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仔(三)

本章節 7190 字
更新於: 2019-07-05
  
  「草壁,給我獄寺房間的鑰匙。」
  
  晚餐前的空檔,小雲雀避開獄寺向草壁提要求。草壁面有難色:「這……您想做什麼?」
  
  「夜襲。」
  
  「您說的是偷偷攻擊吧?給您是沒問題啦……但是別亂翻他的東西,尤其是床底下,他藏了不少危險物品,一個不小心會把整棟宅子炸沒的。」
  
  「知道了。」
  
  草壁往辦公室去,小雲雀跟著,並見到這宅子裡的書房兼辦公室,難怪房裡沒什麼書,原來另外放了。草壁自內藏式壁櫥裡拿出一把鑰匙交給小雲雀:「這宅子各個房間的鑰匙都在這裡,您可以任意取用。」
  
  「嗯。」小雲雀這時可以肯定自己的確是這裡的主人。張望了一下這房間:「這些都是我的嗎?」
  
  「對的。」草壁回答。
  
  「你好像不住這裡?」「當然,我有自個兒的家,只是早點來、晚點回去。」「你先出去吧,我想研究研究這裡。」「好的。」
  
  在草壁關上門離開後,小雲雀便四處查看起,未來的自己在這房裡放了許多艱深難懂的書,大部份都是現在的孩子沒興趣閱讀的東西。推了椅子往更高的書櫃瞧,又見到一本相簿,想著該不會又都是老婆的偷拍照片之類的,打開來看,還真的是……
  
  『未來的我到底多愛他啊?』
  
  裡面的照片有看起來更年幼的獄寺,頂著一對貓耳、晃著長長貓尾的模樣,穿著學校制服的、穿上女孩子蓬蓬裙的……之後還有穿著一身白和服、戴上狐狸耳朵的,正想著獄寺該不會很喜歡扮裝遊戲時,一張曳著銀色長髮、繪上硃色眼影的照片令他看呆了,照片裡的人微垂著眼簾、面帶微紅,倚靠在穿著深色和服的男人胸膛裡,就算說他是女的也美過頭了,此時感到心臟狂跳、口乾舌燥。
  
  『好吧,我承認他的確很美很可愛,雖然年紀比我大。』
  
  合起相簿,離開書房,便聞到飯菜香味,往廚房走,見到穿上圍裙的獄寺正拿著小碟子試味道,簡直是電視節目上那種標準家庭主婦形象。發現站在門口的孩子,獄寺淡漠地出聲:「快好了,再等等。」
  
  「如果不是你長得可愛的話,你的行為以男人來說簡直不像話!」
  
  一聽這話,獄寺神情立刻轉冷:「那好,這餐之後我們都叫外賣。」
  
  「很好,否則揍你像打女生一樣,感覺很差。」
  
  「那種話等打贏我再說,小渾球。」
  
  在客廳的草壁只覺得無奈:「關係真差。」『是說,剛剛恭先生是不是趁亂告白了?』
  
  「剛剛是不是說我『可愛』?只顧打架不好好讀書可不行,『可愛』不能用在成年男性身上你知道不?」
  
  草壁:『啊,沒漏聽。』
  
  小雀仔冷言回嘴:「是你的長相舉止太不像個男人了。」
  
  「去你個混蛋雲雀。」咬牙別過頭去:『不管大的還小的都很愛惹人生氣。』
  
  「又哭了嗎?」
  
  「老子才不會給個小鬼氣哭呢。」生氣地回了一句。
  
  小雲雀回到大廳,被草壁提醒:「別太欺負他,要是又離家出走,憑現在的你是追不回來的。」
  
  「我沒欺負他。」小雲雀回嘴,並反問:「他離家出走過?」
  
  「兩次,都是您好不容易找回來的。」
  
  「好大的架子。」『未來的我該不會被吃死死的吧?』
  
  「反正我只是提醒您不要太欺負他,否則您一定要後悔的。而且多聽聽他的話,他不會害您的。」
  
  「那是為他老公做的,又不是為我,我才不管你們要幹嘛。」
  
  「幹嘛跟自己吃醋呢?」
  
  「誰跟自己吃醋?!」小雲雀氣鼓鼓反駁。
  
  獄寺出現在門口,冷淡地出聲:「晚餐好了,你們去吃吧。」
  
  見他往自己房間方向走去,草壁問:「不一起吃嗎?」
  
  「我吃過晚飯,而且也累了,想早點睡,晚安。」
  
  在那人的氣息完全消失後,草壁看向小雲雀:「那,走吧。」
  
  「哼。」
  
     *     *     *     *     *
  
  幽暗的長廊,靠著窗外投進的微弱藍光,找到門,並悄悄打開一條縫,透出黃色明亮的光紗,與那人清醒的聲音:「這麼晚不睡,要我讀床前故事給你聽嗎?」
  
  所以打開門走進去,那人正坐在書桌前,轉過身看著自己,戴著眼鏡左手持筆,似乎方才還忙著書寫。小雲雀把身後的門關上:「你不也沒睡?」
  
  看著時鐘已經指到午夜十二點,孩子穿著一套黑色帶星星圖案的睡衣,也許睡到半夜起來上廁所的吧?獄寺拿下眼鏡,與筆一同擱回桌上,順手疊好桌上的文件:「就要睡了。你呢?」
  
  「兔子太寂寞會死掉……」孩子看向另一側櫃子上放著的,正發著冷光的浮萍拐,語氣冷淡地:「不是說夫妻都要同房睡嗎?看你一副寂寞得快死掉的樣子,草壁也說不要讓未來的我後悔,所以……要是放著不管,未來的我一定要後悔吧。」
  
  『我看起來像寂寞得快死掉的兔子嗎?讓個這麼小的孩子擔心,會不會太不中用了點?』
  
  獄寺面露笑容:「所以你要陪我睡?」
  
  「不行嗎?」「不是不行,我睡相很差所以我們才分房睡的。」「那我還是走好了。」
  
  見他轉身向著門,獄寺說了聲:「謝謝。」
  
  「……果然不能就這麼走掉。」小雲雀停下正要按上門把的手,回過身:「我睡地上好了。」
  
  「那怎麼行?你還是個孩子,睡眠很重要。」獄寺以著笑容:「到你房間去,你睡床上我睡地上,這樣行嗎?」
  
  「不要把我當小孩看待。不過那樣也可以……」小雲雀擺出高姿態:「你是我未來的老婆,就算我討厭你我也有責任要照顧你,身為丈夫該做的我還是會做。」
  
  獄寺有點發怒:「不許叫我老婆,我是你老公。」
  
  整理好床具,兩人一同往雲雀的房間,在地板上舖好床,小雲雀躺上柔軟的床舖,獄寺為他拉好被子,當他低下身子時,小雲雀開口:「親頭上的吻是給小孩子的。」
  
  「好,晚安,雀仔。」
  
  當他起身前,小雲雀拉住他的領子,提起身子,以嘴壓上他的嘴唇,然後說著:「夫妻的話是親這裡吧?我說過不要當我是小孩子,身為丈夫該做的我會做。」
  
  鬆手,立刻將身上的被子拉起,將頭藏進被子裡:「晚安!」
  
  「……晚安。」『明明就是個小孩子……』
  
  熄了燈在舖好的被褥上躺下,左手上的鳥骨戒發著微微寒光。
  
  『我很寂寞嗎?』
  
  將戒指印上唇,冰涼而堅硬。
  
  『好想見你……恭彌……』
  
     *     *     *     *     *
  
  「昨晚我們一起睡了。」
  
  「你們昨晚一起睡了?」穿著花襯衫戴金項鍊與短褲的草壁以訝異的表情問:「他有沒有對你做奇怪的事?」
  
  「他沒有,但是我們接吻了。」小雲雀志得意滿地:「晚安吻是給小孩子的,所以我親他的嘴,這樣就是盡好丈夫的本份了吧?」
  
  『那種打招呼般的不算……但這麼說他會不會……』草壁一想到小小的恭先生會不會硬上獄寺就覺得害怕:『不能讓隼人先生變成犯罪者。』
  
  「不愧是恭先生,已經是位合格的人夫了。」『所以更進一步的拜託別做啦?』草壁讚揚著,小雲雀很滿意:「所以不要拿我當小孩子看。」
  
  此時穿上淺綠連帽短外套內搭白色短襯衫與黑長褲的獄寺走出來,見到在大廳和小雀仔聊天的草壁,便問:「今天不是讓你放假?怎麼過來了?」
  
  「有點放心不下所以……」
  
  「沒事,我們也要出門了。」獄寺看向小雲雀:「今天就是七夕,很多部下都想陪家人,所以今天我們兩個要多注意一下街上的情況,應該會在商店街待久一點。」
  
  「有人敢破壞風紀我會讓他見不到今晚的月亮。」小雲雀凜然回應。
  
  「很好,就是這樣。」獄寺回以肯定的笑容。拿出雲雀中學時的黑色長外套,在袖子上已重新別上風紀的臂章,為小雲雀披上:「讓他們見識見識風紀委員長的威風吧。」
  
  「幹得好!隼人先生!」草壁激動地豎起大拇指。
  
  「還不錯。」小雲雀雙手抱胸,雖然還比中學時他的小了一寸,但仍然英姿颯爽、威風八面。
  
     *     *     *     *     *
  
  熱鬧的商店街中央擺出了極大的環水道,不停環流著的水中飄著流水素麵,供人任意取用,所以圍著不少人,以長筷挾取素麵吃。
  
  人群角落,倚著牆的獄寺問:「要不要也去吃一點?」
  
  「不要。」一旁的小雲雀冷然回應。
  
  「錢也給你了,想去哪兒隨便你去,不用留在這裡沒關係。」
  
  「到處都是人,去哪兒都一樣。」
  
  突然從人群中蹦出一個穿著乳牛圖案服裝的小孩,指著小雲雀一臉熟絡:「咦?哪兒來的小孩,長得好像雲雀啊!」
  
  「藍波?這麼說,十代首領也來了?」獄寺高興但也慌,還正考慮著要不要帶現在的雲雀去向十代首領報告這件事呢。
  
  「跟你不熟別靠近我。」小雲雀手一揮就讓藍波趴黏在牆上。藍波嚎啕大哭:「不只長得像!人也好恐怖!!!哇哇!阿綱!」
  
  「藍波!人很多不能亂跑……」綱吉從人群中擠出來,便呆了:「獄寺君你也在……咦?雲雀……前輩?」
  
  「十代首領好。」獄寺扯起一笑:「這是十一歲的雲雀,不小心被十年後火箭筒砲彈殘次品打中,變成這樣了。雀仔,這位就是和你說過的,彭格列十代首領。」
  
  「雲雀前輩不記得我們了嗎?」聽著獄寺的介紹就知道不對勁,綱吉有點擔心地看著正死死瞪著自己的孩子。
  
  「聽說是黑手黨的首領,還以為是滿臉鬍渣的臭屁老爺子。你,很強嗎?」
  
  「這……這個嘛,我不覺得自己很強,我不喜歡打架。」綱吉有點心虛地回答。獄寺接話:「十代首領很強的,只是不喜歡沒意義的爭鬥,所以你別給他找麻煩了。」
  
  「呃……獄寺君你這麼說我會不好意思,而且……」綱吉看向正大為光火的小雲雀:『會吃醋的啦,雲雀前輩。』
  
  「為什麼這麼誇獎這男人?你喜歡他嗎?」小雲雀怒目直視。
  
  綱吉覺得修羅場即將上演而尷尬地將藍波帶回人群中,便可預期地聽到獄寺怒吼:「喜歡啊!但是我愛的是雲雀恭彌不行嗎?!」
  
  『啊……』綱吉尷尬地朝後看,果然小雲雀愣著滿臉通紅。
  
  「我的心情我最清楚!不許你質疑我!!!」獄寺暴怒地吼完後,轉身跑開。
  
  綱吉嘆了口氣,雖然摀住了藍波的耳朵,希望別給小孩子什麼不良影響才好。然後,可預期地見小雲雀拔腿追了上去,一下子就見不著兩人的身影了。
  
  『這兩個人真是,多災多難又經常暴走。』
  
     *     *     *     *     *
  
  因為身高的關係,在人潮眾多的地方不容易活動也不容易找人,小雲雀索性跳上店家的遮雨篷與住家陽台,便在一條街外見到幾處樓上的爆炸,雖然行人們只以為是活動放的爆竹,但他見到了爆炸火焰中的狙擊槍。
  
  然後見到了攀在大樓牆上的獄寺,所以追了上去,與落回地面、收去一身炸彈裝束的獄寺會合:「殺手?」
  
  「看來是衝著我來的,不過只是暖身而已。」獄寺回答。
  
  「所以不是害羞才跑掉?」
  
  「見鬼,誰害羞了?」獄寺生氣地指著他:「這些話留給恭彌!我愛你!你可以拒絕但不許質疑!聽懂了沒有?!」
  
  小雲雀的臉再度通紅,然後看著他別過頭去,蹲下屈著身子掩面,連耳根都紅了。
  
  「做這種不習慣的事連我都臉紅了。」小雲雀別過頭去。
  
  「誰要對個小鬼臉紅?」獄寺不服氣地回嘴,只是依舊藏著臉:「不要再亂吃醋了,你跟恭彌都是。」
  
  「我才沒吃醋。」小雲雀不服氣地回嘴。
  
     *     *     *     *     *
  
  夜裡的屋頂上,一大一小吹著夜風,而町裡家家戶戶還熱鬧著。
  
  「牛郎和織女現在應該見面了吧?可以相親相愛真好啊。」獄寺飲了口酒,不悅地:「現充都給我爆炸吧。」
  
  「一年才見一次面的別嫉妒好嗎?」小雲雀喝了口橙汁:『這個人的形象有夠極端的,真難適應。』
  
  「所以許願籤寫了嗎?武藝精進之類的?」獄寺笑起。
  
  「寫了。你呢?」
  
  「沒有。」再喝了口酒:「願望太多了不知道該寫哪一個,所以放棄了。」
  
  「喝醉了嗎?」小雲雀冷冷地問,獄寺嘻笑回答:「沒醉,要是醉了可沒人送我下去。」
  
  「我會把你扔下去的。」
  
  歛了笑意:「那個人也這麼說過。」
  
  「……」「對了,今天你都沒找我打架?」「看你這樣子沒心情啦。」「是哦?」
  
  「……」小雲雀直直盯著那顯得落寞的側臉:「我們接吻吧。」
  
  再望過來的銀色眼睛睜得大大的。小雲雀抬頭閉上眼睛:「二十一歲的我一定想在這時候跟你接吻。」
  
  「你可以不要這麼認真嗎?」「為了不讓未來的自己後悔。」
  
  感覺拗不過他,所以低頭在小小的唇瓣上蜻蜓點水:『對個小孩子做這種事,我也真是沒救了。』
  
  小雲雀睜眼,小嘴彎成很可愛的笑。
  
  『果然只是個小孩子。』獄寺回以淺笑。
  
  「但是還不夠。」小小的雙手抓上獄寺的領子,太過突然,而被小雀仔的唇碰上了微啟的牙關,小雲雀驚訝地退了開,似乎斟酌著什麼時,獄寺連忙說:「這裡是在屋頂上,動作太大會掉下去的。」
  
  「你把嘴巴打開。」小雲雀張口咬上,試著吻上牙齒、便立刻以舌舔上,試探著、搜索著,擠入牙關找到了獄寺的舌頭,攪弄起那柔軟濕潤的絕密地帶,直到氣喘吁吁地放開,神情恍惚地笑著:「感覺好棒……」
  
  然後倒在獄寺懷裡。
  
  「不、不是吧?醉倒了?」接著小鬼的身子,獄寺燙紅著臉,雖然猜測是嘴裡的殘酒讓小雲雀倒下,但是跟個這麼小的孩子接吻,也太糟糕了吧?!
  
  『總之,先送他回房去睡吧。這麼點酒精應該不致於讓他中毒吧?』
  
     *     *     *     *     *
  
  「草壁,你有事瞞著我對吧?」
  
  隔天一早,見到小雲雀的時候就被這麼質問了。草壁一臉疑惑:「我沒事瞞著您呀。」
  
  「接吻,不是只有親嘴而已對吧?」小雲雀得意地抬起下巴:「昨天我把舌頭伸進去了,那感覺超棒的,跟只有親嘴唇完全不一樣。」
  
  「咦?」草壁驚訝,當一臉慘白的獄寺出現時,以責備的眼神望向他。獄寺刷了滿臉黑線:「我並不想……」
  
  「拜託你們到此為止,不要再去研究了,別玷汙恭先生啊。」
  
  「非常抱歉。」獄寺跪在地上,低下頭:「對個小孩子出手,我禽獸不如。」
  
  看那兩個大人的反應,小雲雀感到生氣:「那是我老婆!我想跟他做什麼不需要你同意!」
  
  「你才十一歲,不能做那種事,生理和心理上都不適合。」草壁抬起下巴,指著:「想做,至少要滿十八歲!」
  
  小雲雀走向正跪著的獄寺,拉起那張漂亮的臉孔,雖然生氣地想吻給草壁看,但此時卻臉紅心跳不已,視線落在那櫻紅色的唇瓣上,不自覺地看呆了。
  
  「隼人先生,他現在打不贏你,如果你不抵抗我只能認為你也有那個意思。」
  
  被草壁一說,獄寺連忙把臉別開,咬著牙:「我會注意的。」
  
  「那我就變強到讓你不能反抗我!」
  
  「同性戀的說法我還能忍受,戀童癖這種惡名我怎麼也不想揹啊……」正說著時,小雲雀已經跑掉了。
  
  「我認為你要負起全責。」草壁看過來的眼神十分冷。
  
  「我明白,非常抱歉。」
  
     *     *     *     *     *
  
  出手揍倒一群光是看他的穿著模樣就主動走上來挑釁的不良,離開堆上屍山的小巷,具體說來要怎麼變得更強?山裡找熊單挑嗎?
  
  身旁走過幾名穿著豔麗的女性,濃豔的香水味佔據著鼻腔。接吻這種事,是不是和誰做都一樣?但是……
  
  像屍花一樣飄散著肉糜的氣味,『我可不是蒼蠅呢。』難免這麼想。
  
  就算和誰做都一樣,還是會只想和某個人做吧?
  
  經過山本壽司店,看到那黑髮青年正提個桶子走到門外,約好拿到武器才對決,所以現在不是找他麻煩的時候。山本見著他便笑起:「雲雀啊,又在巡視地盤了嗎?」
  
  「你和獄寺接吻過嗎?」
  
  一句話問得那青年傻住,然後慌忙搖手:「沒有。」
  
  「一般來說夫妻除了接吻和一起睡之外,應該還會做點別的吧?」『因為草壁說了別再研究,所以肯定還有其他事。』
  
  山本傻笑回:「當然是生孩子啦,不過你和獄寺不可能啦……是說,你好積極啊。」
  
  「不是一起睡就會生孩子嗎?」「當然不是,你沒上過健康教育之類的課程嗎?」
  
  山本搔了搔頭:「不過這種事說起來會害羞哎?識字的話去書局就可以看到相關的書啦。」
  
  『對!有書局!』轉身立刻往商店街跑。
  
  「啊,你今天看起來好像有長高一點?」說著時那孩子已經跑得不見影了。山本撓撓頭:『才兩天而已卻有點像國中時的雲雀,難道只是披上那件外套的錯覺?下次畫柱子量量身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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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局裡,小雲雀翻著書,不自覺地青了臉:『我的小雞雞不會變硬,根本連青春期都還沒到,所以不能讓女性受孕,我還不能算是男人,只是個小孩。』
  
  『但是,和獄寺的話不管我是大人還是小孩,都不會有孩子嘛……』
  
  『為什麼要結婚?』不自覺地捏緊了以鏈子掛在胸前的戒指:『一定是喜歡到沒孩子也無所謂才和他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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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晚才回來,收穫如何?」
  
  入夜,只有獄寺一人坐在大廳讀書,見到剛入門、一身灰塵的孩子時這麼問。小雲雀回答:「就一群不良少年和幾個拿槍的流氓而已。草壁回去了嗎?」
  
  「嗯。吃過晚飯嗎?」「吃過了。」
  
  走來,一腳跪上椅子,一手撐上獄寺身後的椅背:「我想接吻。」
  
  「不行。」「昨晚有酒,我想知道那種舒服的感覺是酒造成的還是接吻來的。」
  
  看著孩子稚氣的臉,蹙起眉,然後放棄了似地取下眼鏡、將手中的書闔上,並閉上雙眼。
  
  清秀雪白的臉蛋,沒有誘惑男人用的脂粉彩妝,身上有的氣味也只有香皂淡淡的香氣。心跳亂得緊疼,喉嚨很乾……將嘴推上那有點乾燥的唇瓣,微啟牙關。
  
  『好軟、感覺好舒服……果然不是酒的關係……』
  
  感受著舌上的軟嫩,拌著唾液發出的水聲、被獄寺摟上身的觸感,意識有點不對勁、全身都有點不對勁,只在快窒息時才不得不放開,然後覺得羞紅著臉的獄寺既美又可愛。
  
  「我們不應該做這種事。」獄寺慚愧地低下頭。
  
  「有什麼關係?只是接吻,又生不出孩子。」小雲雀親吻著他的臉頰:「別讓草壁知道不就好了?雖然我不在乎他知不知道。」
  
  想了想,獄寺再度開口:「我這是為你好,聽說太早做這種事的孩子會長不高哦。」
  
  「……真的嗎?」「性早熟容易提早結束青春期,怕了吧?」
  
  小雲雀咬著牙,頗為震驚與煩惱的模樣,獄寺暗想:『這種說法有用嗎?』
  
  「為了長高要放棄這麼舒服的事?」
  
  『這麼喜歡接吻?』獄寺安慰:「一起睡同間房沒關係。」
  
  「我想接吻。」「為了你的身高就忍耐忍耐吧。」
  
  獄寺調整一下小雲雀的姿勢,讓他可以坐在自己大腿上,將他擁進懷裡:「接吻不行,但擁抱可以。」
  
  「不要,這樣和照片裡的位置相反了。」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倚著獄寺的胸口,聆聽他心跳的聲音。
  
  獄寺記憶中兩人並沒拍過什麼照片,但立刻意會過來,如果有,那一定是雲豆身上裝的微型錄影機裡截下來的。所以小雲雀看過雲雀留下的相簿了……
  
  『你個死雲雀,留了什麼東西給小孩看啊……』
  
  『像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再忘記……』
  
  感受到雲雀的用心與愛意,心裡既暖又疼。要振作點才行啊……
  
  「好了,洗洗睡吧。」低聲提醒懷裡開始打呼但還髒兮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