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別隨便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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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5-17
「切換自動駕駛,這樣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飛機駕駛座上,草壁伸了伸懶腰,回想三小時前接到那兩人時,照理來說應該是和好了吧?但兩人完全不說話,氣氛僵到極點,從搭車到機上一直如此:『要去客艙看看情況嗎?但會不會太不識相?還是別管他們好了,恭先生一定沒問題,大概吧?』
在草壁無用的關心時,客艙裡原先看著窗外雲上風景的獄寺已經抱著抱枕打起盹,雲雀用完餐自行整理完畢,坐在獄寺斜對面的單人座。
和當初綁架他強迫公証時的同一架飛機,兩人的位置也是相同的,但心境卻大相逕庭。
『結婚時的誓言是什麼?』
『你照顧我、我保護你,明明已經約定好了?』
那時把他打得全身是傷,現在依舊傷痕累累,明明約定好要保護他的,為何還讓他不斷負傷?
『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但,就算如此、仍然、果然、絕對,不想失去你。』
『理由什麼的根本無關緊要,只是、單純的、想對你好、想得到你的愛。』
雲雀單腿跪上獄寺坐著的座位,靠近那睡得極熟的臉龐,像是感受到他的氣息,銀色的眼瞳緩緩睜開,並轉向他,以慵懶的聲音問:「到了嗎?」
「還沒。」先以平淡的聲音回答,然後轉低:「如果我要送你東西,你想要什麼?」
獄寺完全清醒過來,睜大眼睛望著他,思考了會兒,微揚起頭閉上雙眼,加速的心跳令他臉頰微紅。
想給他全世界,最想給他的是這顆心。太過保護自己的這顆心上長了太多刺,還沒送到他手裡,主動地、後知後覺地、不知不覺地,已經把他刺得一身傷。給他好嗎?這種只會傷害他的東西。
只是簡單地落下一個吻,便見他避開眼神,像要掩飾害羞似地笑起:「現在這個就夠了。」
「但是我覺得不夠。」
獄寺正視起以嚴肅口吻說著這話的雲雀,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搞錯背景,不是調情或說笑的時候啊?但也只能老實回答:「但我也沒特別想要的。」
「是嗎?」
雲雀起身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去,望著窗外,一臉深沉。
『惹他生氣了嗎?搞不懂現在是神馬情況啊?』
獄寺起身走來,騎跨在雲雀大腿上,雙膝跪在椅上壓著自身重量,一手扶著椅背,把靠窗的視野留給他,身子貼上抱著他。
「你是想做的意思嗎?」雲雀有點驚訝,獄寺有點生氣的低聲罵:「屁啦!現在不是聖人時間嗎?不許硬,草壁隨時都會過來的。」
「那這是什麼意思?」
「想抱你啊。」獄寺沒好氣地:「我想要的東西會自己去爭取,我爭取不到的你也給不了,不要再想這件事,這沒意義啊。」
雲雀沒再說話,雙手撫上他的背,只是單純的擁抱。胸膛與胸膛間只隔著單薄的布料,心跳與心跳間的感應變得如此清晰,不約而同地加速了跳動,心音也能如此吵耳,而不自覺地收緊了指尖的力道。
「你要抱到什麼時候?」雲雀忍著想咬下這頸子與肩膀的衝動。獄寺紅著臉賭氣似的回答:「抱到你不生氣為止。」
「我沒有生氣。」
「那抱到你心情變好為止。」
「你打算在這裡跟我耗一輩子?」
說著這句話時帶了一聲輕笑,所以獄寺回以相同的輕輕笑聲。衣領被扯了開,鎖骨上傳來雲雀唇與牙所給予的柔軟與鈍痛感,伸手撫上那柔順的黑髮,蹙眉忍著這疼痛。
雲雀在嚐到帶鐵鏽氣味的微甜後才鬆牙,舔舐淨那血紅,才問:「為什麼不推開我?」
這話,和山本也有過類似的啊。
獄寺沒有回答,只依舊環抱著。
所謂愛與喜歡就是這麼殘酷的東西嗎?山本也是一直對自己如此嗎?報應嗎?
「為什麼不放手?」
雲雀再度問了一次,獄寺才賭氣地開口:「你也可以推開我啊。」
『怎麼可能推開呢?好不容易才捕獲的。』
『對啊,這是好不容易才到手的寶貝,為何還要不停刺傷他的試探?』
『才剛下定決心不再傷他的……搞什麼呢?』
背後被雲雀的手指扣得緊疼,這力道像是要折斷他的身子似的。但是讓獄寺嚷出聲的倒不是身體的疼痛:「等、等等!不是說不許硬的嗎?!」
「那你想下去了嗎?」雲雀揚起一個壞笑。
「你這渾蛋!」
才罵完就被以吻封嘴了。
* * * * *
以最難受的狀態醒來,懶得去分辨這是被卡車輾過還是被火車撞過的感覺,下半身疼得不聽使喚,無論理由是雲雀摟得太緊還是被操得太過頭,現在能動的只剩手指和眼皮了。熟悉的床褥、氣味、溫暖,是雲雀的臥房,昏倒前的記憶還在飛機上,怎麼回來的完全不知道,做到記憶斷片什麼的會不會太誇張了?
『恭彌!求你了!不要再做了!』
啊,依稀記得做到後來忍不住哭著說了這些話。雲雀沒有停,也沒有回答,但,一副痛苦得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
要是很痛苦為什麼不停?搞不懂,只是那表情烙印在腦海裡,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手臂上留下不少瘀青與吻痕,身體其他地方大概也慘不忍睹了吧?但看到眼前那沉睡的盛世美顏,氣也消了大半。
『真是活該啊。』對無能的自己嘆息。
勉強忍著渾身骨折般的疼痛起身,必須盡快去見十代首領,逃命般的搞失蹤已經很失職丟人,既然沒事回來就應該快點去露個臉,說不定十代首領還擔心著呢。
突然被扯回床上,被雲雀壓著,被措手不及地吻上,裸著的身體交換著脈搏與體溫,高熱與壓力令他恐慌,說來丟人,但真的做到怕了。
快窒息時才被放開,看著他眼神渙散,雲雀再度擁上,耳鬢廝磨著:「打算去哪裡?」
「……」勉強平撫自己的呼吸後,才回答:「去向十代首領打聲招呼。」
「不用急,澤田知道。」雲雀只冷淡的敘述:「回來時他們都在門口等著,你昏睡在我懷裡的樣子他們都見識過了。」
「什麼?!」
「而且你一絲不掛只包著條毯子。」
「你說啥?!」
「『沒事真是太好了』,澤田這樣說了。不要大吼大叫的,很吵。」說著,雲雀蹙了眉。
「那是什麼帶嬰兒給人炫耀的既視感啊?」獄寺感到求生意志正直線往下掉:「再來要拿什麼臉出現在十代首領面前?」
炫耀嗎?真的是,彷彿向全世界宣告對他的所有權,就是炫耀吧?
「隼人,我愛你。」
「別、別硬啊!」下方的高熱急速硬挺,嚇得獄寺開始掙扎:「再做下去要死人的!」
「一起升天不是挺好的?」
「不好!要做到死還不如直接殺了我,這種死法很丟人!」
「一樣都是死,與其在意別人的眼光不如選自己喜歡的。」
發現自己說不過他,回以擁抱,把頭低下靠著雲雀的頸項,在機上被咬的一口隱隱作痛,打開雙腿徹底迎入雲雀的身軀,自暴自棄似地閉上了眼。
真是活該啊。
還能逃的時候不逃,到了逃不了的時候……啊,還是不想逃呢。傻透了,難怪作為十代首領的左右手也一直沒能得到認同,根本是個傻瓜兼廢物。
雲雀在獄寺的額上落下一吻,以著笑意:「唬你的。」
獄寺睜大了眼,直盯著雲雀自上方挪開,側躺在身旁,只是仍擁著自己的身體,一手繞過頸下,一手輕撫著他昨天留下的咬傷,已經消毒貼上塊繃帶。
雲雀手指自頸子移到他唇上,玩弄著那櫻紅的柔軟與形狀:「不會一口吞掉你,放心。但也不會讓你現在出門,你要見澤田我就讓他過來,安心在這裡休息吧。」
「不能叫十代首領過來,我不想讓他看到這麼不成體統的模樣。」
痛苦與慚愧絞著精神與內臟,而蹙眉咬牙地躲進雲雀的懷抱。
「等你能活蹦亂跳時再去考慮他的事。」
能被他所倚靠,雲雀心裡是開心並滿足的,儘管表面依然風平浪靜。遺憾的是趁亂偷渡的話語好像被忽視了。
但看他紅著臉,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 * * * *
隔天,穿著便服的兩人一同出現在澤田家門口,綱吉先是緊張了一下:「獄寺,你的臉怎麼?」
「把瓜留家裡這件事好像很讓牠生氣,一見到牠就給撓了好幾爪。不過十代首領不用擔心,沒什麼大礙。」伸指撓了撓臉上已消毒過的抓傷,尷尬地笑著,然後恭敬地行禮,並捧上一盒餅乾:「這段時間讓您擔心了,請您笑納。」
「沒事就好了,進來裡面坐吧。」
對左右手的過度重禮覺得尷尬,但也不好再說他什麼,便只是帶著客氣的笑容把兩人迎進門,正在廚房的奈奈給他們端來冰涼的茶水,說著「好久不見呢!」,遠遠從二樓飛躍下的里包恩著著實實地把獄寺踢倒:「混小子!還知道回來?!明天就給我去結婚!」
「痛、痛、痛!」
不只是被踹倒在地,還有接連而來的里包恩掃射攻擊。
碧昂琪跟著里包恩身後出現,撥了撥美麗的紫紅色長髮:「隼人,這就是你不對了,讓里包恩這麼擔心你。」
「姐、姐姐!」
著實的最後一擊,肚子發出可怕的鳴叫聲後,獄寺倒地呈死屍狀,再起不能。雲雀低身抱起他,說著「真是傻。」並從大門離開,看傻了綱吉和奈奈:「你們到底來幹嘛的?」「唉呀?這樣就要走了嗎?」
大門發出關上的聲響,突然來訪的兩人就這麼又突然消失了。
「碧昂琪,妳不考慮把遮目鏡當常備裝飾品嗎?」綱吉看向那美麗明豔的大姐姐,一臉無奈。
「只是希望隼人能早點習慣身為異性的姐姐嘛。」碧昂琪以著帶點慵懶的性感聲音這麼回答,並亮著裝飾不少彩珠與亮片的藝術美甲給里包恩觀賞:「里包恩,你看,這次我做了不少糖片裝飾在指甲上,這樣美麗嗎?」
「妳又開發新技能了啊?」里包恩淡定地、綱吉感到恐懼地,同時說了一樣的話。
「唉呀?這是獄寺君拿來的嗎?」奈奈發現了被留在門旁的禮盒,並打開來:「看起來很美味的樣子,茶也準備好了,不如我們一起在客廳用吧?」
「嗯,好啊。」里包恩已經在客廳就座,碧昂琪也跟著瞬移到他身旁坐好。
「哇!太好了!我也要點心!」不知何時出現的藍波興奮地坐在里包恩對面,立刻被一槍擊中眉心倒地昏厥。
「……」綱吉感到無奈。
明明有很多話想說的,被一攪和,什麼話也沒能出口。
* * * * *
中午的風帶了點暑熱,獄寺回過神來時,眼前的風景是塵封多年的快樂回憶所在,並盛國中校舍的頂樓,那時經常和十代首領在這裡吃午飯,還有山本也在。現在,則是在雲雀的懷抱裡眺望這片風景。
躲在水塔的背陰處,但還是視野明亮,風大得可以揚起髮絲,但依舊被熱得冒汗,是夏天到了嗎?還是雲雀的體溫導致的?從背後環上的雙臂並不怎麼使力,輕易就可以前挪脫出,回身便可見到倚牆沉睡的面容,當然也少不了雲豆這瞌睡配件,把雲雀的頭當窩一樣睡。
有這麼好睡嗎?雲雀好像完全不覺得熱似的。
端詳一會兒,獄寺便自行到圍起防護鐵絲網處,從這裡可以看得相當清楚操場與校舍的學生活動,似乎還沒到正午,學生們還在上課中。眺望遠方,忽然吹來一陣風,令他下意識地掩上眼,沒聽到聲音只覺得有人從背後拍上他的肩,下意識認為是雲雀而以笑容回身,正要出聲時立馬一秒變臉。
一名帶著一群小弟、穿著立領制服手持木刀、長得比草壁還粗的不良少年啐了一口:「你小子誰啊?知道這裡是老子地盤嗎?蛤!!!」
獄寺回以瞪眼:「喂!大叔穿著國中制服在這裡欺負小朋友,還要不要臉啊?」
「大、大叔?!你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說著時已經被團團圍住,木刀直直劈下,獄寺低身竄下就是以全身重量地朝對方肚子一擊,那不良老大就這麼捧腹跪地再起不能。獄寺一腳踩上那人的背,環視周圍驚恐的表情嗤笑一聲:「我也不想欺負小孩子,識相的快滾。」
「看不出來,這麼柔弱的傢伙這麼能打!」
後方的幾個人竊竊私語起來:「我想起來了!那該不會是幾年前畢業的、銀頭髮的外國人學長!」「明明很能打,但是不良學長們打死不退、前仆後繼、就沒在怕他還偏愛堵他的那個人物?」
那時候這群人也不過是國小二三年級的小孩子,但在幽暗的巷子裡、一個人單挑一大群人並大獲全勝的粗暴身姿,那樣的記憶是無法磨滅的:「不就是那個!鬼人獄寺!」
「說什麼悄悄話?」在上風處的獄寺聽不清,只覺得反感:「要打的快上,別廢話。」
「但是總覺得……」「好像是大家一起上就打得贏啊!」
過了幾年,孩子們都長大了,現在站在獄寺面前,那身姿已經不如記憶中那般高大,何況獄寺現在的體型放在國三孩子中也不算特別突出,體育系的孩子都要比他高大,剛剛被他一拳撂倒的不良老大都比他要魁梧。
「一起上!」
不良們能抄傢伙的都抄了起來,只是下一秒就見識到連木棍也被打斷的可怕暴力,就算眾人一起上,也只在對方屈身一避、回身肘擊、縱身膝撞間被打得七零八落,和不良學長們的下場一樣,倒成一座小屍山。
不愧是並盛不良傳說之一,就算不當不良很久了還是很能打。
「哦!那個戒指挺酷的,你小子眼光不錯啊!」
當那個人蹲下這麼笑著說時,不良少年們紛紛睜眼,剛剛被指名的孩子立刻拔下戒指雙手奉上:「請笑納!」
其他幾人不約而同地拔下戒指、項鍊一類的飾品,雙手捧起:「這個也給獄寺前輩吧!」「請笑納!」「請放過我們吧!」
「年紀小但眼光挺好的啊,你們。那麼我不客氣了。」獄寺興致高昂地選了幾枚戒指,把左手上的三枚戒指取下,套上剛收來的貢品,顯得相當開心:「手感不錯!造型也好!很酷炫啊!謝了!」
「總覺得……」少年們紛紛看呆了:「送禮物給女孩子時她們都沒笑得這麼可愛?」「好像有點能體會到不良學長們的心情了……」「獄寺前輩好可愛啊……」
「還給他們。」
冷淡的口吻、凜然的身姿,並盛的大魔王就站在獄寺的身後,嚇得學弟們嚷起:「快逃啊!獄寺前輩!」
獄寺起身,帶著笑意回視身後的雲雀,雲豆還窩在他頭上不肯飛走:「你醒啦?不還也沒關係吧?又不是我搶的,是他們送我的。」
「不行,還給他們。那種東西你要多少我都能買給你,我不希望你收別人的禮物,尤其是戒指。」
何況還戴在左手無名指上。
雖然聽他說過那都是貢品來著的,但一直到剛才看見所謂的交納貢品場面才令雲雀覺得不爽:難道不是這群混小子想討他歡心才送他的嗎?
獄寺盯著那張面癱的臉思考了會兒,便把戒指全拿下,扔回給少年們:「還你們,我不要了。」
「你手上原先戴的也扔了,那也是這樣收貢品來的東西吧?」雲雀依舊無表情:「家裡那些也是嗎?」
「我國中時可沒閒錢買這種奢侈品,當然都是其他人交貢品來的。」獄寺把舊的戒指直接扔給少年們,也把手上的皮革手環給脫下扔了:「想要的人拿去吧,我保存得很好,扔垃圾桶太可惜了。」
見獄寺乖乖地扔了那些飾品,雲雀牽起他的手轉身朝逃生梯方向走:「我們去商店街,你想要的我都買給你。」
雖然原本想拒絕,但想了想,還是露出個笑容:「你說的哦!」
不良少年們看著那兩人身影消失於逃生梯的黑暗之中,忍不住七嘴八舌起來:「魔王也淪陷了嗎?」「獄寺前輩好乖巧,一點也沒鬼人的樣啊!」
回想起老是被鬼人揍趴的學長們,從來沒贏過卻老是高高興興地宣稱獄寺隼人是最好的玩具,然後常常召集一大堆人去圍堵他,再被他揍個七葷八素的……
不良學長們的青春臭酸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