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信封,信紙,筆,等於遺書?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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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5-15
「陳燕如為什麼要寫信給林欣瑜呢?」
「啊災。」他聳聳肩。
「我覺得這點很不尋常。」我說。「如果是想罵她、欺負她,又或是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告訴她,像是老師的吩咐之類的,留張紙條給林欣瑜就好,沒必要用到寫信塞置物櫃這招。雖然可以趁沒人的時候把信塞進去,但這必須等到置物櫃沒人時再去才不會被看到,最合適的時間是放學後,但如果是老師交代的事情,放學後才說來不及吧?」
至少,依照我的經歷來看,這信的內容不簡單。
如果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寫紙條就好,但是依照剛剛刺蝟頭說的內容,陳燕如還有和她的朋友小芳商量,如果寫紙條罵人取樂,需要和朋友討論嗎?
還是紙條的內容是兩人合夥寫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沒必要拿回來啊,因為沒人會笨到在罵人的紙條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更別提林欣瑜應該不會把這種紙條和信帶回家,至少我都是丟在學校的焚化爐。
突然,林伯母說過的話在我腦海閃過。
「小霆,妳記不記得林伯母曾說在我們之前,還有其他同學去給林欣瑜上香。」
「嗯,怎啦?」
「林伯母是不是還有說那個人偷走林欣瑜放信和日記的餅乾盒?」
「然後林伯母把我們大罵一場……我當然記得。小善,妳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我在想,陳燕如會不會就是偷走餅乾盒的兇手。」
「等等等等,妳跳太快了。」
於是我簡單解釋道:「你想想,我剛不是說刺蝟頭知道陳燕如曾寄一封信給林欣瑜,便斷定是她在信中說了不該說的,然後林欣瑜的母親整理遺物時看到了,才知道林欣瑜被霸凌的事情,然後可能是打電話問班導之類的吧我也不知道,總之,班導也知道這件事情,所以就在班會的時候要班上同學自首,刺蝟頭才要陳燕如頂上去做代罪羔羊。」
「所以咧?」
「陳燕如曾反駁說:「我寫的才不是那種信。」所以我在想,陳燕如的信的內容很有可能不是一般的內容,這個信說不定不僅對陳燕如來說很特別,特別到對林欣瑜來說也很特別,才和她的日記放在一起。」
「很有道理。」小霆連連點頭。
「所以林欣瑜的未了心願會不會就是拿回她的餅乾盒?」
小霆頓了頓,而後恍然大悟的讚歎道︰「小善!妳太強了!難怪妳爸會在他最後一部小說,窗系列的故事中把妳寫成偵探,我覺得妳真的很有這方面的潛力。」
「是這樣嗎?」居然拿我跟我爸寫的小說主角比,我不曉得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當然是!」隨即,小霆又一臉疑惑地說道:「但這和拉著我們跳樓有甚麼關係?」
「啊災。」我聳聳肩。「不過,我想起來第一次夢到林欣瑜的時候,的確有一只餅乾盒放在她的書桌上,我還夢到有很多字從餅乾盒裡面跑出來。」突然,一個夢中的畫面浮現腦海。「不對,我還有夢到林欣瑜的左手拿著信封和筆的畫面,在我和她一起躺在她房間下面的社區車道的時候。」
「信封和筆?什麼意思?」
我也跟著低喃著小霆問的這兩句,一股就要發現關鍵點的預感突生,我絞盡腦汁地想著夢中的畫面,小霆也跟著思考。
「我知道了!」他恍然大悟地說道:「少了信紙!是少了信紙。」
「對!小霆你也很有潛力嘛!」
我驚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嘿嘿的笑了起來。
「不過,這和拉著我們跳樓有啥關係?
「這個嘛……」回想之前查閱的新聞報導,的確曾提到林欣瑜是拿著信封和筆跳樓的。「好奇怪,怎麼會有人拿著這些東西跳樓?至少也該是拿遺書……」
「啊!」我和小霆互視並大叫了聲。
「少了遺書啦!」
我連連附和。「對啦!吼!之前怎麼都沒想到?有筆有信封,就是沒信紙,這麼明顯的提示……」難道林欣瑜是因為看我怎麼都猜不到,一整個被我氣到,所以才頻頻拉著我跳樓?
那她伸出拿筆和信封的手不就得了,這樣我就一定會知道重點不是跳樓啊。
不過,在這之後我才發現跳樓的的確卻也是個關鍵,幸好之後有注意到這點。
「沒關係,至少現在想到了,那我們就先從找遺書開始吧,今天晚上就去找。」小霆一臉既興奮又期待的模樣。
我懂,我也很期待。膠著的事態總算出現一線曙光了。
「嗯,趕快解決,趕快睡覺。餅乾盒等找到遺書後,問過林欣瑜再看看好了。」
我一面說一面拍拍屁股站起身,將周遭收拾乾淨後,便與小霆一同走回高中部。
就在我們經過懷思池時,小霆突然要我看向校門口,原來訓導主任正和一位撐著傘的女士朝教務大樓走去。
「小善,那不是林伯母嗎?」
「太遠了,我看不清楚。」語畢,我取出小O,運用變焦鏡頭拉近後,這才從螢幕畫面上看到林伯母那張憔悴的疲憊面容。
「她來學校做什麼?」
「不知道。」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我想起了林伯母的責罵,教務主任和刺蝟頭說的話。「會不會是來告學校的?」
「這下糟糕了。」
「嗯。陳燕如的處境越來越糟糕了。」
林伯母問學校,學校問老師,老師自然就只能問學生了。
「小善妳說中了。」小霆對我舉起手機,螢幕上是白苜蓿學院高中部的匿名版。「有人發文在上面說是陳燕如把林欣瑜給逼死的,因為她寫了一封很糟糕的信給她。」
「事情鬧大了,沒人討得了好啊。」爺爺常這麼說。
我們目送著並肩前行的林伯母和教務主任,他們沒有說話,就連站在這麼遠的我和小霆,都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有多壓抑,直到他們的身影被校舍吞沒後,我與小霆才悄悄的鬆了口氣。
「啊對了,小善妳知不知道妳會說夢話?」
「有嗎?」
「有,我剛去找妳的時候妳不是睡著了?剛好聽到妳在說……「爸,不要。」什麼的,我還以為妳爸又入夢了。」
「我沒夢到我爸那傢伙啊。」
「是喔?可能我聽錯了吧。」小霆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但我們都知道小霆不可能聽錯,他的耳力和眼力都很好。
可是不管我怎麼回想,都不記得自己是不是曾夢到父親那個人,更不記得自己是否真的有咬他兩口洩氣。
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