹。」

　　這時，瓦列斯拍了自己的臉。

　　「我沒有想到這件事。靜，你們路上有觀察到怪物對你們特別有敵意對吧。」

　　「對……難不成？」

　　「就是妳想的那樣。庫迪斯你冷靜一點！」

　　瓦列斯的音量讓奧德薩總統回神。


　　「聽好了，怪物不是朝你們來，他們沒有毀滅奧德薩的意志。他們是朝我們來，還不需要害怕。」

　　「朝……朝你們？」

　　「對。我們是善神的碎片。正確地說，世界上全部的神之碎片都在這裡，聚在這麼小的空間內。這麼強大的力量很醒目，他們一定以為善神本人在這。而裡面最醒目的是我，我是七片碎片，實際交戰，我會成為他們的優先目標。」

　　「但是……但是，這沒有解決問題。」

　　早上的會議已經將瓦列斯的安危和奧德薩的命運綁在一起了，就算碎片全部逃走也沒有用，奧德薩軍必須送他們進泥山中央。


　　「靜，直接進行作戰。」

　　古斯塔夫的反應最快。

　　「勝算呢，麥奇。軍力調度的如何。」

　　「回報。」

　　「所有戰機都在出擊中，總統先生，我們可能沒有力氣提供支援。」

　　「守備部隊光是防守就很吃力了。要反擊可能有困難。」

　　「所有的出擊都是支援，只要讓怪物們分心，和他們戰鬥就是幫忙。你們沒有聽到他們說的嗎？真正的目標是世界之敵。所以我再問一次，有哪些部隊還不能投入戰鬥？」

　　「「所有人都可以！」」

　　「周邊部隊調度呢？這是最後了！不用留守，全部調過來牽制！」

　　「八個師在四個小時內抵達，另外十二個師在十小時內抵達，假如戰鬥持續一天以上，我們還可以再調七個師過來。」

　　「空軍在三十分鐘內會全軍抵達附近領空，我們正在努力調度機場和彈藥，前兩個小時還不需要擔憂。」

　　「陸軍，把目的地設為泥山呢？」

　　「約半數會快上兩三個小時。」

　　「……片倉小姐。這樣的戰力如何？」

　　「足夠了，直接進行作戰，我擔憂的是照明。藤原，照早上所說的，去準備式神。我們準備出擊，早上沒聽到的幾個人，我邊走邊和你們解釋。其他人，十分鐘之後集合。」

　　所有人行動起來，碎片們拿了自己的武器和彈藥，一面試圖理解靜所說的作戰，一面移動。


　　十分鐘後，他們離開建築。天色仍黑，只有淡淡的下弦月還有閃爍的火光照亮，隱約可見數百架戰機在天空中徘徊。在他們面前，一頭白綠色的大鳥等待著。

　　「可以飛了，靜小姐。」

　　「好。瓦列斯、郭聖德、伊歐瑟夫、王子、盧梅娜上去。神器呢？」

　　「在這裡。」

　　一名研究員將作為神器的劍捧過來，由瓦列斯帶著，爬上鳥身。


　　「等我們信號起飛。」

　　能打空中戰的戰力全部都搭上了式神，剩餘的人則是從地面前進。如果情勢必要他們會分頭突破，從空路一口氣抵達泥山，但是會遇到什麼還不明白，他們得盡量保持戰力完整。

　　靜等人和緊急集合的奧德薩裝甲部隊會合，反正鐵皮擋不了怪物的攻擊，他們搭在附加履帶的的無頂卡車上，方便戰鬥。車隊周圍是十二輛戰車、十六輛裝步戰車，後方是六輛備用的卡車。準備隨時在車輛被炸掉後進行替補，遠方還有大量的自走砲並行支援。


　　裝甲部隊開始熱車，同時在他們上空，戰鬥機的大部隊飛過。第一波飛彈齊射，做出上方迴旋之後使用機砲掃蕩空中的各種怪物，開出一條路。他們使用著人類最先進的裝備和戰術，一擊脫離的高速戰，就像古代的騎兵衝鋒一樣，只是換成了空中，怪物們連反應都沒有辦法難以抵抗。

　　但戰鬥機也不是全然佔了優勢，怪物的數量已經幾乎把空中塞滿，對於鳥擊都能造成墜機的精密機械來說，這十分致命。幾次交鋒以後他們只能降低自己的速度，開始以十幾年前的狗鬥技術作戰，雖然有效率，卻也讓怪物們開始跟上他們的動作，出現傷亡。

　　戰鬥在五分鐘內分出高下，怪物們被逼開，敬一讓式神展翅，等待第二波攻勢。三百架戰略轟炸機從超高空飛過，將地面化為火海，也成了靜他們的卡車需要履帶的理由。


　　《現在，出發。》

　　「了解，請各位抓好。」

　　大鳥展翅，翅膀一振就將他們帶上八百公尺，還在不停上升。地面被轟炸帶來的火焰點燃，燃料則是怪物的身體。但是一眼望去，泥山還在地平線的末端，而路上還有更多怪物靠近，奧軍轉守為攻以裝甲開路，步兵從後面壓制。從這個高度看得出來，怪物們的目標的確不是奧德薩基地，而是衝在最前面的靜等人。大量的怪物朝他們而去。

　　附近的戰車根本就不瞄準了，重複著裝填後開火，位於最中央的法澤卡斯則是化為固定砲台，兇狠的全方位射擊，另外還有一個人影從車子上跳到怪物面前把他們砍了再跳回來。速度沒有慢下。


　　「來、來了喔，別光看下面。」

　　古斯塔夫的聲音將他們的注意力拉回來，他們不搭運輸機的理由出現了。地面的碎片被針對，空中的當然也不會被放過，尤其是最顯眼的瓦列斯在這裡。雙頭鳥還有以前見過的魟魚等超大型怪物往他們飛來，身上滿滿的彈孔，卻好像沒什麼事一樣。


　　「神隱。」

　　怪物來勢洶洶，他們選擇逃避。姑且盧梅娜在這裡就是為了在墜機時拯救他們，不過風險越小越好。

　　周圍的護衛機開始交戰，敬一看怪物漏失了他們的行蹤，開始操縱式神獨自前進，將部隊拋在後方，試圖一口氣抵達泥山。


　　飛行的前二十分鐘都很順利，靜的車隊已經落在他們後面八十公里，怪物們像是沒看到一樣的往後飛去。然而當他們快靠近三分之一的地方，一道光在地平線上閃爍。


　　「敬一，迴避。」

　　瓦列斯繃緊精神施放了障壁魔法，同時敬一在一嚇之下俯衝下降。光束閃過他們的頭上，像是切開黑夜將天空一分為二，同時神隱被解除。

　　「為什麼會被發現啊！」

　　「我怎麼知道，要是我知道就不會被發現了啊。」

　　郭聖德一邊回話一邊拿起自己的手槍，對立刻朝他們撲來的幾個小惡魔開槍。


　　「一分鐘，撐得下去就可以恢復，但是還是得確定不會再次被破除才行。誰有什麼想法嗎？再小的程度都行，只要能幹擾對方的感知能力就能繼續神隱。」

　　「就算這麼說也得知道對方是用什麼方式察覺我們的，總之先躲到射線外吧。」

　　瓦列斯用白火焰燒了半片天空，伊歐瑟夫用閃光讓大量的空中怪物失明相撞，盧梅娜也拿著拋棄式的鉤索把抓到的怪物往地面砸，這不是她慣用的武器，準度很低，不過有總比沒有好。

　　敬一開始低空飛行，前方有著好幾道山林，從這個位置看不見剛剛的光芒發射點，暫且可以安心。但缺點就是地面上的怪物會試著跳起來抓住他們，瓦列斯被逼著將火焰往地上燒，還點燃了森林。造成火災。

　　「喔，該死，奧德薩軍，聽得見嗎？有誰聽得見。」

　　瓦列斯拿著重型無線電裝備說話，不久，遠方一台戰機的駕駛收到了訊息。


　　《這裡是公牛，請說。》

　　「我燒了森林，跟後面的人說一下看需不需要改道。」

　　《了解。》

　　戰機在纏鬥的同時稍微退離戰場，用無線電將消息發給總部。同時時間經過了一分鐘，郭聖德的能力再次發動。地面的怪物們憤怒的嘶吼，胡亂攻擊。但是沒有把握的攻擊是打不到的，各種噁心的東西從他們身邊飛過去。

　　又過了五分鐘，周圍才終於安靜下來，鳥式神仍然貼著地面，慢慢飛行。


　　「安全了嗎？」

　　「看起來是這樣。」

　　古斯塔夫看了看周圍，做出結論。他的臉色很難看，實在沒辦法習慣這些非常識的妖魔鬼怪。


　　「啊，我忘了王子你會怕喔。」

　　「瓦列斯你這……！」

　　古斯塔夫去抓瓦列斯領子，不過途中一頭血紅大蝙蝠飛過去，滴下來的口水讓他縮回去。


　　「欸欸？王子會怕啊，還滿可愛的嘛。要是平常也這樣不是很好嗎？」

　　盧梅娜在旁邊調侃他。

　　「……吵死了，觸手公主。」

　　「你說什麼！？我把你丟下去喔！」

　　盧梅娜被挑起了難過的回憶，以爆怒掩蓋心理創傷，瓦列斯連忙轉移話題：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就別提了吧。敬一，這樣子速度不快，有辦法再快一點嗎？」

　　「沒有辦法更快了，低空飛行的極限就是這樣。式神不飛到高空配合氣流，快不起來。」

　　「嗯……」

　　「但是要往上飛，就非得知道對方知道怎麼發現我們才行。」

　　「也許不用。」

　　伊歐瑟夫抿著嘴唇說。


　　「剛剛在上面的時候看了一下，前面幾十公里沒有太多怪物。也許能在在一邊交戰的狀況下高速突破，我們要冒點險嗎？」

　　「我覺得那個有點太險……剛剛你們有看到嗎？」

　　瓦列斯指了指上方，其他人也回想起剛剛那巨大的光束。彷彿科幻小說裡面出現的能量兵器，規模巨大，要是被那道光吞沒，他們也沒信心存活。


　　「我同意瓦列斯說的。還是不要冒險比較好。」

　　「嗯。」

　　「但是沒辦法永遠躲避，別忘了，前面還有一段路是無可避免的大平原。可沒有這麼好的掩蔽。」

　　伊歐瑟夫才說，剛剛的強光又從頭上掃過去，伴隨著五架戰機被擊中，爆炸。


　　「不在那之前想個辦法，我們就算下來用走的也會被轟掉。當然，後面的靜也是。」

　　「是啊……有什麼好辦法……王子你一個人去看看？看那是什麼我們才好判斷。」

　　「可以不要嗎？而且怪物太多，大部分區域都被看見了。」

　　「嗯？原來怪物算喔？」

　　盧梅娜在旁邊不可思議的說，她沒聽古斯塔夫抱怨過被螞蟻看到所以不能瞬間移動，還以為怪物也是一樣。


　　「經妳這麼一說……為什麼呢？不過不行，確實不行。」

　　「好吧。瓦列斯快用你萬能的魔法想想辦法。」

　　「沒這麼方ㄅ」

　　瓦列斯還沒說完就停住。


　　「看，有了吧。只是你沒在想而已。」

　　「我這不是在想了嗎。」

　　「所以是什麼？」

　　「神隱的規則是『只要對方不肯定我們的位置，就不會被破解』對吧。而我們躲在這裡，神隱還能持續維持，意思就是對方的觀察方式雖然不完全是視覺，但至少有所關聯。只要遮蔽對方的視線就不會被破解，反過來說，只要至少把我們遮住就不會被破解。」

　　瓦列斯指了指天上，現在凌晨五點，曙光微微透出，隱約可見厚厚的雲層。


　　「雲？用雲阻擋視線？」

　　「不行，那太高了，至少有六公里，飛不上去。就算飛得上去我們也會呼吸困難，不能長時間行動。」

　　「我知道，所以我就用魔法想想辦法。我會施放超大範圍焦煙，只要範圍大到不會被一網打盡就能保持安全。我們就在煙裡飛行。」

　　「……辦得到嗎？」

　　敬一抬頭，看著再次掃過的光束，寬度有三百公尺，如果要比這還寬闊的焦煙，敬一不知道需要多少魔力。如果瓦列斯真的辦到了，那已經是他所無法理解的領域。


　　「大概可以。上升一點，看我表演吧。後面的靜看到，一定也能明白我的意思。我得專心，郭聖德，要是有神隱被破的感覺就馬上下令閃避。」

　　「了解。」

　　在每個人都做好各式各樣的心理準備之後，敬一將式神向上拉過山頭。瓦列斯無聲的施放了焦煙，刺鼻的黑色霧氣立刻將他們壟罩，上下左右延伸，成了直徑五百公尺的大範圍黑煙。


　　「咳、咳咳……」

　　不過瓦列斯忘了個缺點是這是焦煙，大家都呼吸的很難過。

　　「欸，瓦列斯，這煙不會有毒吧。」

　　「等、等等。雖然沒毒不過有點刺激性，大家摀一下口鼻我轉換一下成分。」

　　瓦列斯改變了自己的魔法，煙從焦黑轉換成灰色，更像是雲霧的感覺，主要成分也變成了水氣。


　　他們喘口氣的時候，一道白光從他們身體中間掃過去，讓他們差點嚇到跳機。不過沒人受傷，多虧了郭聖德的神隱。

　　「有用，這樣有用。」

　　「太厲害了瓦列斯。」

　　他們為自己的倖存抱成一團，鬆了口氣。瓦列斯開始聽從敬一的指示，讓煙霧隨著式神，往上往前飄移。他們終於回到一開始的高空，十分引人注目。不過就算其他的怪物懷疑也是沒用的，打不到就是打不到。

　　只有幾架戰機飛來，在雲旁和他們並行，和他們確認了作戰。


　　「後方狀況如何。」

　　《目前為止還順利，但是通過平原的方法我們還在思考。片倉小姐提出了她使用能力將光束消除的可能性。但我們仍不確定。如果能造出真正全方位的雲霧就好了，但是我們沒有那方面的能力也沒有技術。》

　　「我一個人也辦不到那種事，況且沒有郭聖德的能力，光束往煙霧裡掃仍然會受傷。」

　　《你有什麼建議嗎？》

　　「嗯……」

　　瓦列斯看了看周圍。


　　「我們去把那個東西除掉吧？大家有自信嗎？」

　　「「「「「一點都沒有。」」」」」

　　就憑這個光束的規模，他們看得出來對方是一個龐然大物，在場的人沒一個有把握能造成傷害的。


　　「好吧，既然大家這麼說。總之我們至少先飛近距離看看狀況。就算除不掉也把它注意力引開。後方部隊什麼時候會抵達開闊區？」

　　《再一個小時。》

　　「敬一，我們一個小時到得了嗎？」

　　「雖然不怎麼甘願不過到得了。」

　　「什麼，大家不想做就說啊。好像是我逼的一樣……」

　　看其他人的樣子，瓦列斯有點彆扭的說。


　　「你沒逼。這應該也是風險最低的辦法，雖然我們的風險很高。」

　　「那到底是要不要做？」

　　「做啊，做。」

　　古斯塔夫舉起雙手。不管是他或是其他人都沒有別的方法了。


　　「但也許可以讓風險降低一點，奧德薩軍的戰鬥機可以進行支援嗎？」

　　《我只是一介飛官，但我想如果你們引開注意力就可以。我們已經派三隊人想要去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了，全部被擊落，我們損失慘重，將軍想要保存戰力，不做無謂的犧牲。》

　　「好，至少派個十台來。對方體型應該很巨大，高威力的飛彈都帶上。」

　　《明白了，祝各位順利。》

　　說完，後方的戰機急掉頭，閃過掃來的白光，離開這裡。



//

　　他們在高空中乘風飛了四十分鐘，眼前已經可以清楚看見泥山的輪廓。曾經的小鎮現在只剩下廢墟，怪物在這裡的數量比它們的總攻勢密度還高。遠處還有一些奧德薩部隊的進攻，主要是大量砲擊，而怪物沒有離開反擊的樣子。

　　發射光束的怪物排盤踞在山頂上，而越是靠近，瓦列斯就越是忍不住散發濃霧，也因此很難看清附近。大規模的魔法讓他必須專注在上面，現在由古斯塔夫指揮。


　　「敬一，能靠到多近？」

　　「不知道，已經很危險了，霧濃到伸手不見五指，我根本看不清楚附近的地形。」

　　「好。盡可能靠近，你覺得夠近了就跟瓦列斯說一聲，我們直接下去。」

　　說著，那個龐然大物仍然不死心的往他們放出光柱，多虧它這麼堅持，敬一還知道要往哪裡飛。


　　「了解。」

　　他們速度減慢，敬一乘著風，從上往下滑翔。最後一點距離被拉近，怪物就在他們前面兩百公尺，敬一正打算說話，就有巨大的聲音傳來。

　　「嘎啊啊啊啊────！！！」

　　咆哮除了將他們的鼓膜差點震破以外，還帶了奇異的力量。氣流上升，每個人的寒毛豎起。所有的魔法被解除，雲霧像是幻象一般散去，他們低頭看到了那東西的真正身分。

　　那是一頭龍，一頭白龍，身長六十公尺，盤踞在山頭上的白龍。以充滿殺意的目光對著他們咆哮。


　　「喔該死。」

　　「幹！！」

　　「老爺子你沒騙我們啊！！」

　　「你騙騙我們行不行啊！！」

　　古斯塔夫、瓦列斯、盧梅娜和伊歐瑟夫依序狂叫。敬一的式神失去反應，他們開始下墜。


　　不只如此，白龍的口中聚集能量，就是他們看見的光柱攻擊的真相。而現在準備於兩百公尺內轟在他們身上。

　　「神隱解除！」

　　「敬一！」

　　「式神毀了，我沒辦法控制！」

　　「快跳，快跳！」

　　六個人一個抓著一個跳了下去，盧梅娜開了三倍重力，才趕在白光轟擊之前落到安全區域。


　　「該、該死，該死！什麼鬼東西，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啊！」

　　古斯塔夫無力的看著上方龍頭，他手上只有一支劍，感覺起來跟隻牙籤沒什麼兩樣。伊歐瑟夫和郭聖德直接放棄開槍，往旁邊跑，掩蔽越多越好。盧梅娜和敬一跟在後面，瓦列斯的魔法被強制中斷，腦中一片空白，固定原地動彈不得，盧梅娜看了，一把將他抓起來。


　　「怎麼做！？瓦列斯，清醒一點。」

　　「嗚、嗚啊啊……」

　　「瓦列斯不行了！王子！」

　　「我還能怎麼辦？我又不像瓦列斯一樣知道些有的沒的！」

　　「伊歐瑟夫，你的能力不是光嗎？光總有點用吧？」

　　「我剛剛照過他眼睛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們這些男人怎麼一個比一個沒用啊！」

　　巨大的龍爪打在他們身後，速度和力道都十分驚人，盧梅娜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抱著的瓦列斯也頭著地，頭痛讓他清醒過來。


　　「龍、龍！」

　　「你晚了一分鐘喔。」

　　盧梅娜往瓦列斯撲去，龍爪在他們頭上掃過。郭聖德看情況不妙，試圖開槍用聲音吸引龍的注意力。不過龍完全沒管他們，因為瓦列斯太過顯眼──他身上的碎片太多。


　　「可惡！」

　　瓦列斯扶著盧梅娜站起來，瞪視著白龍。白龍再次舉起巨爪，瓦列斯則是呼喚高聳的火柱反擊。火焰打在白龍身上，讓它露出痛苦的樣子。隨後瓦列斯拉著盧梅娜躲開下一擊掃擊。

　　「不要害怕，既然老爺子都打得過龍了，我們的力量加起來一定也可以！」

　　看攻擊有效，瓦列斯開始鼓舞士氣。可惜，他記錯了一件事。


　　巴斯汀說過他看過龍，但是沒有說過他打贏過龍。


　　「死定了……我們死定了……」

　　「為什麼突然喪氣了啦！？我來！交給我，用繩索把他纏住，這個大塊頭承受不了幾百倍的體重！」

　　「跟妳賭可以！那是一隻龍啊！」

　　他們交談的時候，白龍不耐煩了，深深吸了一口氣，白光往他們身上噴發。瓦列斯在最後一刻用障壁保住了兩人的性命，白光過後立刻解除，免得被龍吼再次震碎。


　　「盧梅娜妳先走吧，他完全專注在我身上。王子！你們想個辦法在我還沒掛之前找個弱點出來！你們單方面攻擊應該很輕鬆吧！」

　　瓦列斯把盧梅娜推開，自己一個人往反方向跑。巨大的左右爪瞄準他猛力擊打，他盡力閃開，但無可避免的被颳起的石塊打傷，沒多久，手腳都是碎片造成的撕裂傷。他也盡力用火焰還擊，燒掉了不少鱗片，但是沒有明顯的傷害。

　　這個時候，音爆掠過他上方，四枚重型飛彈砸在白龍身上。衝擊讓龍向後仰起，離地二十公分再次落下，四周的山地傳來了不少崩塌。


　　《……聽得見嗎，呼叫世界之敵……嗎？》

　　「訊號不清楚！全力支援我們！全力支援我們！」

　　附近沒有信號點，瓦列斯他們的隨身無線電只有最小的信號，瓦列斯只能盡可能下指令。反正也只是要奧德薩空軍全力上，收不收得到也沒差。

　　飛彈的衝擊恐怕是第一個真正威脅到白龍的武器。爆炸產生的煙散去，龍的頸子和雙翼受了傷，流出和人類一樣的紅色血液。不多，但仍然危險，白龍口中聚集能量，朝天上射去。


　　「想得美！」

　　瓦列斯的能力還是有優點的，火焰快速的從地上竄起，擊中龍的下顎，在最後一刻將龍頭往上抬了二十度。被光柱掃到的戰鬥機從十架變成兩架，隨後大量的飛彈擊中龍的身體。

　　龍身多處流血，但還是只能算輕傷，飛彈的感應對龍不適用，高速瞄準又極為困難，火力無法擊中。對龍來說，就跟被好幾個小石頭砸到一樣，痛得要死，但是死不了人，戰鬥繼續。

　　這樣來回幾次，瓦列斯也冷靜下來。抓了空檔觀察周圍的地形，龍爪接連襲來，他以好得多的節奏閃開。但是白龍很聰明，察覺了誰才是真正該先殺的對象，數十秒後，他的口中再次聚集能量，朝瓦列斯轟炸。


　　「唔。」

　　瓦列斯咬牙苦撐，就算用他那人類頂點的魔力量，硬擋這一下都很勉強。四周變成白色，不知道是龍的光柱或是他的視線衰退，光之奔流好像永遠不會結束一樣。就算結束，他也沒有察覺到這點。

　　等到他的視力恢復，龍的右爪已經舉起，準備把他拍死，他想逃，不過手腳太過沉重。只能看著巨大的龍爪揮下，無視砸在身上的飛彈，就是要殺了他。


　　「瓦列斯！」

　　兩個人影從天而降，側面一擊，在千鈞一髮之際將龍爪打偏。是莉迪亞和靜，看起來從來沒這麼可靠過，瓦列斯都要愛上她們了。

　　「妳們不會算好時間的吧。」

　　「算好了不過遲到了。」

　　靜拿著長刀擺出架式，莉迪亞則是來扶瓦列斯。她們兩個在知道和龍交戰之後，直接回去要庫迪斯找能力者將他們送過來。整個奧德薩軍裡面也只有一個人有這種能力，出現的只有她們兩個。


　　「瓦列斯還能動嗎？」

　　「稍微有點吃力。」

　　瓦列斯抓著莉迪亞站起來，白龍則是一瞬間就判斷了新援軍的實力，放手攻擊。靜以大動作閃開龍爪，反過來跳到爪上，試著劈砍，但只是把自己的劍砍斷。


　　「好硬啊。比一般的鋼鐵還硬。」

　　「這不是當然的嗎妳在說什麼啊小靜。」

　　「我和西方龍不熟。要不是弗拉維歐提醒我還以為他有逆鱗咧。」

　　靜聳了聳肩，白龍則是不耐煩地想要把她從手上甩下去。動作很大，如果拚一下也許可以抓穩，不過靜覺得在這裡先穩住局勢重要，就自己跳了下來。對著無線電說話：


　　「王子聽得到嗎？那邊怎麼樣了？」

　　《王子逃回家拿反戰車砲了，盧梅娜飛到天上打算把槌子丟下來。郭聖德和我正想辦法爬到他頭上戳他眼睛。》

　　「戳他眼睛是好主意，那個翅膀怎麼樣？雖然目前還沒有看他飛，要是他飛起來我們還真的對付不了。要不要先砍了？」

　　《雖然沒鱗片，子彈還是打不穿的喔。妳有把握？》

　　「試試看就知道了，有空我就去。德馬雷也來了，你們需要幫忙嗎？」

　　《可以飛過來幫當然最好，這龍不好爬啊。》

　　「了解。」

　　她迴避的同時反擊，刀子一直斷，又一直召喚出新的。靜不氣餒，她只是在測量。同時白龍厭煩了，這名敵人很靈巧但是造成不了威脅，他沒有必要執著在她身上。


　　白龍開始無視靜，往後方休息中的瓦列斯襲擊。

　　「小靜妳說這個狀況要我去幫伊歐瑟夫他們？」

　　「我是說有空的話。」

　　莉迪亞抓著瓦列斯逃跑，一邊大喊，瓦列斯只能緊緊抱在莉迪亞身上。白龍開始在口中集中光束，靜看到，直接跳起來擋。白光在他們身邊炸開，不過靜的能力確實保護了他們。所有的攻擊都有了應對方式，他們看到一絲曙光。


　　「看起來你們遇到困難了嘛！」

　　反擊開始。兩輛直升機伴隨著螺旋槳的聲音出現，摩林用喊的向他們發話。

　　「哈哈哈！跟你們還真是跟對老大了阿！我還沒想過真的可以對上這種東西！是龍，是龍啊！」

　　「摩林！妳怎麼會在那！」

　　「你們死不得，我可是隨時死了都無所謂。有什麼東西就搭啊，沒在管風險的！」

　　說完摩林從直升機上朝龍跳去。有好幾個人跟在後面，除了葬聖隊就是奧德薩的特戰部隊。他們可是帶著墜機的覺悟直衝敵陣，實際上也有三架直升機被打下來，兩名葬聖隊員因此身陷重圍陣亡。


　　「再說怕風險根本不會來屠龍吧！」

　　摩林抓著自己的頭髮攀住龍的前臂，像是刮魚鱗一樣將龍鱗撕下來，同時往上爬。奧德薩空軍造成的傷害已經夠多了，他們的目標是在這些傷害上鑿深一點，用鼠群咬死大象。

　　「小心點，我可沒辦法保護你們所有人！」

　　不過這大象噴的不是水是毀滅的噴射白光。一道光柱讓八個人灰飛煙滅，不只如此，橫幅兩百公尺的巨翼展開，靜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白龍起飛，開始打安全牌。


　　「靜，我休息夠了。我可以擋一下，妳要去砍翅膀就去吧。」

　　「交給你了，別死喔。」

　　「莉迪亞，我沒關係。」

　　「……好。」

　　莉迪亞有點擔心的看著他，隨後變成雨燕往上飛去。靜在白龍完全離地之前跳上了他的前爪，在上升的途中奮力向上爬。摩林在另一隻爪上，一邊爬一邊興奮的大吼大叫。而她們倆爬上龍背的同時，白龍以白光對下方轟炸，瓦列斯隨時可能倒下，讓他們加緊腳步，還看到在頸子那邊的伊歐瑟夫和郭聖德。


　　「我去左邊，妳去右邊。小心墜落力道，那邊那兩個也是啊！」

　　「了解。」

　　《知道啦。》

　　兩人分頭跑往翅膀的根部，一個將刀，一個將頭髮刺進厚重的肌肉。然後同時往前刮。利刃切開了龍的翅膀，他們頭一次聽見龍的慘叫，他們開始墜落。

　　隨著巨響，他們落到了地上。衝擊連白龍都暫時暈眩，停下動作，在高空瞄很久的某人當然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烏拉────！！」

　　盧梅娜舉著戰錘落下，在極限距離放手，戰錘命中龍頭，自己靠空氣阻力煞車。衝擊重重把頭砸在地上，連角都打斷了。被墜地衝擊震到內傷的郭聖德和伊歐瑟夫，在莉迪亞的幫助下，跳到龍頭上，對準眼睛零距離射擊。

　　牆倒眾人推，地面部隊開始全力射擊，哪裡有傷口就射哪裡，後來乾脆決定子彈威力太小，每個人拿著自己的小刀靠能力上去解剖。


　　漸漸的，白龍不動了，他們也感覺到心臟的脈動消失，血管不再震動。

　　艱苦的一戰終於結束。

　　「「「喔喔喔喔喔───！！」」」

　　他們歡呼起來，互相擁抱，整個進入了慶祝氣氛。但是戰鬥還沒結束，傳送門在這一刻仍然接連出現，山腳下看到龍倒下的其他怪物也即將圍上來，雖然不願意，但瓦列斯還是得潑他們冷水。

　　瓦列斯伸出顫抖的手去開無線電，努力拿到自己嘴邊。


　　「還……還沒……」

　　瓦列斯的聲音變得很奇怪，好像沒了力氣一樣，連把話講清楚都很困難。

　　《通通給我閉嘴，瓦列斯要說話。》

　　莉迪亞的吼聲打斷歡呼，瓦列斯則是努力說話。


　　「還沒完……怪物正在上山，開始防守。我要架設結界，莉迪亞，幫我。我的身體動不了。」

　　《我馬上過去。》

　　一頭雨燕飛來，停在他身前，瓦列斯施法過度，身體不受控制，僵硬的十分嚴重。

　　「瓦列斯，你……你怎麼了？」

　　「不知道，可能是肌肉痠痛的魔法版。我的身體動不了，帶我去神器封印的地方。結界得趕快復原。」

　　「等一下。」

　　旁邊跳下來會合的是盧梅娜，她的表情十分嚴肅，抓住瓦列斯，還有放在他肩膀上的莉迪亞的手。


　　「我對魔法一竅不通、也不懂醫學，但是我一定要問。你在勉強自己吧？」

　　「……對，要是能休息的話，我也希望能睡個一天再開始修復結界，但是沒有時間了。」

　　「有多危險？對你和對架設結界的成功率。」

　　「結界可以成功。我自己……不知道，我想處理得好不會有後遺症。」

　　「這麼糟的話，不先撤退嗎？」

　　「可是盧梅娜，都到這裡來了，也不能半途而廢吧。」

　　「那妳要讓瓦列斯冒險？」

　　莉迪亞的話讓盧梅娜的反應強硬了點。


　　「我支持瓦列斯的決定，瓦列斯說要繼續，那我就覺得要繼續。」

　　「但是妳剛剛也聽到他說的………莉迪亞，妳聽了這些還同意他去？……妳這樣也算、妳……妳這個……」

　　盧梅娜生氣了，差點把瓦列斯的秘密說出來，最後還是忍住，往旁邊的樹幹重重一拍。


　　「我真的覺得不值得……該死。」

　　「什麼問題？」

　　其他部隊都已經開始防守上山的怪物了，靜看他們爭執不下，靠了過來。


　　「啊，小靜。盧梅娜覺得瓦列斯不行了，應該要終止行動，之後再來。我說看瓦列斯自己決定。」

　　「那瓦列斯你說呢？」

　　「我可以，繼續吧。」

　　「靜，妳給他自己決定就是在逼他，妳不懂這個道理？不要騙我了。」

　　「……是沒有錯。」

　　靜嘆了口氣。


　　「繼續吧，瓦列斯。一切的責任我來擔，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負責。還有，對不起了。」

　　「妳擔什麼責任！會有危險的是瓦列斯妳是能擔什麼責任！」

　　「有必要的話要我以死謝罪也行。」

　　「我才不是說這種沒意義的東西，這什麼都沒解決！」

　　「好了，盧梅娜。」

　　盧梅娜還想繼續說，卻被瓦列斯打斷。


　　「我已經決定了，上吧。」

　　「你啊……」

　　盧梅娜看像是勸不動了，不再爭辯。甩過頭乖乖和其他人一起去開路。

　　整座山像是整型過一樣，他們花了點時間找到了當初的遺跡入口。伊歐瑟夫和盧梅娜打前鋒，將裡面的弱小怪物清掉，他們終於來到放置神器的房間。

　　瓦列斯走上前，將劍用力插回去。


　　「那我開始了，請大家保護好我。我已經沒有餘力了，要是中途被打斷，我會死。」

　　「喂喂，有點可怕啊。不說回去，要不要休息一下再開始？反正你不是要連續六個小時，再多一兩個小時也無所謂吧。」

　　伊歐瑟夫聽了瓦列斯的話，也跟著開始不安。旁邊的古斯塔夫則抿著嘴。


　　「但是外面的部隊不知道能支撐多久，雖然我們目前還占優勢。多等一下就是多死幾個人。」

　　「也是啊……就算成功了也高興不起來是嗎……」

　　「瓦列斯，我們有可以幫上忙的嗎？」

　　「恐怕沒有。除非你們知道怎麼法魔力分給我。莉迪亞，王子，我記得你們學過？」

　　「學過是學過，沒學過這麼高深的技巧。」

　　「那就沒辦法了，除非你把加油打氣也算在裡面。還有我的狀況休息個一兩小時也不會好到哪去，不如趁我還沒睡死之前先開始。開始了喔？開始了喔？」

　　「好，你開始吧。」

　　在其他同伴的保證之下，瓦列斯站到神器之前，詠唱漫長的魔法。



　　同一時刻，散布到全奧德薩的怪物，不約而同地往他們看來。




//


　　「結束了……嗎。」

　　六個小時後，庫迪斯透過螢幕，看著怪物們像是幻覺一樣隨風消失。


　　「他們成功了。」

　　他身體一軟，癱在座位上，沒有人有歡呼的力氣，誰能對六個小時內損失八個師的戰果歡呼呢。不過結束了，這場浩劫終於結束了，庫迪斯只希望永遠不要再看到這些怪物。什麼野心啊國家啊力量的，他已經不想再想了。要他辭職或什麼都好，看過了這場戰鬥，他只想回老家度過餘生。


　　「哈哈哈，真是了不起，他們真的成功了。」

　　「總統先生，世界之敵已經筋疲力盡，也許我們能趁這個時候……」

　　「太遲了。」

　　一名將軍話說到一半就被庫迪斯打斷。


　　「你太久沒當兵了嗎？看看你部下的表情吧。再想想如果現在要他們和世界之敵作戰，他們會冒死戰鬥，還是乾脆轉過頭來把我們斃了。」

　　「……」

　　「就這樣結束吧，到此為止了。我們還有很多東西要討論的，不過，先把他們接回來吧。至少今天我們可以好好休息。」

　　「……遵命。」

　　總統周圍的眾多將軍與幕僚沉默的同意了。不是沒人打從心裡反對，也不是沒人想要抽出手槍把庫迪斯殺死，然後扭轉乾坤。只是大家都累了，和庫迪斯一樣。極度的疲憊讓他們都同意，就這樣吧，目前就先當個老實人，還有半個國家等著重建。

　　庫迪斯走出基地，來到室外，隨便找了張椅子坐著，往天上看去，感嘆生命美好。從傍晚看到入夜，直到遠方一個士兵的吶喊聲讓他回神。


　　「他們回來了喔！」

　　隨著這聲叫喊傳來的是騷動，士兵們帶著好意，拖著受傷的身體去看英雄們凱旋。車隊遠遠的靠近，被盛大的掌聲迎接。庫迪斯也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偶爾承認一次自己的渺小。

　　然而情況不對，庫迪斯看到先頭車輛的靜，停下雙手。同時也要隨扈傳令下去，請士兵稍安勿躁。

　　車輛開的很急，就停在庫迪斯前面，靜一躍而下，連招呼都沒有打就直接下指示：


　　「準備病床和醫療設施，我要最精密的檢查。」

　　「你們……發生什麼事了嗎？」

　　「……瓦列斯失去意識了。」

　　靜說話的同時，身體慘白的瓦列斯被從車上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