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玄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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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5-04
  硯州城,戌時。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更夫提著燈籠打著鑼沿街敲打,一邊報時一邊巡邏,提醒城中百姓注意燭火使用安全,確定沒有奇怪的人在路上鬧事。
  「喲喲,打更的。」
  「這大晚上的,辛苦啦!」
  聞聲扭頭,不知何時,他已經來到硯州城內最著名的花樓附近了,更夫抬頭朝樓上姑娘們禮貌點頭。
  「是啊,這不是職責所在嗎!應該的,大夥們得注意用火,這不夜也深了,待屋裡安全。」
  「嘻嘻……」幾個姑娘掩嘴笑,笑這打更真傻。
  「好好好,聽更夫大哥一席話便是。」其中一人忽然想起什麼,又對他說:「大哥您待會兒,我這命人給大哥取點水來給您。」
  「啊……不用麻煩了,差不也快要換班,謝謝!」婉拒了姑娘們的好意,更夫繼續自己工作。
  「哼,什麼嘛!」幾個花樓姑娘冷哼,扭頭回房。
  真是不解風情,要不是瞧著更夫模樣喜歡,誰還會理這種木頭傻瓜,姑娘們心理嘲笑那更夫傻的可以。
  男人嘛,淨假正經!
  回房路上,經過的屋裡不時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聽著聽著幾名被拒絕的花樓姑娘們心情好很多,心想明個兒得找個有錢恩客,彌補下今夜的寂寞,順道賺點銀子。
  裡頭人遵從本能,外面卻陰氣漫漫。
  「宮星大人。」
  「嗯。」
  放下手裡茶杯,女人應了聲。
  「事情辦好了?」
  「回宮星大人的話,一切準備就緒,我們的人也全部撤離,獨留祭品共一百零八人。」
  「好!」
  「辦得很好,回頭重重有賞。」
  「謝宮星大人。」
  花樓外,不少黑衣人跪在地上。
  一名穿著件紫底金絲外衫,內裡並無任何中衣,領口大開任由白嫩的胸脯與肌膚、大腿外露,髮間別有金絲蝴蝶流蘇簪,抹了大紅唇色女子微蹲下身,手掌撫過離自己最近黑衣人的臉,笑得風情。
  「宮、宮星大人……」
  「別緊張。」
  「嗯,長得不錯,就你了,等會記得來我車裡……」明顯感受到對方的排斥,女人語氣上揚。
  「聽到了?」
  「是!」
  吞了口口水,黑衣人不敢反抗。
  剩下的人相互暗使眼色,這個同伴怕是凶多吉少,畢竟這位宮星大人不比另一位宮星……
  套一句話,吃人不吐骨頭。
  「大人,時辰到。」
  「動手!」
  女人下令後,一把抓著相中的黑衣人鑽進馬車,隨了車廂裡一聲慘叫,乾枯手臂求援般伸出車外,所有人立即開啟那環繞花樓四周的陣眼,嘴裡不停重覆念著咒文。
  濃厚黑霧慢慢升起,黑霧裡開出一朵又一朵名為曼珠沙華的石蒜花,石蒜花順著柱子爬滿花樓,不止外面有,裡面也有,受困於內的人們發了瘋般不斷尖叫、哭嚎、拍打門窗,想要逃命。
  女人抱著癟掉的屍體原地打坐,光潔的額頭浮出一枚紫晶,紫晶隨了時間推移發出光亮。
  三更的鑼聲遠遠傳來,女人睜眼───
  就是現在!
  馬車炸得四分五裂,女人浮在半空中,仰頭深吸了口氣。
  花樓內幾近瀕死的人們秒變乾屍,體內生氣分毫不剩全都落入女人額頭的紫晶,整整總共一百零八人,瞬間被吸食殆盡!
  「哈哈哈……哈哈…」
  女人,放聲大笑。
  君星大人,屬下做到了!
  抬手,對著形如廢墟的花樓。
  「還不快快起來!」
  「三日,三日內,我要看到全硯州城上上下下所有人通通死了,連一條狗或一隻耗子都別放過!」
  「咕……」
  「啊啊……」
  「咕咕…」
  花樓兩扇門搖搖欲墜,女人話語剛落。
  無數穿著華麗服裝又或是房內快活的亡者一個一個爬起,走路晃啊晃啊,張大嘴巴,混濁的雙目上翻,其中更有幾具翹著命根,行動間時不時流淌滿地痕跡,看得受過高強度受訓的黑衣人們,忍不住作嘔。
  「還不起來?」
  受令,先前慘遭女人吸乾的屍體睜開,放聲大吼───
  「果然行動了。」
  隨父親回南方的蘇懷星嗤笑,把手裡的信燒毀。
  心道這宮星未免太過急切,小心立功不成,到時惹來一身腥,不過……這都不關他的事,呵。
  「懷星哥哥……」
  「嗯?」
  「吵醒你了嗎?」走向床邊,蘇懷星拾起一縷青絲輕嗅,眼底裡的情意看得床上的人臉紅。
  「沒有。」
  「是我想哥哥了……」
  「嬌氣。」
  手指颳了下鼻頭,一把將人抱進懷內,低頭舔了舔耳珠,兩人十指緊扣,耳鬢廝磨。
  『陰魚已經等不下去,必須盡快把祭品尋回獻上,不曉得諸位可否選定適宜地點?』
  『非得要宗主的孩子嗎?君星大人,屬下記得宗主上乾一脈……似乎還有個人選能用……』
  『放肆!』
  『竟敢懷疑君星大人的命令!』
  『執星都沒反對了,你一個連七星都不算的人,能讓你見到君星大人尊容已是天大恩惠,別給臉還不要臉,要是走不出這北斗宮的話……』
  蘇懷星眼底光芒一閃,想起那日北斗宮之事。
  呵,君星?
  此任君星的位置怎麼來的,眾人心知肚明。
  狼子野心貪婪之輩罷了,居然敢動到他的人身上!他低頭吻上纓紅雙唇,不忘伸舌一舔,感受懷裡人的顫抖。
  「哥哥……」淚眼婆娑,抗議蘇懷星老愛欺負他,明知道身體很敏感,還……還這樣!
  「我想要了,小舒。」
  「唔……」
  莫歌舒當然也想要蘇懷星,但偏不讓他得意,佯裝生氣的側頭不給靠近,這小模樣弄得蘇懷星眸色更濃。
  抬手熄滅房內唯一光源,蘇懷星順勢推倒莫歌舒,探入永遠貪心想容下他的暖房,縱情雲雨……
  另一頭,禹州乾澤宗上乾一派的密探跪下,靜靜等待乾澤宗宗主指示,指示下個行動。
  男人側躺在金絲楠木打製,座面與靠背鑲嵌大理石的羅漢床。
  扶手和椅背有吉祥圖樣,間隔與間隔眼嵌有螺鈿閃閃發亮,整體花色淡雅形式大方,中央擺了張用土貢的絲葛、絲綿做的小茶几,顏色雖然沒有很華麗,卻帶著另類古樸氣息。
  「我知道了,退下吧。」
  「繼續監視。」
  「是,宗主。」
  暗衛領命離去,旁邊穿了件薄透絲衣的侍女剝了葡萄餵給男人,男人一派漫不經心,手不規矩撫摸絲衣下光潔的腿,慢慢探入腿間,侍女臉紅嬌羞,任由男人動作。
  「莫塵源!」
  屋裡,闖入一名藍衣女子。
  她提著劍,氣沖沖抬腳踹那些想要攔下她的人,無視衣著暴露的侍女,直直走向男人跟前。
  「莫塵源!」
  「聽著呢,沒聾。」
  「你!」
  莫塵源見女人有話卻礙於旁人無法開口,坐起身理理衣物,讓侍女出去,另外喚了另一人進來。
  「簡陽。」
  羅漢床旁的樑柱後走出一人,此人右眼失明,眉頭一道深深刀疤,他恭敬的向莫塵源以及女子行禮。
  「宗主。」
  「二夫人。」
  「呵,這二夫人真不敢當,簡先生。」女人冷哼。
  「簡陽不知哪裡得罪二夫人,二夫人這般語氣,實在不妥,尤其在宗主面前更是……」
  「閉上你的狗嘴!賤人!」
  女人拿著劍指向簡陽,巴不得殺了他。
  「是誰允許你調查我兒的!我兒可是乾澤宗的少宗主,你竟然連支會都不支會就擅自主張,未免太……」
  「是我讓他去的。」一旁不出聲的莫塵源,懶洋洋開口。
  「你!」
  「莫塵源你竟然!」
  「嗯?我怎樣?」勾勾手,指示簡陽來自己這邊。
  簡陽瞥了眼女人,乖乖走向男人,全程低頭不敢抬起,令莫塵源對於簡陽今日表現不大滿意,有外人在就是麻煩。
  「抬頭,不過就我們三人而已,別怕。」
  「可是…」
  「莫塵源!你今天要是不我給一個理由解釋,今天,我祈嘉嘉就是死也不離開半步!」
  「嘖。」
  女人就是麻煩,莫塵源覺得煩。
  「過來,坐好。」拍拍大腿,態度強硬。
  「是。」
  滿意見簡陽聽話的坐到腿上,莫塵源才終於正眼瞧了瞧怒氣騰騰的女人,他的弟妹───祈嘉嘉。
  「弟妹啊,你兒子三天兩頭往哪去你又不是不曉得,不過是讓我家簡陽順手查了下……」
  「怎麼,反而像是我做錯事了?嗯?」
  「………」祈嘉嘉沉默。
  「可…可是明明說好的不能……」先前雙方合作前明明說好不能動孩子,怎想到……
  「不能什麼?」
  莫塵源挑起簡陽下巴親了親,裝傻問著祈嘉嘉。
  「要是沒有讓人跟著,怎會想得到你那好兒子與劫星的關係不尋常,看著劫星對他的態度,怕已經不是短時間。」
  「劫星!?」
  「怎麼可能!舒歌他從沒去過谷中,不可能的!」她的兒子莫舒歌怎麼可能,祈嘉嘉不信。
  見祈嘉嘉的表情,莫塵源嘴角微揚又消失,除了依靠在他身上的簡陽,簡陽眼神閃了閃,閉起眼睛。
  「有時間與我爭論,不如回去管管兒子。」懶得再和祈嘉嘉多言,莫塵源的手伸入簡陽衣內。
  「答應你的,不會變。」
  帶著簡陽,兩人走下台階,在路過祈嘉嘉的時候,莫塵源停下腳步對她說了句話。
  「你最好讓你兒子安生點,否則我不高興,祭品重新改成你兒子的話,那就有點意思了……」
  「……」
  祈嘉嘉低頭,不知在想什麼。
  想起曾經聽過一位熟悉的前輩說過,乾澤宗早晚會潰敗,一代子孫不如一代,勾心鬥角,不顧他人死活。
  「在想什麼?」
  「想的這般入神?嗯?」
  莫塵源低頭舔簡陽耳後,意識自己走神的簡陽賠罪的褪下衣物,跨坐在男人腰間,一頭青絲灑下,溫熱手掌撫摸玉柱與雙珠。
  「主人……」
  「真是…拿你沒辦法。」
  滿意他給予的反應,帶著人前往近日百花盛開的花園,深刻體會一下沐浴在萬花裡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