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Duet for one person (3)

　　隔天下午，亨利克一臉意氣風發地步出了國北市政府。就在不久前，他才和市長秘書閉門會談完。相較於那位秘書憂心忡忡的態度，亨利克依舊是一貫地氣定神閒。

　　正當他悠哉地用手指轉著鑰匙圈，要前往停車場之際，另一道熟悉的身影卻迎面而來。或許是因對方沒注意到他，亨利克索性趨上前喚了對方一聲。

　　「嗯？這不是宋星‧久韶嗎？」

　　原先若有所思的久韶聽到自己的名字才回過神，他認出對方後僅微微點頭致意：「亨利克教授。」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呀，你來市政府有什麼事嗎？」

　　久韶瞥了眼自己側背著的背包，淡淡地回道：「給我父親送開會資料。」

　　「喔？你父親在市府工作？公務員？」亨利克像個好奇寶寶似地問著，但久韶只漠然地點頭，彷彿是在回答他人的資訊一般。

　　「那教授你呢？怎麼會在這時間出現在市政府？」

　　「嘿嘿，問的好。」亨利克像是等了這問題很久一樣，迫不及待地笑了聲才神秘兮兮地說道：「但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幼稚。久韶本來差點要脫口而出，幸好話到喉頭時硬是吞了回去。反倒是亨利克趨向久韶側身，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量。

　　「現在能透漏的是，Math Server終於要開始忙了。而且第一次任務就是場危險的大風暴。」

　　儘管久韶沒有親眼看到亨利克的神情，但他可以想像亨利克現在如同天真孩子般的滿臉笑意，讓人不寒而慄了起來。

　　「教授你的語氣，聽來相當興奮。」久韶面色凝重地說道。

　　亨利克臉色倏地一沉，微瞥過頭，卻也沒辦法看見久韶此時的神情。他索性一手叉在口袋內，一副連自己都受不了的樣子說道：「呵，似乎正如你所說的。」

　　語畢，他便繼續前行，沒再回首，只淡淡地撇下：「總之消息等我和鬼步確認完後就會讓你們知道了，回頭學校見呀！」

　　久韶連忙回過頭，卻也只望見對方的背影，平添一股顫慄。只不過交會幾秒鐘，久韶就感受到一股壓迫感竄滿全身，而亨利克卻不過只是氣定神閒地附和他而已。

　　他不禁回想起幾個月前接到的詭異電話，內容中的這句話儘管簡單，卻讓他特別記憶深刻：「小心柴古‧亨利克。他是個危險的男人。」

　　而那男人的身影不出幾秒，就已消失在市府前雜沓的人潮和車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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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你那邊竟然也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會議室內，亨利克聽罷康希斯和高中同學聚餐後得到的消息，意味深長地笑道。

　　「Server II那些傢伙，究竟想做什麼？」康希斯坐在亨利克身旁，面色凝重地思索著：「竟然同時向兩位主要的國北市長參選人發出恐嚇信？」

　　「光是發恐嚇信就是以往沒有的高調了，而且時間還挑在六月二十三日，這些恐嚇信應該不會只是空包彈。」亨利克興致勃勃地看著資料：「但是會對哪邊動手呢？現任的還是在野的？還是兩邊都動手咧？」

　　「你還有空笑呀！不管哪邊出事，事情都非同小可。」

　　「我知道啊，但是乾焦急也改變不了事實嘛！不如大大方方地等著對方還想耍什麼花招，我是這麼認為啦。」亨利克兩手一攤：「而且雖然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我認為Server II大概也急了。」

　　「你是指他們的動作越來越大吧？」康希斯隨口應答著。

　　「是呀！都這麼大費周章了，六月二十三日一定會有有趣的事情發生。同時瞄準兩位候選人，簡直就像是首名為『惡意』的二重奏。」

　　「可以的話還是不希望讓學生們捲進這麼危險的事件裡。」康希斯嘆了口氣，搔了搔後腦後提議道：「當天分頭行動吧，我同學的場子我帶三年級那幾個人去，畢竟是認識的人。」

　　「現任市長那裏也非得我去吧，聯絡的人是我。」亨利克瞥了眼壁上的時鐘：「我應該會帶一年級那些小毛頭去，好歹也教了快一年，多少有默契。」

　　「唉呀，沒想到Math Server第一次的任務就幾乎全員出動了哪！」康希斯悠悠地評論道。

　　「雖然我想這麼問有點多餘，但要真的發生事情，你應該沒問題吧？」亨利克半帶調侃地問。

　　「我是比較希望什麼事情都別發生啦。」康希斯雙手抱胸，挑起眉，頗不以為然。

　　「機率很低吧，哈哈。」亨利克語帶玄機地勾起了微笑：「當天是對方的回合，再怎麼不甘心也只能見招拆招。不過我們也不會總是挨打的。」

　　「說的還真有自信，可別告訴我只是虛張聲勢呀。」

　　「呵呵，我們手上也有張絕妙好牌。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來了。」亨利克才剛說完，便傳來一陣敲門聲。康希斯納悶地回過頭，儘管他知道會挑在會議室討論，本就代表不會只有兩人，但他一時也想不到還有誰的到來能讓亨利克這麼神秘兮兮。

　　「算得還真準。不愧是對自己要求一切完美的男人。」亨利克倏地站起身，一手扶著桌子，朝門外喊了聲：「門沒鎖，請進！」

　　「好久不──喔！康希斯，你也在？」

　　對方才一走進來，康希斯就感受到彷彿一陣暴風襲來的強烈氣場。一聽到對方低沉的嗓音，他馬上將記憶裡挺拔的身影和眼前面容嚴肅的男人重疊在一起。

　　「原來今天要帶消息來的神祕嘉賓是你呀。」康希斯也連忙站起身，衝著對方淺淺一笑：「雙木‧黃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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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抱歉，每次都要麻煩哈亞士同學。」

　　「不會麻煩啦，能夠幫上忙就好了。」

　　長武和瑞爾邊聊著，邊一前一後地走入系館。看著瑞爾的背影，長武忍不住突然湧上的安心感，露出了靦腆的微笑。

　　趁著期末考將近，長武難得用要搞懂考古題的理由，主動地將瑞爾約出來。而瑞爾一接到電話，也爽朗地一口答應。

　　「人、人家有點擔心。畢竟期中已經考差了，要是期末也搞砸就慘了。」

　　「嘻，還沒考試都來得及啦！」瑞爾悠哉地笑了聲，彷彿要考試的人只有長武一樣。他一手扶著樓梯欄桿，正要下樓之際，就被遲疑的長武給叫住。

　　「咦？哈亞士同學要去哪裡？」

　　「地下演習場啊！要做考古題的話，用Server做起來比較暢快。而且呢，」瑞爾邊說邊躍躍欲試地甩了甩手臂：「好久沒好好活動筋骨了。」

　　「可是人家還是有點……」長武抿著嘴唇，欲言又止。看著這副窘樣，瑞爾也不禁笑了聲：「開玩笑的啦，我們還是上樓看看有沒有能用的空教室好了。」

　　然而在瑞爾轉身之際，長武又雙手握在胸前，鼓足了勇氣說道：「其、其實如果哈亞士同學想要的話，人家也是……可以的。」

　　原先直盯著瑞爾的長武，一察覺到他的目光，又下意識地別過頭去。

　　「不要紅著臉說這種話，別人聽到會誤會！」瑞爾才捂著額頭，頗感困擾的說著，肩膀卻馬上被搭上。

　　「誤會什麼呀！」不知從何冒出的德雷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分不清究竟是認真還是玩笑：「瑞爾，你要是需要我今晚把我們宿舍房間清空給你們用，好兄弟挺你，No problem！」

　　「這發言本身就是個Problem……」瑞爾無奈地嘆口氣，隨口問道：「還有德雷，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來系圖書館念書啊，本來念累了想去慢跑一下，沒想到一走出來就看到你跟長武。」德雷鬆開了瑞爾，一手叉著腰。

　　「我們是來討論期末考考古題的，你要不要乾脆一起加入？」

　　「好啊，剛好有很多不會的。」德雷一聽到瑞爾的邀約，開心地點點頭。反而是長武神情顯得有點落寞，卻還是擠出微笑：「石密同學最近變得真認真。」

　　「怎麼說呢，就覺得自己不變強不行呀！」德雷搔了搔後腦，簡單的一句話卻好似包夾著自己這幾個月來的努力。

　　「嘻，要聊等等聊，先上樓再說吧？」瑞爾邊說邊率先走上階梯，另兩人見狀也趕緊跟上。

　　然而三人才剛彎過轉角，都還沒步上二樓，另一個打扮簡練素雅，卻又不失風範的身影就迎面而來。儘管對方並未開口，他給人的壓迫感讓領頭的瑞爾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