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過早的重逢 (2)

　　「哪，圖哥，你從剛才開始就在看什麼？」史提勒伸長著脖子，勉強能瞥見圖魯斯手機螢幕上的畫面，那是國內最大的線上討論區：「喔！我的傑作嘛！」

　　該篇討論串是關於國北市從去年年底開始的多起兇案，原先僅僅只有警方和相關人士知道這些兇案現場遺留下了黃色的莫比烏斯帶，但這個祕密如今卻因發文走漏而眾所周知。隨著討論越來越踴躍，各種光怪陸離的都市傳說開始流竄，最後甚至扯上了理應只有T大數學系和少部分人能使用的Server系統。

　　「你看這個是我。」史提勒得意地指著發文者的ID，接著他又往下滑了一段，指著兩三個不同的ID：「不過呢，這些也是我，嘻嘻！」

　　史提勒從三月底開始，就陸陸續續在各大討論區散布訊息。起先只是沒人在意的小道消息，但在不斷推波助瀾下，從內容農場捕風捉影式地描寫，現在甚至連部分媒體也對這議題產生了興趣。

　　「在公告場合不要這麼張揚。」圖魯斯瞪了史提勒一眼。

　　「好嘛好嘛！」史提勒悠哉地翹起腳來：「看起來是進行得很順利，短期內大部分人都會認為這些兇案和T大數學系脫不了關係。」

　　「然後才慢慢發現Server II似乎存在……」圖魯斯快速地瀏覽著討論內容：「偏要選把T大扯進來這種麻煩的方法。」

　　「目標明顯，而且聽起來很聳動呀！相不相信是一回事，但畢竟愛聽八卦是大多數人的天性嘛。」史提勒隨興地往身後的牆一靠：「我搞不懂的是，聽說你們以前都躲得好好的，現在幹嘛巴不得人家認識你們？」

　　「你連這都不知道，就開始到處散播傳言？」

　　「不行嗎？反正製造謠言也不需要前因後果。我純粹是好奇喲！」史提勒聳聳肩，卻抑止不住橫發的驕傲氣息：「嘿嘿，你知道嗎？有不少人跟我打聽這些兇案的消息。畢竟你們專挑幹了些虧心事的人，和我的主要客群重疊嘛。」

　　一聽到這句話，圖魯斯臉色倏地一沉，史提勒起先不明所以地趕緊禁聲，但他很快就明白過來。

　　「別緊張啦，我可是有職業道德的，先僱用我的是Boss嘛。其他人再怎麼問，我也只會給他們我丟出去的資料。」

　　「啊，職業道德？還真看不出來。」「什麼意思呀，圖哥！我幼小的心靈可是很容易受創的。」史提勒裝模作樣地扭了扭，但圖魯斯根本連看也沒看一眼，逕自解釋下去。

　　「之所以要浮上檯面，最主要當然是因為『系統』完工了。」圖魯斯神祕地笑了笑：「此外，這也是今天的準備工作。要是沒有，戲可就沒辦法開演了。」

　　史提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更讓圖魯斯倨傲地哼了聲：「總之單論謠言，你辦得的確不錯，難怪Boss會看上你。」

　　「呵，那是你沒看過我其他專長。要是我認真起來，T大數學系那些傢伙都只是菜而已。」史提勒直盯著圖魯斯，卻完全無法施加壓力：「而且創造謠言，再把謠言的情報拿去賣，可是我的老本行喔。」

　　「開個玩笑點講，就是『英雄造時勢』吧？」圖魯斯冷笑了聲。

　　「就是如此。」史提勒也不知是真愉快還是逢場作戲地說道：「哇嗚，我被圖哥稱讚是英雄耶，開心！」

　　「喔？你們兩個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就在此時，艾洛薇亞滿臉笑容，一手提著鼓鼓的紙袋走了過來。

　　「一直都很好呀！圖哥是我的好朋友，對吧？」史提勒作勢要搭上圖魯斯的肩膀，但他卻搶先擋住史提勒的動作，略略不悅地挑起眉毛。史提勒見狀才悻悻然地將手收了回來。

　　「所以妳終於挑完衣服了？」圖魯斯隨口問道。

　　「嗯，都很棒，所以就決定都買下來！」艾洛薇亞滿足地晃了晃手上的紙袋。

　　「那妳剛才挑這麼久是挑心酸的嗎？」圖魯斯不可理解地嘆了口氣，一手叉著腰站起身：「好了，走吧！跟人約好的時間快到了。」

　　「好耶！等不及要喝下午茶嘍！」史提勒一下便雀躍地跳到圖魯斯前方，興奮地朝後頭的兩人招手：「難得能到景色那麼好的高級餐廳，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

　　「就是說呢，聽說能看的見長水河出海的景色喔！」艾洛薇亞也湊上前附和道，順帶把手上的紙袋塞給史提勒，他也機靈地幫忙提著。

　　兩人的笑語聽在圖魯斯耳裡格外讓他無奈，畢竟和人約在哪裡並非由他決定。若是史提勒就算了，圖魯斯本來還期待艾洛薇亞能認清自己該做之事，挑個低調點的地方。結果一聽到委託人要請客，兩人就絲毫不客氣地挑了自己一直想去的餐廳。

　　「這次事件可不容半點差錯呀……」圖魯斯淡淡地嘆了口氣。他沒告訴兩人的是，為了要盡量隱蔽，他已經訂了最角落的位子。而那裏根本看不到他們現在叨叨念念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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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兩位的鬆餅和吐司盒子！」

　　衣著整齊的服務生替瑞爾和佳蒂送上餐點，從鋪滿多彩水果的擺盤、令人垂涎的香氣，無一不讓人迫不及待。

　　然而正當瑞爾要拿起刀叉開始享用之際，佳蒂卻趕緊制止了他：「等一下，瑞爾！」「怎麼了嗎──喔！」

　　佳蒂邊笑了笑，邊從包包中拿出手機：「先照相。」

　　「了解！」看到鏡頭，瑞爾趕緊放下餐具，拉了拉衣服，一手比Ya，有點生硬地微笑。佳蒂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不是要拍你啦！你怎麼這麼配合啊！」

　　「啥，我都準備好了耶──唔！」瑞爾垮下肩，難掩失望地看著佳蒂細心拍下餐點的照片，不料在照完後，佳蒂又快速地對準瑞爾，拍下他反應不及的窘樣。

　　「你這麼想被照，就照一張吧，嘿嘿！」「等一下啦！剛才那張表情一定很呆，照一張好看一點的！」「才不要咧，我要好好留下來，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拿出來笑一下。」

　　佳蒂瞥了眼螢幕，得意洋洋地將手機收回去，不料瑞爾突來的一句話又讓她不知所措。

　　「喔？妳說要把我的照片好好留下來嗎？」瑞爾靠上前，臉上掛著既像純粹喜悅，又像是等著看好戲的笑容。

　　「不……不行嗎？你今天很奇怪耶！老是──」

　　佳蒂說到一半突地語塞，倔強地噘起嘴，最後索性聳聳肩：「吃東西啦！」她說完後叉了塊草莓，那粉紅恰如此時她雙頰的顏色。

　　瑞爾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邊享用著甜點，邊享受著難得的悠閒時光。他回想起剛才試探性地問佳蒂兩人算不算在約會，當時佳蒂臉脹得比剛才還紅，還趕緊撇過頭去，語氣雖強硬，卻完全藏不住內心的慌張。

　　「隨……隨便你怎麼想啦！笨蛋瑞爾。」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自由想像吧。瑞爾邊想著，邊覺得入口的甜點比想像中更加甜蜜。

　　「時間過好快，一年級也快結束了。」像是為了打破兩人間的沉默般，佳蒂只能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語。

　　「對呀──妳在新的系學會有工作嗎？」

　　「蜜諾學姊來問過我想不想接會計，我覺得應該會是不錯的學習機會，就答應她了。」佳蒂說完後卻有些無奈地聳聳肩：「結果比我想像中的還麻煩，除了管錢本身外，還有一堆繁雜的行政程序。」

　　「啊，德雷最近也在跟我抱怨，好像是暑假快結束的時候有迎接新生的活動，結果他光借個場地就麻煩得要死。」瑞爾啜了口紅茶後苦笑聲：「而且聽說現在的二年級他們沒幾個人想進系學會幫忙。」

　　「畢竟會長不是他們那屆的啊。」

　　「是的話才慘吧？」瑞爾絲毫沒有掩飾嫌棄的態度。

　　「但他們那屆還是有些人在系學會待過啊，有經驗還是不一樣。」

　　「是沒錯……」瑞爾想起最近在學校和長武吃飯時，也聽他提過花了很多時間摸索各項系學會器材的操作方式。就算想找人問，原先負責器材的伊湜塔也肯定不會給長武好臉色看的吧？

　　「那瑞爾你呢？你有做什麼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