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上 拿下面具需要勇氣

本章節 7203 字
更新於: 2019-04-13
  看著眼前的房間門,我深吸了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後,舉起手敲了兩下。
  過了幾秒,房門輕輕的打開。賽莉絲出現在門後,穿著單薄的粉色睡袍,銀色的髮絲還帶有少許濕氣。看到敲門的是我,她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紅暈,是因為洗澡水的溫度,還是因為被我看到出浴後的樣子?
  「現在有空嗎?有些話想跟妳說。」我直視她的雙眼。「很重要的話。」
  賽莉絲驚訝的眨了眨眼,退開兩步,讓我走進房間。
  「……你要說什麼?」她有點緊張的問道。
  「先坐下吧。」我讓她坐回床上,自己把椅子拉到她面前。「我想跟妳說我的真實身份。」
  這話讓賽莉絲的眼睛瞪大了幾分。
  「你的記憶恢復了?」她說著露出擔心的表情。
  「……不。」我低下頭。「其實我並沒有失憶。抱歉騙了妳。」
  「是嗎?」賽莉絲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平穩。她應該早就知道我是騙她的了。「沒關係啦,我知道你有苦衷。」
  我抬起頭,看向她。
  其實我不知道,我對她的感情到底算不算愛情。這跟我對霙的感覺不同……缺乏佔有慾。但我確實想要守護她,不只是她的生命,更重要的是她的心。
  而這必須從破除所有偽裝與謊言開始。
  「我的真實身份——」我停頓了一下,確認她做好準備。「是三百年前穿越過來的異世界人。我的名字叫林義實。」
  時間凍結了起來。
  之前,我從與鬼王的戰鬥中生還後,她對我告白了。現在的我,完全可以體會她那時的心情。
  那時我讓她等太久了。不,我一直都讓她等。
  「你說過,你所愛之人已經死了……」賽莉絲終於開口,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那是指……葉霙大人?」
  「對。」我簡短的答道。
  「我以前夢到的那些經歷……其實是你的?」賽莉絲的顫抖越來越強烈。
  「對。」
  她深呼吸好幾次,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卻又突然笑出聲。
  「原來是這樣……」她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感到相當動搖。「居然真的是這樣。還以為只是我胡思亂想……」
  「對不起,這麼晚才跟妳說。」我歉疚的再次低下頭。
  賽莉絲搖了搖頭,露出自嘲的微笑。「我才是,不知道你的情況,還對你說了那麼多風涼話……」
  「那不是風涼話。」我立刻反駁道。「我很感謝妳對我說那些。」
  她的視線與我交會時,其中有著悲傷的色彩。「這三百年……你都在做什麼?」
  「我被魔王關了起來,最近才被放出來。就在英雄之墓,第一個碰到的人是妳。」
  聽了我的說明,賽莉絲的眉頭皺了起來。「魔王……?它不是被大英雄卡達打敗了嗎?」
  「我不知道那個叫卡達打敗的是什麼。」我聳聳肩說道。「不過我可以肯定,魔王還活著,只是最近不想管事。它叫我活得積極一點,可以去旅行,多交些朋友。」
  這消息對賽莉絲來說可能衝擊太大了。我看著她的震驚快速化為擔憂,接著沉澱成悲傷。
  「這樣……」她說著用複雜的眼神看過來。「你已經不想復仇了嗎?放棄跟魔王戰鬥了?」
  「隨著時間過去,所有的東西都會風化。」我喃喃說道。「現在我只想搞清楚它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應該不會告訴我。」
  點頭表示理解後,賽莉絲沒有再出聲。
  對話中斷了幾分鐘。在我決定跳到下一個話題前,她開口了。
  「媽媽她都知道吧?」她低聲問道。「你的真實身份。」
  怎麼聽起來有點吃味的感覺……
  「妳媽看穿了我的謊言。為了取得她的信任,我只能告訴她這些。」
  「什麼時候的事?」賽莉絲抬起頭,迎上我的視線。
  「剛到你們家的時候。」我坦承道。
  「還有誰知道?」
  「卑塔知道。」我思索了半秒。「沒有其他人了。」
  轉開了視線,賽莉絲臉上的情緒變得難以解讀。「那為什麼現在要告訴我?」
  「我想回應妳的感情。」我擺出無比認真的表情。「那天晚上看著妳從天而降,我突然發現,以前所承受過的痛苦都值得了。那個吻代表了我的想法。」
  對於我的告白,賽莉絲花了一會兒才做出反應。
  「謝謝你。」她露出壓抑的笑容。「我很高興。」
  「妳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我無奈的說。「如果妳覺得我讓妳等太久,已經對我失去了興趣,那也可以理解。」
  「不是的!」賽莉絲激動的站了起來。「我並沒有對你——」
  我苦笑著,舉起手讓她冷靜下來。「是我的真實身份嚇到妳了?」
  「……有一點。」賽莉絲有些靦腆的坐回床上。「不過不是主因。」
  「那主因是?」我放緩語調問道。
  猶豫浮現在賽莉絲臉上。她深呼吸了一次才開口。
  「你從魔法師公會回來,晚餐時什麼都沒說。突然又來我房間,說出你的真實身份,說要回應我的感情。」賽莉絲輕輕的說著。「不禁讓我有點害怕……在魔法師公會發生了什麼。」
  果然還是太突然了嗎?時機不對?
  「也沒什麼,只是問了下我的魔法和惡靈的事。」我嘗試安撫她。「還有魔王的線索。」
  「魔王的線索?」賽莉絲凝神問道。
  「卑塔說魔王宮那邊有些奇怪的東西,之後可能會去看看。」我聳聳肩。
  賽莉絲的臉色沉了下來。「你要去魔大陸?」
  「用傳送陣的話很快的。」我連忙說道。「不知道魔王在那裡留下了什麼,但我預計半年以內回來。」
  我的計畫並沒有使賽莉絲的情緒好轉。相反的,她緊抿著嘴唇,手夾在大腿中間,五官緊繃著,看起來充滿煩惱。
  站起身,我走到她面前,半跪下來。
  「怎麼了?」我窺探著賽莉絲的表情問道。
  她緩緩搖了搖頭。「你不打算帶我一起去,對吧?」
  「我不知道魔大陸現在的狀況……」我語帶保留的開口。「現在那裡算安全嗎?」
  這問題問的賽莉絲啞口無言。她掙扎了幾秒,最後還是表示了否定。
  「那我恐怕得再一次自私的要求妳留下來了。」我苦笑著,撫上她的左臉。「這次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妳開心起來呢?」
  紅暈再次浮現在賽莉絲的臉頰上。
  「哎,這個,不,呃……」她扭捏的動了幾下,顯得有些混亂。「沒有啦,只是我自己過度擔心……」
  「擔心什麼?」我收回右手,在她右側坐下。
  賽莉絲穩下心神,低聲開口:「如果……魔王不讓你回來呢?如果它讓你出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如果已經達成了,會告訴我的吧。」我如此說道。「那時它答應了,如果配合它,到時候會把我的死還給我。」
  「不過我現在倒是不想死了。」我在賽莉絲變臉前補上一句。「至少我還想繼續守護妳。」
  瞄了我一眼,賽莉絲垂下視線。「如果魔王是騙你的呢?或是突然改變心意?」
  如果魔王是騙我的?難道好不容易積極了一點,又要把我的一切奪走嗎?
  說來奇怪,我並不認為它會這麼做。但我見識過那足以讓人完全絕望的實力差距,知道任何掙扎都是徒勞的。只能像乖乖像個玩具一樣,任憑它搓圓捏扁。
  在這樣的前提下,賽莉絲的擔憂是非常合理的。可是依然得想辦法讓她安心的話——
  「抱歉,擔心這個也沒用的吧。」賽莉絲說著,壓抑的微笑一閃而過。「是我想太多了。」
  那笑容看的我非常心疼。
  我用右手握住她放在大腿上的手,十指緊扣。
  「不論碰到什麼阻礙,我一定會回來的。」我看著她那雙帶著翠綠光澤的黑瞳。「妳願意等我嗎?」
  賽莉絲回望向我,這次的笑容多了些莫可奈何。明明我比她老了一輪——關在地牢的時間不算——她現在的表情卻像是母親看著孩子。
  而我並不討厭那樣的表情。
  「你真狡猾。」她回握我的手。「我怎麼可能拒絕?」
  左手環住那嬌小的肩膀,讓她靠在我懷裡。有些時候,再多的話語都比不上單純的肢體接觸。
  好一陣子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

  「師父要參加武鬥大會!?」
  隔天早上,在暮紡家的客廳裡,艾維洛斯驚訝的大喊道。
  「這是卑塔開的條件。」我重複了一次剛說的話,盯著棋盤看。「我還沒決定要不要接受。」
  用完早餐後,我們聚集在客廳的沙發上,艾維洛斯拿出了魔法棋。那是很簡單的棋類,以前在皇都,瑟蘭達教我們玩過。賽莉絲坐在右邊,瑟雅娜坐在左側稍遠處。由於黛兒行動不便,伊格涅在房間陪她。
  「師父你要參加的話,我是全力支持的!」艾維洛斯開朗的笑著,他在棋盤上的優勢也是一如既往。
  該死,明明規則很簡單,為啥這傢伙玩魔法棋這麼強。我看向右側的賽莉絲。「妳覺得呢?」
  她一邊思考著一邊開口。「不參加的話,你要怎麼去魔大陸?」
  「自己過去的話,最快也要半年以上才能回來吧。」我沉悶的說。
  賽莉絲嗯了一聲。「那就看你囉?你覺得參加大會比較累,還是自己旅行去魔大陸比較累?」
  沉吟了一會兒,我轉向另一邊。「瑟雅娜,妳知道『翠羽家的守護者』是怎麼回事嗎?」
  瑟雅娜聽了挑起眉頭。「全知大人的消息真靈通。那天我們開說明會有提到,一名跟我們家交好的冒險者協助擊敗了背叛的教會騎士,並將惡靈封印在自己體內。」
  「局長也有跟我說,希望師父你盡量少用惡靈的力量。如果不得不使用,也盡量別讓人看到。」艾維洛斯插口說道。
  「還有公布我的長相、打扮或其他資訊嗎?」我問道。
  「沒有。」瑟雅娜答道。「只是外界對於你體內的惡靈有些擔心。」
  所以現在是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有一名冒險者在保護翠羽家?還把惡靈封進自己體內?
  只是這種程度的話還能隱密行動。參加大會的話……
  「你在擔心參加武鬥大會會害你出名嗎?」瑟雅娜看出了我的思緒。
  「是啊。」我把玩著棋子。「卑塔說會再考慮更多吸引我參加的誘因,但我想不到有什麼需要的。」
  「那不能戴面具嗎?」賽莉絲發問。
  「可以的。」艾維洛斯表示。「有些比較低調的人會戴。雖然會參加大會的人大部分都是想要出名的。」
  我搖了搖頭,移動棋子。「要暴露那張面具,不如暴露我自己的臉。」
  「戴另一張面具?」賽莉絲突然說道。
  ……好像可以。這麼簡單的方法我居然忽略了。對面的艾維洛斯只看了棋盤兩秒就決定了下一步。
  「那現在的問題……」瑟雅娜開口。「是你還能多向全知大人要求什麼?」
  「直接要錢會不會太沒禮貌?」我隨口說道。
  「你需要用錢嗎?」瑟雅娜一臉理所當然的說:「我再給你吧。」
  呃,不,這樣我不就跟小白臉一樣……
  「如果要參加大會,總是得準備一些東西。」我皺著眉頭說。「這些費用跟卑塔要應該也很合理。」
  「你是不想用我的錢嗎?」瑟雅娜呵呵笑著。「這還不用你擔心啦。我們平常很少花錢,每次英雄祭又會拿到一堆禮物。」
  看起來確實不像在逞強。「可是我什麼都沒做,一直用你們的也不太好。」
  瑟雅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你保護了我們很多次啊。」
  「我是指……」我呼了一口氣,再次移動棋子。「我沒有收入。」
  「那……」瑟雅娜露出微笑。「就當成僱用了幾次保鏢、擊退了盜賊團的酬勞吧?」
  「這樣是有什麼差啦?」還不都是拿錢。艾維洛斯你可以不要又立刻下出另一步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啊。
  「啊,那我請師父教我劍術,應該也要給酬勞才對!」他恍然大悟的用拳頭敲著自己的掌心。
  唉,這些貴族好像都覺得沒有工作是很正常的事情?之前在當勇者的時候是有帝國官方的補助……
  「師父你是想自己賺錢的話,不用擔心啦。」艾維洛斯哈哈笑了幾聲。「武鬥大會贏了有獎金的。」
  我點了下頭表示理解。不過那是——
  「林先生,你已經決定要不要參加了嗎?」瑟雅娜問道。
  ——這傢伙總是可以猜到我在想什麼。
  「目前看起來參加似乎比較合算。你們有什麼想法?」
  瑟雅娜看了看賽莉絲和艾維洛斯。「我是沒意見。」
  我雙手抱胸,看著棋盤。
  「好吧,投降。我下午會去魔法師公會,告訴卑塔我願意參加。」

————————————————————

  魔法師公會的大門上貼了張紙條。
  「不好意思,今天卑塔大人忙於研究,不便接待客人。若有公務上的需要,請聯絡日昇魔法學院魔法師公會辦事處。」
  這字……龍飛鳳舞的。看起來是很漂亮沒錯啦,很難讀懂欸。是那隻貓寫的吧?我記得卑塔寫字不是這種風格。
  第一次來的時候都沒有人,應該都是去魔法學院那邊了吧。我猜她一定把公務都推到那裡了,這才是她的風格。第二次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些,應該都是針對卑塔本人來的。
  總之我還是推開了門,走進建築後迅速關上。
  「啊,林大人。」穿著斗篷的樹紋用四足走了過來。「卑塔大人正在等您。」
  「謝了。」我點了個頭,走上樓梯,敲兩下卑塔的房門。
  「進來吧。」卑塔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沒精神。
  我抱著疑問打開房門。卑塔就像昨天一樣坐在桌邊,無奈的搖了搖頭。
  然而房間裡還有另一個人。
  一個身穿白衣的白髮小女孩坐跟我一樣高的老鷹雕像上,右腳踩著鷹頭,血紅色的雙眼咕溜溜的轉了過來。
  「嘿,小子。」鬼王伽爾瑪咧嘴一笑,露出尖銳的犬齒。「又見面啦。」
  「……妳為什麼在這裡?」我退後一步,放低重心,緊繃的問道。
  「我也想參加那個大會啊。」伽爾瑪的眼神讓我不寒而慄。那其中沒有憤怒,不是看著敵人的眼神。相反的,那眼神裡甚至還有喜悅之意。
  那是見獵心喜的眼神。
  上次她離開前,說下次見面不想跟我打。但……這眼神讓我腦中警鈴大作。應該帶面具出來的。
  「義實,放鬆一點。」
  我猛然轉頭。
  「你快把我的門把捏壞了。」卑塔嘆了一口氣。
  「很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我鬆開手,看了一眼變形的金屬門把。「妳們認識?」
  卑塔聞言聳了聳肩,伽爾瑪則是哼哼說:「老朋友了。」
  原來如此……那麼鬼王頭銜的可信度高了許多。
  「妳要讓她參加?」我保持警戒走進房間。昨天在那邊扭來扭去的仙人掌今天靠在角落發抖,似乎也不想靠近那個鬼族。
  「是啊。」卑塔捧起茶杯。「要安插兩個種子選手有點麻煩就是了。」
  「既然有人幫妳取得第一名,我就不用參加了吧?」我停在離伽爾瑪三大步的距離。
  「那可不行。」鬼族盯著我看。「你不參加就不好玩了。」
  我無言的看向卑塔。
  「別看我。」精靈魔法師逃避的吸著茶。「事情就是這樣。」
  伽爾瑪感到有趣的笑了幾聲。「小子,你得在總決賽和我好好打一場。」
  「我拒絕。」
  莫名其妙。不是說過不打了嗎?想打的話現在為什麼不動手?
  「會給你好處的。」伽爾瑪彷彿早就知道我會拒絕。「據我所知,你用不了魔法和鬥氣對吧?除了肉搏,就只剩透明魔力彈和前幾天剛附在你身上的小惡靈。」
  我再次無言的看向卑塔。
  她放下茶杯,一臉無辜的回望我。「對她保密也沒有用吧。」
  話不是這樣說的吧。我皺著眉頭打量伽爾瑪,語氣不善的開口:「所以?」
  「你打算這樣去魔大陸?你打算用這種實力保護翠羽家的大小姐?」伽爾瑪嗤笑著。「靠你那不唸咒就用不了,威力又不強的魔力彈,和沒有契約關係,甚至不能在陽光下行動的靈體?」
  雖然很不爽,但她說的都是對的。
  「我來教你不死之身的真正用法吧。」伽爾瑪從老鷹雕像上跳下來。「能夠掌握的話,至少在大會裡要打進總決賽是沒問題的。」
  身高劣勢對她來說完全不成問題。即使矮了三十幾公分,伽爾瑪仰視著我的樣子依然充滿壓迫感。
  「為什麼要教我?」
  「免得你又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伽爾瑪揚起下巴。「在觀眾和裁判的面前,諒你也不敢攻擊我的胯下。」
  「你攻擊她的胯下?」卑塔驚訝的轉過頭。
  我翻了個白眼。
  「幹得好。」卑塔臉上綻開滿意的笑容。
  「小子,去攻擊那傢伙的胯下。」伽爾瑪撇了撇嘴。
  真是鬧劇,我嘆了口氣。這個鬼族似乎已經不在意我殺了她朋友。又或者她只是想在武鬥大會上公開羞辱我?
  本來已經決定要參加,鬧了這麼一齣又讓我覺得不妙了。
  「能讓我跟卑塔聊聊嗎?」我按著著眉間的皺紋問道。
  伽爾瑪挑起一邊眉毛。
  「行。」她大方的說道。「我去街上晃晃。」
  看著她大搖大擺的走出房間,我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抱歉啦,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過來。」卑塔事不關己的說著風涼話。
  「妳真的覺得這樣好?」我一屁股坐到昨天的箱子上。
  「也行吧。」卑塔幫我倒著茶。「你可以變強不是很好?」
  我哼了一聲。「再強也打不過她。」
  「那也不是你的目標吧。」卑塔輕巧的說。
  「自從上次在森林裡那場戰鬥,我一直在想什麼時候會再碰到她。」再度嘆了口氣,我拿起茶杯。「可以的話,還真不想碰到。」
  卑塔笑了笑。「你不喜歡她?」
  「我……不擅長應付她。」我將茶水一飲而盡,咚一聲放下茶杯。「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該死,又想喝酒了。
  「世事難料。」卑塔轉過身勾了勾手指,一陣風帶來了我的灰色斗篷。她接住斗篷,朝我一扔。「拿去,修改好了。」
  外觀上好像沒什麼變化。我接住斗篷,翻看了一下。「謝了。」
  「確實該感謝我,要在自動復原的效果內再加上新的附魔可不容易。」卑塔說著翹起二郎腿。「還有你得找時間去弄個冒險者的身份。」
  「要做什麼?」我抬起頭。
  「你之後會是來自新大陸一個小村莊的冒險者。在新大陸被我收為弟子,之後自己踏上旅行,後來我們又在這裡意外碰到。」卑塔流暢的說明著。「這樣可以把你的不死之身解釋成新大陸居民的特殊自癒能力,如果需要的話連透明魔力都可以找好藉口。」
  弟子啊?雖然當初她教了我和霙不少,好像沒有正式收我們為徒。
  「要成為冒險者有什麼要求嗎?」
  「沒什麼。你去一趟冒險者公會,跟他們說要申請冒險者資格,記好你的號碼。」卑塔從魔法袍的口袋裡掏出一本筆記本和一隻鉛筆。「如果他們要你測試實力,拒絕就好。」
  她打開筆記本,快速寫下幾行文字。接著又掏出一個印章,往文字旁一按,最後撕下那頁交給我。
  「拿這個給特殊櫃檯的人,應該可以不用排隊。」
  特權階級真方便啊。我收下紙張,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
  「冒險者階級越高的話,能接到的任務越多對吧?」
  「你有打算去承接任務?」卑塔一臉不解。
  「想說也是一個收入的來源。」我聳聳肩。「自己也有工作比較好。」
  「我可以養你呀。」精靈美女用手撐著頭,對我露出誘惑的笑容。
  我把不屑用力表現在臉上。「就是不想被人養才要工作好嗎。」
  「哼——」卑塔不置可否的揮揮手。「不要讓太多人知道你不會魔法,應該就沒問題。」
  「好。」我說著站起身,披上斗篷。「那就這樣了。我想在那個鬼族回來之前離開。」
  輕笑了幾聲,卑塔開口:「所以你答應參加了?」
  「有不答應的選項嗎?」我沒好氣的回道。
  「那還有一件事提醒你。」卑塔若無其事的開口:「大會開始之前有個見面會,記得去準備一套正裝。」
  ……什麼?
  「因為是種子選手?」我忍不住又揉了揉眉間。
  卑塔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愉悅。「你也可以選擇不當種子選手,多打幾十場比賽。」
  不行了。我今天一定要喝兩杯。
  「順便讓你的小女友教一下現代的禮儀吧。」卑塔幸災樂禍的說。「到時候皇女可是會來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