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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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4-15
駱謙頁走出大門後,額冒冷汗,全身無力,馬上打了個電話。

「喂...Nissa...來接我...」

「哥哥你怎麼了?你在哪裡?」

「我傳位置給妳...」

將近晚上11:00點,駱謙頁坐在附近的公園裡,街燈映照著石磚步道,晚風吹動,樹影搖曳。

駱謙頁坐在長椅上喘著氣,冷汗直流,不久之後電話響起:「哥哥你在哪?我到你傳的位置了!」

駱謙頁緩慢的走去,一個紅髮藍眼,五官深邃,雙手戴滿飾品的女子也跑了過來。女子摸了一下他的手掌,感覺忽冷忽熱,便扶著駱謙頁上了車。

「你又做了什麼!全身都纏繞著黑色。」

「我剛剛把一人的負能量抽光了...」

「你不要常常這樣,身體會壞掉的!」

東歐臉孔的女子頗為無奈,駱謙頁無力回話。在行人漸少的馬路上,車輛往駱謙頁的住處開去。

女子扶著駱謙頁進了屋內,讓他在床上躺好後,解開他襯衫的釦子,從手腕取下一串紅色線圈,放在他的胸口。

「哥哥你的盒子呢?」

「我的背包裡...」

女子從木盒抓了一些草藥和香料,放進一個小香爐內,擺在床頭櫃上燃燒,接著又翻了翻一旁的櫃子,找出一根黑色蠟燭,點著後放在香爐旁邊。

「休息一下,我去倒水給你。」

隨後走進廚房,又去廁所拿了條毛巾。她在沾濕的毛巾裡面,放了一小撮乾燥的白鼠尾草,摺好後放在駱謙頁的額頭上。

五分鐘後,紅髮女子問他:「感覺怎麼樣,好多了嗎?」

「好多了...謝謝妳...」

女子將駱謙頁胸口的紅色線圈,套進他的手腕,再讓他靠床坐著,把水杯遞給他。

「怎麼了,為什麼吸走別人的負能量?」紅髮女子溫柔的看著他。

駱謙頁緩緩的說:「我一個學生的母親,她心理太痛苦了,與其一直給她正能量,不如直接抽光她的負能量。」

「這次你怎麼不帶我去學校,帶我一起去不是更快?」

「裡面都是小孩嘛,而且妳也要上班阿。」

女子又去倒了杯水,將毛巾也清洗一番,取出裡面的枝葉,拿給駱謙頁看。

「你看,黑掉了,你吸收多少負能量呀?」

駱謙頁無力的說:「看樣子不少阿...」

草藥燒完了之後,紅髮女子把小香爐拿去清洗,擦乾後又抓了一些香料,點燃再放回床頭。

「安息香跟白柯巴,燒完就好,告訴我一下學校的事吧。」

駱謙頁便把這兩天的狀況說了一遍,紅髮女子聽完,看著他笑了一下。

「哥哥,你是不是又發出冰冷氣息了?」

「是阿,還很明顯嗎?」

「現在都還感覺的到,你的學生不都被你嚇死了?」

「一點點吧...我也是會生氣啊...」

「哈哈,那種氣息我看過一次就不想看了,你這次給一群人看阿?」

「不管那個了,妳最近好不好?」

「很好啊,你太久沒出現了,我會想你耶。」

「我最近忙嘛。」

「我的酒呢,我想喝。」

「廚房上面的櫃子」

「你要喝嗎?」

「不要,妳喝」

紅髮女子喝著威士忌:「上次我接手的那件事情,我把那個流氓弄到住院了耶!」

「怎麼弄的?」

「他家燒掉了。」

「呃...妳詛咒他嗎?」

「沒有,我答應過你不會碰詛咒了,我讓他精神不好而已,結果他自己把房子燒掉了,反正他逼別人不能開店做生意,還砸了好幾家住戶的大門跟車子,還打一個小女生,活該!」

「不錯啊,妳還是一樣誇張,一點都沒變,我的木盒裡有一個束口袋,裡面的東西給妳處理。」

紅髮女子把束口袋拿出來,放在手上搖了搖:「人骨。」

「很兇喔,妳要注意一下。」

她噘嘴一笑:「放心啦,你當我是菜鳥嗎?」

「凡事小心謹慎嘛。」

女子拿出口紅,在束口袋上畫了一個符號,便收進自己的提包內。

「哥哥,我們多久沒見面了?」

「3個月吧?」

「那我今天睡你家,你這樣子我擔心,你吸收的負能量,也要幾個小時才轉化的掉。」

「好啊,妳睡沙發。」

紅髮女子把駱謙頁往床邊一推,躺了上去。

「你的床這麼大,居然叫我睡沙發,一起睡。」

駱謙頁笑了一下:「好啦,晚上妳注意一下我的狀況。」

「我知道啦,你放心。」

兩人閒聊了一下,各自梳洗完後,便關燈睡覺。

Nissa,【銀白角落】的女巫,28歲。父親是俄羅斯人,母親是愛沙尼亞人。

大部分的女巫,都是傳承於母系血脈,Nissa的外婆和其中一位阿姨,是愛沙尼亞很有名的女巫。

在她10歲時,她的阿姨發現她有天賦,便交給外婆調教,傳授她許多家族內的秘術,以及祝福與詛咒的技術,後來也跟著阿姨幫人除靈,解除詛咒等問題。Nissa相當有天分,很快就理解外婆跟阿姨的教導。

Nissa的嬸嬸是嫁到俄羅斯的台灣人,從小就跟著她學中文,所以中文十分流利。在她17時,叔叔跟嬸嬸移民回台灣,在嬸嬸的建議下,她也跟著過來讀大學,畢業之後便留在台灣,從事俄文教學和一些翻譯工作。

與駱謙頁在大學時期認識,是駱謙頁的學妹。在取中文名字時,駱謙頁幫她想了好幾個姓,但她都不喜歡,於是跟駱謙頁說也要姓駱,之後中文名就叫駱妮莎,由於畢業後跟叔叔嬸嬸聯絡較少,Nissa就把駱謙頁當成親哥哥一樣。得知駱謙頁是【銀白角落】的成員後,很快也在駱謙頁引薦下加入。

隔天早自習,教室內相當安靜,駱謙頁把一副爛了一半的眼鏡放在講桌上,臉上帶著一些嚴肅。

「各位同學,林寶育身體不舒服請假了,這副眼鏡有興趣的看一下。接下來我要說的可能有些人聽的懂,有些人聽不懂,我大概講一下我的原則,舉個例子好了,如果A攻擊B,那我會在B受重傷之前就把A癱瘓掉,聽的懂的人自己想想。」

說完就走向辦公桌,把眼鏡留在講桌上。

知道陳志豪威脅林寶育的學生,都是一陣寒風吹過心頭,而陳志豪根本不敢看駱謙頁,覺得駱謙頁非常可怕。

洪儀婷看到那個眼鏡時,大概知道林寶育為什麼請假了,對於駱謙頁的話,心中雖然恐懼卻帶著內疚,如果那時候有阻止陳志豪,狀況應該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跟著陳志豪的三個人臉色相當難看,至於葉佳妤跟王佳琪,卻感覺駱謙頁像是在警告自己,曾麗玲看起來平靜中帶著點無奈,早自習在駱謙頁說完話之後,安安靜靜地結束了。

回到輔導室,看見陳渠如正在輔導那位會躲開人群的高一生,那孩子始終不發一語,駱謙頁回到位置上改著聯絡簿,一邊觀察那個孩子的狀況。

過了10分多鐘,那孩子講的話沒超過十句,陳渠如看起來相當無力,駱謙頁停下手邊的工作:「渠如,我們一起帶他去會談室。」

陳渠如點點頭。

三人進了會談室,駱謙頁問那孩子:「你很不想回班上對不對?」

「嗯...」

「那先不要回去,你在這裡面待著好不好?」

「好...」

「可以答應老師不要跑去躲起來嗎?」

「好...」

駱謙頁出去拿了一疊A4紙跟幾隻筆後,又回到會談室裡。

「這些紙給你畫畫。」

男孩接過紙筆,走到最裡面的坐位開始畫了起來。

陳渠如洩氣的坐回位置,抓著水杯猛喝,駱謙頁見狀馬上跟她說:「渠如,不要焦躁,這個孩子我們只能盡力了,要通知家長帶他去看醫生了。」

「謙頁...是不是我的能力不夠...」

「不是的,他的狀況我也沒辦法,李主任也沒辦法,我們現在只能安撫,他需要專業醫師治療了。」

駱謙頁接著打開背包,拿出一個造型是葉子櫬上羽毛的戒指,拍了一下陳渠如:「妳看,這個妳喜歡嗎?」

陳渠如臉上帶著喜悅:「好特別的戒指喔!」

駱謙頁輕輕戴在陳渠如的拇指上,陳渠如的臉龐立時嫣紅如上了妝一般,嘴角微微揚起,眼如春水,雲嬌雨怯的看著駱謙頁。

「送給我的嗎...」

「是啊,妳不是想要一個嗎?」

片刻溫馨中,沖淡了剛剛的憂愁。

不久之後,李仲達開完會回到輔導室,放下資料便找駱謙頁去抽菸。兩人坐在頂樓的菸桶前聊了起來。

「謙頁,剛剛開會講到你們班打人的事情,校長叫你有空去一趟校長室。」

「好,也該去打個招呼了。」

駱謙頁又點了一根菸:「仲達哥,我班上對面的二樓,有沒有人自殺或意外死亡?」

「我調過來才兩年,不太清楚耶,怪怪的嗎?」

「我第一天就看到那邊有個模糊的人影,但是距離太遠了,感覺不到她在那多久了。」

李仲達吐了口菸:「你們班對面的二樓...好像是二年三班還是四班,你跟校長打完招呼後,可以找時間去看看阿。」

駱謙頁點點頭,兩個人又繼續抽菸。

「仲達哥,平常你都這樣偷懶嗎?」

「沒有,你來之後才開始的。」

「為什麼?」

「因為你比較會偷懶,我只是陪你一起偷懶而已。」

「這麼誇獎我啊...」

兩人抽了第四根菸後,李仲達說:「國文的教法寫好了,等等拿給你。那位國文老師先幫你寫到段考前,照著念吧!加油!」

駱謙頁無奈的嘆了口氣。

兩人回到輔導室後,駱謙頁去看會談室裡的孩子,那孩子專心的畫著畫,他拿了幾張畫看了一下,有些是花花草草,有些是卡通人物,但是有幾張特別吸引他。

其中有一張是個男性,身上插滿了尖銳物品,還有一張是個人臉,似乎充滿開心的笑容,另外一張是一個人站在草叢裡。

駱謙頁問那個孩子:「這個插滿東西的人是誰啊?」

「那個是刀子。」

「喔好,這個插滿刀子的人是誰啊?」

「班上同學。」

「那這張在笑的臉,還有這張站在草叢的人是你吧?」

「嗯。」

駱謙頁坐下來看著他,那男孩似乎對陌生人相當恐懼,就停下了筆。

駱謙頁柔柔的說:「這個插著刀子的人是不是會欺負你阿?」

那孩子慢慢的回答:「我不敢說...」

「沒關係,你跟老師說,只有我知道,他怎麼欺負你的?」

這時駱謙頁身體開始發熱,但不像之前那樣的高溫,反而像徐徐暖風,男孩突然放下了防備。

「他會打我,還會跟我要錢,昨天還脫我褲子。」

駱謙頁眉頭略鎖:「他欺負你多久了?」

「上學期就開始欺負我了。」

「有跟爸媽說嗎?」

「有說過,我爸媽也來過學校,可是過幾天他又開始欺負我了。」

「你們班導不管嗎?」

「班導只跟成績好的聊天。」

「只有他一個人欺負你嗎?」

「嗯,只有他一個。」

駱謙頁嘆了口氣:「好,我知道了,現在已經第一節課了,你還不想回去嗎?」

那男孩有點哀求的說:「我可不可以留在這...」

駱謙頁想了一下,語帶心疼的說:「好吧,那你以後不想待在教室的時候,只能來輔導室找我跟陳老師喔。」

男孩顯的相當開心,臉上露出一點笑容。

「你叫什麼名字?」

「王偉齊。」

「欺負你的同學呢?」

「朱玉麟。」

駱謙頁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便離開了會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