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搞瞎搞的神前式

本章節 7922 字
更新於: 2019-05-21
  
  早上六點半,獄寺在做完早課後打理整齊,正在廚房裡煎蛋。持鍋鏟的左手上戴著兩枚新戒指,看著心情就很好。
  
  『如果是你要送我的,那就找鳥型的戒指。』
  
  想起昨天下午一起挑戒指時候的對話,雲雀在瀏覽過許多攤位後,選了一枚鳥類頭骨雕刻的鈦鋼寬版戒指,說了:『你好像特別偏好這種風格?』
  
  此時正戴上剛結完帳的一枚長角骷髏鋼戒到左手食指,而笑了笑:『很酷不是嗎?而且打人也夠痛,有角或帶刺的最棒了。』
  
  『原來也是在選武器?』雲雀把結完帳的鳥骨戒扔給他:『給你了,無名指先空下來。』
  
  『謝了。』
  
  把鳥骨戒戴上左手中指時,注意到雲雀那微不可察的笑意,而開心地朝他笑起,然後,他別過頭去。是害羞還是不屑,不得而知,但那樣子的舉動,十分可愛。
  
  蛋捲起鍋後再放點調味料進湯裡,嚐過味道確認鹹淡後便可熄火,飯還要點時間才會蒸好,突然一陣騷動,兩名熟人衝進廚房裡。
  
  「還在悠悠哉哉的,碧昂琪,帶他去換衣服。」帶頭的里包恩淡定地指示這次有好好戴上護目鏡並提著一大行李箱的姐姐,並大口吃起還燙著的配菜。
  
  「那是要給雲雀的!等等!姐姐妳幹嘛?!」來不及阻止就被碧昂琪揪起領子拖出廚房,碧昂琪以著溫柔的口吻:「昨天里包恩不是說過了嗎?今天要幫你和雲雀完婚啊。你的房間在哪裡?姐姐來幫你穿婚禮禮服。」
  
  「咦?!是今天嗎?」獄寺在碧昂琪停下腳步後站穩,並生起氣來對著姐姐:「衣服我能自己穿!」
  
  「不行,還要化妝。」碧昂琪的笑容既感慨又高興:「今天可是一生一次的大事,不能馬虎,姐姐我想讓弟弟以最美的模樣完成這人生最重要的大事啊。」
  
  「最重要的大事我認為是葬禮。」獄寺不悅地回嘴。
  
  「那很好啊,今天你要穿的白無垢本來也是下葬時穿的喪服,象徵著嫁到夫家去後至死不歸的意思。」
  
  「白無垢?!結果還是要我穿女性禮服?!」既驚訝又生氣。
  
  「這是里包恩的意思。」碧昂琪的臉雖然還是笑著的,但染有一股陰沉殺氣:「敢不聽話就滅了你。」
  
  「……知道了,隨妳。」對姐姐的威脅心生恐懼而妥協,里包恩真的很清楚怎麼玩他,反正姐姐不出面一定又要讓十代首領來說事,不妥協也不行,而嘆著氣解開束著的頭髮:「房間在這邊,跟我來。」
  
  「嗯,隼人能懂事真是太好了。」碧昂琪笑得甜滋滋地。
  
  另一方面,雲雀站在餐廳門口冷眼看著里包恩很主動地從他家飯鍋挖飯盛碗,里包恩對他一笑:「Ciao,有空快吃,等等就要帶你們去舉行神前式。」
  
  「原本談好的日子不是在七月嗎?」雲雀冷淡地。
  
  「打鐵還是趁熱好,碧昂琪已經在幫獄寺換衣服,你也快準備吧。」
  
  「哼。」
  
  被硬趕鴨子上架這情況令雲雀十分不滿,而不打算聽從里包恩的意思。逕自添了飯,坐上座位說了句「我開動了」便開始用餐。一段時間,用完餐後,雲雀才說了:「我今天有其他行程,突然安插進來別的行程,我不參與。」
  
  「反正本來就是懲罰遊戲之類的東西,隨便弄個人型板當新郎就好了。」獄寺沉穩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往那方向看去,在碧昂琪的陪同之下,穿著一身雪白精緻的禮服,頭戴著的綿帽子壓得極低看不清他的面容,原先白皙的膚色和白無垢相映如雪,襯得唇與指尖上的紅似血。
  
  碧昂琪雙手撫上他的肩,以嫵媚性感的嗓音:「別賭氣了,隼人,今天可是你要出嫁的日子,不能沒有新郎啊。」
  
  「沒有要嫁!」先是抗議的一吼,然後才冷靜回應:「雲雀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與其等著看他受不了開始揍人還不如一開始就別讓他出席,何況昨天才隨便說了句『明天結婚』,這也太倉促了。」
  
  「誰叫你老是跑去躲起來。」里包恩吃完擦了擦嘴,說得很理直氣壯。
  
  「所以不是乖乖穿禮服了嗎?要辦就快走,這副丟人的樣子我也想快點結束。」獄寺回得很不耐煩。
  
  里包恩抬頭看向雲雀:「你真的打算讓獄寺一個人去神前式嗎?身為男人、身為丈夫?」
  
  「我都說了我一個人去就行……」
  
  獄寺正不滿地說著時,頭上的白布被提了起,直視著的那無表情面容,讓他不自覺地止了聲音,染得血紅的唇接過那輕啄上的柔軟與呼吸,回過神來時是雲雀淡然地說著「在這裡等我」並錯身而過的身影。一陣高熱突然灼上臉,而急忙拉下綿帽子的白布。
  
  「秀恩愛死得快哦。」里包恩的冷淡中藏著一陣酸。
  
  「其實你老公很疼你吧?很幸福呢,隼人。」姐姐帶著淺淺笑意拍上背。
  
  獄寺羞得出不了聲。
  
  約莫半小時後,雲雀著了一身黒羽二重五紋付羽織袴,在草壁隨侍下出現,執起獄寺的手,冷冷地向著里包恩:「可以走了。」
  
  「嗯,這樣很有男子氣概。」
  
  當里包恩這麼說著時,雲雀才留意到他家莫名其妙地又多了身著正裝的迪諾與其手下、臉上有被揍的痕跡的夏馬爾。不得不說獄寺說中了一件事,他現在就想咬殺人,尤其是笑得樂呵的這群草食動物。
  
  感到手間被緊握,看向站在身旁的獄寺,白布之下,白皙的臉頰透著熱紅,儘量把頭壓得低低的。是害羞還是緊張?亦或是兩者皆有?讓雲雀明白現在不是跟這群草食動物計較的時候,而握緊了他的手。
  
  「帽子沒有戴這麼低的啦。」著正裝的夏馬爾不正經地伸手拉了獄寺頭上的白布蓋,秒被空著的另一隻手揍飛:「不許碰!庸醫!」
  
  被夏馬爾亂動手之後,綺麗精緻的面容便完整出現在綿帽子之下,原先只是看笑話吵吵鬧鬧的人們立刻噤聲,倒不是因為新娘眉頭深鎖看來很不開心的模樣。迪諾忍不住先開口:「你……真的是那個獄寺隼人?」
  
  「囉嗦,還不快走?」獄寺將剛才才揍過夏馬爾的手藏回袖內,掩著口瞪了迪諾那群人一眼。
  
  「難怪能把恭彌迷得神魂顛倒。」迪諾嘆笑一聲搖搖頭。
  
  「你說誰神魂顛倒?」雲雀冷言反駁。
  
  「我們搭車去神社吧,樂人們應該已經到了。」里包恩無視了他們,和碧昂琪一同走在最前頭。
  
  迪諾一行坐回自己的黑車上,里包恩與碧昂琪搭夏馬爾租來的車,雲雀和獄寺則搭著由草壁駕駛的自用車,往並盛町靠近山林處、有點歷史的小神社前行。在路上,兩名新人異常安靜,由於雲雀很多時候會在車上小睡,所以並沒有收聽廣播或音樂的習慣,如此沉重的氣氛讓草壁有點心慌,要是能打開廣播或音樂就好了。
  
  良久,先出聲的是獄寺,以著冷淡的抱怨:「沒有實感呢。說是婚禮,感覺比較像受刑。」
  
  難得沒睡著的雲雀跟著冷淡地回應:「我今天的行程原本是打算把你關在房裡玩一整天的。」
  
  聽得獄寺皺了眉頭:「那是什麼拷問遊戲?難道我今天的行程只有密室拷問跟公開處刑兩種能選?」
  
  雲雀回以冷笑:「不是還有逃命流亡這第三個選項?」
  
  「呿!」
  
  不悅地發聲時,身子順勢地揚了一下,落了一支帶碎花流蘇的櫻花髮簪,也散了一撮銀髮,而嘆了一聲:「啊,弄亂了。」
  
  拾起落在大腿上的髮簪,自嘲地一笑,這種這麼不適合自己的東西,怎能理所當然地插在自己頭上?
  
  雲雀從他手中接過,雙手環上他的頭髮,似乎是要替他插回去,獄寺提醒著:「髮髻是假的,小心點弄。」
  
  突然覺得頭一輕,假髮髻和髮簪髮飾之類的滾滾落下,散了一頭銀髮下來,而忍不住大笑起:「搞什麼啊?!你不會弄嗎?」
  
  雲雀收回了手,淡定回答:「我只是認為你原本的髮型比較好看。」
  
  「是嗎?」收了沒形象的大笑,獄寺撿起剛剛掉在大腿與座椅上的裝飾,改以淺笑:「這樣也好,裝了一大堆東西重死了,我還年輕不想禿頭呢。」
  
  「頭髮留長就能戴上這些東西了吧?」
  
  雲雀微低著頭,視線落在手上的櫻花髮簪。寧可被笑說是不會弄女性的頭髮,也不想承認,其實是在為他簪髮時,看得入迷了,所以失手打落假髮髮髻,連帶著扯掉其他裝飾。神魂顛倒嗎?不想承認啊……
  
  「說什麼呢?老子又不是女人。」獄寺回以冷笑。
  
  「說得也是。」
  
  還嫌他不夠招蜂引蝶嗎?雲雀冷笑一聲。
  
  在前駕駛的草壁聽著後座兩人的閒聊,而感到安心。
  
  到了山腳下,已經有多台車停在路旁,澤田綱吉為首,山本武、笹川兄妹、三浦春、藍波、一平、風等等熟面孔都在了,三名穿著傳統服裝的樂人正等著,還有一群以一位老人為首、看似頗有身份的人們也在。在新人到來前已經在分配入座席次,當車停好後紛紛圍上。
  
  「十代首領好!今天麻煩您走一趟,還讓您久等,十分抱歉!」
  
  明明穿著白無垢還作著九十度鞠躬,一點新娘的姿儀也沒有,熟人們也只能笑笑帶過,但當他把頭抬起並揚起笑容時,眾人噤聲,連綱吉原本想說的『今天是你的大日子,這些舉動就別再做了吧』這種話也不自覺地消滅,取而代之的是一句不自覺地:「好美啊。」
  
  聞言獄寺先是一愣,便淺笑回應:「姐姐技術很好吧。」
  
  「嗯,碧昂琪化妝技術真好。」綱吉自知剛剛的誇獎是很不合宜的,而順勢搭了獄寺給的下台階。京子和小春連忙點頭:「連獄寺君這種粗暴的野蠻人也能這麼漂亮,碧昂琪小姐真的很厲害!」「我突然對自己沒自信了,找時間向她多學習吧。」
  
  「不用沒自信!京子妳很漂亮!」綱吉連忙紅著臉安撫女友。了平指著獄寺大吼:「你小子還是個男人吧?!男人怎麼能穿成這副德性?!極限的不成體統!」
  
  「吱吱喳喳的,這麼想被咬殺嗎?草食動物。」
  
  在獄寺出聲前,雲雀出了車子,以強大殺氣震懾全場,在他一瞪之下了平立刻安靜。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罕見地沉著臉的山本,在視線相交後立刻挪往獄寺那方,被了平嗆了沒有大發脾氣,這也很少見,或許還是有身為新娘的自覺吧?
  
  十分明白的,心臟滿溢著喜愛之情,卻只能任其流盡而無法訴諸語言,並被黑色爪子撓刮著不停淌血的痛苦,所以雲雀對山本沒有任何錶示,而只是在樂人的引領下,和獄寺併肩走在開始奏起和風古樂的樂人隊伍後。
  
  當山本與獄寺的視線對上時,像下意識的行為,笑起,與內心情感無關的開心笑容,但卻說不出支字片語,就連常用的打招呼用詞也出不了口。獄寺回以淺笑,說了:「山本,謝謝。」
  
  『謝謝?什麼意思?謝什麼?來參加你的婚禮?還是謝謝我的退出?』
  
  『我不懂啊……如果你不說清楚的話……』
  
  然而終究什麼聲音也發不了,只是偽裝著正常的笑容,跟上綱吉的腳步列隊在後,踏上往神社的台階。綱吉看向在無人注意之時,那偶爾皺起的眉頭與咬緊的牙關,但卻無法出聲安慰。或許時間久了就沒事吧?只能自我安慰著。
  
  獄寺只在心裡祈禱著這場公開處刑能早點結束,而沉著一張臉。
  
  在肅穆的行進禮儀中,各有心思地、不知不覺地通過鳥居,到達神社門口。平時安靜冷清的神社在此時被裝飾起許多禮花,幾名穿著古服的人員領著他們一一就座。以綱吉為首,許多人往新娘親人席上排位,其間迪諾與了平爭執起誰要坐在新郎親席第一位,那位看來頗有來頭的老人在多名隨扈侍奉下坐在正被搶著的位置,驚呆了正吵鬧著的年輕人們。
  
  「這位是雲雀的爺爺哦。」身材異常短小、穿著正式禮服的齋主以軟嫩童音說著。綱吉一驚並緊張起:『里包恩又在搞什麼了?真正的齋主去哪兒了?是說他懂流程跟祭禮嗎?』
  
  「咦?!原來是恭彌的爺爺啊!失敬失敬!」迪諾立刻退開,然後跟了平爭起第二位:「我是雲雀的同輩!這位子極限的歸我!」「我是恭彌的家庭教師,當然是給我。」
  
  「煩死了,抽籤吧。」束起一頭紫紅色長髮並戴上面具的巫女這麼說著。綱吉當然認得出她是誰:『連碧昂琪也……搞什麼啊?』
  
  山本看著那名老者,心裡想著:『原來已經得到雲雀的家人認可了嗎?這場婚姻……換作是我,父親有可能來參加嗎?』
  
  無視席次亂象,新人在巫女的協助下象徵式地清洗,便坐上中央的新人席,不約而同地閉目養神,沒有談笑、沒有含情脈脈、沒有期待的光輝。就連里包恩扮的齋主舉起祓串在他們兩人面前舞起怪異的動作也被無視,只有綱吉一人緊張著:『果然不對啦!那個是非洲土著跳的舞吧?里包恩不懂吧?!』
  
  「呵!呵!呵!驅魔完成!」齋主一陣亂舞與禱祠後一副志得意滿,綱吉在心裡哀嚎:『不是驅魔啦!不懂不要亂搞啊!』
  
  「好了,交換戒指吧。」當齋主揮汗說出這句話時,綱吉終於忍不住了:「你少了很多步驟!交杯酒還沒啊!」
  
  「什麼啊,說得你這麼懂你來嘛。」「我不可能來的吧?我又不是神社工作的人!不要賭氣要幹就好好幹啊!」
  
  「哼!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愛挑剔。」齋主這麼說著,並在神前打開一張禱祠,正當綱吉覺得他終於要好好幹時,原本聽不清的祝詞直接變成瞌睡泡泡,綱吉忍不住一吼:「不要睡!」
  
  「唉呀,真是拿他沒辦法。」巫女以寵溺的話語與動作把齋主扶去一旁,並帶上已經換上巫女服的小春與京子,在樂人奏起雅樂時宣告祈福的巫女舞開始。
  
  『不用這麼死撐吧?』綱吉雖然心裡這麼吐槽著,但還是忍不住看呆了:『穿巫女服的京子好可愛。』
  
  雖然臨時被叫上場的女孩子們根本不會跳,只是拿著祈福用的樹枝跟著碧昂琪跳,到後來還自行發揮,變成三個人各跳各的,亂舞一通。所幸在場的都是熟人,也就只被當作狂歡會來看待了,只是里包恩這樣亂搞,雲雀和獄寺會不會生氣?
  
  綱吉有點擔心地看向新人席,那兩個人仍舊像起初那般閉目坐定,只在雲雀頭上多了隻黃鳥。該怎說呢?全場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還在注意這場婚禮夠不夠正式一樣?綱吉感到有點放心也有點挫折。
  
  閉上眼後,獄寺並非是對場內的吵鬧無感,只是在忍耐。回顧自己的人生總是充滿著後悔的事,像這個婚禮就是其中之一,但要論最後悔的,果然還是向雲雀求婚這件事。這不是連個正經的神前式也沒有嗎?齋主說過只有男女才是符合傳統婚姻的伴侶,如果是同性的伴侶,想在這座神社舉行婚禮,他是絕對不會出面主持婚禮的。這些人大概都不是神社真正的工作人員,只是里包恩有本事在這裡給他辦,他就會來而已,說到遵守諾言,他也自認不會輸給里包恩的。
  
  『只是,會不會太委屈雲雀了?』
  
  睜眼望向一旁閉眼沉靜的側顏,輕笑,再度正視前方,覺得那三名少女的舞實在太慘不忍睹而再度頜首歛下眼簾。
  
  『活該啊,選了我這種人,連婚禮也只能淪為鬧劇。』
  
  閉著眼的雲雀也同樣在忍耐,真想一舉咬殺這群嗑了藥似的草食動物,還有不請自來的老頭子。脾氣一向暴躁的獄寺又如何?睜眼看向一旁歛著眼簾、靜謐、虛幻、雪白的人,安靜得不像人間之物,才想起,凌晨五點就起床,忙東忙西的,還沒顧得上早飯就被裡包恩整得到處轉,他應該很累了吧?若是自己盡量配合,能早點跑完流程便好,他只想儘快帶身旁的人回家休息。
  
  『婚禮根本不重要,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無論他人認不認同,我們已經決定要在一起了,不是嗎?』
  
  『雖然一點也不想來、一點也坐不住,卻依然在這裡,只是因為,擔心你而已。』
  
  視線回到前方。
  
  『誰讓隼人就是這麼個好逞強的傻孩子呢?』
  
  「接下來進行三獻之儀,請新人起身。」
  
  三名巫女擺著奇怪的舞姿作完結後,碧昂琪這麼說著並退到一旁當起司儀,小春自神桌上取來放有三盞紅色酒杯的木台,置於新人席前的木桌上,恭敬地行禮後,執起一盞酒杯遞給雲雀,退開,由京子雙手捧著長柄酒壺為雲雀手中的酒杯添酒,以注水狀點兩次,在第三次才注入神酒,雲雀則必須雙手捧著酒杯以唇輕碰酒杯兩次,第三次才能飲盡,將酒杯交還小春,由小春遞給獄寺,重覆方才動作,這為第一度感謝神明,第二度感謝父母由獄寺先飲再換雲雀,第三度感謝親朋好友,再由雲雀先飲接著換獄寺。在這時才有點正在進行嚴肅典禮的感覺,獄寺亮著眼一直盯著雲雀飲酒,在心裡讚嘆著不愧是日本人,做起這些動作就是典雅,盯得雲雀雖然沒回視他,也臉色微微泛紅。
  
  在小春行禮並收回木台後,想著婚戒放在哪兒時,雲雀便從袖子裡取出一木盒戒台置於木桌上,拿起一枚僅有兩側外緣為白金、沒有花紋雕刻與其他裝飾的鎢鋼戒指,執起獄寺的左手,為他套上無名指,這時獄寺心裡震了一下,無法以言語形容,勉強的說,像是有什麼東西被從無名指灌了進來,有什麼改變了?被刻在戒指內側的名字,意義遠超過被寫在結婚證書上的墨水文字,感到有些難以承受,而蹙起眉。當雲雀為他戴好後,落在指背上的一吻,才令他恍然大悟,這就是所謂的枷鎖,單單只是公證還不大能感受得到的重量,此時確實地壓上、綑上,這期限被定為一生的契約。
  
  拿起另一枚刻有自己姓名拼音的、同樣款式的戒指,為雲雀套上他的無名指,『我要綁住你了』以這樣的哀嘆,吻上他的手背。從來都不願意綁住這個人,但,一直綁著他,到今天才確實地、以雙手雙眼確認了這個事實。抬頭望向他,最想說出口的是『對不起』,但比起這一句,雲雀想聽到的應該還是:「謝謝你。」。
  
  雲雀臉上浮現的笑容,是獄寺認為這輩子以來見過最美的表情。
  
  「哈哈哈!到此為止了!喵!」「總是不帶我們骸大人一起玩,太看不起我們骸大人了。」
  
  熟悉的聲音自門外傳來,由犬和MM帶頭,六道骸一行人颯爽登場,在犬身後的千種推著眼鏡低聲吐槽:「犬還真是適合這種角色啊。」
  
  「咦?!我們沒發邀請給六道他們嗎?」綱吉一個緊張,不知何時醒來的里包恩面不改色:「別一點小事就慌慌張張的,廢綱。這是特別拜託六道他們舉辦的慶祝活動,給了很多山本家的餐券,所以沒問題。」
  
  『這個人是要把人利用到什麼程度才甘願啊?!』綱吉對自己的家庭教師感到20%的敬佩、30%的恐懼與50%的無奈:「但是婚禮還沒結束啊!」
  
  「交換完戒指不就結束了嗎?」里包恩回得很無辜,綱吉不禁提高了音量:「才不是!」
  
  「哼,這麼會說你來嘛。」「要幹就好好幹啊!不要裝無辜耍無賴!」
  
  「kufufu……庫洛姆、弗蘭,動手。」
  
  在六道一聲令下,庫洛姆執起三叉戟努力喊了聲不算響亮的「有幻覺!」、弗蘭擺了個怪異的姿勢「總之……咳……幻術?」後,新娘獄寺立刻變成一隻正豎直背毛與長尾的銀色短毛貓,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六道右眼浮現了《三》,以「畜生道。」瞬間召喚出大批銀色短毛貓,一下子就以貓海淹沒了神社,就連弗蘭一句「師傅又在浪費才能了」也被淹沒在貓叫聲中。
  
  「什麼情況啊?!」不少人發出相同的哀叫。
  
  里包恩脫下一身祭禮服,以一身黑色西裝搭黑色軟呢帽躍上玉串案上,以列恩變成的麥克風說道:「現在進行彭格列式慶祝活動!新娘變成貓,有誰能把真正的新娘找出來,重重有賞。以下公佈活動辦法。」
  
  「咳嗯!」紅著臉的庫洛姆努力地撐高自己的音量:「只要用嘴唇碰到獄寺先生變成的貓,幻覺就能解除了,因為,解除詛咒的一向是……」
  
  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然後害羞地躲到六道身後。弗蘭跟著出聲:「幻覺一樣有施加在獄寺先生身上,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沒有特徵的怪物,也就是說他沒辦法辨識誰是誰、去向誰求助,試圖對話是無用的,說的就是你,大嗓門肌肉男。」
  
  了平止了正在大喊著的聲音,看向弗蘭一臉不解。
  
  六道接著弗蘭之後開口:「kufufu……期限只到太陽下山,如果在這之前沒找到獄寺小貓,後果我可不負責。至於獎賞嘛……誰能解除幻覺,獄寺小貓咪就會以那個人期望的形象再延長幻覺一天,這個禮物夠大方了吧?放棄這獎勵的人可以找里包恩要求換其他的獎品。」
  
  里包恩亮出手上一冊餐券跟旅遊券:「開放給所有並盛町的人參加,獎品可以換成日幣一百萬元,要求跟獄寺結婚也行哦!」
  
  「你說什麼?!」
  
  幾聲驚呼,並湧進大批年輕女性:「可以跟獄寺先生結婚嗎?!」
  
  里包恩冷笑:「因為解除詛咒的是真愛之吻嘛。」
  
  「里包恩!你不能這樣無視雲雀前輩啊!」綱吉緊張地提醒,槽點太多一下子也理不清。里包恩看向雲雀,冷笑說了:「是男人就接受挑戰吧,去證明你就是對的人。」
  
  「哼。」
  
  無視雲雀的冷淡態度,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了抓貓、跟貓互毆、縱身躍入貓海裡游泳等等奇葩玩法。小春不能接受地撓著頭:「這是虐待動物啊!」
  
  「無聊。」這麼說著,雲雀離開神社。
  
  「雲雀前輩……」綱吉擔心地看著他自貓海中消失,山本嘆笑著:「獄寺早就跑了,根本不在這裡。原來如此,突然看到身邊的人變成怪物之類的,跑掉的確很合情合理。」
  
  綱吉回憶了一下:「原來如此,剛剛一直注意里包恩和六道他們,沒注意到獄寺君逃跑了。」
  
  「我們也去找他吧。」
  
  山本提議,綱吉點頭同意,而一起離開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