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６

　　
　　「雪葉上哪兒去了？」
　　
　　入夜後，席法回到在酒館裡訂的房間，先敲過雪葉的房門卻無人應聲，才來到布拉德的房裡，問那坐臥在床上一副準備要入眠的一身黑。布拉德被遮得唯一可見的紅眼回視席法：「找她做什麼？」
　　
　　「她不是說過想要漂亮的女性服裝嗎？我跟老闆說好，不合的再拿去和他換，所以想讓她挑挑試穿這幾件。」說著時，席法將手上抱著的幾只紙袋放上木桌：「但要是弄髒了就不能換，想當面向她提點幾件事。」
　　
　　布拉德沒回答，只是靜靜地閉上了眼。席法知道他已經將五感聯結上雪葉，只是在和緩流動的黑暗魔力間，突然刺起令人驚懼的感覺－－相當不妙。席法立刻抱起桌上裝著女服的紙袋，往門邊移動：「我還是去她房裡等她好了，辛苦你，晚安。」
　　
　　「碰！」
　　
　　一聲巨響，才剛被打開條縫的門硬是被推撞了回去，還沒來得及出門的席法回過身，直視著那雙明顯閃爍如火波光的紅眼，這種灼人的視線與噬人的氛圍不是沒碰過，雄性雌性都有，但此時面對布拉德，卻一反往常、有些手足無措。
　　
　　布拉德一手拉下了面罩，露出那暗暗咬牙而發紅的嘴唇，不呼吸的妖物暗吐著白煙般的冷冽氣息，緩緩低下了頭……
　　
　　「咚！」
　　
　　響亮的一聲，奮力撞上的席法以一記頭槌硬是把布拉德撞倒在地，立刻拉開門，慌亂地嚷著「我知道雪葉在幹什麼了！今晚的事我當沒發生，你自個兒好好冷靜吧！」，逃也似地帶上門就跑個沒影了。
　　
　　布拉德倒在地上，額頭還冒著煙，如果是一般人類可能都要被撞凹頭蓋骨了吧？起身，雙手抱著身子，蜷著身軀把臉藏在雙膝間，感到羞憤至極，但冰冷的身軀卻有什麼不停自內灼燒著，難以忍受。
　　
　　『可惡……那隻死兔子……』
　　
　　硬是被衝撞進身體裡的痛楚，被激起一陣又一陣的興奮，透過狂亂的血液酥麻了全身的骨肉而顫抖不已，在此時，只渴望更多的感受，理性早就被下半身的欲求沖散得無影無蹤……
　　
　　那是雌性的性興奮，也是剛剛他想和席法繼續下去的感覺。如果不是被阻止了，就那麼繼續下去，說不定和席法的第一次就要以女性的姿態完成，一想到這可能性，體內的躁動就立刻降至冰點。
　　
　　直起身子伸手摸了摸額頭……
　　
　　要讓他像頭雌獸那樣發情，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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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忙地躲回自個兒的房間裡，席法在把門鎖上時，還感覺得到手指不聽使喚地顫抖。儘管他的力氣比布拉德大、儘管他還有聖咒做最後壁壘，但布拉德那深沉的黑暗卻令他感到害怕……那不斷壓縮而來，像是要吞噬他的魔力漩渦，比起他和人類一起攻略過的幾名魔主還要深沉有力並可怕，那幽暗深淵，僅次於已退位歸隱的魔王陛下。
　　
　　『在血族滅絕後，突然再出現的唯一血族……若是血族新的魔主，似乎相當合理啊。』
　　
　　在稍微冷靜之後，卻是先擔心起：『那傢伙自尊那麼高，讓雪葉擺了這麼一道，不曉得會不會氣瘋啊……但是讓我留在那裡陪他也很糟糕，我還沒跟他好到要為了這種意外獻身的程度。』
　　
　　『今晚的意外姑且不論……在那之前，他是想和我做那種事嗎？雄性和雄性？』
　　
　　『他對我是怎麼看待的？』
　　
　　突然驚覺自己想了不該想的事，立刻搖了搖頭，把那些思緒甩出腦子外。
　　
　　『我只當他是朋友，才不會有那種想法。』
　　
　　深蹙了眉，也許，就是因為布拉德的事，才會想起三十年前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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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未亮的早晨，雪葉一臉光彩照人、挺著個大肚子、踏著小碎步回到自己房門口，只是她還沒開門，席法和布拉德幾乎是同時開了自己的房門出來見她：「妳等等。」「……」
　　
　　「咦？咦？」雪葉有點被嚇到，撐著張笑臉尷尬地發了兩聲。
　　
　　布拉德只以一雙紅眼死瞪著她，瞪得她感到害怕。席法則在上下打量了會兒後：「有事問妳，到我房裡來。」
　　
　　「是……」雪葉只得一雙眼直盯著布拉德，跟上席法的腳步來到他的房間。在布拉德也跟著走進來後，席法把門關上並上了鎖，回過身來看著已經在翻桌上一堆紙袋、笑得一臉燦爛的雪葉：「今晚找男人了吧？吃了對方嗎？兔妖的孩子長這麼快？剛做完就能大肚子了？」
　　
　　席法的話刺得她立刻停了動作，愣愣地轉過來看他，並尷尬地笑了笑、羞紅了臉：「那、那個……人家正在發情期嘛……」
　　
　　布拉德顯然相當生氣，刻意壓低的聲音也透著濃濃的殺意：「講清楚。」
　　
　　「就、就是晚上、我遇到之前想抓我的那兩個獵人，他們一見到我就認出我來了……但是他們說，賣給官員的價格太差，還是決定把我綁起來送到甘伯利那裡，那……我就跟他們說……人家現在發情期很想那個、交配……可不可以做完再把我賣掉？」
　　
　　見她說著說著就扭捏起來，臉頰也紅撲撲地，頭越壓越低，席法和布拉德也不插話了，靜靜等她繼續說：「那、那兩個人超級色的，把我拖進他們的房裡就開始扯我的衣服……我說護身咒不拿掉我會燒焦，那樣我很痛他們做起來也不舒服嘛……他們就拿掉護身咒了……那……之後的事……我不用講你們也猜得到了吧？」
　　
　　「……妳看起來超級滋潤的。」席法微蹙著眉頭直盯著她的肚子。
　　
　　「啊，因為用了很刺激的姿勢嘛……我的卵子徹底釋放了……」雪葉雙手捧著燙紅的臉，眼神已經開始飄了：「之前也做過好幾次，不過今晚真的很……不過請別誤會，肚子這麼大是因為一做完就趁他倆還沒回神的時候一口吞了他們，不是小嬰孩哦。」
　　
　　布拉德想起之前席法說過的，一口吞才會讓肚子變大的事。
　　
　　「……真是，住這裡的人不是那麼多，突然有人失蹤會引起懷疑的。」席法先嘆了口氣，才繼續：「那現在妳肚子這麼大，怎麼試衣服？突然出現在酒館的人面前會被懷疑，妳在肚子消下來前還是先關在房裡別外出了，吃的喝的我替妳張羅。」
　　
　　聽著他的交待，雪葉乖巧地點了點頭。一直沒出聲的布拉德這才：「死奴才，要吃人不先讓我抽了他們的血？」
　　
　　「對不起！剛交配完實在是很餓！！！」雪葉連忙合著雙掌低頭道歉。
　　
　　「再有下次記得先通知。」布拉德冷冷地，但那態度像是饒過她了。
　　
　　「是！是！」
　　
　　看著布拉德那冷淡的側臉，席法竊笑了一聲：『這傢伙，總要擺得一副很冷很傲的樣子，但其實度量很大啊。』
　　
　　「這些衣服真漂亮！謝謝席法大人！」「不客氣。等妳肚子消了，試穿合身的留下，不合身不合意的別弄髒，我可以再拿去和老闆換幾套回來給妳試。」「嗯！」
　　
　　雪葉抱著那堆綴滿蕾絲的絲絨洋裝，露出甜美可人的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