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下 拿下面具需要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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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4-26
  「……我碰到了鬼王伽爾瑪。」吃完晚餐,我和除了暮紡夫婦的其他人待在客廳。「她是卑塔的朋友,也要參加大會,還說要幫我訓練。」
  在場的人都傻住了,只有黛兒滿頭問號。她腳上還綁著繃帶,現在主要靠拐杖或是伊格涅抱她移動。
  「那是誰?鬼王是什麼東西?為啥要幫你訓練?」
  「我去翠羽領地支援的時候,她是林先生的敵人。」伊格涅表情凝重的開口。「當時林先生的傷勢非常嚴重,而她毫髮無傷,在他們對話時自稱是鬼王伽爾瑪。之後無視於我的警告和包圍,自行離開了。」
  「她有說她的目的嗎?」瑟雅娜也嚴肅的問道。
  「她說,在裁判和觀眾的面前,我也不能耍什麼小手段。」我向後一靠,讓身體陷進柔軟的沙發。「我不能理解的是,她的實力遠強於我,我用盡任何方法都贏不了她。」
  這話讓眾人臉上的疑惑加深了。
  「她想在大庭廣眾下對你做些什麼?」瑟雅娜推測。「羞辱你,讓其他人看到你敗北的樣子?」
  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也有想到這點。但我不覺得她有這麼無聊……只是覺得。」
  瑟雅娜沉思了幾秒,轉向艾維洛斯。「艾維,我可以跟你買瓶酒嗎?很久沒喝了呢。」
  「沒問題啊!」艾維洛斯爽朗的說道。「不用付錢啦,我們家也很少在喝。」
  他站起身離開客廳時,我跟瑟雅娜交換了一個眼神。我稍微挑起眉頭,她則是露出淺淺的微笑。這傢伙真的不會讀心術嗎?
  「那個鬼王說要幫你訓練的話,是想跟變強的你認真打一場?」黛兒突然說道。
  「感覺很有可能。」我皺起眉頭。「她似乎很喜歡戰鬥。」
  黛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也認識過幾個喜歡打架的。話說,所謂的鬼王是指鬼族的王?那個食人鬼族?」
  「是不是王我不知道,但應該是鬼族沒錯。」
  「噢……」黛兒用同情的眼神看了過來。「感覺大哥你一直碰到很不尋常的事呢。」
  我苦笑了幾聲,看向坐在我左邊,一直沒出聲的賽莉絲。「妳還好嗎?怎麼都不說話?」
  她有些受驚的抬起頭。「沒有啦,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時艾維洛斯回到了客廳,手上拿著兩瓶不同的酒。一名女僕跟在他身後,手上拿著好幾個玻璃杯。
  「這是白蘭地,這是啤酒。」他把兩個瓶子放在桌上。「你們想喝哪個?」
  瑟雅娜又看了我一眼。好吧,這次她讀不出來我的想法了。
  「可以喝啤酒嗎?」我問道。
  「好啊。」艾維接下玻璃杯,把酒瓶交給女僕。「原來師父你也會喝啊?」
  「偶爾。」我看著女僕熟練的用開瓶器打開酒瓶,將五隻玻璃杯倒了半滿。
  「五隻?」黛兒不滿的開口。「我不能喝啊?」
  艾維洛斯向女僕道了謝,讓她把白蘭地拿回去。「我想說妳受傷不太適合……」
  一旁的伊格涅附和道:「黛兒,等妳傷好了再說吧。」
  黛兒一臉無趣的哼了一聲。「不喝就不喝。」
  「嗯,那麼,我們來乾杯吧。」等大家都拿到酒,艾維洛斯笑道。「祝師父之後的事都可以順利解決。」
  「你也是。」我舉起杯子。「祝你在大會拿到好名次。」
  接著仰頭,將偏紅色的液體倒入口中。嗯……這世界的啤酒過了三百年還是差不多的味道。
  「還有一件事。」看著只喝了一小口的賽莉絲的表情,我拿走她手中的杯子。「卑塔說,作為種子選手要參加賽前的見面會。」
  「哇,師父你是種子選手啊?」艾維洛斯臉上的驚訝比我預期的多了些。
  其他人面面相覷,黛兒率先開了口:「大哥你跟全知大人交情很好?」
  呃……這邊應該說我的真實身份嗎?在場的人應該都是可以信任的,不過……話說回來,為啥要交情很好才能當種子選手?
  「為什麼這麼說?」我把賽莉絲的酒倒到我這,同時反問道。
  「種子選手不是只要實力強就可以當的。」伊格涅解釋道。「還要有主辦方的推薦,或是以前拿過名次。通常只有幾位大師的弟子才有資格。」
  好像很了不起?卑塔確實有說過,要我先當她的弟子。要沿用這個設定嗎?
  「或者是條件交換?」瑟雅娜側頭問道。「是全知大人主動提出的?」
  「是。」我決定順著她的話。「她說會對外解釋我是她的弟子。那個鬼王也是。」
  瑟雅娜聽了,表情認真的點了點頭。「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什麼時候方便過去拜訪?」
  翠羽夫人跟全知魔法師?感覺會是一場充滿心機的會面。
  「可以啊。她還說了要準備正裝,用於見面會。聽說皇女也會來。」
  這次的發言倒是沒什麼人表示驚訝。我一邊喝酒一邊觀察,黛兒對權勢階級本來就沒什麼好感,而伊格涅和艾維洛斯似乎認為這很正常。
  「正裝啊……」瑟雅娜想了想。「要去專門的店買才行。這樣吧,等黛兒康復了,我們一起去街上逛一逛?」
  「贊成!」黛兒興高采烈的舉起手。
  我看向賽莉絲。「可以嗎?」
  「嗯,好啊。」她靦腆的笑了笑。
  「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對賽莉特別好啊?」黛兒嘿嘿笑了兩聲。「你們兩個進展到哪了?」
  賽莉絲的臉上浮現紅潮。「沒有啦,很普通啊。」
  「他們兩個已經接吻了。」瑟雅娜突然說道。
  「欸妳!」我瞪了她一眼。「幹嘛跟她說!」
  「什麼!?」黛兒興奮的大喊。「親過了?什麼時候?在哪?誰主動的?」
  「林先生主動的。」伊格涅用平淡的語氣說。
  「妳居然也跟著起鬨?」我不可置信的問道。
  伊格涅鎮定的拿起杯子。「不告訴她的話,她會一直吵。」
  「伊姐妳怎麼知道?難道妳有看到?」黛兒激動的追問,伸出手拍了拍旁邊的艾維洛斯。「艾維你呢,你有看到嗎?」
  艾維洛斯露出有些困擾的笑容。「我沒看到呢。什麼時候的事呀?」
  「要說嗎?」瑟雅娜一臉燦笑的望過來。
  我翻了個白眼。「問妳女兒啊。能不能讓我好好喝完這杯?」
  「你有酒可以喝,我沒有啊!」黛兒氣噗噗的抗議。「我很無聊欸!」
  「呃,那個,黛兒。」賽莉絲紅著臉開口。「之後我再跟妳說啦,妳現在先別問了好嗎?」
  「齁——好吧。」黛兒想了想,整個人放鬆下來,好像是滿意了。
  「……這樣好嗎?」我向賽莉絲問道。「還是我來說吧?」
  只見她搖搖頭,臉上的微笑似乎沒有不甘願的成分。「沒關係的。」
  「唔哇——」黛兒發出受不了的聲音。「這兩個又開始了——」
  「感情好是好事啊。」瑟雅娜高興的抿著酒。
  看來要被調侃好一陣子了。我喝著啤酒,聽著吵鬧(主要是黛兒)的聲音,意外的發現自己其實也不討厭這樣的氣氛。
  畢竟,這樣和平的日常,也是很可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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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加速血液流動,將能量壓縮在肌肉裡。接著握緊拳頭,扭轉身體,朝前方出拳。
  伽爾瑪輕描淡寫的用手臂擋下,微微皺了下眉頭。「就這樣?」
  什麼叫就這樣?這一拳都可以直接打穿人的腦袋了。
  魔法師公會的地下室有一塊算得上寬廣的訓練場。這裡不但有很多標靶,還有各種魔法媒介和輔助工具。我跟伽爾瑪站在門口旁邊,而她剛才叫我全力攻擊她。
  「在我看來,那大概只有你可以使出的全力的兩成。」伽爾瑪雙手抱胸。「前提是你能完全掌握你的身體。」
  意思是我的攻擊力可以再提升五倍?這麼誇張。
  「怎麼做?」我姑且先問一下。
  「把你的意識深入體內每個細胞。控制好它們彼此的連動,將必要的肌肉細胞的能量轉換率逼到極限,讓暫時不需要的部分停止運作。」伽爾瑪面無表情的說。「強化你攻擊時的接觸面,透過分別操作來從不可能的角度發力,減緩自己受到的衝擊,並做出超越常規的動作。」
  我張開嘴,卻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妳知道細胞這個詞啊?」
  「你在意的點居然是這個?」伽爾瑪有點傻眼的反問。
  我也不知道為啥這句會先冒出來。
  說實話,她剛講的一大串給了我很大的啟發。如果能夠自由控制所有細胞,能做到的事肯定會超乎想像。可是,用講的很簡單。
  「好吧,既然妳知道細胞。」我破罐子破摔的說。「全身的細胞可是有好幾兆啊,怎麼可能各別控制?」
  「練習。」伽爾瑪理所當然的表示。
  ……前面講了那麼多實際理論,現在居然來了個靠毅力?
  「你那什麼表情。」她顯然絲毫不覺得自己有問題。「之前在森林那場架,你不也是強制停止了自己的心臟?」
  「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讓它暫時停下的。」我皺起眉頭。「而且那只是一個器官。」
  「連心臟都能控制,就已經證明了你有能力操作任何身體組織。」伽爾瑪揚起下巴。「至於速度和數量,只要練習就能提升。」
  唉……好吧。就算沒辦法控制全身的細胞,能控制的越多也是越好。
  「妳的防禦力也是這樣練出來的?」我一邊感受手臂內的肌肉組織,一邊問道。
  「那不一樣。我的『鬼氣』是鬥氣的一種型態,你沒辦法用。」伽爾瑪不解的看著我的動作。「你在幹嘛?」
  「嘗試控制細胞啊。」我答道。
  「不是這樣,你要動起來。」伽爾瑪說著擺出架勢。「繼續攻擊我。這次,努力感受你肌肉的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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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不知道第幾次的踢擊後,伽爾瑪終於解除了架勢。
  正奇怪她怎麼突然停下,就看到卑塔抱著兩個紙袋走了進來。樹紋跟在後面,用靈活的尾巴拎著一個空木桶。
  「午餐時間到囉。」她放下紙袋。
  我打開袋子,發現裡面有好幾個三明治。「妳買真多。」
  「那是你要吃的。」伽爾瑪說著打開另一個袋子。
  「什麼?」我錯愕的追問。
  「你肌肉不夠。」正在把三明治塞進嘴中的鬼王口齒不清的說。「多吃點,越多越好。」
  這種像老奶奶的口氣是怎麼回事?
  「這是體質問題,我本來就——」
  「叫你的腸胃好好工作,把營養吸收乾淨一點。」伽爾瑪一邊說,一邊吧唧吧唧的嚼著食物。「讓你的肌肉細胞盡量增生,多餘的能量儲存起來。從今以後,能吃的時候就盡量多吃一點。」
  ……好吧,我沒想到這種方式。這樣做或許真的可以多長點肌肉,問題是精神上的負擔啊。我席地而坐,嘆了口氣,拿起一個三明治大口咬下。
  其實味道還不錯。富有嚼勁的肉片、爽脆的生菜、略酸的醬汁和硬度適中的麵包很好的組合了起來。雖然我對食物沒什麼講究,但這三明治已經比這世界的平均水準高了不少。
  「義實,你跟翠羽夫人提過見面會的事情了嗎?」卑塔用魔法在桶中注入清水,樹紋則是伸了個懶腰,晃悠悠的離開訓練場。
  吞下食物後,我開口答道:「提了。這幾天會找時間去買衣服。那個晚會有確切時間跟地點嗎?」
  「時間應該是開幕式前一個星期,地點最有可能的是普曼敦議長的宴會用豪宅。」放完水,卑塔也坐了下來,拿起一個三明治。「更詳細的要等皇女來了才能確定。」
  ……也就是約三個星期後?皇女、豪宅,聽起來就不是我想靠近的場合。
  「我可以戴面具出席嗎?」我不抱希望的問道。
  「不可以。」卑塔笑著說。「不過你可以帶翠羽家的夫人和小姐一起來。」
  果然啊。帶瑟雅娜去是不錯,賽莉絲嗎……帶她去她會高興嗎?
  看著卑塔優雅的用餐方式,再看了下伽爾瑪滿身食物碎屑的抓起第二個三明治,我感到強烈的對比。她到底幾歲了啊?肯定不是外表看起來的十二、十三歲。
  「那比賽的時候可以吧?」我退而求其次。「我聽說有些人也會戴。」
  「嗯……」卑塔思考了一會兒。「好吧,就讓你戴。不過你有公開場合用的面具?」
  「沒有。如果妳也沒有,我就去買一個。」我聳聳肩。
  「外面買的不太牢固,我幫你做一個好一點的吧。」卑塔舔了下手指,突然用嬌豔的眼神看向我。「作為交換,你跟我來一發?」
  我冷靜的嚼了嚼,吞下最後一口。「不要。」
  「你的小女友不會知道的。」卑塔作勢逼近,一股香氣隨著她的動作飄了過來。「難道你想讓我做白工?」
  「我已經決定了,不要再對賽莉絲說任何謊言。」我平淡的表示。「如果不能用錢換,那就算了。我自己去找個堅固點的。」
  卑塔撒嬌般的鼓起腮幫子。「那先徵求她的同意就好了吧?」
  「妳想幹嘛?」我皺起眉頭。「不要去找她亂說些有的沒的。」
  「幹嘛不直接魅惑他就好了?」伽爾瑪插嘴說道。
  「試過了啊。」卑塔坐回原位,噘起嘴表示不滿。「沒有用。」
  伽爾瑪聽了,挑起眉毛打量我。「居然有人能抵抗妳的魅惑魔法?」
  看來這兩個真的是朋友。我無言的吃著第二個三明治,下定決心不要告訴她們我是在最後一刻才抓回自己的意志力。
  「三百年的黑暗還是多少有好處的吧。」卑塔的清潔魔法,不但將伽爾瑪製造的食物碎屑全數消滅,還把她手上和嘴邊沾到的醬汁一併清除。「還是你體內的惡靈提醒你的?」
  還來不及回答,伽爾瑪就搶著說道:「對喔,惡靈!你小子怎麼都沒放出來?」
  我煩躁的抓了抓頭。「我們最近有點……意見不合。」
  聽到這話的兩人對看了一眼,接著伽爾瑪爆笑出聲。
  「哈哈哈!跟惡靈吵架,還是第一次聽到!」她捧著肚子笑得東倒西歪。「真是太妙了!被惡靈鬧脾氣的宿主,哈哈哈哈……」
  這傢伙以前是這麼活潑的角色來著?我越來越懷疑她的年紀了。
  「確實挺有趣的。」卑塔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兩隻尖耳朵不停的抖動。「這種態度也不錯,不過你還是得找機會跟它好好溝通一下吧。」
  「我會的。」我頷首答道。
  「之後有空再讓我研究一下你跟惡靈吧。」她笑著說。「就當作幫你做面具的代價啦。」
  「……謝了。」我誠懇的表示謝意。
  「啊~好久沒笑這麼爽了。」一旁伽爾瑪終於停止打滾,擦著眼角的眼淚。「小子你吃快點啊,還要繼續練呢!」
  之後都要被叫小子了嗎……可惡,她一定是老太婆。
  「對了,卑塔。」我決定不理會鬼王。「瑟雅娜,就是翠羽家的夫人,說她也想來找妳。」
  卑塔想了想。「她知道你的身份嗎?」
  「知道。」
  若有所思的表情浮現在她臉上。「那就明天早上吧。請她跟你一起過來。」
  「下午行不行?」我試圖爭取睡懶覺的時間。
  「為什麼?」伽爾瑪盤腿而坐。「你早上有事?」
  「……一定要有事?」我不快的反問。「我只是想多休息。」
  伽爾瑪瞇起眼睛。「你就算好幾天不睡覺也沒差吧。」
  「我知道妳想叫我控制身體強迫運轉。」我努力壓住自己越來越難以忽視的反感。「但精神上的疲勞還是會累積的。」
  「我一天只讓你練十個小時欸。」伽爾瑪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到大會開始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就算我們不用參加預賽,也只多了兩個星期。六個星期的時間,就算你不吃飯睡覺也練不起來啊。」
  這老太婆到底要我練到什麼程度才甘願?不會到大會結束後還要練吧……
  「我覺得多睡幾個小時,效率會比較好。」我悶悶的說。
  「哦?」伽爾瑪雙手抱胸,似乎覺得很有趣。「那……讓你每天晚兩小時,九點開始五點結束,但是星期日也要來?」
  少每天早上的十二個小時,多星期日的八個小時?光是這樣算的話是有賺的,不過……
  「那還是算了。」我一點委婉的意思都沒有。「還是星期日睡一整天比較舒服。」
  得意的哼哼兩聲,伽爾瑪拍拍大腿站了起來。
  「趕快吃完,繼續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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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一成不變的鍛鍊生活開始了。
  早上八點起來,吃個早餐,指點一下艾維洛斯的晨練,到魔法師公會的訓練場開始不斷的拳打腳踢,中間被塞一堆午餐,晚上五點回去暮紡家。
  伽爾瑪倒也很有耐心,就這樣當我的沙包當了十二天,偶爾糾正我的動作。訓練期間她都沒什麼表情,而我也沒有意願跟她閒聊。
  卑塔則是很少看到,除了第一天,她午餐都沒有跟我們一起。不知道她到底和瑟雅娜談了什麼,瑟雅娜也不肯告訴我。
  「明天下午我們要去買見面會用的衣服。」午餐時,我跟伽爾瑪說道。「我只能練到中午。」
  順帶一提,我現在吃的是賽莉絲準備的便當。從第三天開始,她徵得我的同意,就開始負責我的午餐。對我來說,有理由讓伽爾瑪不塞給我一堆食物,當然好。
  而且賽莉絲的手藝確實不錯。第一次帶便當時還被虧了一頓,現在伽爾瑪甚至還會跑來跟我搶。
  「所以你要偷懶一個下午?」她啃著肉乾說道。「不能選星期日去買?」
  「不是我決定的。」我推卸責任。「妳不用準備正裝?」
  「這可是鬼族的傳統服裝。」伽爾瑪揮著寬大的白色衣袖。「而且不過是個皇女,有啥了不起的?」
  連皇女都看不起啊?雖然我不知道現在的皇家是不是三百年前的那個……
  「既然明天要偷懶,現在還不多練一點?」伽爾瑪把最後一塊肉乾丟進嘴裡,用手背抹了抹嘴邊的油。「你進度嚴重落後啊。」
  我覺得我有在進步啊。本來盡力也只有三成力,現在可以穩定五成了。吃完沙拉,我把鐵餐盒放回便當袋裡。
  「要練到能用出十成力?」
  「至少要練到隨時都能七、八成吧。」伽爾瑪站起身,雙手叉腰。「第二階段才是要花大量時間不斷練習的。」
  還有第二階段啊?走到水桶旁,拿起勺子灌了幾口,我隨便洗了下手和臉。「全部幾個階段?」
  「就著兩個,你還想要更多嗎?」伽爾瑪挖苦的說道。「第二階段花上十年也不一定能精通啊。」
  「妳不洗一下手和嘴巴嗎?」我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句。
  伽爾瑪愣了一下。「好吧。」
  要別人提醒才清潔自己,這點又很像小孩子。奇怪的傢伙。
  話說回來,她指的「精通」大概是指「跟她一樣強」?這傢伙的標準總是超越常人。
  「妳估計的十成力……」想到這裡,我決定問出來。「是怎麼估計的?」
  擦了擦嘴,挑了一下眉毛,伽爾瑪開口說:「從我觀察到你的細胞的活躍度來推測的。怎麼,不相信?」
  怎麼看出來的?我很想追問,但又不想被認為是在質疑她。
  「你認為我高估了你嗎?」伽爾瑪的嘴角勾起。
  「我認為這是有天賦差異的。」我謹慎的說道。「而我並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嘖嘖嘖。」伽爾瑪搖了搖頭。「天賦這種東西,是壽命太短的普通人在講的好嗎?」
  所以鬼族也是長壽種族?這是她看起來如此年幼的原因嗎?
  「還是你厭煩了枯燥乏味的基礎練習?」伽爾瑪說著露出挑釁的表情。「你是這麼沒耐心的人嗎?」
  要說厭煩,確實挺煩的啊。我本來就是室內派的。
  但我也知道,要變強,靠的是每天累積的努力。為了更好的保護賽莉絲她們,這也是不可逃避的犧牲。
  嘆了口氣,我擺出架勢。
  「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