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_社畜們呵呵呵的從齒縫間呼出被功名利祿迷惑的笑聲
本章節 3922 字
更新於: 2019-07-14
青時正式加入吃飽太閒戀情促成會的幾天後。
早晨，出勤的他利用宿舍電梯下樓時，途中遇見了夏佐。
儘管樓層不同，兩人好歹也住在同一棟宿舍，出勤時間巧遇也是合情合理。夏佐犯有嚴重低血壓，剛起床時氣色差勁蒼白的簡直和吸血鬼沒有兩樣，原本就兇狠至極的壞臉色只會變本加厲地化為地獄惡鬼，這點身為搭檔（或者說奴隸）的青時早就有切身之痛。
然而今日的夏佐卻像是被掉包了一樣，從走進電梯的那一刻起──
「哼哼哈哈哈哈哈……」
竟然笑得春暖花開。
青時以為自己在作夢，而且還是惡夢，他捏了自己的臉頰，超級痛。
「……我說，你那是在笑嗎？」他滿身雞皮疙瘩，「很噁心，拜託閉嘴。」
「本大爺這至高無上的好心情，你這剛死半年的猴子是不會懂的。」
那副笑容陰險狡詐的和某人不相上下，青時回想起前幾天的弗羅倫斯也是像這樣呵呵呵的從齒縫間呼出被功名利祿迷惑的笑聲，於是他問道：「該不會和琉維的死亡豁免權有關吧。」
「小子，你從哪聽來的？」
「才不告訴你。」看來他意外的比夏佐消息靈通，「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反正你一定是在盤算等琉維畢業以後，就可以卡位升上新任課長了吧。」用膝蓋想都猜得到。
要是這種流氓成為新任上司……青時完全不敢想像今後的職場生涯會被糟蹋成何等慘狀。
「哼哈哈哈！看在本大爺心情極好的份上，這次就不跟你計較。」抵達一樓的電梯門恰巧敞開，夏佐如沐春風，率先走了出去，還一邊唧唧哼著「升遷、升遷♪」的即興歌謠。
由於職場相同，即使青時百般不願，他還是只能像跟班一樣走在夏佐身後，邁向距離不遠的天界靈魂管制局。徒步約十分鐘左右，兩人照常走上管制局的轄地，朝庭院大道深處的高聳維多利亞式紅磚建築前進。
「那是……」青時在管制局大門前的寬長石階處撞見了兩道熟悉身影，正好是前幾天話題中的當事人。
同樣為出勤時間的琉維與棣棠站在石階兩旁的造景雕像前寒暄──雖說是對談，實際上也是琉維主動談笑風生，棣棠紅通著臉縮起肩膀頻頻點頭而已──看著這羞澀宛如女中學生愛上鄰家爽朗大哥的場景，青時登時萌芽出生前也不曾出現過的粉紅少女心。
「這樣啊，如果當時我也在場就好了！」
「……嗯。」
「小棠，下次如果又有這麼有趣的事情，妳也要快點告訴姐姐喔！我也想親眼見識一下。」
琉維揮揮手，「那就先走一步啦！」率先走入了管制局大門裡。留下棣棠一個人站在階梯前上演小鹿亂撞的動盪內心戲。
躲在不遠處的青時看了只覺得內心忐忑，他不斷在心中吶喊：「追上去啊！快點追上去！」並對著隔壁課的上司聲援，當事人卻像是被階梯旁的造景雕像同化似的動彈不得，只能看著琉維越走越遠。
青時的心靈遭受強烈動搖，頓時化為被偶像劇感動的粉絲，無法忍受這股揪心的他衝上前，「棣棠課長！」對著當事人大叫。
棣棠嚇得縮了一下肩膀，朝他的方向轉過去，「你、你是季青時。」
「課長，請加油。」不能隨便握住對方的手，青時只好握緊自己的雙拳說道：「我會支持您的。」
「什麼？」
「棣棠課長相當可愛，心地善良又溫柔，一定沒問題的，要有自信！」
「雖然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不要隨便說出這種話……這裡是公眾場合……但、但還是，謝謝。」棣棠垂下頭，每當結巴一次，短髮下的耳根子就越通紅，她吞吞吐吐地說道：「還有……叫我棣棠就可以了，用不著那麼見怪……大家都是這麼稱呼我的。」
可愛的女孩子就是正義，這是青時目睹眼前這位嬌柔女性後所得到的答案。
要是不協助這種瀕臨絕種的純良美少女，他絕對會受不了良心譴責而心臟病發再死一次。
「那麼……我先走了，工作加油。」當事人棣棠沒發覺他的內心小劇場，轉身離開了。
「妳也是。」
兩人點頭道別後，棣棠走上階梯離去。看來身為冥界死神的她，並非為了向琉維搭話才刻意拜訪，而是真的為了處理某些跨界事項才來到天界管制局。這種公私分明又帶點笨拙的感覺也讓青時感到青澀又討喜，果真是個世間稀少的好人。
棣棠離開以後，從頭到尾都在旁觀的夏佐終於說話了。
「你這猴子又在耍什麼把戲？」
「我是……愛的傳教士。」青時意志堅定地握緊拳頭。
「在我眼裡看來，你只是個白痴。」結果得到夏佐的鄙視。
結束這場小插曲後，兩人總算抵達辦公室。職場內部的鐘聲敲響，眾人準備就緒，開始獵魂課例行的晨會。
「各位小親親早安呀！今天的兩界也是灰雲壟罩的憂鬱天氣呢──嗯，我想在場的各位都聽到風聲了，所以直接講結論。」獵魂課人數眾多，內部還有劃分組別與各種細項，負責主持某小組晨會的課長琉維確認自己的職員人數到齊後，言簡意賅地說道：「姐姐我要去投胎了。」
在場所有職員不約而同拍手掌聲，這究竟是在慶祝他這位課長大人終於脫離死後世界的苦海、還是純粹獵魂課走了一個管理職男大姐而讓有意爭取升遷的基層歡喜落淚，說來悲哀，琉維自己也聽不太出來。
「幾十年前就開始申請的死亡豁免權，因為各位的努力，近期個人業績終於達成標準，獲得了上級的許可。姐姐我萬分感謝各位的協助，嗚嗚。」
台下立刻傳來「還不是基層賣命換來的」、「你們上面的人只要出一張嘴就好」、「管理職就是翹著腿等飯來……」等悉悉窣窣的碎念聲，多半是男大姐要走人，這群職員的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
「喂，那邊的小屁孩！講壞話小聲點，姐姐我一開始也是像你們那樣忍受各種痛苦一路爬過來的，不要抱怨！」
時常和藹可親八面玲瓏的琉維除非是真的發起怒來，平時仍是親和力大於威嚴。嘻笑的成員經過勸阻後，停止竊竊私語。琉維繼續說下去：
「總之在正式離開獵魂課以前，我還得處理完手邊的事項。」他將一份公開資料投影到面板上供所有人參考，「尤其是近期一舉猖狂的夜叉事宜，上級分派了新指示給獵魂課，責任重大，必須仰賴各位的幫忙。」
這半年期間，夜叉於現世肆虐的案件直直攀升，再也無法壓下風聲，於是夜叉的存在已於靈魂管制局內部公開，成為成員皆知的事項。夜叉一事必定會引來恐慌與紛亂，因此情報目前只侷限於管制局，至於非天使死神的一般兩界居民，則處於依舊渾然不知的狀態。
「本次上級指派的工作必須前往現世執行，各方面內容都有所限制，最重要的外勤一共只能派遣兩個人。」琉維一面操作著投影面板一面解釋：「當作是投胎前的畢業考試，這次姐姐我也會同行。換句話說，還需要一個同伴陪我一起出去。」
陪同上司遠行，必定是獲得良好印象的加分選項，聽到這裡，夏佐不懷好意地冷笑幾聲。
他對上琉維碧綠色的眼珠子，充滿自信的對上司使了個眼色。琉維相當官腔地回報他一個絕美笑容。痞子和男大姐竟然當眾開始眉目傳情，老實說，在青時眼裡看來有點噁心。
「……你該不會工作還沒開始就要開始爭功了吧？」青時看旁邊的前輩滿肚子壞水，白了他一眼。夏佐那蓄勢待發的舉動讓他聯想到很久以前電視上那個「選我選我」的益智節目。
「哼，區區一隻妙蛙種子，勸你別和本大爺搶風頭。」飼主夏佐今日照常鄙視著他這位可悲小奴隸，「論資歷論考績，或是生前的品德與血統，本大爺都是人上人等級，這次的人選捨我其誰？」
「青時小弟，就當作是教育訓練，這次你就陪姐姐一起去吧。」
「什麼──！」夏佐當場吐血。
「我、我？」剛來到職場沒多久的菜鳥青時冷汗直流，「你認真的？」
「嗯。你不要嗎？」
青時不敢回話，無聲勝有聲地瞄了眼身邊的地痞流氓。
「該死的人妖維，你是純粹和老子作對嗎！等你這次投胎滾蛋以後，老子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辦公室那堆女人東西全部放把火燒了！然後馬上把你投胎沒多久的靈魂重新收割回來，到無間塔頂樓給你來個沒綁繩子的高空彈跳！」
沒大沒小的職員照常運作，琉維欣喜地扭著身子，「唉唷，夏佐老弟，你留點口德嘛──」
「憑什麼替你賣命幾百年的本大爺得當看門狗，這一無是處的廢柴植物人卻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啊！沒道理！」
「我才不是植物人！」
「閉嘴，閃邊去種你的花吧！蠢園丁！」
「我也不是園丁！」
「不不不，這次出差地點比較特別，青時小朋友可是佔盡地利與人和啊。不是夏佐老弟不好，純粹是你的長相和身高太醒目了。」
夏佐瞇起湛藍色的雙眼，「醒目……突出的意思？」
「嗯，突出。」
「突出就是傑出的意思？」
「對啦對啦，傑出，你長得超帥的。」
「……哼。」聽到這裡，夏佐雙手交抱哼了一聲：「廢物菜鳥，本大爺這次就大發慈悲，讓你一次。」
喂，這死人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青時真想剖開這位流氓前輩的腦袋一睹內部結構，該不會他連結情感與理智的神經從頭到尾只有一條？只要成功控制那條神經傳輸，這流氓的思維就和未進化的草履蟲沒兩樣。
青時一被選為琉維的出差同行人，一旁的同事一部分驚呼，當然也有些人表示不滿，不過絕大多數的人都投射出摻雜悲哀與同情的視線。
一位站在他身後的同事甚至在青時耳邊悄悄說道「不要亂撿肥皂」這種危言聳聽的建言。就職後時常被施以職權騷擾攻擊的青時只覺得前途一片慘澹。
「之後的事宜會統整成書面資料供各位參考。反正就是這樣啦，還能與各位相處的日子所剩不多，直到最後一刻也請多多指教了。」琉維沒有理會職員們之間的蠢蠢欲動，又開了個玩笑：「姐姐離開了以後，大家的升遷之路就不遠了喲？」
「琉維，我們絕對不會忘記你至今為止的貢獻的，一路好走。」晨會告一段落後，路希安捧著不知道從哪裡訂做的送別花束，代表天界獵魂課全員，將根本是用來弔喪的白色色系花朵遞給琉維。
「我還沒死！不對，姐姐還沒有要投胎！」琉維差點把那束花給砸回對方臉上，咳了幾聲掩飾失態，「那麼今天的晨會就到此為止吧，各位可以回到工作崗位了。青時，和姐姐來一下。」
深刻感受到自己會被抓去賣掉的青時只能穿越四處散去的人群，可憐兮兮地來到琉維身邊，乖乖遵從男大姐提出的交代事項。
早晨，出勤的他利用宿舍電梯下樓時，途中遇見了夏佐。
儘管樓層不同，兩人好歹也住在同一棟宿舍，出勤時間巧遇也是合情合理。夏佐犯有嚴重低血壓，剛起床時氣色差勁蒼白的簡直和吸血鬼沒有兩樣，原本就兇狠至極的壞臉色只會變本加厲地化為地獄惡鬼，這點身為搭檔（或者說奴隸）的青時早就有切身之痛。
然而今日的夏佐卻像是被掉包了一樣，從走進電梯的那一刻起──
「哼哼哈哈哈哈哈……」
竟然笑得春暖花開。
青時以為自己在作夢，而且還是惡夢，他捏了自己的臉頰，超級痛。
「……我說，你那是在笑嗎？」他滿身雞皮疙瘩，「很噁心，拜託閉嘴。」
「本大爺這至高無上的好心情，你這剛死半年的猴子是不會懂的。」
那副笑容陰險狡詐的和某人不相上下，青時回想起前幾天的弗羅倫斯也是像這樣呵呵呵的從齒縫間呼出被功名利祿迷惑的笑聲，於是他問道：「該不會和琉維的死亡豁免權有關吧。」
「小子，你從哪聽來的？」
「才不告訴你。」看來他意外的比夏佐消息靈通，「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反正你一定是在盤算等琉維畢業以後，就可以卡位升上新任課長了吧。」用膝蓋想都猜得到。
要是這種流氓成為新任上司……青時完全不敢想像今後的職場生涯會被糟蹋成何等慘狀。
「哼哈哈哈！看在本大爺心情極好的份上，這次就不跟你計較。」抵達一樓的電梯門恰巧敞開，夏佐如沐春風，率先走了出去，還一邊唧唧哼著「升遷、升遷♪」的即興歌謠。
由於職場相同，即使青時百般不願，他還是只能像跟班一樣走在夏佐身後，邁向距離不遠的天界靈魂管制局。徒步約十分鐘左右，兩人照常走上管制局的轄地，朝庭院大道深處的高聳維多利亞式紅磚建築前進。
「那是……」青時在管制局大門前的寬長石階處撞見了兩道熟悉身影，正好是前幾天話題中的當事人。
同樣為出勤時間的琉維與棣棠站在石階兩旁的造景雕像前寒暄──雖說是對談，實際上也是琉維主動談笑風生，棣棠紅通著臉縮起肩膀頻頻點頭而已──看著這羞澀宛如女中學生愛上鄰家爽朗大哥的場景，青時登時萌芽出生前也不曾出現過的粉紅少女心。
「這樣啊，如果當時我也在場就好了！」
「……嗯。」
「小棠，下次如果又有這麼有趣的事情，妳也要快點告訴姐姐喔！我也想親眼見識一下。」
琉維揮揮手，「那就先走一步啦！」率先走入了管制局大門裡。留下棣棠一個人站在階梯前上演小鹿亂撞的動盪內心戲。
躲在不遠處的青時看了只覺得內心忐忑，他不斷在心中吶喊：「追上去啊！快點追上去！」並對著隔壁課的上司聲援，當事人卻像是被階梯旁的造景雕像同化似的動彈不得，只能看著琉維越走越遠。
青時的心靈遭受強烈動搖，頓時化為被偶像劇感動的粉絲，無法忍受這股揪心的他衝上前，「棣棠課長！」對著當事人大叫。
棣棠嚇得縮了一下肩膀，朝他的方向轉過去，「你、你是季青時。」
「課長，請加油。」不能隨便握住對方的手，青時只好握緊自己的雙拳說道：「我會支持您的。」
「什麼？」
「棣棠課長相當可愛，心地善良又溫柔，一定沒問題的，要有自信！」
「雖然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不要隨便說出這種話……這裡是公眾場合……但、但還是，謝謝。」棣棠垂下頭，每當結巴一次，短髮下的耳根子就越通紅，她吞吞吐吐地說道：「還有……叫我棣棠就可以了，用不著那麼見怪……大家都是這麼稱呼我的。」
可愛的女孩子就是正義，這是青時目睹眼前這位嬌柔女性後所得到的答案。
要是不協助這種瀕臨絕種的純良美少女，他絕對會受不了良心譴責而心臟病發再死一次。
「那麼……我先走了，工作加油。」當事人棣棠沒發覺他的內心小劇場，轉身離開了。
「妳也是。」
兩人點頭道別後，棣棠走上階梯離去。看來身為冥界死神的她，並非為了向琉維搭話才刻意拜訪，而是真的為了處理某些跨界事項才來到天界管制局。這種公私分明又帶點笨拙的感覺也讓青時感到青澀又討喜，果真是個世間稀少的好人。
棣棠離開以後，從頭到尾都在旁觀的夏佐終於說話了。
「你這猴子又在耍什麼把戲？」
「我是……愛的傳教士。」青時意志堅定地握緊拳頭。
「在我眼裡看來，你只是個白痴。」結果得到夏佐的鄙視。
結束這場小插曲後，兩人總算抵達辦公室。職場內部的鐘聲敲響，眾人準備就緒，開始獵魂課例行的晨會。
「各位小親親早安呀！今天的兩界也是灰雲壟罩的憂鬱天氣呢──嗯，我想在場的各位都聽到風聲了，所以直接講結論。」獵魂課人數眾多，內部還有劃分組別與各種細項，負責主持某小組晨會的課長琉維確認自己的職員人數到齊後，言簡意賅地說道：「姐姐我要去投胎了。」
在場所有職員不約而同拍手掌聲，這究竟是在慶祝他這位課長大人終於脫離死後世界的苦海、還是純粹獵魂課走了一個管理職男大姐而讓有意爭取升遷的基層歡喜落淚，說來悲哀，琉維自己也聽不太出來。
「幾十年前就開始申請的死亡豁免權，因為各位的努力，近期個人業績終於達成標準，獲得了上級的許可。姐姐我萬分感謝各位的協助，嗚嗚。」
台下立刻傳來「還不是基層賣命換來的」、「你們上面的人只要出一張嘴就好」、「管理職就是翹著腿等飯來……」等悉悉窣窣的碎念聲，多半是男大姐要走人，這群職員的膽子也跟著大了起來。
「喂，那邊的小屁孩！講壞話小聲點，姐姐我一開始也是像你們那樣忍受各種痛苦一路爬過來的，不要抱怨！」
時常和藹可親八面玲瓏的琉維除非是真的發起怒來，平時仍是親和力大於威嚴。嘻笑的成員經過勸阻後，停止竊竊私語。琉維繼續說下去：
「總之在正式離開獵魂課以前，我還得處理完手邊的事項。」他將一份公開資料投影到面板上供所有人參考，「尤其是近期一舉猖狂的夜叉事宜，上級分派了新指示給獵魂課，責任重大，必須仰賴各位的幫忙。」
這半年期間，夜叉於現世肆虐的案件直直攀升，再也無法壓下風聲，於是夜叉的存在已於靈魂管制局內部公開，成為成員皆知的事項。夜叉一事必定會引來恐慌與紛亂，因此情報目前只侷限於管制局，至於非天使死神的一般兩界居民，則處於依舊渾然不知的狀態。
「本次上級指派的工作必須前往現世執行，各方面內容都有所限制，最重要的外勤一共只能派遣兩個人。」琉維一面操作著投影面板一面解釋：「當作是投胎前的畢業考試，這次姐姐我也會同行。換句話說，還需要一個同伴陪我一起出去。」
陪同上司遠行，必定是獲得良好印象的加分選項，聽到這裡，夏佐不懷好意地冷笑幾聲。
他對上琉維碧綠色的眼珠子，充滿自信的對上司使了個眼色。琉維相當官腔地回報他一個絕美笑容。痞子和男大姐竟然當眾開始眉目傳情，老實說，在青時眼裡看來有點噁心。
「……你該不會工作還沒開始就要開始爭功了吧？」青時看旁邊的前輩滿肚子壞水，白了他一眼。夏佐那蓄勢待發的舉動讓他聯想到很久以前電視上那個「選我選我」的益智節目。
「哼，區區一隻妙蛙種子，勸你別和本大爺搶風頭。」飼主夏佐今日照常鄙視著他這位可悲小奴隸，「論資歷論考績，或是生前的品德與血統，本大爺都是人上人等級，這次的人選捨我其誰？」
「青時小弟，就當作是教育訓練，這次你就陪姐姐一起去吧。」
「什麼──！」夏佐當場吐血。
「我、我？」剛來到職場沒多久的菜鳥青時冷汗直流，「你認真的？」
「嗯。你不要嗎？」
青時不敢回話，無聲勝有聲地瞄了眼身邊的地痞流氓。
「該死的人妖維，你是純粹和老子作對嗎！等你這次投胎滾蛋以後，老子第一件事就是把你辦公室那堆女人東西全部放把火燒了！然後馬上把你投胎沒多久的靈魂重新收割回來，到無間塔頂樓給你來個沒綁繩子的高空彈跳！」
沒大沒小的職員照常運作，琉維欣喜地扭著身子，「唉唷，夏佐老弟，你留點口德嘛──」
「憑什麼替你賣命幾百年的本大爺得當看門狗，這一無是處的廢柴植物人卻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啊！沒道理！」
「我才不是植物人！」
「閉嘴，閃邊去種你的花吧！蠢園丁！」
「我也不是園丁！」
「不不不，這次出差地點比較特別，青時小朋友可是佔盡地利與人和啊。不是夏佐老弟不好，純粹是你的長相和身高太醒目了。」
夏佐瞇起湛藍色的雙眼，「醒目……突出的意思？」
「嗯，突出。」
「突出就是傑出的意思？」
「對啦對啦，傑出，你長得超帥的。」
「……哼。」聽到這裡，夏佐雙手交抱哼了一聲：「廢物菜鳥，本大爺這次就大發慈悲，讓你一次。」
喂，這死人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青時真想剖開這位流氓前輩的腦袋一睹內部結構，該不會他連結情感與理智的神經從頭到尾只有一條？只要成功控制那條神經傳輸，這流氓的思維就和未進化的草履蟲沒兩樣。
青時一被選為琉維的出差同行人，一旁的同事一部分驚呼，當然也有些人表示不滿，不過絕大多數的人都投射出摻雜悲哀與同情的視線。
一位站在他身後的同事甚至在青時耳邊悄悄說道「不要亂撿肥皂」這種危言聳聽的建言。就職後時常被施以職權騷擾攻擊的青時只覺得前途一片慘澹。
「之後的事宜會統整成書面資料供各位參考。反正就是這樣啦，還能與各位相處的日子所剩不多，直到最後一刻也請多多指教了。」琉維沒有理會職員們之間的蠢蠢欲動，又開了個玩笑：「姐姐離開了以後，大家的升遷之路就不遠了喲？」
「琉維，我們絕對不會忘記你至今為止的貢獻的，一路好走。」晨會告一段落後，路希安捧著不知道從哪裡訂做的送別花束，代表天界獵魂課全員，將根本是用來弔喪的白色色系花朵遞給琉維。
「我還沒死！不對，姐姐還沒有要投胎！」琉維差點把那束花給砸回對方臉上，咳了幾聲掩飾失態，「那麼今天的晨會就到此為止吧，各位可以回到工作崗位了。青時，和姐姐來一下。」
深刻感受到自己會被抓去賣掉的青時只能穿越四處散去的人群，可憐兮兮地來到琉維身邊，乖乖遵從男大姐提出的交代事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