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７

　　
　　過了數天，布拉德在聽到席法踏回房間的腳步聲後，主動離開房間往他的房間去。只是一開門就見到兔子穿著一身學院風上衣搭短裙在席法面前轉圈，邊興奮地問「適合我嗎？席法大人！」，看了就莫名一股不爽。
　　
　　席法平淡口吻回應兔子：「我以為妳會比較喜歡禮服那種大裙子。」
　　
　　雪葉開心地揚了揚裙襬：「是喜歡呀！但是短裙行動方便，而且也很漂亮！」
　　
　　席法的視線放在她的雪白大腿上：「就色誘效果來說，短裙的確比禮服好。」
　　
　　「嘻嘻……」雪葉吐了吐舌，低頭把領子再打開一些，而把領上蝴蝶結弄得更鬆，露出一點鎖骨。
　　
　　布拉德想起了過去血族女性的裝扮，就算是禮服也要刻意設計到能露出點大腿和乳溝，那時看沒什麼感覺，總覺得女性就是要穿那樣才對，現在才發現，到處是心機。
　　
　　「那……布拉德大人覺得如何？」雪葉看了布拉德一眼，立刻紅著臉別開視線。詢問席法的意見比較像是同好友的感覺，但布拉德對她來講就是同行的異性，詢問他的意見總有幾分緊張。
　　
　　「……再露點胸部。」布拉德冷淡地回答：「蝴蝶領結太礙事，拿掉，把扣子打開兩個。」
　　
　　「是、是！」無法違抗布拉德的雪葉立刻紅著臉照做。
　　
　　像是懶得理她，布拉德走到已經開始從一紙袋裡整理出物品的席法，說：「失蹤了兩個人，但酒館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幾天前在雪葉交待完後，我就去那兩個人的房間做整理了。留了一袋錢，和一張紙條，寫上【抓到兔妖，急著獻給甘伯利大人，所以留下住宿費先走了】這些話……酒館的人有拿到錢就不會想到那兩個人發生什麼事，兔子也沒在那房裡留下什麼血跡，把行李處理掉就好。只是，什麼時候會被發現就說不準了……」
　　
　　「還會在這裡待很久嗎？」布拉德問，並看著他從紙袋裡拿出一本最近他一直折騰著的書，藍色的書皮、最近被一一雕刻貼上的白銀裝飾，看起來和席法藏在血族聚魔地的禁咒書外表接近一致。
　　
　　「啊，不會，其實今天就能走了。」
　　
　　雖然席法說過這陣子在王城裡打聽甘伯利的情報，但布拉德看著這本書也覺得並非只忙那件事而已，而問：「你在這座王城裡忙什麼？」
　　
　　「嗯……先告訴你們關於甘伯利的事好了。
　　
　　甘伯利這幾年幾乎不進王城，只以書信和侍從與大臣還有所往來，就連王的宴會也藉故不來參加，相當神秘。不過他抓到的妖魔與研究對王有相當大的幫助，也是王的親族之一，所以王並沒和他計較太多，偶爾會派使者去探望探望他，沒聽說甘伯利有對王不利的舉動，只醉心在收集妖魔與實驗上而已。
　　
　　對於專心在研究妖魔一事上的甘伯利，王派了六名皇家術士駐守在甘伯利的城堡，既監督他也保護他。」
　　
　　說著，席法低頭翻起他所做的筆記：「所以不只是甘伯利和他聘請的妖魔獵人，還有皇家術士在啊……姑且不論他們除格鬥和攻擊咒式外還同時具備治癒咒式，與他們正面挑戰也等同向這國家的王宣戰，可以的話還是得避開戰鬥這件事。」
　　
　　「這本書呢？」
　　
　　「這本書，我打算拿它做陷阱。」席法說著，把它打了開來，中間的書頁被割挖出一個四方型的洞，而放了一枚水晶：「寶石是儲存咒式的工具，而這裡儲存了一個我花了好幾天認真鑽研出的解咒式，我是這麼計畫的……我把這本書進獻給甘伯利的時候，在他附近釋放解咒式，就能破壞附近所有護身咒，這時候布拉德趁機咬上甘伯利，一切就完美了。」
　　
　　說著說著，席法揚起幻想成功時得意的笑。
　　
　　「能這麼順利嗎？」布拉德看著那張臉就想吐槽。
　　
　　「不順利才是正常的，要這麼想。」席法正顏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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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王城，所幸失蹤的人一直沒引起注意，帶著儲備糧食與飲水，席法選擇在離甘伯利城堡較遠的山林裡躲起，稍事休息並藏好馬車。天色漸晚的此時，布拉德就待在開著門的幽暗車廂裡，拉下了遮光的面罩與斗篷帽。而雪葉則是獨自往稍遠處的河邊清理身子去了。
　　
　　在打理著飲水和乾糧時，席法看向正閉上眼將視覺聯結上烏鴉的布拉德：「我以為我在王城裡打轉時你就會先派烏鴉來看看情況。」
　　
　　「看過，只是覺得沒什麼好提的。」布拉德冷回，並繼續著：「甘伯利的城，是四方型城牆……」
　　
　　透過烏鴉的眼睛，他將烏鴉所見的，簡單口語表述給席法。
　　
　　從空中的視角掠過那座沒什麼年代感的小城堡，雖然有護城河，出入該城只有一個可控制收放的橋門，但這城規模比起布拉德城堡只有一半，沒有居民也沒有民居，距離王城有些偏遠，周圍只有丘陵與森林，出入此城的只有駕著馬車的果菜販子與帶著獵物前來的妖魔獵人。
　　
　　再往城裡飛去，有四棟看起來堅固的建築分據四個角落，中央有個圓型的白淨建築，應該就是甘伯利的居住處。其他位置種植些樹與花，並有怪石作庭院裝飾，外表看來乾淨雅緻，既無重視防禦的沉重感，也無王城皇族的奢華，行走的只見寥寥幾名僕役，城內人數看似不多。
　　
　　『那麼，甘伯利在哪裡？』
　　
　　支使烏鴉往正中央的建築物飛去，落腳在庭前樹枝上，由黃紅疊疊的枝葉掩去鳥身，免得僕役看到就拿掃帚來趕，在王城便經常被人們趕來趕去的，連他都有點不耐煩了。
　　
　　一名僕役拿著掃帚打掃著庭院的落葉，烏鴉能聽到的，只有那掃帚在地面刷刷的聲音，還有微風搔動樹葉的摩娑聲。這裡真的是相當僻靜，靜得令人舒心……是否有點太靜了？蟲鳴鳥叫聲也無？
　　
　　過了好些時候，才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那是來自守門的護衛，急急往這兒來：「主人！主人！又有人帶獵物來賣了！」
　　
　　「主人不在這兒，往地下實驗室去了。」僕人只是這麼回答。
　　
　　護衛點了頭往大門內走，趁著僕役低頭，烏鴉儘量壓著振翅的幅度往大門角落飛去，躲在屋簷的陰影處，小心翼翼地跟隨著護衛的腳步，在會客廳後發現往下的通道，輕巧地在護衛身後一階一階往下跳。
　　
　　幽暗的樓梯間有著照明用的燭火，搖曳著死亡與腐爛的氣息。那是魔力的流動，相當混雜，並且噁心，各種負面氣息摻雜在一起，扭成一濃厚令人窒息的魔力巨流，而其中最大的思緒，就是『絕望』。還有隱隱聽到的，哀嚎的聲音，有如自地獄深處傳來的痛苦悲鳴。
　　
　　拐了兩道彎，跟著護衛來到約有兩百公尺深的地下一樓處，哀嚎聲也聽得極為清楚。雖然有點介意地望了階梯更深處，但還是跟著護衛走進有著厚重金屬大門的地下一樓實驗室，而那裡，雖然沿牆點著整齊明亮的魔法照明咒式，但寬敞的室內、白鐵的壁面仍因汙血四濺而顯得幽暗，左右各有橫置著的五張手術檯，有四個檯上空著只染著汙漬，其餘的則各有一名妖物被綑縛在上，不時發出哀嚎與掙扎，還有一匹身型較大無法上檯的蟾蜍巨獸被咒式縛在牆邊，趴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一名穿著染血白袍、戴著眼鏡、頭髮灰白卻梳理整齊的高瘦老人正站在其中一張檯子前，手持針筒一表認真地正往檯上妖物的頭部抽出灰綠的濃漿，而這名老人身旁還有三名看來像是協助他的年輕人，一人負責整理樣本、一人負責清理遞交工具器械、一人負責警戒。
　　
　　那老人的長相和席法拿給他看的甘伯利的畫像幾乎相同，應該就是本人沒錯了。
　　
　　「主人！主人！有人帶獵物來了，您要親自去看看嗎？」
　　
　　護衛踏進門便高呼著，那老人仍繼續著抽取那物質，抽完了連同針筒交給助手，才在接過毛巾擦手後看向門口的護衛，並抬腳走去：「嗯。是什麼樣的怪物？」
　　
　　「蛇妖，母的，還懷孕了。」
　　
　　「懷孕？不錯，我已經想到好幾個有趣的實驗了。」
　　
　　在助手三人也在大致整理過跟著主人的腳步出去後，烏鴉才放大膽振翅飛上工具車，到了這視角，就能見到方才被抽腦汁的，是一名殭屍，似乎沒知覺地依舊毫無動作，癱在手術檯上，睜著死灰的雙眼凝視著空無一物……布拉德還沒來得及反應，烏鴉就張喙啄挖他的眼球，沒一下子就把那眼球咬了出來，布拉德也就索性不管了，任牠把那坨白濁肉膠咬食掉。
　　
　　其他幾個檯子上，還有著皮膚如岩石的石人、全身覆著魚鱗有著魚首的半魚人、必須以冷凍咒縛住的炎精、雖然外表神似人類女性卻敞著黑色的傷口流著墨黑血液的妖女、全身覆著鳥羽鳥頭女身的鳥女。
　　
　　當然，知道這裡以高價收購妖魔，數量不可能只有這麼少，更深處肯定還關著更多妖物，魔力的流動也是這麼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