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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13707 字
更新於: 2019-05-26



  「『我,十天之內會死。』」

  預言者的一句話,讓他們的思考停止了。他們無言地看著她,就這樣看著她,最後把視線別開。


  預言者帶著堅強的表情,繼續說了下去:

  「看起來是我們的位置走漏了,史岡赫爾要發動總攻擊,目標是我。對我們抱持著敵意的恐怕還有波森政府,我們對教皇國展開的攻勢威脅到他們了,因此讓他們和大神官聯手。再待在查特斯只會讓我們被一網打盡而已,請大家趕快準備,我們要轉移基地。

  我會請拉斐拉準備新的藏身之處和轉移的路線,依目前的國際形勢,前往諾夫卡對我們比較有利。卡賽也是另一個選擇,但不管是哪一個,我們都得往東去,空中和海上很容易就會被波森政府封鎖了,得走陸路才行。還有,請靜和我交接一下,有些只有我知道的事情,必須告訴你們,組織才能順利運作。」


  「……」

  預言者一口氣講完,每個人都避而不答,低頭看著地面。

  原因很單純,答應就好像承認了一樣。


  「……大家?」

  「……我不要。」

  「什麼?」

  小小聲的聲音來自瓦列斯,預言者驚訝地看著他,像是確認一樣的問。


  「……我說我不要。」

  過了一會瓦列斯再次擠出這幾個字。

  「我不要離開這裡。」

  瓦列斯終於抬起頭來,看著預言者。他的聲音強硬了點,讓其他人看著他們兩個對話。每個人的眼中都帶著迷惑,不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不行喔,瓦列斯先生。我會死,就代表大神官的計畫已經十分完整,在這裡選擇硬碰硬的話,就連你們都會有危險的。」

  「我不要。」

  瓦列斯快喪失語言能力了,就連預言者也意外他這麼頑固。

  「我不要放棄妳,離開這裡。」

  聽見這句話,預言者動搖了。


  「這是……沒辦法的。就和以前一樣,我見過很多人死,也利用了他們的死亡,現在,只是我自己也成為其中一個而已。沒有什麼好難過的。」

  「所以說我不要這樣!」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抓住預言者的肩膀。那雙肩膀好纖細,好柔弱,就像隨時會消失一樣。為什麼,他以前會覺得預言者是高不可攀的人呢。


  「已經夠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死了,我不要再放棄任何一個人了。他們要來就讓他們來吧,我不想拋下妳逃走……更不想把妳當作誘餌。」

  「但是,我們還要負責打倒惡神啊。你不是答應莎赫拉了嗎,我們要拯救世界。」

  「所以我說已經夠了啊……」

  瓦列斯低下頭,靠在她身上嗚咽起來。預言者輕輕撫摸著瓦列斯的背。


  「已經夠了,殺神也好,拯救世界也好。我不想管了,如果抵抗到最後就會死的話,就死吧。如果就這樣將夥伴拋下,我一定很快就不再是我了。」

  就算被說自私也無所謂,就算不理性也無所謂。瓦列斯知道這個決定是錯的,是不合理的,對他們的目標一點幫助都沒有,甚至是在抹煞預言者的決心。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這麼說。


  「要看著夥伴活生生的送死,比死還痛苦啊。是啊,我軟弱,我沒辦法承受這種事。我知道這愚蠢,但我就是……沒辦法。」

  「預言者。」

  古斯塔夫在這個時候說話了,他也是複雜的表情。


  「我跟瓦列斯。」

  「古斯塔夫……你不是還有你的夢想嗎。」

  「我還有一個夢想是效忠妳。我不會為了一個夢想放棄另一個,還是以這種形式。」

  「我也跟瓦列斯喔!」

  莉迪亞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將悲傷轉化成憤怒。


  「我不承認這種事,絕對不承認。就算是預言也好,我絕對不承認。」

  「……」

  預言者以眼神向靜求助,而她身為必須以理性做判斷的隊長,表情苦澀。


  「我……」

  她開了口,只說出一個字。

  「我……」

  她說不下去。

  「我……如果我說,要留下來,大家會不會覺得我是千古的罪人?」

  「靜……」

  預言者感到一陣內疚,好像自己用壓力逼人了一樣。


  「要是我不是隊長有多好?要是我不用做決定有多好?我也想和瓦列斯一樣,說我不要啊。但是只要我說出口,我就是辜負了已經死去的碎片。」

  「我覺得妳可以說了。」

  蘇芬在旁邊,臉上還是開玩笑的樣子,讓人不禁覺得她神經到底有多大條。


  「說實話,雖然讓我決定的話,是逃跑的那邊。但是果然事後還是會不舒服啊,大概會不舒服一輩子。弗拉維歐?」

  「逃跑一票──不過,阻止你們也沒有用吧。那麼要打就打囉。」

  「伊歐瑟夫?」

  「和妳差不多,我懂這種感覺,我看過這種人,只是沒想過有一天會輪到我自己。」

  伊歐瑟夫握緊拳頭。


  「我也覺得該離開。不過我也不會說在這裡拚生死是浪費生命。至少我們能向全世界傳達一個訊息,我們不會輕易放棄。等到最後關頭,打不贏再撤也不遲。」

  「對不起,到現在,我還是沒有什麼意見……但是,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

  「……我沒有什麼大義。欠了妳不少人情還沒還,要賭命就賭,反正賭命的次數沒少這一次。」

  盧梅娜撐著一邊臉頰喝酒。


  「……我明明,是要你們不要賭命的啊。」

  說到這裡,預言者的面具終於融化。


  「這樣,我的決心,不是就像笨蛋一樣了嗎。」

  預言者力氣一鬆,坐了下來,瓦列斯趕緊扶她坐著。

  「所以預言者,妳同意了嗎?」

  「我還能怎麼辦呢,大家都這麼說了。」

  預言者露出苦笑。


  「大家真的都是……笨蛋。」

  「要是聰明人的話,一開始就不會想要和惡神做對了啦。」

  「那我可不同意。」

  隊伍裡的聰明人講話了,拿著酒瓶。剛剛沉重的氣氛減輕許多,但這不會改變預言者將死的事實。

  想到這點,莉迪亞跳起來。


  「對了,預言者大大,妳有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夢想之類的。這幾天要做什麼都可以喔。雖然我們要全力準備防守,但是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做別的事。」

  「我的夢想……我的夢想已經實現了。我的夢想是擁有家人,而世界之敵就像是家一樣,你們就是我的家人,這樣就夠了。」

  她溫和地說──說到一半語調一轉。


  「啊,不過妳剛剛說做什麼都可以對吧。」

  「欸?」

  莉迪亞突然愣住,左看看右看看,看到沒人要救她,然後用顫抖的聲音說:

  「一、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管要做什麼大家都會幫忙的!」

  幹不要把我們拖下水,其他人的眼神這麼說;誰叫你們不幫腔,莉迪亞的眼神這麼回。


  預言者開心的雙手一拍。

  「那真是太好了。那麼,這十天,大家可以聽我命令嗎?雖然說夢想已經達成了,還是有很多事情想做的呢。」

  碎片們顫慄了,雖然沒看過預言者亂來,但是人都要死了,壓力解放的時候會做出什麼事情可是沒人知道的。


  預言者不給他們反悔的機會,站了起來。


  「好!既然這麼決定了,就要打起精神好好利用最後的時間呢。既然都是最後了,整天消沉可不行。今天已經下午了,就來做正事吧,好了大家沒空休息了,動起來動起來。」

  預言者以可愛的動作催促其他人,把沉重的氣氛趕跑。所有人坐正在她面前,聽她解說。


  「首先要準備防禦,主要進攻我們的是史岡赫爾,他準備召集一千五百多個聖戰士,大概是能抽出手來的全部了。」

  「一千五百?」

  「一千五百。」

  「他們要進攻哪裡?」

  「這裡。」

  「我們基地塞得下一千五百個人嗎?」

  「擠一下大概沒有問題的。」

  預言者以輕鬆的語氣回答蘇芬的問題。


  「先不開玩笑,一千五百個人大概不會全部殺進來吧,史岡赫爾不笨。但這仍然代表了我們有源源不絕的敵人。而且他們很生氣,我們在教皇國的作戰殺了很多聖戰士,而他們的同僚想幫他們報仇。不要放鬆警戒為好。」

  預言者在紙上面畫圖,與其說是工整不如說是可愛的畫風,她畫是整棟大樓的剖面圖,十分精確。


  「地上太過危險,雖然我不認為波森政府會允許砲擊,但是把整棟大樓炸掉仍然是有可能的。我們的決戰場地在地下,幸好我們有五層樓可以交戰。只要照這樣把這幾道門封起來,他們就只能走最長路徑。」

  世界之敵本部的防禦可不普通,想突破牆壁和地板,連柴弗都要花上整整兩天。只要還有路可走,就有足夠的引導力。


  「這一次,只有我們戰鬥。這是基於感情作的決定,所以沒有必要讓一般部隊來陪葬,所以拖延機構大多是無人陷阱。蘇芬,一半給妳設計。」

  「欸?一半嗎?另一半呢?」

  「當然是我自己要玩啊。」

  (((完了完了……)))

  突然發現預言者放得太開開始不安的碎片們。


  「完什麼啊,我設計的陷阱沒問題的好不好。」

  預言者插著手說。


  「繼續喔。我們有好幾個地點可以抵抗進攻,大概從這裡開始。由靜為首的戰鬥組會邊打邊撤退,一路退到最後面。途中有十二個反擊點,各道門也由我們控制,如果順利的話連戰六個小時是有可能的。」

  就算他們可以控制所有閘門,對方的人也多到可以在每道閘門前放一隊人馬。沒辦法把對方玩到死。


  「最後面決戰就在這裡。但是如你們所知,這裡雖然有進來的路可是沒有出去的路。如果決戰真的到死為止,就本末倒置了。一定要死的只有我而已。我們我們得在這段時間內,做出逃生密道,越遠越好。」

  話是這麼說,這裡可是查特斯,可不是什麼鄉下,要挖地道挖沒兩下就可能撞到別人家的地下室,失敗率極高。幸好先前已經在地下發現了天然的通道,只要從那邊延伸,再靠著有預言者的能力,要快速做出一個曲折蜿蜒的逃生隧道還是辦得到的。


  「明天開挖,我會請支援人員做這件事。完成之後,他們會先行撤離。」

  「這邊我們不需要幫忙?我的能力應該夠用。」

  盧梅娜舉了手。


  「預計是不需要,不過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幫忙。」

  「好。」

  「這樣,逃生隧道預計會連接到一整個區外。以我的猜測可以逃出聖戰士的包圍,但是還有波森政府。拉斐拉會用政治手段削減他們人數,不過應該避不掉戰鬥。那個時候如果我已經死了,就請各位加油,在大神官趕來之前突破包圍,前往邊境。以上是大致的作戰內容,陷阱需要的東西等等蘇芬先列出清單,我會請拉斐拉負責。」

  「大神官有誰會來?」

  「史岡赫爾是一定會來的,費吉迪安與托西流斯的傷不會這麼快好,西納的機器在這種狹窄空間派不上用場,尼傑路思也會來。」

  「兩個大神官嗎……」

  一個月前他們大概會覺得贏定了吧,只是現在損失了巴斯汀,一切都說不準。而且還有聖戰士,如果在這裡輕視他們,會成為致命的錯誤。


  「要怎麼樣的作戰?將聖戰士拖住,試著殺掉大神官嗎?還是把大神官拖住,能解決幾個聖戰士是幾個?」

  「如果前者能辦到的話,我就不會死了吧。作戰就以後者進行吧。」

  「……明白了。那麼,史岡赫爾就交給我吧。在這裡,他的鈦合金沒辦法輕易穿透牆壁,我用實力搞不好還打得贏他。」

  靜努力讓自己樂觀一點。


  「尼傑路思誰來對付?」

  「讓我來吧,沒有人更適合了。」

  瓦列斯自告奮勇。


  「瓦列斯你可以嗎?你的魔法……」

  「沒問題,現在的我的話。」

  「怎麼說?」

  「……我還不確定。我有一個很可怕的假設,但我在確認之前都不想講。總之,我的魔法有變強,這是無庸置疑的。」

  瓦列斯抬起右手,朝酒吧角落揮了揮,預定丟棄的沙發開始乾枯,崩塌。


  「我在幾個月前絕對做不倒這種事。」

  「這麼厲害。」

  「……難不成。」

  「別說,拜託別說。讓我自己確認這件事。」

  「喔,好……」

  就算靜沒有惡意,瓦列斯還是不想承認這件事。


  「那,那這樣我們兩個對付兩個大神官,其他人盡量抵擋聖戰士的攻勢。作戰就這樣嗎?」

  「主軸就這樣。詳細的部分等到陷阱決定了之後再說。請大家抽時間想像戰鬥的過程。不過還是要陪我玩就是了。」

  「欸……」

  預言者用一句話就轉成完全不同的氣氛,實在讓人洩氣。不過這樣就好,如果整天嚴肅的話,只會死得很難過而已。


  「要、玩什麼?」

  靜小心地問,好像在對付難搞的小孩子一樣,讓預言者不太服氣:

  「沒那麼嚴重啦。只是想過一次不用關在房間裡的生活而已。我一直想和大家去一次遊樂園,我從來沒有去過。」

  「喔、喔喔,遊樂園啊。」

  靜鬆了一口氣,讓預言者嘟起嘴。


  「我生氣了喔?」

  「欸欸?不不不,我絕對沒有失禮的意思!」

  「要是覺得沒有才不會這麼說吧。」

  「啊、啊哈哈……那,要去哪裡玩?近的話,查特斯附近也有個有名的遊樂園,裡面很有趣,唯一的缺點是人很多。」

  「聽起來不錯,靜妳去過?」

  「嗯。」

  靜都自己去,不過她打死都不會說這件事。


  「……」

  瓦列斯摀住眼睛不忍直視,靜無言的用眼神表示你敢說就死定了。


  預言者在旁邊竊笑:

  「聽起來不錯,那就決定去那裡吧。九點半出發的話剛好有車,三十分鐘就到了。」

  「這麼晚?我還以為你想好好利用時間。」

  盧梅娜撐著頭,完全進入放鬆模式。

  「哼哼,這就不對了。」

  預言者得意地搖著手指。


  「我想要的是和大家一起過平常的生活。要是整天想著要死了要死了得好好利用,就不平常了。而且這樣也不好玩。所以就跟平常一樣吧,睡到開心起床吃飯然後出去玩就好。」

  「喔喔……聽起來好有哲理。那誰要去。莉迪亞和瓦列斯之類的?」

  盧梅娜左顧右盼了一陣子。


  「當然是大家啊,我不是說大家了,所有人都要去喔。」

  「欸?可是不是還要準備防禦……」

  「所有人都要去。」

  「好、好吧。」

  預言者說得超堅定,說好聽她的,其他人也無話可說。


  「法澤卡斯也要去。」

  「我不要。」

  「去啦。」

  「不要,都幾歲了。」

  法澤卡斯尷尬的逃跑了,真是難得。


  預言者笑著嘆了一口氣:

  「可惜,還是叫不動他呢。啊,你們別想,你們都要來。」

  「知道啦知道啦。」

  「難得有這個機會會去的啦。」

  「……」

  「怎麼了,小黃?不想去嗎?」

  其他人三三兩兩的答應,只有小黃沉默不語,預言者蹲到她面前,溫和的開口。


  「不……我,不確定我可不可以想去。我可以很期待嗎?我可以玩得很開心嗎?明明預言者小姐要死了……」

  「呵呵、如果妳很期待的話,就期待吧。如果不能玩得開心的話,就失去意義了。」

  「……好的。」

  「乖孩子。好了,那後天行程就這樣決定。」

  「呃,等等,後天?我以為妳是說明天。」

  「沒有喔,後天。明天要為了後天做準備,我覺得我可以輕便活動的衣服實在是太少了,所以明天要去買衣服。」

  「買衣服啊……這樣我們是不是不太好一起去?」


  古斯塔夫顧忌地說,雖然他超想去。

  他真的超想去。

  「……」

  瓦列斯以不敢恭維的表情拉開與古斯塔夫的距離。


  「嗯……不行喔,這樣就沒有驚喜效果了。男生在之後再和我們會合吧。剛好我也想和大家一起去看電影,看下午兩點的場好了,在七區車站集合,再去電影院。我們女生就早上九點半出發,去選衣服。」

  「為什麼不在電影院集合就好?七區只有一間吧?」

  「你真的不懂耶弗拉維歐……」

  蘇芬半瞇著眼看著這個跟了自己一輩子的青梅竹馬,沒想到都這麼久了這人還是一點浪漫都不懂。


  「好了大家別管這個不懂情調的了,我以後跟他解釋,明天買衣服,然後去看電影對吧。」

  「對。」

  「呃,插嘴一下無關的話題可以嗎?」

  靜小心的舉手。


  「什麼?」

  「我現在才在好奇,預言者妳的衣服都哪來的?看起來,不是隨便的店面可以買的對吧?」

  靜懷疑的指著她,和平常一樣優雅的白色,連衣長裙,兩三層高級絲綢組成,看得出來是以百岳的傳統服飾為基底重新設計過的。而且不管是設計還是用料都很高級,就算靜這個大外行,也看得出來這不會是量產品。

  順帶一提,靜自己這個百岳人,穿襯衫加牛仔布夾克。都不知道誰才是百岳人了。


  「喔,這個嘛。這是聖德請人幫我做的,雖然最近變成拉斐拉,不過這件是聖德找來的。以前我們在百岳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可能是習慣了那個時候的服裝,所以就變成這種風格。」

  「果然是訂做的嗎……看來明天要全力以赴了。」

  「呵呵,真期待。」

  女性們卯足了瓦列斯他們不懂的幹勁,不過駑鈍如他們還是知道什麼時候該閉上嘴巴。


  「好了,既然決定了明天的行程,今天就解散吧。我要去把我的衣服拿下來了,這種時候我可不想再一個人住上面。」

  預言者心情興奮的離開這裡,其他人也苦笑,三三兩兩散會,瓦列斯和靜則是前往訓練場。

  路上,瓦列斯忍不住開口。


  「……我覺得,我們是不是對不起預言者。」

  「……是啊。說什麼為了拯救世界,結果,她還是過著跟軟禁差不多的生活。」

  靜也有一樣的想法,看到剛剛預言者開朗的樣子,任誰都會這麼認為。不過她本人是不會這麼說的,現在的生活,已經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了。


  「本人不介意的樣子。」

  「是嗎……啊,這個對話絕對不能給預言者知道喔。」

  「知道啦。不然把氣氛打爛了,也開心不起來。」

  說完,瓦列斯心裡一陣空虛,握緊拳頭。靜發現他的動作,輕輕拍他的肩膀。


  「啊對,靜。」

  「嗯?」

  「下次我可以陪妳一起去。」

  「去死啦。」

  靜用力敲了瓦列斯的頭。



  距離預言者死亡,還有十天。



//


  隔天下午,瓦列斯等人算準時間,搭著地下鐵來到七區的車站。和其他人會合。預言者她們十分顯眼,車站外面所有人都看的方向就是她們。一看到瓦列斯出現,莉迪亞就招手要他們過來。

  他們打了個招呼,撥開人群靠近,一靠到能夠清楚看見她們的距離,古斯塔夫突然摀住自己的鼻子。原因很簡單。

  預言者穿短裙。

  預言者穿短裙。

  預言者穿短裙。



  「咳呵、咳呵。」

  古斯塔夫被自己口水嗆到,咳了好一陣子,才說出感言:

  「能看到這幅如夢似幻的光景,我不枉此生……」

  「有這麼誇張嗎……」

  瓦列斯再看了一次預言者,她仍然穿著以白色為主的打扮,不過一般店面找不到那麼純粹的白,比平常多了點裝飾。薄薄的單件上衣,下擺的皺褶和袖口的花紋成對,淡淡的粉色幫她額外添了點活力。


  「──等等,不會冷嗎?」

  「瓦列斯……」

  莉迪亞用嘆氣的語氣說這三個字。人家這麼用心的打扮,連個很好看都沒有。不過預言者心情很好,不跟他計較。

  蘇芬把瓦列斯推到一邊,轉向其他三個男性。


  「啊,瓦列斯不準啦,弗拉維歐,弗拉維歐你來評評理?」

  「嗯……很好看。」

  「零分。」

  「不然妳要我怎麼樣嘛!」

  「講點有創意的好不好,有創意的。」

  「不行不行,再上去我就只能想到王子那種半帶調情的話了。我對預言者一片尊敬,說不出那種話來。」

  「請幫我叫警察,我的心被偷走了。」

  「王子你還真的說啊!」

  「順著妳的話而已。預言者小姐,今天的妳和以往一樣美麗。」

  「哎呀,一樣嗎?」

  預言者愉快的說。


  「是的,無限和無限怎麼比較呢。」

  「OK滾。」

  蘇芬聽不下去,古斯塔夫也被蘇芬推開了。

  「伊歐瑟夫,剩你了剩你了。」

  「要是我年輕個十歲就求婚了吧,可惜我老了。非常好看喔。」

  伊歐瑟夫表現出成年人的風範,比起外表對大家的開心更在意。


  「先走吧,邊走邊聊也不遲,我們要看哪一場電影?」

  「還沒決定。」

  「欸。」

  預言者答得乾脆,讓伊歐瑟夫頓了頓。


  「我想要的是和大家一起看電影,又不是看電影。所以隨便找一片就好啦。」

  「要是踩到雷呢?」

  「踩到雷有踩到雷的樂趣啊,我這輩子還沒踩過雷呢。」

  預言者說著不知道該羨慕還是不該羨慕的事情,領路往電影院走去。風采讓周圍的人不停看過來,不過看到一群凶神惡煞在旁邊,沒人敢上來搭訕。


  「對了對了,跟你們說喔,剛剛我們去買衣服,店員也來幫我們。她說她一直想當個造型設計師,結果挑完衣服的時候她像是燃燒殆盡一樣。」

  莉迪亞開心地描述起剛剛買衣服發生的事。

  「挑到後面她還直接把店關了讓我們挑,所以我說預言者大大可愛到有種魔性,不是我的問題吧。」

  「不,可愛是可愛,不過妳的行為是妳的問題。」

  靜毫不留情的回答,莉迪亞呿了一聲。這個時候,瓦列斯注意到她手上的袋子。


  「買了很多套?」

  「嗯,今天開始的份,預言者大大好像有不少計畫的樣子,就挑了五套,應該夠吧,應該。」

  「原來如此……妳保護得這麼好幹嘛?」

  「不能給你們看到啊,這樣就沒驚喜效果了。啊對,啊對。預言者大大,郭聖德那件事要不要趁現在講一下。」

  「啊,對。大家,新衣服先不要跟聖德講喔。他連我要來買衣服都不知道,只知道要出來玩。」

  「妳想給他個驚喜?」

  「對對,嚇死他。」  「對對,嚇死他。」

  「哈哈……」

  他們想像了一下郭聖德的反應,大概會把菸反過來抽吧,他們不約而同的竊笑。



  到了電影院,由於是禮拜一下午所以沒什麼人,他們就站在戲院門口,對著一排廣告打量著。

  「嗯……選哪部好呢,難得我都沒偷看。大家有什麼意見嗎?」

  「星際傳奇?」

  「科幻片嗎……」

  「不行不行,科幻片我不行。」

  盧梅娜叉著手說。


  「大概看到太科幻的部分我就會開始忍不住吐槽了。」

  「所以說科學家就是這樣……」

  莉迪亞嘴歪了歪。


  「沒辦法,知識會把無知的樂趣殺掉。不然要是你們能接受我邊看邊說幹太空梭最好會這樣飄移,那也OK。」

  「拜託不要,這裡是電影院。」

  只是看個電影,他們沒打算包場,再怎麼說那樣都不普通了。


  「那這片呢,黑色風暴。」

  「軍事片?軍事片?認真的?放假來看軍事片?庫爾沃你還打不夠嗎?下次給你單挑三個聖戰士好了,在戰場上。」

  伊歐瑟夫和靜反對。


  「那恐怖片呢。」

  「恐怖片喔。」

  古斯塔夫輕輕的退了一步,雖然看在預言者面子上他不會逃跑,不過享受不起來是肯定的了。

  到了這裡,瓦列斯才發現一個致命的錯誤。


  這群人可是連看個電視要看哪一台都沒辦法決定的人,現在要決定接下來兩個小時看同一部電影還不能轉台,似乎難度有點高。


  (預、預言者,我覺得還是妳趕快決定好了。)

  (嗯嗯,雖然知道大家都很有主見,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和瓦列斯偷偷咬耳朵之後,預言者清了清喉嚨。


  「大家不能決定的話就我決定,說好這十天聽我的,那我們就看這部吧。」

  「嗯,愛情片嗎……」

  預言者指向一張看起來就樣約會片的海報,一對男女在海岸邊,背對夕陽相擁。

  一群人跑來看約會片,雖然感覺很奇怪,不過意外的沒有人反對。反正這群人通通沒有男女朋友,要留著也不知道留到什麼時候,就當普通的劇情片看。


  他們買了連接座位的票,又一人買了一桶爆米花,莉迪亞買了三桶,讓瓦列斯覺得她不是來看電影是來吃爆米花的。


  沒有等太久,電影就開始放映。



//


  「……」

  「……」

  「……」

  電影放映完後,世界之敵一行人無言地走出來。

  精彩嗎?精彩。感人嗎?感人。節奏優秀,演出也很有張力,大家看得十分投入。

  可是是個悲劇。要是沒那麼好看也許氣氛還不會變成這樣,可惜很好看。



  「很……厲害呢。」

  就連盧梅娜也擠不太出來感想。

  「嗚嗚……」

  「德馬雷你怎麼還在哭啊。這樣我又想哭了……」

  靜的眼眶泛淚,其他人也都還在震撼之中,全場唯一沒哭的是小黃,說意外也不意外。


  「真是的,預言者挑這什麼片啊,可惡。」

  「可是我覺得很好看啊,為了愛放棄奇蹟,竟然就這麼剛好……」

  預言者一邊吸鼻子一邊回想。


  「只是很讓人難過而已。嗚嗚,回去一定要推薦聖德來看。」

  「預言者其實你很討厭郭聖德吧?」

  「怎麼會,我最喜歡他了。」

  他們評論一半的時候,古斯塔夫突然發言了:

  「……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啥?」

  「哪有這麼剛好就差那麼一點沒見到的?就在旁邊耶,就在旁邊。還故意轉鏡頭就在旁邊,排隊都不會東張西望的,我才不相信。打電話的聲音都認不出來?怎麼可能。這一點都不合理。導演根本就故意的,太假了,我不能接受。」

  看來古斯塔夫受到的打擊太大,開始否定劇本的合理性了。


  「我不能接受!」

  「啊,好啦,王子,你回去可以寫幾篇好結局的文給大家看看,我想我們都很需要。」

  「……」

  可惜古斯塔夫的文筆沒有很好,不然他真的想這麼做。


  「我都想再看一部搞笑片來沖一下心情了。」

  「再看就八點了,還是我們找餐廳吃完飯再看?」

  「不要吧。吉瑟先生好像有特別準備的樣子。」

  「預言者,妳說呢?」

  講到最後,他們還是把決定留給預言者。


  「……不,我們回去吧。今天玩得很開心,我們下次再來吧。」

  「了解。」

  預言者的語氣中帶了點感傷,其他人點頭,跟著他回到基地。



  距離預言者死亡,還有九天。



//


  「遊樂園!」

  隔天早上,他們依約來到了遊樂園。來這裡的陣容和昨天一樣,法澤卡斯不說,郭聖德也沒有來。瓦列斯有問預言者要不要至少叫上郭聖德,不過預言者用那樣感覺很奇怪的理由拒絕,瓦列斯都快覺得她是不是真的討厭他了。


  不過這個不提,遊樂園確實十分熱鬧。跟平日還是假日無關,不只波森本土,就連國外的旅客都有特別來這裡玩的。世界級的遊樂園,他們一進去,就看到吉祥物迎接他們。小黃馬上衝上去要合照,就只有這個時候才這麼像小孩子。其他人看了,也跟著上去拍照。

  在門口就耗了十五分鐘,他們終於冷靜下來。


  「啊,說起來,遊樂園裡面這樣一群人行動怪不方便的,大家要不要分組?」

  「嗯……有道理。設施很多都是四個人一組的座位,分成兩組的話只是增加等待時間。但是這樣就不是大家一起玩了,這樣好嗎?」

  「靜妳真的觀察得很仔細……啊啊!」

  被靜狠狠踩了一下的瓦列斯。


  「沒關係喔,我們可以隨時集合,而且,看我準備了什麼。」

  預言者從手提袋裡面拿出剛好數量的裝置,是小型無線電,以這個遊樂園的大小,只要不是密閉空間應該都可以通訊。

  「公、公器私用……!」

  「有什麼關係。搞不好還可以意外的發現缺點啊,當作實地測試,實地測試。」

  預言者一邊說一邊把通訊器塞給大家。


  「需要聯絡的話就用這個吧,我們還可以先約時間,吃午餐還有參加大型活動。還有……嗯……遊樂園有沒有需要安靜的地方呢?我怕如果我們隨時隨地都在講話會吵到人。」

  預言者疑惑的問靜,這對講機是作戰用的,只有開或關,沒有震動功能,而且音量也還沒得調。


  「嗯……我也沒全部玩過。不過至少鬼屋有,瓦列斯,你等等跟我一起去鬼屋。」

  靜快保持著笑臉大暴怒,對表情不斷變化的瓦列斯招手。


  「嗯……那麼,對講機還是做為最後手段使用好了。我們約下午一點集合怎麼樣呢?就在前面那個大廣場。」

  「了解。怎麼分組行動?預言者你挑好了。」

  「我要和古斯塔夫一起去鬼屋。」

  「欸。」

  古斯塔夫活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後捅一刀的樣子。


  「不,等等,預言者。」

  「去鬼屋喔。」

  「那實在太好了,瓦列斯說要跟我一起去鬼屋。我們要一起行動嗎?」

  「這樣不錯。莉迪亞也跟我們一起來吧。」

  「那我們四個一組。」

  另一邊的是蘇芬、弗拉維歐、小黃、盧梅娜和伊歐瑟夫。小黃的心已經不在這裡了,飛到旁邊的海盜船上。看她這個樣子,其他人趕快結束討論,分頭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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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一下就過去了,為了和另一邊會合,他們回到了廣場上。伊歐瑟夫說小黃吵著要再搭一次雲霄飛車要等他們一下,他們就坐在長凳上休息。


  四個人趁預言者不在的時候趕快說:

  「真、真累人啊……」

  「來遊樂園玩是這麼累的事情嗎?」

  瓦列斯靠在椅背上,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來,受到不少刺激。不過刺激有點太多了他覺得他快要死了,聲音也喊到啞掉。


  「絕對沒有這回事,我也是第一次這麼累。」

  古斯塔夫還在冒冷汗,他的累大概是別的地方,瓦列斯決定不管他。


  「我以前去別的地方玩的時候,大部分都在排隊。」

  「是說,旁邊的人也都在排隊啊。」

  莉迪亞往旁邊看了,雖然以這裡的水準,動線不會安排到讓客人等太久,不過還是需要排隊。附近隨便找個隊伍來看都是一兩百公尺,某種意義上剛好做為休息的緩衝,讓親友們可以興高彩烈的期待,或討論剛剛的感想。


  「為什麼我們剛剛都是走到哪玩到哪,從來沒有排過……」

  當然是預言者靠著自己的能力施了點小技巧,還不快跪謝。


  「是靠預言喔……」

  瓦列斯低著頭,順帶一提預言者完全沒有累的樣子。拉著他們一站往一站走,而且現在還去買冰淇淋。


  「竟然在這種地方用能力啊。」

  「代表她很期待吧。」

  「期待是很好。」

  「久等啦!……怎麼你們一副會不會死掉的樣子?」

  後面突然傳來蘇芬的招呼,招呼到一半變成疑惑。靜轉頭去看,隔壁團的五個人玩得很high的樣子,小黃還難得的一直跟盧梅娜交談。弗拉維歐身上沾了一些顏料,不用八成,就是蘇芬害的。


  「我們當然像是快死掉的樣子。迪西斯,你們玩了幾個遊樂設施?」

  「嗯?哼嗯。一、二、三……八個吧。兩個小時,已經玩不少了。」

  「我們去了至少二十個地方。」

  「二十?你們是趕通告喔?」

  「妳去跟預言者說。下午要是換人妳就知道了。」

  「噁。啊對,說起來,預言者呢?」

  「去買冰淇淋。」

  「十二月吃什麼冰淇淋。」

  「預言者說就是要吃冰淇淋才叫遊樂園。」

  「好吧,很有道理。」

  蘇芬把長凳上的四個人往左邊推,清出空間讓另外五個坐下。


  「但是,你們竟然讓她自己去買冰淇淋?不怕危險的嗎?」

  「……都這個時候了,就不要在意了吧。一直以來都用安全當理由,按時四小時派保鑣跟著,現在人家想要真正的自由,我們就別打擾了。」

  「是這樣沒錯……不過我說的其實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預言者很漂亮。」

  「是沒錯?」

  靜臉上寫著妳提這個幹嘛。


  「所以我說,她被人搭訕之類的你們不怕嗎。兩個穿了鼻環、衣服邋遢的不良少年,嘿,小姐,一個人不會寂寞嗎這樣。」

  「什麼。」

  跳起來的是莉迪亞,真不知道為什麼。


  「在哪裡?對我預言者大大毛手毛腳的髒東西……」

  「假設而已假設。」

  這個殺氣不太像假設,要是這個心情能分一成給他就好了,瓦列斯心想。


  「這樣不行,我要去找預言者大大了。古斯塔夫你都不擔心的嗎!預言者大大喔?」

  「預言者小姐沒有脆弱到連這種事情都處理不了。」

  「是啊,沒有。真是的,莉迪亞你太操心了,簡直和聖德一樣。」

  說著說著,話題中的預言者無聲無息的從他們後面發言,讓他們心驚了一下,轉過頭。


  「來,大家的冰淇淋。啊,因為沒想到你們會這麼早結束,所以只有我們這邊的。」

  「喔,真神奇,我還以為妳會用預言看。」

  「偶爾也要堅持不用。」

  預言者走到長椅的正中央,從瓦列斯和蘇芬中間硬擠進去,小口舔著冰淇淋。椅子雖然長,十個人還是有點太擠了。


  「我們找點東西吃吧,換個寬敞一點的地方也好。」

  「好啊,走吧,要吃什麼。」

  「嗯……」

  「嗯……」

  今天的午餐要吃什麼,大概和今天的晚餐要吃什麼一樣等級的難題。


  「隨便?」

  「這邊沒有叫隨便的餐廳。好吧,不然這樣,這邊有一張導覽,上面有很多店家。」

  「好啊,來丟骰子。不是我丟就是了。」

  瓦列斯從口袋裡拿出三個六面骰,丟給靜。


  「預言者這樣可以接受嗎?還是有想吃的,要是有的話就萬幸。」

  「嗯,可惜沒有特別想吃的呢。啊,不過晚上我有訂高級餐廳,大家可以吃少一點。」

  「好,丟。」

  靜朝向上丟了骰子,然後變出刀刃去接。三枚骰子在刀鞘上彈了幾下,一個個停了下來。


  「丟個骰子而已也太華麗了。」

  「要彎腰撿很累,十五點。」

  「好像就在那邊的樣子,東方風格的餐廳。」

  「那走吧。」

  他們起身,往主題餐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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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他們的隊伍交換打散,行程和早上差不了多少,都是被預言者拉著跑。而瓦列斯幸運的沒有和預言者一組,跟莉迪亞、靜、古斯塔夫和伊歐瑟夫一起行動。終於能真正的享受一下遊樂園該有的樣子。

  而另一邊,預言者和小黃的雙人組讓興奮程度加倍,讓蘇芬完全體會到早上靜他們快累死是怎麼一回事。平常說愉快的時光過得特別快,蘇芬活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一次反例。


  晚上,他們在預言者訂好的餐廳吃飯。大概是整個遊樂園裡面最好的,遠方傳來煙火,在燦爛的光線中,夜晚最盛大的遊行活動開始。十人分坐兩張桌子,在餐廳的露台上,一邊欣賞這個景色一邊用餐。

  遊行很精彩,可惜他們已經玩得太累失去了讚嘆的能力,尤其是中午還在笑的蘇芬,被預言者拖著跑了一個下午。預言者達成了一天內全遊樂園制霸的偉業,十分滿足。


  「啊,今天玩的真是開心。」

  「預言者妳體力也太好了……我還以為妳體弱多病。」

  盧梅娜趴在桌上,這裡沒有伏特加她只能喝紅酒。


  「呵呵,我也是個青春期的女孩子,身體健康,怎麼會弱到哪裡去呢。」

  「現在想想那個印象到底哪來的呢……」

  她邊說邊揉眉心,她都快覺得預言者體力比她好了。

  遊行的隊伍越靠越近,以細小燈泡裝飾的花車,前面由表演者們開路,一個拿著火把的人吐出長長的火焰,讓旁邊的小黃讚嘆起來。


  一邊觀賞,預言者則是和蘇芬討論起明天的計畫。


  「對了蘇芬,明天,我有特別的事情想拜託妳。」

  「我?真稀奇,是什麼?」

  「我想跟妳學料理。」

  「欸?」

  「欸?」

  「欸?」

  「欸屁啊你們!可惡!」

  蘇芬把他們的頭一個個扭回去看遊行,讓預言者格格笑。


  而蘇芬抓起自己的捲髮:

  「嗯……雖然我自己說也有點那個。妳確定?我做料理的方式很不正統喔?而且一天能學的東西有限。」

  「沒問題。雖然聖德連銳利一點的刀子都不給我拿,不過我沒事其實會看看食譜。」

  「會看和會做是兩回事。」

  「所以我才想要學嘛。而且,就算蘇芬妳做料理很不正統,做蛋糕就有世界級的水準了吧。」

  「蛋糕!」

  蘇芬還以為組織裡面再也沒有人會吃她的蛋糕了(弗拉維歐以外)。


  「預言者妳想做蛋糕嗎。」

  「嗯,我想學的話,這應該是個很合適的題目。妳可以教我嗎?」

  「當然可以啊。可是,沒有人想吃喔。」

  「沒關係。我只是想動手做做看蛋糕而已。」

  「等等。」

  這個時候古斯塔夫打斷了她們。


  「蘇芬,我有件事要聲明。」

  「我們不是不吃蛋糕是不吃妳做的蛋糕。」

  「好喔謝謝喔可惡。」

  蘇芬拿手刀把古斯塔夫的頭髮撥亂。


  「看來妳做的蛋糕大家會捧場的樣子,就放手做吧。這樣我晚上得準備材料了,預言者竟然要做蛋糕,哼哼……」

  蘇芬摩拳擦掌,期待明天的到來。



  距離預言者死亡,還有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