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仔(二)

本章節 7700 字
更新於: 2019-07-02
  
  早上起床的時候是躺在軟軟的床上,小雲雀伸了個懶腰,然後發現雲豆又停在他頭上。脫下身上可能昨晚被換上的睡衣,換上附裝飾領帶的白色短襯衫與深褐色格子圖案的短褲,在房內附設的洗手間裡盥洗完才離開臥房。
  
  腦袋裡浮現的是昨天午睡前見到的微笑,但可不承認想看到那個脾氣很壞、個性很壞的傢伙呢。琢磨著今天一見到他要先從哪裡攻擊起、第一招要怎麼發動才能出奇不意,便來到餐廳,裡面只坐著正在吃早餐的草壁,桌上還有另一份早餐。
  
  見到他,草壁便恭敬出聲:「早安,恭先生,這是您的早餐,趁熱快用吧。」
  
  「那隻臭蟲子呢?」
  
  「有點事要處理,所以出門了。」
  
  「哦。」
  
  坐到位置上,雖然沒再說什麼,但蹙起的眉難掩失落感。草壁也只是看著:『想見隼人先生嗎?雖然記憶沒有了,而且對衝得很厲害……聽說小雞剛破殼會把第一眼看到的東西當作母親,恭先生也是這種情況嗎?因為他變成這樣時,第一眼看到的,應該也是隼人先生吧?』
  
  回想起昨晚回程的路上,後座睡著的小雲雀不用說,獄寺始終抱著頭、低頭不語,這情況他該是最無法接受的人了。只能祈禱雲雀快變回原本的樣子。
  
  「吃完早餐後帶我去找他。」「呃……我是很想帶你去,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這早餐誰做的?」「隼人先生一早起來做的。」「……準備餐點不是管家的工作嗎?為什麼反而是保鏢做?」「呃……這個嘛……」「既然你是秘書,怎麼可以不知道我的保鏢忙什麼去?」
  
  『這、這孩子好麻煩!!!』草壁心中哀嚎起:『救命啊!隼人先生!!!』
  
  正僵持中時,自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音,接著是腳步聲,然後是穿著一身筆挺西裝的獄寺出現在餐廳門口:「早安,雀仔,還合胃口嗎?」
  
   「馬馬虎虎。」人小鬼大地回話:「倒是你,一大早忙什麼去了?」
  
  「巡邏。」獄寺回答,視線落在舉起的掌心,揚起一個笑:「小雀仔,想變強嗎?」
  
  「不只想,還想把你揍得滿地找牙。」小雲雀恨恨地瞪著他。
  
  「很好,等你吃完,我們到道場去吧。」
  
   草壁見他轉身離開,起步追上:「你想做什麼?」
  
  「特訓啊。」獄寺拿出條細繩束起散在頸後的銀髮:「就算他忘了,雲之守護者的使命仍然必須讓他揹,要是讓人知道最強守護者現在的模樣,刺客該會接踵而至吧。」
  
  「這麼說來也是……」
  
  「必須讓他學會彭格列齒輪的用法才行,不過,是他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學會了。」
  
     *     *     *     *     *
  
  道場裡,換了一身便服的獄寺指著自己的左手腕:「你這裡戴著的,長相奇怪的腕輪,它是彭格列齒輪Ver.X雲之手鐲。試著叫小卷出來?」
  
  「小卷?」小雲雀看了眼腕輪,回瞪獄寺:「不是耍我吧?」
  
  「瓜,出來。」
  
  紅光一閃,一隻耳內噴著紅火的小貓躍出,先是耍狠般地大喵一聲,然後一臉問號地纏上小雲雀,在他身邊轉個不停:「喵?喵?喵?」
  
  「不要懷疑,是雲雀本人沒錯。」獄寺跟自己的貓說著。瓜攀上雲之手鐲,對著小雲雀的臉慌張地連叫了好幾聲喵。
  
  「我也有這種東西?」看著瓜,小雲雀眼睛閃亮亮。獄寺回答:「你的寵物叫小卷,是隻很可愛的刺猥。想像一下牠的模樣,滿懷愛意地呼喚看看?」
  
  說著時,嘴角忍不住上揚。
  
  「刺猥?為什麼是刺猥?老鷹、獅子老虎之類的才像強者吧?」「我怎麼知道?那是另一個二十五歲的阿雀選的。刺猥很可愛啊,你對小卷的疼愛可是不下雲豆呢。附帶一提,使用刺猥的雲雀先生可是有彭格列最強守護者美譽的強者,就算是小動物也能勝過一大群肉食猛獸。」
  
  「十年後的我果然很強吧?」小雲雀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沒打贏過XANXUS和十代首領的事先別告訴他好了。跟XANXUS持平、沒和十代首領比過勝負、六道骸是謎啊……』
  
  「好!小卷,出來吧!」稚氣的聲音一呼喚,紫焰閃現,躍出一隻小刺猥落在小小的手掌之上,發出一聲困惑的:「嗶啾?」
  
  『不愧是恭先生!果然沒問題!』站在門口的忠犬草壁感到開心。
  
  「喵喵喵--喵喵!」瓜亂嚷嚷一通,小卷像是聽懂了似地回應一聲:「嗶啾!」
  
  像是加入討論似地,小雲雀頭上的雲豆對著下面兩隻寵物:「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看起來……」小雲雀盯著掌上的刺猥,忍不住揚起笑意。
  
  『喜歡小動物吧?』獄寺只是想著。
  
  「雖然是小動物,但是有著戰士的眼神。」和刺猥對望的心得。
  
  『那豆豆眼哪裡看得出戰士的眼神?算了,一個個都要計較會沒完沒了。』獄寺繼續課程:「試著對小卷說「型態變化「。」
  
  「小卷,型態變化!」
  
  一陣光芒後,一身特攻長外套看得小雲雀眼睛閃閃發光,威風凜凜:「英雄套裝似地!」
  
  「瓜,型態變化。」雖然是小孩,但畢竟是雲雀恭彌,大意還是可能會喪命的。叨上點火器,指間夾上幾貫小炸彈,對著小雲雀咬牙冷笑:「實技教學到此結束,全力攻過來吧。」
  
  正中紅心的宣戰發言,急步而起,冷光閃過,被打在地面的氣壓衝開而朝後飛撞在牆上只在轉眼間,小雲雀愣愣地盯著方才把自己擊開的地面某點,獄寺回答:「是空氣炸彈。」
  
  「哼!」不放棄地落地再進攻,獄寺斟酌著該不該把他其他的武器告訴他,並以一管空氣炸彈再度噴飛他一次,這次有了經驗,著地前以掌擊地輕靈轉上一圈,便立刻再使勁前躍:「打算只防守嗎?太小看我了!」
  
  「不是,我是怕炸了房子。」一個側身,留在原地的空氣炸彈將兩人同時朝相反方向推開,再度拉開距離。但一直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如何不使他受傷過重還能制止他的進攻呢?
  
  所以在那孩子再度近身時,擲出一道刺眼白光。
  
  小雲雀眼前一黑,掙扎著還是被硬是綑了起來,待到視力漸漸恢復時,那陰險狡詐的大人已經退去一身炸藥裝束,還在道場正中央擺上白幕與投影機,而自己被綑著動彈不得,長外套退去,小卷正勾上自己的大腿,很擔心似地抽著鼻子嗶啾嗶啾地叫,瓜則坐在身旁喵了兩聲。
  
  「好了,讓你實際見識過這時代的作戰方式,接下來就是理論講座……」獄寺很應景地戴上銀框眼鏡:「半小時內掙脫不了就算今天挑戰結束嘍。嘛,先從基本的屬性開始……」
  
  接著,白幕上開始投影著教學影片,草壁只覺得槽點太多不知該從何吐起……
  
  七大屬性介紹、匣兵器與戒指的整理與介紹……等等,在十分鐘後小孩已經從掙扎變成流口水打瞌睡,連草壁也靠在門柱旁睡著了。
  
  獄寺關了機器,走來抱起小雲雀往他的臥室去。將稚氣的房間主人放在柔軟的床舖上,小心地解去繩子,拉來薄被為他好好蓋上。
  
  「雖然沒辦法把你當成恭彌看待……但是,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低身在那頭柔軟細緻的黑髮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好好休息,小雀仔。」
  
  在他起身離開房間後,床上的孩子才睜開眼,縮了身子,把臉藏進薄被裡。
  
  其實被抱起時就醒了,只是想在被鬆綁時給他來個迎頭痛擊,但那動作太溫柔讓他遲疑了。聽說大人們會給小孩子的晚安吻只在電視節目上看過,被親了這麼一下,怎麼還能趁他轉身時朝他的後腦勺狠狠踹上一腳?
  
  『打架時心臟都還沒跳得這麼快過……』
  
  稍稍冷靜後才探出頭呼口氣。
  
  『我不需要對我好的人,我只需要對手,我只需要敵人。』
  
  『不能被迷惑,那會讓我變軟弱。』
  
  不服氣地跳下床,但又不想現在出房間,被發現裝睡很沒面子。環顧了會兒這房間,開始東翻翻西找找,說不定十年後的自己會留下什麼變強的提示或心得。抽屜裡是些雜物,還有昨天放入的戒指,想著剛才超級催眠的講座似乎有提到戒指什麼的,這也是作為武器用的戒指嗎?
  
  「Gokudera Hayato……為什麼內側要刻上那傢伙的名字?」
  
  總之先放口袋裡,如果是武器說不定派得上用場。
  
  打開衣櫃,有摺疊整齊的和服與吊掛起的西裝,稍微翻了翻,意外地找到本相冊,本於對十年後自己的期待,打開第一頁,卻放滿了保鏢的照片。雖然困惑,還是快速地翻起,每張每張,都有那銀髮青年的身影,他的視線幾乎沒對上鏡頭,有時近有時遠,像是偷拍的成果。
  
  『十年後的我……很喜歡這個人嗎?』
  
  長得像鏡中自己大一號的黑髮青年,任保鏢倚在自己胸膛時,有著淺淺的笑容,而那個會對自己使壞的傢伙,則有著很幸福的表情。再往後翻時這種氛圍更多更重,那已經不是一般友情的親密,簡直像是情侶般的……
  
  『但是我們都是男生吧?』
  
  直到翻見一張兩人接吻的照片,嚇得整本相簿都掉了:『真的是男女朋友嗎?!我跟自己的保鏢?!』
  
  但,冷靜一想,一切都說得通,戒指內側刻著的名字、不可能請保鏢的自己身旁有一名保鏢……拾起相簿,不大願意再往下翻,所以將它藏回衣櫃裡。
  
  『他是長得還可以,但我會膚淺到只憑外表選了他嗎?未來的我想些什麼?這傢伙並不好啊……』
  
  然後想起了昨晚在奇怪的小房間裡,三個大人說的話。草壁想說而獄寺不讓說的事,是這件事嗎?看了看時間也過了十幾分鐘,現在出去應該不會被發現裝睡,所以離開房間往樓下走,並沒碰上保鏢,而在道場門口找到睡死的管家。
  
  「喂,醒醒。」「咦?抱歉,我睡著了。」「有事問你。那蟲子對我撒謊對吧?」
  
  草壁立刻清醒,慌著反問:「什、什麼事騙你?」
  
  「他不是我的保鏢,是……」頓了頓,總覺得這種話問出來很怪而別過頭去,有點緊張:「我女朋友對吧?」
  
  「女朋友?呃……」「我誤會了嗎?」
  
  看著小小年紀的恭先生紅著臉又看回來,草壁才真覺得這是個小孩子:「你還記得你手上應該有個和隼人先生成對的戒指吧?你記不記得它套在哪個指頭上?」
  
  小雲雀拿出口袋裡的黑色戒指:「這個?左手無名指吧?這個不是他說的會冒出火焰的戒指?」
  
  「那個啊……是結婚戒指啦。」草壁小小聲地,然後欣賞小主子一臉傻掉的樣子。
  
  「你、你說他是我老婆?!」「未來的老婆。」「真的?!」「不騙你,雖然不知道結婚證書藏哪兒去了。所以我說要對他好一點,否則未來你會後悔的。」
  
  見他一臉呆滯,草壁安慰道:「別想太多,把他當哥哥看待就好,反正他也不會把你當十年後的恭先生對待。」
  
  然後想起了獄寺那句「沒辦法把你當成恭彌看待「……胸口一陣苦悶的痛。
  
  「那是嫌我太弱嗎?」
  
  「你是小孩子,怎麼也不可能拿你當對象。沒關係啦,等你變回來就好了。」
  
  「『變回來』又是什麼意思?我就是我,十年後的我不是我,他說的二十五歲的我也不是我,十年後的我回來了,現在的我還在嗎?」
  
  小雲雀氣鼓鼓地轉身跑走,留下一臉懵的草壁,抓了抓頭:「那個……變回來的話,現在的記憶說不定會留著嘛……反正不是同一個人嗎?應該啦……可能吧……是說您要上哪兒去啊?」
  
  「我要變強!回來揍死你們這群蟲子!!!」
  
  「隼人先生交待你要出門記得帶便當啊!」
  
  「帶什麼便……!」
  
  才驚覺這樣看來真的就是他老婆吧?但是那又怎樣?才不承認呢!
  
     *     *     *     *     *
  
  正午過後,外表看來破舊顯髒的小店裡,外表精壯黝黑的老闆手拿一張武器草稿圖,回答站在面前的銀髮青年:「一個禮拜吧?」
  
  「可以多付兩倍的錢,能在三天內做出來嗎?」
  
  老闆思考了會兒,便答應:「嗯……好吧。」
  
  「十分感謝。」
  
  談妥後走出店門,口袋內的手機傳來震動,所以接起:「山本?有什麼事?」
  
  「我在路上撿到你老公了,現在在店裡。他看起來有點不大一樣?發生什麼事了?」
  
  「我過去找你,待會兒見。」
  
  掛掉電話後,東張西望一下,便往山本家方向走去。過了幾條街,來到壽司店前,一進門便看到山本和小雀仔在角落四人座相對而坐,小雀仔正吃著山本家的招牌套餐,而山本正吃著自己一早做給小雀仔的便當。
  
  「這是什麼情況?」獄寺問,見小雀仔生氣的別過頭去,便坐在山本身旁的座位。
  
  「送外賣時發現他正在打架,就找他來吃飯了。」山本回答,並嘻笑起:「看起來好像是雲雀但又不像我們認識的雲雀,這是啥情況啊?」
  
  「被十年後火箭筒的砲彈殘次品打中,這是十年前的雲雀,而且只有十一歲前的記憶。」獄寺嘆口氣:「叫他小雀仔就好,目前對外宣稱雲雀探親去了,這是親戚的孩子。」
  
  山本聽完笑著:「你們事情還真多,果然,跟你在一起一點都不無聊啊!」
  
  獄寺回以一瞪:「我都快煩死了。」
  
  「點些東西吃嗎?」「也好。」
  
  那很熟絡的對答看得小雲雀一陣惱火。見他氣呼呼的瞪著獄寺,山本問:「怎麼回事?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因為很多事,現在他很討厭我。」獄寺回答得很平常,山本笑起:「也是,你們以前關係就很不好。」
  
  「拜託,雲雀跟你也不好,那種說法好像只有我跟他不好似的。」「哈哈,也是!」
  
  「喂,你,」小雲雀冷瞪著山本,微揚下巴:「比獄寺強嗎?」
  
  「那當然。」山本秒答,並嘻笑著,引來獄寺不悅抗議:「老子才沒比你弱呢!」
  
  「風太的排行我比你前位,所以我當然比你強,不信來打一場。」山本的笑容轉冷:「你要打輸了陪我睡?」
  
  沉默瞪視了三秒,然後掉過頭去冷哼一聲:「不了。」
  
  「怕了嗎?」「才不上你的當。」
  
  「跟我比一場吧。」
  
  面對小孩子的挑戰,山本笑了笑:「你輸了要把你老婆讓給我嗎?」
  
  獄寺臉一紅,大怒:「不許用這種說法!」
  
  「說笑的啦。」山本依舊一張欠揍的笑臉搖了搖手。
  
  小雲雀雖然很生氣,想直接回答一句『好啊。』,但想起未來的自己在衣櫃裡藏著的照片,未來的自己肯定不會憑一股怒氣幹這種蠢事吧?兩人相依偎的合影看來是非常幸福的……所以冷靜回答:「我沒有老婆可以當籌碼,要是有就更不可能拿來當籌碼了。換一個吧。」
  
  「嗯……但是你身上沒什麼我想要的東西……」山本想著:『除了你老婆,還真沒什麼想要的東西。』
  
  獄寺自行沖了杯熱茶,對著小雲雀:「先緩緩吧?剛剛才去訂作要給你的武器,最快也要三天才能拿到。」
  
  「專程去訂作?要三天?雲雀要維持這模樣多久?」山本問,獄寺回答:「不清楚,也許等一下就會變成大人的樣子也說不定。但如果會維持上好一陣子,還是給他準備稱手的武器才好吧?」
  
  「什麼樣的武器?」小雲雀問,獄寺回答:「十歲版本的浮萍拐。不用急,會讓你變得比現在更強的。」
  
  「哼。」
  
  山本拿起飯盒裡的水煮鳥蛋塞進嘴裡:「那就等你拿到稱手的武器後,我們再來分個高下吧。」
  
  「一言為定。」小雲雀回瞪他。
  
  「是說你們為什麼要交換午餐?」獄寺現在才問。
  
  山本回答:「大雲雀不肯分我你做的飯糰,所以我問小雲雀能不能拿店裡的套餐交換,小雲雀就答應了。」
  
  「何必這樣?」「我想吃你做的飯嘛。」「做飯給壽司師傅吃,我又不是急著出醜。」
  
  這時小雲雀才意識到:『這男人其實是未來的我的情敵吧?』
  
  看著山本把手很自然地搭上獄寺肩膀,然後被一秒不動聲色地撥開,心裡暗叫了聲:『很好!』
  
     *     *     *     *     *
  
  睜眼時,坐在副駕駛座上,被繫著安全帶。車子並沒行走,只是開著空調停在停車場,轉過頭去,銀髮青年坐在駕駛座上,戴上眼鏡,正在翻閱一份文件。
  
  印象中還坐在壽司店裡的,似乎吃飽後就睡著了。
  
  那專注的側臉精緻而秀氣,安靜時有份高貴的氣質,雖然是個男人,會受同性注意似乎也能理解。但男人和女人間的事自己都還不能理解,男人和男人間的事,真的能理解嗎?修長雪白的手指,在左手無名指上那枚和口袋裡一模一樣的戒指,內側刻著的該是Hibari Kyoya吧?
  
  「草壁跟我說了未來的我和你的關係。」
  
  那銀色的眼睛先是睜大地望過來,然後垂下眼簾,嘴角微揚:「很失望吧?」
  
  「……如果是個美女我可能認為那很正常,但現在我很困惑,所以也許是失望吧?」
  
  「要是我十歲時聽說這個事我大概也覺得這是在開玩笑吧?」獄寺將文件合上收起,並取下眼鏡:「你有什麼打算?」
  
  「草壁叫我別想太多,我也不想在意這件事,草壁叫我拿你當哥哥看待,但有個哥哥的感覺是怎樣我也沒體驗過,現在這地方感覺有點熟悉但也很陌生,除了變強之外我沒其他目標。」
  
  「……這件事說來你是最大的受害者。你說得出來在哪裡讀書、哪個班級座號幾號?還有印象中的家在哪裡?」
  
  「不記得了。」
  
  「所以你不是十一歲的雲雀恭彌,你的本體還是二十一歲的雲雀恭彌,過了十年,很多舊的記憶早就忘光了,身體突然退回去那年紀,忘掉的記憶也沒能再記起,只是空把這十年的記憶漏掉了。」
  
  「我只記得這時候的我好像在哪裡進行武者修行。」
  
  「不會是在山裡打熊吧?」
  
  「可能有做過?」
  
  「你這孩子是過得怎樣的童年啊?」獄寺笑起,然後轉為沉默,一段時間後開口:「當作第二次的童年,要不要試著做一些一般人的活動?」
  
  「像什麼?」
  
  「打打遊戲、逛逛兒童遊樂園、郊遊野餐釣魚之類的?」
  
  「聽著就很浪費時間。」別過頭去表示不屑。
  
  「現在下車到處走走。」獄寺關掉空調拔起車鑰匙:「關於我們的事,還有很多要讓你知道。」
  
  一直待車上也的確很無聊,所以打開安全帶跟著下車,看著同樣下車的獄寺鎖好車門:「到處走走也不單純只是到處走走。現在為了迎接七夕,到處都是人,商店街可熱鬧著……」
  
  「所以要逛街嗎?」說著時掩不住的不屑。
  
  「是巡邏。」獄寺領著他步離停車場,走上往商店街的路,在看來頗富現代感的小街上已經高高掛起各色彩紙裝飾,不少商店也在門口插起竹枝:「你在國中時就已經暗地裡支配整個並盛町了。國中時打下基礎,高中畢業後成立風紀財團,實際維持並盛町的風紀,向商店收取保護費,在這裡,黑白兩道都得聽你的。」
  
  「所以……」
  
  「整個並盛町是你的地盤,也是你的王國。」獄寺看向身旁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嘆笑:「所以打架鬧事要收歛點,你欺負的都是你自己的人。」
  
  路過的幾名男子向獄寺行禮,獄寺回以招呼並解釋:「他們就是你的部下,是安排在特定地點的駐衛。」
  
  「嗯……」小雲雀想到:「山本也是我的部下嗎?」
  
  「不是,他是夥伴。在並盛町裡還有其他黑手黨家族,義大利最大的黑手黨--彭格列家族,十代首領就住在這裡,你和我、山本都是那位的守護者。」獄寺看了下小雲雀困惑的表情,繼續著:「這很複雜……彭格列是有著悠久歷史的黑手黨,每任首領都會有六名守護者,守護者不一定是家族的人,但必定是與首領有著深厚羈絆的人,當彭格列遇到危機時,守護者們會齊聚在首領身旁,一同渡過家族的危機。還記得告訴過你的七種屬性嗎?首領是大空,我是嵐守護者,山本是雨守護者,你是雲守護者。」
  
  小雲雀聽得一臉懵,然後不服氣地開口:「不承認呢。」
  
  「無所謂。你使用的雲之手鐲就是彭格列守護者的專屬武器,你口口聲聲只是要變強、要和強者對決,不接受和我們一起行動,就算到了我不認識的二十五歲阿雀也一直是那副死德性,估計到死都不會承認和我們是同伴吧。」
  
  「你又說『我們』,你究竟是和我一起還是和他們一起?」小雲雀生氣地瞪視著。
  
  「……不知道。我的事別管了,那不重要。」那勉強揚起的笑容帶著幾分難受。隨即指向出現在眼前那商店街正中央的高聳竹子裝飾:「要不要繫上許願籤?像是武運昌隆、武藝精進之類的?」
  
  「你的事最讓我困惑了,怎麼可能不重要?」小雲雀冷冷回應:「至於那種願望,不用許我也會讓它成真的,那才是不重要的事。」
  
  沉默著,一陣風吹來,亂了頭髮,而伸手將銀髮撩向耳後,像想通了什麼,對著小雲雀露出挑戰者般的自信笑容:「你現在只要想著打敗我就行,其他的等打敗我之後再說。」
  
  同意,並回以冷笑:「說得是。」
  
  一同在人群中併行一段時間後,小雲雀才問:「二十五歲阿雀是怎麼回事?那是另一個長大的我嗎?」
  
  「那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