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化(中)

本章節 8424 字
更新於: 2019-05-28
  
  黑曜樂園的禮堂只有六道一人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低著頭緊閉著雙眼,似是冥想狀態,MM在走廊外悄聲地說著:「骸大人那個樣子已經好一陣子了,不會有事吧?」
  
  千種與犬默不作聲,庫洛姆只白著張臉,擔憂著。
  
  六道睜眼,流了兩道鼻血下來,不知何時起蹲在旁的弗蘭將紙巾呈上:「師傅偷看了什麼小孩子不該看的東西?me也想看看連師傅這麼糟糕的大人都能流鼻血的畫面是怎樣的啊。」
  
  「不行,都知道是小孩子不該看的。」六道接過紙巾擦去鼻血。
  
  「那個,是精神共感對吧?」弗蘭沒有起伏的口吻,指著的是六道對獄寺做的事:「師傅把人家洞房看光光,真是糟糕的鳳梨……人類,痛。」
  
  「雖然有猜到,但真的硬吃了未成年,雲雀恭彌也真夠猛的。」六道在把弗蘭的頭套戳上三個洞後,近似喃喃自語說著,被不怕死的面癱再度吐槽:「別試圖裝作自己不是最糟糕的了,師傅。」
  
  「精神……共感?」庫洛姆困惑地出聲。
  
  「嘛……就是一小段時間內可以不限地點,感知對方正經歷的事件還有精神狀態。我想找碴的對象和老是找我碴的對象居然有同一個交集,我當然想觀察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有趣的弱點。」
  
  「所以師傅覺得自己被暴力狂硬上了嗎?痛痛痛……」正說著就被六道狂戳,然而六道還是一副完美的笑容:「kufufu……感知可以選擇跟放棄,我才沒興趣像個女人一樣被奸呢。」
  
  「但是師傅還是把人家全程看完了對吧?好糟糕的鳳梨妖怪……好痛。me要求資源共享……好痛。」
  
     *     *     *     *     *
  
  學校游泳池的淋浴室,照理來說此時是不會有熱水的,但該說不愧是雲雀嗎?煤氣與電氣的開關在哪裡一清二楚,就算在學校也能好好的洗上個熱水澡,獄寺根本沒想過這麼好的待遇,原本還想著用操場旁澆花灑水用的水管接上洗手台,將就著沖沖水的。
  
  在以防水布作簡單隔間的男子淋浴間裡,兩人分不同間沖洗乾淨身子,以雲雀備好的毛巾裹著身子,一同在更衣室以吹風機吹乾頭髮,一切好像回到國中時的那樣,只是那時的雲雀不會和他一起上游泳課。
  
  雲雀的頭髮吹乾得很快,剩下的時間便替獄寺的尾巴吹風。全乾了後,才著回白襯衫與黑長褲,獄寺也穿回一身國中校服,回視著雲雀的身姿而笑:「風紀的上衣還在嗎?可以披上給我看看嗎?」
  
  「回辦公室吧。」
  
  牽起他的手,在走了幾步便查覺他的腳步有些踉蹌,索性低身把他扛上肩,雖然起初獄寺也是千萬個不願意地亂掙扎一通,反抗無用後便乖乖垂在他肩上,頭下腳上的很難受,老實說雲雀疼不疼他他也說不準,因為雲雀有時挺愛欺負他的。
  
  但是,不欺負人的雲雀那還能是雲雀嗎?
  
  視線只能停留在雲雀的腰後,只覺得是自己犯賤才會覺得這樣也挺不錯的。
  
  「吶……不打算回家嗎?」
  
  在他問完後,大約二、三分鐘後才得到雲雀的回應:「想和這樣子的你在學校渡過。」
  
  這算是填補國中兩年的缺憾嗎?
  
  獄寺不太能明白,因為那時候對雲雀的感覺是不喜歡的,很清楚他的優點,但那些優點不足以說服自己這傢伙是個好人、值得信賴的人,而且他又強得過頭,對於完全夠不到他腳邊的自己感到生氣,而轉為對他的氣憤,明明知道這叫遷怒,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對他產生敵對意識,明明連對手都當不成……
  
  國中時期真是滿滿的黑歷史,雖然之後的黑歷史也是有增無減啦……
  
  那個時候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也有喜歡上這個人的一天。
  
  雖然雲雀說得像是國中時期就已經有著喜歡的情愫,但回想起來那充滿暴力與譏諷的每次相遇……果然還是覺得國中時是不行的,那時的自己還太幼稚與衝動,不懂得愛人也不能接受被愛,配不上左手無名指的這枚戒指。
  
  現在呢?誰知道。
  
  思考著時,已經回到接待室,雲雀把他扔到沙發上,自櫃子裡取毛毯。獄寺自沙發上起身:「我有看到備用的牙刷,可以用嗎?」
  
  「拿去吧。」
  
  找茶包時翻過的抽屜裡有還釘著包裝的牙刷與牙膏,獄寺拿著走到接待室外,找個距離最近的洗手台便行。夜裡的學校安靜異常,納悶著校警怎麼沒有巡校?還是這間接待室與其週遭已經被列為不需要巡視的地方了?
  
  正洗漱時,雲雀也拿著自用的牙刷過來,滿滿生活感的和平日常,就是十代首領期望的未來吧?
  
  洗漱完一同回到接待室,擱在桌上的只有一個小枕與一件毯子,所以問:「打算怎麼睡呢?」
  
  「當然是這麼睡。」雲雀說著,把枕頭放在長席沙發一端,毯子披上獄寺身後,並抱著他躺下,獄寺伏在他的胸膛上,羞紅著臉不大開心:「這是把我當被子用嗎?」
  
  「你把我當床用,不就扯平了嗎?」
  
  「……」獄寺探出身子,吻上總不饒他的那張嘴:「笨蛋,這樣還睡得著嗎?」
  
  「……我可以。」帶著笑意垂下眼簾,一手環著少年纖細的腰身,一手撫著銀髮與貓耳。
  
  獄寺拉起背後的毯子遮著自己的臉,心跳得好快、好吵,明明剛才還冷著的身子現在就覺得熱到快融化,說要這樣過一夜根本不可能吧?睡得著才有鬼。
  
  但是,很喜歡雲雀的氣味,也很喜歡雲雀的觸感,所以:『……有點難忍但還是想再這樣待一陣子,晚點再偷溜吧?
  
  再這樣待一下子就好……』
  
     *     *     *     *     *
  
  隔天,麻雀啾啾叫的聲音在天色未明時就吵醒了雲雀,然後在斜對面的單人位上找到他的被子,橫坐在單人沙發上,雙腿交疊在一側扶手上,屈著身子,側倚著椅背一手拄著臉頰沉睡,貓耳豎得挺直,尾巴則自然地垂在地上,看起來如此不舒服的睡姿,真的如貓兒一樣。雲雀起身將他抱起,坐回到多人席沙發,讓獄寺以原姿勢睡在自己身上,並拉來毛毯圍起兩人的身子,確認夠暖後,把頭低下靠著獄寺的頭上,再度闔上眼皮。
  
  感到柔軟的貓耳在臉頰旁搧了搧。
  
  不知過了多久,由唇上熟悉的柔軟喚醒他,一睜眼便見到如朝陽般溫和並璀璨的笑顏:「早安,恭彌。」
  
  「早安,隼人。」
  
  在接過如打招呼般的輕吻後,獄寺自毯下拿出一盛滿小餅乾的小竹編盆,盆底墊了張蕾絲邊吸油紙,看起來頗為少女。笑著:「剛剛去烹飪教室做的,因為教室裡只有麵粉、雞蛋和奶油,所以有點單調。要嚐嚐嗎?」
  
  「我開動了。」
  
  緊扣著獄寺身後吻著他的唇,幾度攪弄帶著甜味的舌頭後便意猶未盡地舔吻起他的頸子,嚇得貓尾直豎炸毛:「我說的不是我!」
  
  「但是這個比較好吃。」
  
  只再把衣領的第二個扣子打開,便可品嚐到輪廓明顯的鎖骨,一指滑進由他扣上的皮製項鍊,將狗牌握在掌心,吻咬著他的頸項與鎖骨,留下一個個明顯的吻痕。期間獄寺只是以單手緊緊環抱著他,所以他才能盡情肆虐。
  
  像放棄對話了,獄寺咬上一片餅乾,直接推到雲雀嘴前,後者才甘願張口咬下,嚼了嚼嚥下,才說了:「還可以。」
  
  「想吃就吃,不吃拉倒。」獄寺不大開心地鑽出毯子,把餅乾留在桌上。
  
  「跟你比起來只是還可以,這是實話。」雲雀淡然地說著,並放了一片餅乾進口裡。
  
  「聽你這麼說不會比較高興。」雖然被肉麻到臉頰有點泛紅,但有種心血被嫌棄的感覺而不大高興。轉身拿回兩杯熱騰騰的綠茶,坐在雲雀身旁並將一杯放在他面前的桌上,拉起毯子改自兩人身後披著,一邊對著熱茶吹氣:「今天有什麼打算?」
  
  「去圖書室嗎?」
  
  「好啊,聽說我們畢業之後多了多媒體視聽室,去玩玩也好。」啜了幾口茶後,看向雲雀:「早餐這麼湊和還可以,中餐你有什麼想法?」
  
  「你想吃什麼我去外面帶。」
  
  「……倒也沒特別想吃什麼,便利店隨便買都行。」一個人的時候幾乎都是便利店解決的,已經吃到覺得什麼都不愛、什麼都能吃的程度了,只要吃得飽別太貴就好。但是什麼都讓雲雀張羅,有種被藏起來的感覺?雲雀真的打算把他關在學校一天?
  
  看著獄寺的貓耳呈一豎一橫的狀態,雲雀張臂將他攬入懷裡,在耳旁輕聲:「想什麼?」
  
  「沒……」視線落在下方,隨即上望看向雲雀:「那個……國高中時收過女生送的東西嗎?曾經被告白過嗎?」
  
  「被放在鞋櫃裡的情書不少,但是我只收挑戰書。也有女生送餅乾和巧克力,但是不認識的人做的東西你敢吃嗎?」雲雀飲了口茶又吃了片餅乾:「你也是吧?一到情人節你們班最吵,女孩子們爭的不是你就是山本武,你又收過她們東西了嗎?」
  
  「沒有。」獄寺漫不經心地回答,拿了片餅乾放進嘴裡。看著他的側臉,雲雀在心裡衡量著:『女孩子送的不收,倒是從不良那裡拿了不少……』
  
  「對了,今天是假日,難怪學校到現在一直沒打鐘。」獄寺說著,並想著這樣好像包下整間學校似的,但這麼說也不對,學校一直是雲雀的,他想來才不管有沒有學生上課呢。
  
  「把你的外套脫掉。」雲雀說著並起身,去辦公桌的抽屜裡翻找,在獄寺搞不大清楚狀況,只是配合著脫下米黃色外套時,被雲雀披上那件黑色高領制服外衣,雖然繡有風紀二字的臂章已經不在了,但外套保存得極好。雲雀說起:「這件我已經穿不下了,倒是和現在的你剛剛好。」
  
  當雲雀這麼說時,才有了『真的已經過去了』的實感。再過不久,這件自己也穿不下了,再過不久……又會變得如何呢?
  
  「看起來適合我嗎?」獄寺回以一笑。
  
  雲雀低身吻著他,順勢將他壓倒在沙發上,右手緊扣著他的左手,修長的手指上有著他親自戴上的戒指。吻得少年快喘不過氣,他才起身舔了舔唇:「適不適合不清楚,但是很美味的樣子。」
  
  獄寺右手掩上嘴,別過頭去:「拜託你克制一點,身體會受不了的。」
  
  想克制但克制不了,雲雀自己也感到困擾,只是沒表現出來而已。為他繫上項圈、為他戴上戒指、為他披上自己的外衣,接下來還要為他做什麼事、留下什麼標識?撫過銀髮與有缺口的貓耳,想起:『對了,耳釘還沒戴回去。』
  
  一時衝動留下的傷口。
  
  「我們在校園四處走走吧?」獄寺伸手撫上雲雀的臉頰,把他從沉思中喚了回來:「恭彌?」
  
  起身繼續吃起餅乾、喝起放冷的茶。獄寺起身,看著那側顏,誤以為心意相通而展露笑顏,將杯中的茶水飲盡。
  
  喜歡著這個人的一舉一動、一點一滴,所以不願意在性愛上花費太多時間,喜歡接吻、擁抱、撫摸,但不喜歡被快感衝昏腦袋的感覺,也不喜歡累到一直睡的狀態,失控是恐怖的,多餘的睡眠則是浪費時間。
  
  在吃完、收拾完、洗漱完後,獄寺直接披著雲雀的高領制服,一同在校園裡閒逛,說著「學生們也要放暑假了吧?」「想在哪裡度蜜月?」「你離得開並盛嗎?」「並盛又不是籠子,有什麼好離不開的?」「那我呢?」
  
  獄寺在教室外的長廊停下腳步,一手扶著窗檯,回望著雲雀,以著尋常的淺笑:「對你來說我是籠子還是家?」
  
  「是鞘。」雲雀直接給了另一個答案:「我是刀,你是鞘,古人用來形容男女間的關係,我認為我們也是如此。」
  
  「你是刀,我是鞘嗎?」覆誦著雲雀的話語,跟上他的腳步,心中反覆琢磨。
  
  很快地來到圖書室,雲雀先往新書區逛,獄寺則先到多媒體區去,然後遺憾地發現沒有網路,但那也不意外,所以拿了幾本書、挑一張音樂專輯,戴上耳機邊聽音樂邊看書。就這麼各讀各的,到了快中午時才準備離開。獄寺雖然有注意到雲雀手上拿著幾本都是暫不外借的新書,但已經懶得說什麼,只說:「要出去買東西吧?我也去。」
  
  「就你這樣子?」
  
  被雲雀上下打量的視線給激怒,而不耐煩地低吼:「是啦!就我這樣子!」
  
  「也不是不行……」冷淡的視線下已經晃過好幾幕小貓被綁架、被撿走之類的畫面,要是能讓他哭喊著『恭彌!救我!』好像也不錯,雖然以他的性子不會這麼喊。但是讓他出去供人觀賞,總是不大願意:「你要買什麼?」
  
  「囉嗦,才不告訴你呢。」雖然很不高興地說著,但別開的視線、微紅的臉頰,更像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把書放好就走吧。」
  
  在將想讀的書放在接待室後,兩人避開大門從圍牆上躍出校園,雖然距離最近的是便利店,但獄寺說要去超市,所以多走了一段路。果不其然地,獄寺光是走在路上就引來不少視線,雖然沒人當他的耳朵和尾巴是真的,只猜測是活動或是懲罰遊戲才戴上的道具,而紛紛拿起手機拍照。到了超市,雲雀往熟食區去,沒多久就看著獄寺被一群女人追著,在賣場中跑來跑去。
  
  「獄寺先生!抓到你就跟我結婚吧!」「活動還在繼續著嗎?獄寺先生別跑啊!」「請你跟我結婚!」
  
  獄寺一個凌空跳躍,躍過三名擋在雲雀前方的女性,以單膝著地落在雲雀身旁,並隨手抄過一盒飯盒,丟了一句「我先去結帳!」就又拔腿飛奔,轉眼不見蹤影,感覺真忙。雲雀慢悠悠地擇了一盒蒲燒鰻魚飯,並選了一瓶清酒,才去結帳。
  
  走回到學校,便見獄寺高高站在圍牆上,衝著下方一群年輕女孩子吼,並舉起左手,在看到那枚戒指後,女孩子們才悻悻然離去,雖然還有人喃喃說著「死會可以活標,我不會放棄的。」之類的話。遠遠便看到雲雀,獄寺開心地朝他招招手。
  
  一個助跑,雲雀輕快地躍上圍牆,在校警出來察看前,儘快地進入校園並跑回接待室。獄寺以袖子拭汗,邊說著:「什麼活動我怎麼沒聽過?我是當事人吧?」
  
  雲雀沒回答,這看來就是拐著彎嗆他的舉動,好像說著『我家獄寺桃花旺得很,你待他不好我隨時把他嫁給別人』似的。
  
  「你要在學校喝酒?」坐在沙發上時注意到雲雀帶回來的不止是飯盒,雙耳豎得直直的。
  
  「有問題?」「不,你自便。」
  
  懶得理他那個吊詭的風紀規範,獄寺這時才看清自己拿了什麼飯盒:「炒飯?」,真是抽了下下籤,這東西冷的很難吃。
  
  「換嗎?」雲雀見他的表情嚴肅而問,獄寺秒回:「不要。」
  
  沖杯熱茶,將就將就,反正也不過一餐的事。蹙著眉吃完後,注意到也已經把飯盒吃完、飲了一小杯清酒的雲雀開始打盹,頭上的雲豆都跟著打呼了。
  
  笑起,將桌面收拾乾淨,把毯子圍上他的身子,將垃圾和另外買的東西拿出門去,悄悄把門帶上。
  
  當雲雀再度睜眼時已經過了下午二點,獄寺並不在接待室裡,於是起身走出門,直接到頂樓,如預料地見到披著黑色高領制服的背影,立於圍籬旁望著遠方,任風揚著一頭銀髮與黑色衣襬。
  
  雲雀靜靜走來站在他身旁,發現雲雀的存在,獄寺頭低下來,拿起一個紫色的小禮袋:「送你的,拿著吧。」
  
  紫色素雅的紙袋只有手掌般大小,以白色緞帶紮了個蝴蝶結封口。至於拿出它的人,則低頭看著下方,臉紅得像要爆炸一樣。
  
  「這是什麼?」
  
  「巧克力。反正既然你想留點回憶,假裝一下今天是情人節也沒關係吧?」
  
  雲雀伸手接下時,獄寺繼續說著:「不喜歡就扔掉,不接受退貨哦。」
  
  想了老半天還是用這種調調推出去啊?真是不明白那些女孩子怎麼鼓起勇氣送的?
  
  「親手做的?」
  
  「本命一定要親手做,這是常識吧?」
  
  中午特別說要去超市,買的就是材料了吧?
  
  雲雀抽掉白色緞帶,禮袋裡還有透明玻璃紙包裝,裡面裝的是生巧克力。打開取出一塊,遞到獄寺面前,以著淡漠的語氣:「試毒。」
  
  獄寺瞪了他一眼,張口咬過,雲雀低身輕而易舉地攫住他,一時間獄寺也分不清他是要接吻還是要搶食,巧克力很快便融化無形,濃郁的甜味被雲雀的舌頭攪得到處都是,明明和著兩人份的唾液,卻還甜膩得很。
  
  直到把有巧克力苦甜味的液體吞嚥舔舐乾淨才放開獄寺,雲雀舔著唇:「真甜。」
  
  獄寺擦著並摀起嘴唇,別開視線,雖然自認作品是成功的,但這種吃法對嗎?
  
  「在這裡把剩下的吃完,」獄寺自雲雀手中拿回禮袋:「到你常待的地方坐著吃吧。」
  
  「也好,一直彎腰脖子也是會疼的。」
  
  「現在這身高還怪我嘍?」
  
  到了水塔下背陰處,雲雀倚牆席地而坐,獄寺面對著他跪坐在他伸直的大腿上,說著「猜你不喜歡所以只意思意思的做一點,很快就會吃完吧?」,自袋裡取出一塊巧克力以唇輕含,銜上雲雀唇前,直視著那對有著雨雲般深沈莫測色彩的眼睛,選擇斂下眼簾。
  
  距離近得在這風大的地方也能清楚嗅得巧克力特有的甜味,面對著索吻般的表情,可不能讓他等太久,而張口接過巧克力,只在唇上輕點一下而已。
  
  猜會得到『還可以』的答案,獄寺不問雲雀的心得,只是睜眼一直看著他,直到雲雀出聲:「不說點什麼嗎?既然是情人節巧克力。」
  
  「我喜歡你,雲雀前輩。」
  
  面無表情、平鋪直述,讓雲雀自覺玩他玩得過頭,正考慮著是否該先摟抱安撫一番時,他已經含著第三塊巧克力湊過來,只是這次不是等他接過,而是直接壓上,硬是以舌把巧克力推進雲雀嘴裡,才退回去。
  
  「這是最後的。」
  
  見雲雀細微的嚥下動作,最後的巧克力是以指尖送上,並吻上、擁抱著,攪混溢了一口甜味,逗弄著雲雀的舌頭,但很快就被反推回來,雖然是他起的頭,現在卻被雲雀緊抓著不放,無法脫身,而選擇糾纏得更緊,就算甜味已散盡,還有著眷戀的溫柔。
  
  吻畢後是沈默的擁抱,獄寺只是把頭倚靠在雲雀的肩上,闔上了眼,靜靜感受雲雀的一切,無論是氣味、溫度、心跳還是其他難以名狀的東西,那些都值得花時間細細領會,可能……除了下方緩緩硬挺變大的觀察吧?
  
  所以在他耳畔輕聲問:「要做嗎?」
  
  雲雀稍微推開他,雖然表情看不出變化,但眉宇間還是有幾分困惑:「不會太勉強嗎?」
  
  『才不會說想在你喜歡的地方做,或是情人節一日限定特典之類的呢。』
  
  獄寺沒回答,只以不帶笑意的淺笑,將身子後挪一大步距離跪著,低頭咬開雲雀褲頭的拉鍊,隔著薄布輕輕啃咬那發著高溫並硬挺的存在,只要稍稍咬下那層布,壯觀的男性象徵便高聳挺立在他面前,尖端吐露的液體像在表達它的不耐。於是撩起被風吹亂的銀髮,吐舌逗弄起這總把他折騰到不能走路的壞傢伙。
  
  雲雀可以感受到全身血液的躁動,獄寺的姿態過於誘人,眼見他面帶赧紅認真地吞吐舔舐,一手撐地一手解開自己的褲頭,自口舌濕潤指尖,從背後勾上後穴給自己做擴張,貓尾縮在腹下,雙耳伏著,順從而撫媚。這姿態太刺激眼球,強忍著立刻推倒他的慾望,躁動被快感轉化為陣陣酥麻,喘息,不停地自緊咬的牙關溢洩出,但還需再忍忍。
  
  覺得夠了,獄寺起身褪去鞋子與長褲,跨著雲雀的身子跪下,一手持著被弄得滑不溜丟的陽具抵上自己的後穴,一手扶上雲雀的肩膀,看著雲雀臉色微微泛紅,扶著自己的腰,帶上一抹笑,小心翼翼地壓下身子,順著被貫入的疼,蹙著眉,無法抑止地低聲喘息。無論是被蠱惑還是想轉移注意力,雲雀吻著那暗咬的牙關,一被吻上便鬆開,以舌尖回應雲雀的溫柔,直至完全沒入。騰出的手撫上雲雀的臉頰,因為發現雲雀正著手解著他上衣的扣子,而勉強地笑起:「我們會不會做愛做到死?」
  
  「只有你吧?我從生理構造上就和你們不同。」雲雀逞能地笑答。儘管下身緊痛得隨時都要射出,但眼前這孩子太可愛,可愛得還想讓這一刻多停留一些。解開他白色襯衫的每一顆鈕扣,伸手滑進撫摸這身白皙細滑的肌膚,雖然帶著許多細碎傷痕,卻顯得更奪目。在他輕撫時,獄寺不時輕輕地顫著,禁不住愛撫,他的下身也不受控地昂起,令他神情羞慚地發紅蹙眉著,但還是任著雲雀吻上他的頸項與肩膀,高領制服被推了下,白色襯衫也在雲雀的親吻撫觸間滑下肩,風一吹過便覺得冷,而低聲問:「我可以動了嗎?」
  
  聞言,雲雀雙手攬著他的腰,微點了下頭。
  
  獄寺緩緩地上下動作,每一次被磨擦過都是痛感伴著快感,快感會越來越強烈,最終連痛感也會成為快感,神經酥麻著、為之顫抖著 、肉體交合著、為之興奮著,簡直就像毒癮,所以厭惡。在不自覺地驅動著肉體、瘋狂著精神時,頸上的疼痛令他稍微回神,而停了動作,伸手撫上正咬著他的雲雀的黑髮,緊緊抱著他所愛的人,以著幾近哽咽的聲音:「喜歡你,前輩。好喜歡你,恭彌……」
  
  『因為喜歡你,才想和你做這種事……』
  
  『但如果拿掉性慾,我們的感情又是什麼?』
  
  「隼人……」
  
  鬆口後直視著獄寺,唇染得豔紅,眼底是染著痛苦色彩的執著,狂暴而激烈地吻咬著獄寺的嘴唇,溢了一口鐵鏽味,起身將他放倒在地上,十指交扣著。
  
  『我想說我愛你,但我現在只想傷害你。』
  
  猛烈的捅入抽插,令身下的少年眼淚奪眶而出,被控制的雙手無法摀上口而發出低沉而急促的喘息與呻吟,很快地射了白液在自己腹上,但雲雀並沒停下或放慢,持續肆虐著,直到把一切灌入到那不停緊縮震顫著的高熱內裡。
  
  那之後,雲雀緊緊抱著又被做到昏厥過去的獄寺,坐在原地,為他擦拭清潔、為他穿上衣服、為他披上上衣,吹著微涼的風、望著堆雲的天際。
  
  如此輕易失控暴走,開始擔心起他的媳婦會不會不敢再過於主動。喜歡的人如此主動、如此可愛、如此誘人,是件很辛苦的事。
  
  待在頂樓時可以看清許多校園裡正發生著的事,告白的場景他見過不少,偷偷躲在學校打砲的也不是沒見過,就沒見過獄寺這種很跩的送巧克力還立刻把告白對象給騎了的這種型,真的是……可愛得要死。
  
  然而自己能給的回報只是把他操昏嗎?
  
  緊緊抱著、蹭著那頭銀髮與可愛的耳朵,心疼著,並愉悅著。
  
  貓耳抖了抖,獄寺緩緩睜眼,伸手扶額,說了句:「靠,我又昏過去了。」
  
  「沒辦法,」雲雀停了停,平淡地說:「我太強還是你太不耐操,你想聽哪一句?」
  
  「都不想聽好不好?!」氣到炸毛。
  
  雲雀再度把他攬回懷裡:「再坐一下吧。」
  
  幾乎是用躺著的倒在雲雀懷裡,抬頭見雲雀低頭俯視的臉龐,眨了眨眼:「反正我想走也走不了。」
  
  雲雀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那就像,天際雪白的雲朵那般,飄飄然地、純淨無瑕地。明明是肉食猛獸,長著一副漂亮俊秀的外表、一身靜謐典雅的氣質,算不算詐欺?
  
  倚在雲雀懷裡,再度閉上了眼,靜靜感受著雲雀帶給他的一切。
  
  疼痛與愛並存著。
  
  果然、真的是、喜歡這個人、喜歡到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