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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2390 字
更新於: 2019-05-03
指宿手拿一份文件，上頭記滿黑沼地再生能源啟用計畫，以及相關合作廠商的資訊，下一份則是黑沼地與南莫特西亞建造跨海大橋的粗估成本，她將兩份文件放在桌面，一手指尖掐著書頁隨意翻看，末了，詢問身旁的安斯泰特，「我記得兩年前，政府有意架設海底電纜，不過被黑沼地居民抗議後無疾而終，再來不是要建造海底隧道或跨海大橋嗎？總之也是不了了之。」
安斯泰特瞄了眼指宿拿來的文件，「這份計劃跟政府無關，是考慮純粹由私人建設有無符合效益，黑沼地擁有又長又充足的日照，再生能源的獲利毋庸存疑，能源輸往本地的設施就算計入成本依然有利可圖，但問題是黑沼地人強烈反對在他們故鄉設立發電廠。」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索利安諾，聽聞她們的對話，滑動椅子湊近，「這些預估企劃，好像是董事長指定多蘿西妳做的？」
「是啊，然後我再吩咐支部的能源公司提交計畫，那時候幾家大型公司興致勃勃，以為黑沼地一定接受政府的美意同意建造道路，不過最後，把那座島改造成巨大能源庫的夢想終究不敵現實的無常。」
「巨大能源庫，聽起來滿夢幻的。」索利安諾咀嚼安斯泰特的話，悠哉甩動手中的原子筆。
指宿指著那份跨海大橋企劃，「政府建設黑沼地與半島的連通道路，是冀望那裡居民接受開發之後，再說服電纜的建造可能比較容易？」
「多半是這樣，但建造海底隧道還有別的好處，連通之後電纜可藉由隧道跨越兩地，雖具安全性與便利性但初始建設的成本比較高。」安斯泰特回答，「政府計畫失敗以後，我接受董事長的交託，評估方案有沒有可行性，雖然建設偏遠道路由政府著手比較合適，但沒有執行的原因，是風險實在太高，不能肯定接受交通道路等於接受發電廠，於是就這麼擱著一直到現在。」
「政府也很希望開發那個地方，不然不會那麼積極，居然提出建設海底隧道讓黑沼地往來半島更便利，被質疑別有用心又說可以改成跨海大橋，可是實際上，黑沼地人反對任何建設。」索利安諾雙手環胸，納悶說道：「我始終搞不懂，黑沼地人為什麼不接受？」
「黑沼地人口稀少，發電廠根本影響不到他們，而且開發之後還能促進當地就業。」安斯泰特補了一句，「我和你一樣，完全搞不懂。」
§
指宿和阿萊德的官司由指宿獲得第一審的勝利，蓮聽說阿萊德決定繼續上訴，這目的太明顯了，就如同他一開始的臆測——阿萊德不為了追討那筆金錢，而是為了與他作對。
正因如此，蓮越發氣憤了，總是針對自己的阿萊德，居然把掌控慾的手伸往他人！這麼做究竟有什麼好處？指宿不是受威脅便會乖乖妥協的人，阿萊德的做法與其說拉攏指宿，不如更貼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擁有」的毀滅心態。
從很早以前就明白，阿萊德雖貴為集團董事長，內心卻傾向一個未成熟的小孩，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只因為要達成無太大利益的私人慾望。
至今，阿萊德的幼稚程度，已經刷新了蓮一直以來的想像，而且往更為可恥的方向邁進。
當蓮進到辦公室不久，電話鈴便響起，索利安諾一把接起電話。
看那熟練的手勢，蓮盤算著應該宣揚這份專業，就給索利安諾起一個稱號，叫做「部門專用接線生」好了，「生」有種年輕朝氣的感覺，而且名字長聽起來也帥氣。
蓮頗佩服自己的取名巧思，他看向索利安諾，心想究竟什麼要事讓對方說了個大串也不見索利安諾有一句回覆。
後者臉色隱約的苦惱，說聲「請稍等」後暫且切掉電話，不讓話筒另一端聽見接下來要說的內容，「經理，這電話不是找你的，不過我認為應該讓你先知道。」
蓮支開索利安諾接起電話，看見指宿瞄過來的眼色有窺探之意。
『請問是今川指宿嗎？』來電者柔聲詢問。
相較之下，蓮說話毫不客氣，「我是她主管，有什麼話直接對我說。」
電話裡的人聲停頓幾秒，終究說道：『是這樣的，出納部門發現今川小姐浮報工程款項，已經排除設計問題和底下員工動手腳的可能，今日，我們監察部務必要和今川小姐談談。』
「妳能告訴我，是哪項工程？差額數又是多少？」
聽見工程與金額這些關鍵字，安斯泰特的身體震了一下。
『基於保密原則，恐怕無法告訴您。』
貨真價實的誣賴，公司內的監察單位居然替一位董事長背書。蓮認為沒有繼續談論的必要，喀一聲掛斷電話。
「經理。」安斯泰特舉起手，「方才那通電話，是我負責的工作出了什麼問題嗎？」
「這跟妳沒有關係。」蓮說。指宿將目光投射至索利安諾，像為了避免被端詳出事跡，索利安諾撇過頭，指宿再把目光轉回蓮的身上。「不必緊張，企畫真要出了什麼問題，接線生不必負責嗎？」
「接線生？你指哪裡的接線生？」索利安諾大惑不解地發問。在場各位皆移動視線落到他臉上。
「你。」安斯泰特指著索利安諾的鼻子，她看不下去被唱名的人傻到不明白那是在說他。
「電話裡說了什麼？」繼安斯泰特之後，換指宿接著發問。
索利安諾死盯著蓮，只見蓮泰然地說：「沒什麼，都是無中生有。」
「我們有必要知道電話裡說了些什麼。」
面對指宿的窮追不捨，蓮不禁有些惱火，「一堆胡言亂語。」
感覺得出來，除了索利安諾，其餘二者都充滿疑惑卻識相地不再發問。知曉詳情的索利安諾往櫃子抽出一疊資料攤到安斯泰特面前，兩人專業的談論指宿沒法插話，只好拿出筆電看起自己的東西，尷尬又凝滯的氣氛被巧妙中斷，人聲擴展逐漸把辦公室帶入生氣，彷彿有稀薄的陽光飄盪在空中。
蓮走出辦公室，順手關上玻璃門，阻絕外頭可能傳入的噪音，壓根不在乎待會辦公室將變成赤滾滾的豔陽高照，他斜靠在鄰近建設部的牆面上，佯裝放鬆的同時注意著周遭，雖然從沒遇過這種事，但就是有股預感，監察室的人一定很快就會找上門。
不需要多久的時間，一位圓臉男士從樓梯方向邁步靠近；蓮不認識任何一位監察室的人，他們太神秘了，平時行經此單位外頭，不曾見到裡頭有辦公的身影。圓臉男窺視蓮的反應再朝更遠處的辦公室望去，就是這個直勾勾的目光說明一切，蓮決意放手一搏。
圓臉男看著蓮似乎想說什麼，一個氣音尚未有辦法脫口，就砰地一聲撞扁鼻子坐倒地上。
安斯泰特瞄了眼指宿拿來的文件，「這份計劃跟政府無關，是考慮純粹由私人建設有無符合效益，黑沼地擁有又長又充足的日照，再生能源的獲利毋庸存疑，能源輸往本地的設施就算計入成本依然有利可圖，但問題是黑沼地人強烈反對在他們故鄉設立發電廠。」
坐在桌子另一端的索利安諾，聽聞她們的對話，滑動椅子湊近，「這些預估企劃，好像是董事長指定多蘿西妳做的？」
「是啊，然後我再吩咐支部的能源公司提交計畫，那時候幾家大型公司興致勃勃，以為黑沼地一定接受政府的美意同意建造道路，不過最後，把那座島改造成巨大能源庫的夢想終究不敵現實的無常。」
「巨大能源庫，聽起來滿夢幻的。」索利安諾咀嚼安斯泰特的話，悠哉甩動手中的原子筆。
指宿指著那份跨海大橋企劃，「政府建設黑沼地與半島的連通道路，是冀望那裡居民接受開發之後，再說服電纜的建造可能比較容易？」
「多半是這樣，但建造海底隧道還有別的好處，連通之後電纜可藉由隧道跨越兩地，雖具安全性與便利性但初始建設的成本比較高。」安斯泰特回答，「政府計畫失敗以後，我接受董事長的交託，評估方案有沒有可行性，雖然建設偏遠道路由政府著手比較合適，但沒有執行的原因，是風險實在太高，不能肯定接受交通道路等於接受發電廠，於是就這麼擱著一直到現在。」
「政府也很希望開發那個地方，不然不會那麼積極，居然提出建設海底隧道讓黑沼地往來半島更便利，被質疑別有用心又說可以改成跨海大橋，可是實際上，黑沼地人反對任何建設。」索利安諾雙手環胸，納悶說道：「我始終搞不懂，黑沼地人為什麼不接受？」
「黑沼地人口稀少，發電廠根本影響不到他們，而且開發之後還能促進當地就業。」安斯泰特補了一句，「我和你一樣，完全搞不懂。」
§
指宿和阿萊德的官司由指宿獲得第一審的勝利，蓮聽說阿萊德決定繼續上訴，這目的太明顯了，就如同他一開始的臆測——阿萊德不為了追討那筆金錢，而是為了與他作對。
正因如此，蓮越發氣憤了，總是針對自己的阿萊德，居然把掌控慾的手伸往他人！這麼做究竟有什麼好處？指宿不是受威脅便會乖乖妥協的人，阿萊德的做法與其說拉攏指宿，不如更貼近「得不到別人也別想擁有」的毀滅心態。
從很早以前就明白，阿萊德雖貴為集團董事長，內心卻傾向一個未成熟的小孩，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只因為要達成無太大利益的私人慾望。
至今，阿萊德的幼稚程度，已經刷新了蓮一直以來的想像，而且往更為可恥的方向邁進。
當蓮進到辦公室不久，電話鈴便響起，索利安諾一把接起電話。
看那熟練的手勢，蓮盤算著應該宣揚這份專業，就給索利安諾起一個稱號，叫做「部門專用接線生」好了，「生」有種年輕朝氣的感覺，而且名字長聽起來也帥氣。
蓮頗佩服自己的取名巧思，他看向索利安諾，心想究竟什麼要事讓對方說了個大串也不見索利安諾有一句回覆。
後者臉色隱約的苦惱，說聲「請稍等」後暫且切掉電話，不讓話筒另一端聽見接下來要說的內容，「經理，這電話不是找你的，不過我認為應該讓你先知道。」
蓮支開索利安諾接起電話，看見指宿瞄過來的眼色有窺探之意。
『請問是今川指宿嗎？』來電者柔聲詢問。
相較之下，蓮說話毫不客氣，「我是她主管，有什麼話直接對我說。」
電話裡的人聲停頓幾秒，終究說道：『是這樣的，出納部門發現今川小姐浮報工程款項，已經排除設計問題和底下員工動手腳的可能，今日，我們監察部務必要和今川小姐談談。』
「妳能告訴我，是哪項工程？差額數又是多少？」
聽見工程與金額這些關鍵字，安斯泰特的身體震了一下。
『基於保密原則，恐怕無法告訴您。』
貨真價實的誣賴，公司內的監察單位居然替一位董事長背書。蓮認為沒有繼續談論的必要，喀一聲掛斷電話。
「經理。」安斯泰特舉起手，「方才那通電話，是我負責的工作出了什麼問題嗎？」
「這跟妳沒有關係。」蓮說。指宿將目光投射至索利安諾，像為了避免被端詳出事跡，索利安諾撇過頭，指宿再把目光轉回蓮的身上。「不必緊張，企畫真要出了什麼問題，接線生不必負責嗎？」
「接線生？你指哪裡的接線生？」索利安諾大惑不解地發問。在場各位皆移動視線落到他臉上。
「你。」安斯泰特指著索利安諾的鼻子，她看不下去被唱名的人傻到不明白那是在說他。
「電話裡說了什麼？」繼安斯泰特之後，換指宿接著發問。
索利安諾死盯著蓮，只見蓮泰然地說：「沒什麼，都是無中生有。」
「我們有必要知道電話裡說了些什麼。」
面對指宿的窮追不捨，蓮不禁有些惱火，「一堆胡言亂語。」
感覺得出來，除了索利安諾，其餘二者都充滿疑惑卻識相地不再發問。知曉詳情的索利安諾往櫃子抽出一疊資料攤到安斯泰特面前，兩人專業的談論指宿沒法插話，只好拿出筆電看起自己的東西，尷尬又凝滯的氣氛被巧妙中斷，人聲擴展逐漸把辦公室帶入生氣，彷彿有稀薄的陽光飄盪在空中。
蓮走出辦公室，順手關上玻璃門，阻絕外頭可能傳入的噪音，壓根不在乎待會辦公室將變成赤滾滾的豔陽高照，他斜靠在鄰近建設部的牆面上，佯裝放鬆的同時注意著周遭，雖然從沒遇過這種事，但就是有股預感，監察室的人一定很快就會找上門。
不需要多久的時間，一位圓臉男士從樓梯方向邁步靠近；蓮不認識任何一位監察室的人，他們太神秘了，平時行經此單位外頭，不曾見到裡頭有辦公的身影。圓臉男窺視蓮的反應再朝更遠處的辦公室望去，就是這個直勾勾的目光說明一切，蓮決意放手一搏。
圓臉男看著蓮似乎想說什麼，一個氣音尚未有辦法脫口，就砰地一聲撞扁鼻子坐倒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