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裝戰術小組的真面目
本章節 5056 字
更新於: 2019-05-17
晚餐時刻克林姆拿著餐盤走進餐廳，班上的平頭男子和克里斯坐在一起。漢娜向他們打個招呼後四個人就坐在一起吃飯。
克林姆有點意外平頭男子還會和他們一夥。這裡的分隊是以任務為段落，也就是說早上的課程結束他們就已經不是同一個班了。如果要找其他人重新組隊，休息時間是很重要的交流時間。哪個班空出人來了、哪個班契合度不好等等情報都是必須的。早上對克林姆這麼有意見，現在怎麼悠哉地吃飯，那人不是傻了吧？連這個都不知道？
「小妹妹，身體還好嗎？」
「沒什麼特別的。」
「別這麼冷淡嘛。我們今天都在討論妳到底做了什麼？一個閃神就跑到哈蒙的背上。克里斯說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克里斯？」漢娜看向金髮男子，好像很驚訝他沒有看出來。
「我不忍看。」
金髮男子轉過頭淡淡地說。這時一個黑髮的高大女子直接將托盤放到克林姆旁邊坐下，她說：「她跳到哈蒙側邊，抓著他的衣服攀到後背，然後擊打哈蒙的後腦勺。我說得沒錯吧？克林姆小姐？」
「差不多啦。哇，好大！」
克林姆轉頭看女人的身形。女人光是坐著就比漢娜還要高一顆頭，手掌也比克林姆要大一倍。坐在克林姆身邊像山一樣，完全擋住了她的側邊視野。
「克林姆！不好意思，這孩子的意思是妳很高。」
「沒關係。」女人輕笑兩聲，她說：「我是薩曼莎．佩斯利。本來還很擔心的，看到妳沒事的樣子實在是太好了。很抱歉哈蒙不能親自過來，他現在在醫護室做細部檢查。」
「妳們之前就認識了嗎？」
克林姆撕一片麵包浸入濃湯。之前克林姆待的新訓單位成員以洛人為主，供餐都是成元式菜色。這裡族群混雜，每餐提供的菜色也比較多元，可以依自己的喜好選擇餐點。重點是伙房兵的等級完全不一樣。前幾天克林姆吃到有味道的炒高麗菜時，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算是吧，我們之前是同一個單位的。不過他以前都是體格至上主義，所以他要我幫忙時候我有點驚訝呢。」
「他要妳幫什麼忙？」
薩曼莎放下叉子，低頭看向克林姆，說：「下次分小隊的時候，要不要優先考慮跟我們一組呢？」
「抱歉喔。」這時平頭男子手心向上輕浮地插話，他說：「蓓瑞是我們的班長，妳們還是找別人吧。」
「是嗎？看你們整隊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對妳們這麼重要呢？」薩曼莎將手肘撐在桌上，似乎只要把手伸直就能夠抓住平頭男子的領口。她說：「這裡已經有兩個特勤隊員，其中一個還是中尉，隊伍已經很完整了。但是我們幾個都人高馬大的，也需要一點平衡，對吧？」
「不好意思。」漢娜將克林姆拉到自己身邊，她說：「克林姆是跟我們一起的。」
「在這個基地我們都是一起的。妳覺得怎麼樣？克林姆小姐？」
不知怎的問題還是回到自己身上，克林姆拍拍滿是麵包屑的手發出哼聲。她說：「這樣也很好。」
「克林姆！」
漢娜發出抗議，但克林姆只是聳聳肩膀，說：「我不像你們受過差不多的訓練，合作的時候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我還是要實際跟對方相處過才能明白呀。既然遲早都要認識大家，趁現在跟不同的人合作不是很好嗎？」
「可是。」
「我又不是漢娜不在身邊就什麼事都做不到。妳已經沒有必要顧著我啦。」
「我也贊同。」克里斯突然發表意見，他說：「自從來到這裡，漢娜有點太黏克林姆了。這會對之後我們整個小組的調度彈性造成影響。還是適當的分離比較好。」
「我嗎？」
「就是妳。說實話，克林姆有時候也覺得很困擾吧？」
「我是不覺得有什麼困擾。不過即使分在不同班，我們休息時間還是會在一起，不會有太大的區別。妳不是還要幫我補習嗎？倒是。」克林姆拍拍漢娜的背：「如果因為我每天跟著漢娜，讓漢娜沒辦法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才會讓我覺得很困擾。」
克林姆安撫完漢娜之後就開始和薩曼莎閒聊以前單位的事情。小到受訓時飲料機的種類，大到出任務時的工作分配，無一不談。沒辦法回饋有用的資訊給薩曼莎，克林姆感到有些愧疚。現在的她最多只能和作為母親的薩曼莎交換幾個推薦的童裝網站。不過轉念一想，這裡的人都是人中龍鳳，一個多月前連軍隊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克林姆想要教別人也有些過於傲慢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都是鬆散的戰技教程。有人已經閒得發慌開始自發性地在早晨以及傍晚進行自主體能訓練。克林姆則將大部分的時間花在士官訓補習以及和各軍官之間的交流活動。好不容易她才分清楚怎麼看軍服上的刺繡圖樣來辨認對方階級，但對於階級高低還是只有模糊的概念。
一天早晨克林姆注意到有營區出現了幾輛純白色的運輸車，感覺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不過還是等到了下午他們才被集合在一起。
停機棚改建的訓練場堆滿著一箱一箱的煙燻木櫃，一組後勤人員協助他們搬出裡面的物品。這時高斯士官長也來了，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各位，這就是我們重裝戰術小組實現的根本，跨世紀的秘密武器！這將會根本性的改變現代戰爭的本質！請各位一人領取一組裝備，並依照紹連上士的指示著裝。」
高斯士官長說著讓人感到困惑的宣言，克林姆將將笨重的麻布袋拖到一旁，好奇地打開查看，發出一聲「蛤？」的失落長音。諾亞．哈蒙剛領到自己的份額，就湊過來詢問：「是什麼？」
「這就是『安健』啊，超難用的。而且還是第二代。現在最新型的都不是『安字輩』了。」
「什麼是『安健』？」熊女也一臉困惑地從後面走過來。
順帶一提，因為薩曼莎太難唸了，克林姆現在都偷偷叫薩曼莎「熊女」。有幾次不小心說漏嘴還被唸了半天。就身形來說，薩曼莎認為自己還沒有達到健美小姐的程度，幫她取一個聽起來虎背熊腰的綽號並不妥當。但在克林姆眼裡大就是大，身型粗壯或窈窕根本沒有區別。克林姆說：「就是照護用的人工外骨骼啊。妳們家沒有老人要照護嗎？」
「人工外骨骼？跟照護有什麼關係？」
「啊，你們這些肌肉棒子。」克林姆看著眼前滿身筋肉的傢伙，她恍然大悟，說：「對我們來說老人很重，穿上這個才有足夠的力量能夠照護他們。」
「喔，所以是力量輔助系統。」
「啊啊，就是那個。」看起來腦袋空空的諾亞也能說出這麼適切的名詞呢，克林姆在心中稱讚一下諾亞才繼續剛剛的話題，她說：「可是這超難用的，當初我用三天就退貨了，差點沒去半條命。」
身後發出「咳、咳」兩聲清喉嚨的警告，是跟著運輸車一起來的男人，高斯士官長好像叫他「紹連上士」的樣子。紹連上士說：「沒錯，這套系統就是以『安健』系列為基礎開發的。不過我們研發部門對它操作靈敏度和軟體穩定性都做了全面性的改良，應該不會有這位小姐當初遇到的情況。」
聽到這裡薩曼莎吞了吞口水，原來「安健」系列的問題是惡名昭彰到連解釋都不需要解釋的嗎？克林姆則對於上士的說法完全不買單，她說：「那種東西是改良就能用的嗎？我覺得直接用其他廠牌的外骨骼還比較快。」
「這套系統的重點不在這裡。」上士沒有正面回應克林姆提議的意思，或許他也覺得整套換掉比較好，總之他說：「如果這位小姐有使用過的話請指導在場的人員穿戴裝置，穿戴方式並沒有太大變化。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
「嘿，小梅。」上士離開之後，薩曼莎悄聲的向克林姆打聽消息，她說：「這東西戴在身上真的沒有問題？」
「應該是沒有問題啦。」克林姆仔細查看外骨骼的組件，發現有很多零件替換和線路重接的加工痕跡。她說：「那時候上新聞的案件都是零件在負重時突然斷裂，或關節限制器容易脫落，所以在伸直肢體的時候可能會把關節折斷。可是他換了這麼多零件，嗯，我還是覺得穿上之後先不要啟動電源比較好。」
「真是令人不安。」
在克林姆的指導之下，整個班很快就著裝完畢。反而克林姆最後才穿上外骨骼，一來是她因為身材嬌小，很多地方沒有其他人幫忙根本搆不著；二來如果不開啟電源，克林姆穿上外骨骼就動不了。最後還是由薩曼莎幫克林姆穿上裝備，有點媽媽幫小孩扣襯衫鈕扣的感覺。
這套裝備在改裝的時候將很多關節都焊死了，簡化了動作彈性和操作的複雜度。腳掌部分則是直接換成三隻裝有阻尼器的粗壯指頭，踩踏的時候有踏上軟泥的觸感。腳的踏板則是依照穿戴人的身高掛在支架內側，所以對於克林姆來說比起人工外骨骼，更像是踩高蹺。手掌部分則換成了兩指加上一支對握的抓，側邊還有一些卡扣。爪的開闔和機關則能用手把操縱。
「大家都著裝完畢了嗎？」不一會兒紹連上士站在人群中間召集眾人的注意力，他說：「著裝完畢的人請先開啟電源，電源在腰帶右側。或許有人已經用過其他的人工外骨骼系統。但這組系統特別的地方在於鑲嵌在背後脊柱的反射調節晶片，也就是我們俗稱的『智能神經節』。在跑步或者是射擊的情況下，它可以避免你們做出傷害身體的動作，也能幫助你們穩定身體。」
紹連上士把一個人牽到他身邊，那人走路搖搖晃晃，差一點就跌倒。上士說：「現在你們的首要目標就是習慣晶片對你們動作的影響，從走路開始，到最後可以進行一般的戰術移動為止。熟悉各項規制動作。同時晶片也會針對各位的個人習慣進行智能調整。如果一開始真的不習慣，可以先將晶片的調節權限調低。我個人推薦從20%開始，最後達到接近80%就沒問題了。」
諾亞好像墊著腳尖走在鋼索上搖搖晃晃，不停嚅囁：「這不是力量輔助系統，根本是力量拘束器。」
受到晶片干涉就像所有的關節都裝上了彈簧，彈簧還會時不時不自主的抽搐，根本就不能好好操縱自己的身體。依照紹連上士的說法，要讓動作流暢，只有熟練十數種「規制動作」，除此之外的姿勢或多或少都會觸發晶片內建的反射機制。
克林姆邊走動邊依照紹連上士的指示調整晶片對她動作的干涉程度。但她發現即使將權限調到零，那也只代表操作者的「主動動作」佔有最大決定權，在擺動肢體、放下手臂等時候還是會有來自晶片的調節力道。克林姆索性將類似記憶卡的黑色晶片直接拔出，然後關掉不停閃爍紅色警示的戰術眼鏡。
我們到底在幹什麼？
克林姆環顧四周跌跌撞撞的隊員，不僅這樣想著。
「你們覺得這套系統怎麼樣？」
一如往常，餐間話題是從漢娜班上的平頭男子開始的。整個下午他們都在訓練場跑來跑去，練習各式規制動作。包含移動、伏蹲隱蔽還有不同槍械之間的轉換操練。明天就會進行實際射擊演練。
其他人並沒有熱烈回應，平頭男子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我自己覺得是不怎麼樣。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要穿這個上戰場，我們全靠這鬼東西。」
「克林姆，妳之前好像有用過類似的動力輔助系統。妳覺得呢？」漢娜也一如往常地將話題轉到克林姆身上。
「對我來說當然有幫助，但外骨骼原先的目的就是把使用者的力量提升到平均值。我實在是不懂為什麼你們需要這個。又不會跑得比較快。」
「沒辦法嗎？」克里斯打開蘇打餅乾的包裝，感到有點驚訝。
「好像是這樣。」漢娜附和克林姆的觀察，她說：「我試著調高晶片的權限，發現只要觸發規制動作，外骨骼就會自己完成剩下的步驟。所以在持續運動的時候操作者的動作和支架不需要同步，也就幾乎不消耗體力。但是預設的跑步動作速度大概只有我們小跑步的程度，想再快一點就會跌倒。」
「什麼是觸發規制動作？」
克林姆停下她攪拌濃湯的湯匙。她以為規制動作就像刺槍術課程裡的套路，哪裡需要觸發？漢娜對於克林姆的反應感到有點疑惑，她說：「在進入教學模式之後，只要動作符合規制動作，目鏡螢幕上就會顯示提示啊？」
「啊，我把螢幕關掉了。因為它一直跳出錯誤訊息……」
發現漢娜用嚴厲的眼神看向她，克林姆趕緊說出藉口，但聲音越來越低。漢娜發出質問：「克林姆？」
「我拔掉晶片了，因為外骨骼一直抽動很煩嘛。」
「克林姆！」
「那是可以拔掉的嗎？」
平頭男子驚訝地說，克里斯摀住他的嘴巴要他放低音量。確認沒有吸引其他戰術小組成員的注意，克里斯說：「結果怎麼樣？」
「沒有怎樣，就很正常。嗯，真的要說的話。」克林姆也是第一次因為戰鬥目的而穿戴這類裝備，不太確定那方面是使用的重點，她就照護目的會在意的部分做了一些總結：「原本『安健』系列的操作延遲幾乎都沒有了，把細部動作感應改成手把操作一開始不太習慣，但久了之後操作起來就很方便。我背著諾亞行動也沒有受影響，這組外骨骼的運作潛能可能比想像中高很多。」
「克林姆，妳說跑得沒有比較快。」克里斯好像非常在意裝備的機動性，他說：「實際上是多快？」
克林姆左右看向餐廳兩側的底端，這裡的餐廳和新訓基地不同，是寬廣的多角型空間，有點類似百貨公司的美食廣場。克林姆說：「這裡的空間感跟訓練場不太一樣，晚上我們可以再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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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研發人員對「安建」系列也是有口難言。
只要牽扯到公部門標案難免發生這種事。
下回，初次任務。
克林姆有點意外平頭男子還會和他們一夥。這裡的分隊是以任務為段落，也就是說早上的課程結束他們就已經不是同一個班了。如果要找其他人重新組隊，休息時間是很重要的交流時間。哪個班空出人來了、哪個班契合度不好等等情報都是必須的。早上對克林姆這麼有意見，現在怎麼悠哉地吃飯，那人不是傻了吧？連這個都不知道？
「小妹妹，身體還好嗎？」
「沒什麼特別的。」
「別這麼冷淡嘛。我們今天都在討論妳到底做了什麼？一個閃神就跑到哈蒙的背上。克里斯說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克里斯？」漢娜看向金髮男子，好像很驚訝他沒有看出來。
「我不忍看。」
金髮男子轉過頭淡淡地說。這時一個黑髮的高大女子直接將托盤放到克林姆旁邊坐下，她說：「她跳到哈蒙側邊，抓著他的衣服攀到後背，然後擊打哈蒙的後腦勺。我說得沒錯吧？克林姆小姐？」
「差不多啦。哇，好大！」
克林姆轉頭看女人的身形。女人光是坐著就比漢娜還要高一顆頭，手掌也比克林姆要大一倍。坐在克林姆身邊像山一樣，完全擋住了她的側邊視野。
「克林姆！不好意思，這孩子的意思是妳很高。」
「沒關係。」女人輕笑兩聲，她說：「我是薩曼莎．佩斯利。本來還很擔心的，看到妳沒事的樣子實在是太好了。很抱歉哈蒙不能親自過來，他現在在醫護室做細部檢查。」
「妳們之前就認識了嗎？」
克林姆撕一片麵包浸入濃湯。之前克林姆待的新訓單位成員以洛人為主，供餐都是成元式菜色。這裡族群混雜，每餐提供的菜色也比較多元，可以依自己的喜好選擇餐點。重點是伙房兵的等級完全不一樣。前幾天克林姆吃到有味道的炒高麗菜時，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算是吧，我們之前是同一個單位的。不過他以前都是體格至上主義，所以他要我幫忙時候我有點驚訝呢。」
「他要妳幫什麼忙？」
薩曼莎放下叉子，低頭看向克林姆，說：「下次分小隊的時候，要不要優先考慮跟我們一組呢？」
「抱歉喔。」這時平頭男子手心向上輕浮地插話，他說：「蓓瑞是我們的班長，妳們還是找別人吧。」
「是嗎？看你們整隊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對妳們這麼重要呢？」薩曼莎將手肘撐在桌上，似乎只要把手伸直就能夠抓住平頭男子的領口。她說：「這裡已經有兩個特勤隊員，其中一個還是中尉，隊伍已經很完整了。但是我們幾個都人高馬大的，也需要一點平衡，對吧？」
「不好意思。」漢娜將克林姆拉到自己身邊，她說：「克林姆是跟我們一起的。」
「在這個基地我們都是一起的。妳覺得怎麼樣？克林姆小姐？」
不知怎的問題還是回到自己身上，克林姆拍拍滿是麵包屑的手發出哼聲。她說：「這樣也很好。」
「克林姆！」
漢娜發出抗議，但克林姆只是聳聳肩膀，說：「我不像你們受過差不多的訓練，合作的時候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我還是要實際跟對方相處過才能明白呀。既然遲早都要認識大家，趁現在跟不同的人合作不是很好嗎？」
「可是。」
「我又不是漢娜不在身邊就什麼事都做不到。妳已經沒有必要顧著我啦。」
「我也贊同。」克里斯突然發表意見，他說：「自從來到這裡，漢娜有點太黏克林姆了。這會對之後我們整個小組的調度彈性造成影響。還是適當的分離比較好。」
「我嗎？」
「就是妳。說實話，克林姆有時候也覺得很困擾吧？」
「我是不覺得有什麼困擾。不過即使分在不同班，我們休息時間還是會在一起，不會有太大的區別。妳不是還要幫我補習嗎？倒是。」克林姆拍拍漢娜的背：「如果因為我每天跟著漢娜，讓漢娜沒辦法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才會讓我覺得很困擾。」
克林姆安撫完漢娜之後就開始和薩曼莎閒聊以前單位的事情。小到受訓時飲料機的種類，大到出任務時的工作分配，無一不談。沒辦法回饋有用的資訊給薩曼莎，克林姆感到有些愧疚。現在的她最多只能和作為母親的薩曼莎交換幾個推薦的童裝網站。不過轉念一想，這裡的人都是人中龍鳳，一個多月前連軍隊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克林姆想要教別人也有些過於傲慢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都是鬆散的戰技教程。有人已經閒得發慌開始自發性地在早晨以及傍晚進行自主體能訓練。克林姆則將大部分的時間花在士官訓補習以及和各軍官之間的交流活動。好不容易她才分清楚怎麼看軍服上的刺繡圖樣來辨認對方階級，但對於階級高低還是只有模糊的概念。
一天早晨克林姆注意到有營區出現了幾輛純白色的運輸車，感覺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不過還是等到了下午他們才被集合在一起。
停機棚改建的訓練場堆滿著一箱一箱的煙燻木櫃，一組後勤人員協助他們搬出裡面的物品。這時高斯士官長也來了，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各位，這就是我們重裝戰術小組實現的根本，跨世紀的秘密武器！這將會根本性的改變現代戰爭的本質！請各位一人領取一組裝備，並依照紹連上士的指示著裝。」
高斯士官長說著讓人感到困惑的宣言，克林姆將將笨重的麻布袋拖到一旁，好奇地打開查看，發出一聲「蛤？」的失落長音。諾亞．哈蒙剛領到自己的份額，就湊過來詢問：「是什麼？」
「這就是『安健』啊，超難用的。而且還是第二代。現在最新型的都不是『安字輩』了。」
「什麼是『安健』？」熊女也一臉困惑地從後面走過來。
順帶一提，因為薩曼莎太難唸了，克林姆現在都偷偷叫薩曼莎「熊女」。有幾次不小心說漏嘴還被唸了半天。就身形來說，薩曼莎認為自己還沒有達到健美小姐的程度，幫她取一個聽起來虎背熊腰的綽號並不妥當。但在克林姆眼裡大就是大，身型粗壯或窈窕根本沒有區別。克林姆說：「就是照護用的人工外骨骼啊。妳們家沒有老人要照護嗎？」
「人工外骨骼？跟照護有什麼關係？」
「啊，你們這些肌肉棒子。」克林姆看著眼前滿身筋肉的傢伙，她恍然大悟，說：「對我們來說老人很重，穿上這個才有足夠的力量能夠照護他們。」
「喔，所以是力量輔助系統。」
「啊啊，就是那個。」看起來腦袋空空的諾亞也能說出這麼適切的名詞呢，克林姆在心中稱讚一下諾亞才繼續剛剛的話題，她說：「可是這超難用的，當初我用三天就退貨了，差點沒去半條命。」
身後發出「咳、咳」兩聲清喉嚨的警告，是跟著運輸車一起來的男人，高斯士官長好像叫他「紹連上士」的樣子。紹連上士說：「沒錯，這套系統就是以『安健』系列為基礎開發的。不過我們研發部門對它操作靈敏度和軟體穩定性都做了全面性的改良，應該不會有這位小姐當初遇到的情況。」
聽到這裡薩曼莎吞了吞口水，原來「安健」系列的問題是惡名昭彰到連解釋都不需要解釋的嗎？克林姆則對於上士的說法完全不買單，她說：「那種東西是改良就能用的嗎？我覺得直接用其他廠牌的外骨骼還比較快。」
「這套系統的重點不在這裡。」上士沒有正面回應克林姆提議的意思，或許他也覺得整套換掉比較好，總之他說：「如果這位小姐有使用過的話請指導在場的人員穿戴裝置，穿戴方式並沒有太大變化。我去看看其他人的情況。」
「嘿，小梅。」上士離開之後，薩曼莎悄聲的向克林姆打聽消息，她說：「這東西戴在身上真的沒有問題？」
「應該是沒有問題啦。」克林姆仔細查看外骨骼的組件，發現有很多零件替換和線路重接的加工痕跡。她說：「那時候上新聞的案件都是零件在負重時突然斷裂，或關節限制器容易脫落，所以在伸直肢體的時候可能會把關節折斷。可是他換了這麼多零件，嗯，我還是覺得穿上之後先不要啟動電源比較好。」
「真是令人不安。」
在克林姆的指導之下，整個班很快就著裝完畢。反而克林姆最後才穿上外骨骼，一來是她因為身材嬌小，很多地方沒有其他人幫忙根本搆不著；二來如果不開啟電源，克林姆穿上外骨骼就動不了。最後還是由薩曼莎幫克林姆穿上裝備，有點媽媽幫小孩扣襯衫鈕扣的感覺。
這套裝備在改裝的時候將很多關節都焊死了，簡化了動作彈性和操作的複雜度。腳掌部分則是直接換成三隻裝有阻尼器的粗壯指頭，踩踏的時候有踏上軟泥的觸感。腳的踏板則是依照穿戴人的身高掛在支架內側，所以對於克林姆來說比起人工外骨骼，更像是踩高蹺。手掌部分則換成了兩指加上一支對握的抓，側邊還有一些卡扣。爪的開闔和機關則能用手把操縱。
「大家都著裝完畢了嗎？」不一會兒紹連上士站在人群中間召集眾人的注意力，他說：「著裝完畢的人請先開啟電源，電源在腰帶右側。或許有人已經用過其他的人工外骨骼系統。但這組系統特別的地方在於鑲嵌在背後脊柱的反射調節晶片，也就是我們俗稱的『智能神經節』。在跑步或者是射擊的情況下，它可以避免你們做出傷害身體的動作，也能幫助你們穩定身體。」
紹連上士把一個人牽到他身邊，那人走路搖搖晃晃，差一點就跌倒。上士說：「現在你們的首要目標就是習慣晶片對你們動作的影響，從走路開始，到最後可以進行一般的戰術移動為止。熟悉各項規制動作。同時晶片也會針對各位的個人習慣進行智能調整。如果一開始真的不習慣，可以先將晶片的調節權限調低。我個人推薦從20%開始，最後達到接近80%就沒問題了。」
諾亞好像墊著腳尖走在鋼索上搖搖晃晃，不停嚅囁：「這不是力量輔助系統，根本是力量拘束器。」
受到晶片干涉就像所有的關節都裝上了彈簧，彈簧還會時不時不自主的抽搐，根本就不能好好操縱自己的身體。依照紹連上士的說法，要讓動作流暢，只有熟練十數種「規制動作」，除此之外的姿勢或多或少都會觸發晶片內建的反射機制。
克林姆邊走動邊依照紹連上士的指示調整晶片對她動作的干涉程度。但她發現即使將權限調到零，那也只代表操作者的「主動動作」佔有最大決定權，在擺動肢體、放下手臂等時候還是會有來自晶片的調節力道。克林姆索性將類似記憶卡的黑色晶片直接拔出，然後關掉不停閃爍紅色警示的戰術眼鏡。
我們到底在幹什麼？
克林姆環顧四周跌跌撞撞的隊員，不僅這樣想著。
「你們覺得這套系統怎麼樣？」
一如往常，餐間話題是從漢娜班上的平頭男子開始的。整個下午他們都在訓練場跑來跑去，練習各式規制動作。包含移動、伏蹲隱蔽還有不同槍械之間的轉換操練。明天就會進行實際射擊演練。
其他人並沒有熱烈回應，平頭男子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我自己覺得是不怎麼樣。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要穿這個上戰場，我們全靠這鬼東西。」
「克林姆，妳之前好像有用過類似的動力輔助系統。妳覺得呢？」漢娜也一如往常地將話題轉到克林姆身上。
「對我來說當然有幫助，但外骨骼原先的目的就是把使用者的力量提升到平均值。我實在是不懂為什麼你們需要這個。又不會跑得比較快。」
「沒辦法嗎？」克里斯打開蘇打餅乾的包裝，感到有點驚訝。
「好像是這樣。」漢娜附和克林姆的觀察，她說：「我試著調高晶片的權限，發現只要觸發規制動作，外骨骼就會自己完成剩下的步驟。所以在持續運動的時候操作者的動作和支架不需要同步，也就幾乎不消耗體力。但是預設的跑步動作速度大概只有我們小跑步的程度，想再快一點就會跌倒。」
「什麼是觸發規制動作？」
克林姆停下她攪拌濃湯的湯匙。她以為規制動作就像刺槍術課程裡的套路，哪裡需要觸發？漢娜對於克林姆的反應感到有點疑惑，她說：「在進入教學模式之後，只要動作符合規制動作，目鏡螢幕上就會顯示提示啊？」
「啊，我把螢幕關掉了。因為它一直跳出錯誤訊息……」
發現漢娜用嚴厲的眼神看向她，克林姆趕緊說出藉口，但聲音越來越低。漢娜發出質問：「克林姆？」
「我拔掉晶片了，因為外骨骼一直抽動很煩嘛。」
「克林姆！」
「那是可以拔掉的嗎？」
平頭男子驚訝地說，克里斯摀住他的嘴巴要他放低音量。確認沒有吸引其他戰術小組成員的注意，克里斯說：「結果怎麼樣？」
「沒有怎樣，就很正常。嗯，真的要說的話。」克林姆也是第一次因為戰鬥目的而穿戴這類裝備，不太確定那方面是使用的重點，她就照護目的會在意的部分做了一些總結：「原本『安健』系列的操作延遲幾乎都沒有了，把細部動作感應改成手把操作一開始不太習慣，但久了之後操作起來就很方便。我背著諾亞行動也沒有受影響，這組外骨骼的運作潛能可能比想像中高很多。」
「克林姆，妳說跑得沒有比較快。」克里斯好像非常在意裝備的機動性，他說：「實際上是多快？」
克林姆左右看向餐廳兩側的底端，這裡的餐廳和新訓基地不同，是寬廣的多角型空間，有點類似百貨公司的美食廣場。克林姆說：「這裡的空間感跟訓練場不太一樣，晚上我們可以再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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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研發人員對「安建」系列也是有口難言。
只要牽扯到公部門標案難免發生這種事。
下回，初次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