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亞羅達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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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4-13
【第三章】14.亞羅達市區
科技感十足的特殊款式黑色流線型低底盤轎車，以不疾不徐的速度，駛離正方形玻璃帷幕黝黑大樓的停車場。厚度超薄，卻能擋住狙擊大口徑子彈的防彈玻璃，貼有看不見車體內部強調隱密的深色隔熱紙。黑色隔熱紙折射早上十點刺眼陽光，等速收錄沿途經過以實驗為目的的眾多建築。建築們各自表述不同領域的實驗重要性，各自高矮不一。深藍、墨綠、暗灰或者全黑的玻璃色澤，在由透明材質為天頂罩住的蛋型構造建築物內遍佈。
圍牆的功能有兩種，提供保護安全與限制行動自由。
多少是冠冕堂皇的安全保護，說穿了不過是禁錮。禁錮動搖上位者、既得利益者們權與利的任何人事物。白色巨蛋裡的國家智庫核心——種子實驗室，還真像極了雞蛋裡的黃卵。
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
據說，是哲學上相當複雜的問題。有區隔「誰是雞」、「誰是蛋」、「誰先」、「誰後」的必要性嗎？講得直白一點，不過就是唇亡齒寒的關係。沒什麼好劃分。
白色金屬高聳圍牆圈起的範圍，堪與十座足球場面積相比。車子從位於白色巨蛋建築正中央的種子實驗室地下室，開往出入口檢查岡哨需要一些時間。
車子停在檢查岡哨的出口標示前方，依規定須將後座車窗放下供警衛盤查。
拿著機關槍的武裝警衛向前盤查，一見是TSA指導官——羅曼特，立即肅然彎腰敬禮。站在車旁的武裝警衛透過耳麥向塔台發送指示，高聳鋼質大門向左向右緩緩敞開。在目送黑色車子高科技感十足的流線身影離去後，塔台人員立即按下按鍵，大門又悄然往原本的位置移動。緊閉闔上。
黑色轎車從位在跨海大橋另一邊的起源島，迎風乘馳，途經綿延鋼筋懸吊結構橋面，來到位在跨海大橋這一端的大陸沿岸——NO.3市政治勢力範圍的亞羅達區。
亞羅達區裡邊，冷冽玻璃帷幕高樓大廈幢幢如針葉林叢生，由沿海地帶向內陸蔓蔓匍匐，緊密築成NO.3市的繁華政治經貿中心。
車窗的黑色防彈玻璃外層，能清晰映出外界的路樹，玻璃內層卻鏡射不出羅曼特的心思。打從進入種子實驗室開始時至今日，羅曼特早已學會隱匿自身情緒，甚至到可稱為「擅長」的程度。尤其等下他要與會的那位男人，城府深不可測。即使彼此間有多年合作關係，他仍摸不清那位男人過於變化多端的思緒。面對狡猾如脫兔的人，羅曼特提醒自己不能因為熟識而對其掉以輕心。反倒需要戰戰兢兢。錯了。不是「需要」，是「必須」。
「羅曼特指導官，請問屬下現在是否能向您報告普登司與卡登諾沙的近期狀況？」一名男性渾厚低沉嗓音在羅曼特右耳旁邊響起，語調給人的感覺相當溫暖可靠。
出聲的男性坐在羅曼特右邊，他不是誰，他是TSA位列第二階層的阿賴耶識。今年三十歲。
與面容相稱的成熟穩重個性，是他被羅曼特選為個人助理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則是他的異能力評價位列第二階層，僅次於第一階層的太極、兩儀。
羅曼特身為TSA——政府暗殺情治單位——人造異能者技術指導官之一，同時也是種子實驗室——國家智庫——重量級研究員之一，出門時可不能對人身安全問題掉以輕心。要求隨扈保護自己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將第一階層殺手帶出門，當貼身保鑣的行徑不僅過於招搖，還會洩露種子實驗室的最高異能機密。羅曼特負責掌管第一、二階層的異能者，扣除掉第一階層，也只剩第二階層的三位異能者——伽藍、阿賴耶識、末那識——能考慮。
二十五歲的伽藍，是女性異能者。她的結界異能「伽藍摩僧」，有強大的自我保衛功能，當然也有困住敵人的功能。然而，伽藍並無使用武器的習慣。以可攻可守作為的「隨扈」機動性需求而言，伽藍傾向被動式的異能力並不適合。
況且伽藍若在結界內使用影分身發動武術攻擊，可是會讓結界內的所有人內傷而亡。隨扈不需要如此廣泛的殺傷力，只能從A、B、C選項裡刪除。
十八歲的末那識，也是女性異能者，末那識與阿賴耶識同樣擁有「喚靈異能」。末那識的喚靈異能「十二方天」顧名思義即是能召喚出十二個方位的神靈（東、西、南、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八個方位的八方天，加上日、月天及上、下方天，一共是十二方天）。
末那識對異能力的掌握度很高，控制得宜，有很高的戰鬥力。也是第二階層的三為異能者中唯一善用武器的異能者。
聽說她都把自己擅用的那把黑色長劍喚做「暗黑烈焰邪神」。嗯，這品味，不予置評。她一天到晚拿著自己喜愛的武器，去找第一階層的太極、兩儀麻煩；加上老是不受控制的個性，讓羅曼特連把末那識當作助理人選的考慮都不想。不聽命令者毫無價值，直接從選項中刪除。
至於三十歲的阿賴耶識，是第二階層唯一的男性異能者。其喚靈異能「天龍八部」加上喚鬼異能「八部鬼眾」，控制「靈」方面的能力與末那識能力相當。
雖無擅用武器，但在羅曼特要求佩戴一把具有威嚇作用的手槍在身上時，他不僅願意配合，還特地找教練指導自己如何使用槍枝與射擊部位，可以達到限制敵人行動又不使敵人喪命。
阿賴耶識能意識到「隨扈」的意思：隨從。在主人面臨危險能即時保護，給予敵人適當的反擊即可。這點讓羅曼特相當讚賞。
綜合全方位考量，阿賴耶識便是不二人選。
「嗯，你說吧。」羅曼特身穿政府專為TSA上級官員出席重要場合所需而訂製的黑色軍裝禮服，看起來肅穆威嚴。
「是。」阿賴耶識身上也穿著黑色軍裝，是第一階層到第六階層每位TSA殺手都有一套的正式服裝。
TSA（The Seed Of Assassin）種子刺客，是編列在軍事的政治暗殺情治單位（直屬長官為NO.3市政治勢力範圍的首長，也只有首長擁有發號施令權限。），身著軍裝並無不妥。
據阿賴耶識的詳細報告，夏綠蒂以「普登司事務所/研究室」為名的秘密調查據點，現在的成員們已知曉有關種子實驗室與卡登諾沙十二惡魔的一些事情。果然放長線釣大魚向來是對的，總能釣出意想不到的事。
先前種子實驗室核心防火牆系統發送警報訊息，因為系統察覺到鎖在數據資料庫的幾篇異能實驗早期論文，有被研究員以隱匿網路地址登入瀏覽的痕跡。羅曼特刻意下令防火牆管理員悄然關掉資料存檔的警報，讓該名研究員自認為不露痕跡的將機密論文存檔。
羅曼特派出親信調查，他要知道是誰在偷窺種子實驗室的異能技術。
多年來，NO.3市種子實驗室歷經無數次他國企圖竊取國家智庫機密的行為。無論是間諜潛入，還是電腦病毒侵襲。羅曼特早習以為常，如今拋出誘餌也不過只是抓犯人的例行SOP。
該名竊與資料的研究員，與調查局的謝宇霖調查員是舊相識。透過監聽能知道是另一位席一郎調查員，私自拜託謝宇霖調查員看在兩人的交情份上，能否透過在種子實驗室工作的熟識研究員竊取異能論文資料。
目的是為了找出夏綠蒂（席一郎的青梅竹馬）的父親：夏弗斯——曾經也是參與異能實驗的種子實驗室研究員——的真正死因。好巧不巧夏弗斯在某次執行N6451079與Q0006435的枷鎖實驗中喪命。
編號N6451079的人造異能實驗體，是韋克禮的得意作品。正是TSA這次命令第一階層的兩儀，要取回基因樣本的任務目標。
更湊巧的事有兩件。
其一，席一郎的青梅竹馬夏綠蒂，是調查總局知名的秘密調查員，居然自行打造追尋犯罪蹤跡的精良研究室，可真是驚人。
其二，編號N6451079，現名為陸迦儂的異能者，在普登司事務所工作。夏綠蒂的父親正是被他所殺的。
如此精彩的修羅場故事，可讓羅曼特嘖嘖稱奇。他眼神陰狠，薄唇上揚冷笑。
透過放出去的這條長線，讓等待多年的羅曼特好不容易抓到得以一次除掉政府調查局與韋克禮的機會。完全意想不到。
無論是在TSA的部份，還是種子實驗室的部份，羅曼特老早想把韋克禮與余伯斯除掉。這兩個人都是妨礙他加官晉爵的絆腳石，尤其是韋克禮。於公於私，韋克禮處處妨礙著他。羅曼特恨不得趕快把韋克禮除掉，以洩心頭之恨。
至於調查局的部份，則與等下要見面的那位男人有關。
「羅曼特指導官，卡登諾沙的部份您打算如何處置？立即通知異能者腦意識中央系統控制中心，發送強制兩儀返回種子實驗室的腦波命令嗎？兩儀已違反TSA下達取回編號N6451079實驗體基因的命令。不但不執行任務，還洩露TSA的異能機密給卡登諾沙，照異能者與洩密者處置條例，都該強制命令兩儀回種子實驗室，重灌AI腦晶片資料，讓異能者重新設定回絕對聽命行事的半空殼狀態。」
「不，不用聯絡控制中心發送強制兩儀回種子實驗室的命令。現在，還不到回收的程度。」羅曼特的視線看著前座頸枕，發出陰冷笑聲。
「屬下不懂您的意思。」羅曼特的笑聲，讓拿著平板報告的阿賴耶識微微一愣。
「阿賴耶識，你跟在我身邊當個人助理許多年。你，應該多多少少知道我的計畫吧。能被歸類在第一、二階層的人造實驗體，都是擁有高智商的異能者。」羅曼特轉向右邊，打量阿賴耶識。羅曼特素來毫無表情的刻薄面容，加上一雙眼睛無時無刻散發看透人心的霸道氣場，令阿賴耶識背部微微冒汗。冒著冷汗。
「您是想將製造出最強異能殺手？」阿賴耶識以謹慎選用的字彙組成完整語句。
「只有異能殺手是不夠的，我要的是不容許任何人反抗的『異・能・武・器』。絕對的力量，絕對的控制，絕對的制裁。」羅曼特以比較詳盡的陳述回答阿賴耶識的問句。眼神裡的傲視不羈跟著抑揚頓挫咬字鏗鏘作響，嘴角上揚的依舊是陰險冷笑。
「現在第一階層的太極、兩儀還不夠格達到您的要求嗎？」阿賴耶識自己也未曾看過有關第一階層殺手的異能資料，他只知道三位指導官極力隱匿太極與兩儀的所有相關內容。況且不同階層的異能者所居住的層別是相互隔離的，他無法有任何機會接觸第一階層。更遑論一同執行任務。
「當然不夠，那還只是半成品呢。放兩儀去接觸卡登諾沙，正是為了完成剩下最困難的另一半。」羅曼特說著，視線落在阿賴耶識右手邊的玻璃車窗外。流逝的外頭景色，向後退去的人群們。車子裡的時間彷彿被圈在廣義相對論裡，緩慢到幾近停止。
「那另外一半是？」阿賴耶識不敢擅自猜測過多。肩胛骨上的汗水沿著脊椎滑落，滲進布料的交織纖維中。
「心。」羅曼特毫不猶豫。
「您說的『心』，是指『人心』嗎？」阿賴耶識斟酌說話語氣，深怕洩露出自己的驚訝。
「啊，是啊。」再次的肯定。
「這⋯⋯可真是有點難以理解⋯⋯」阿賴耶識心想，「心」不就是他們這群人造殺人工具最不需要的東西嗎？羅曼特指導官說的話為何與他的認知大相徑庭。
「阿賴耶識，操控『人心』就能操控全世界了。那可是何等讓人慾罷不能的感覺。」羅曼特瞇眼沈醉在自己說出的話裡邊。
過不久，黑色轎車在亞羅達區內一棟高聳大樓的奢華廳堂入口前停下。
兩名戴墨鏡，身穿黑色西裝的人員不疾不徐走向車子後門兩旁，優雅打開車門。另一位戴白色棉質手套，穿黑色燕尾服，打著黑色領結的男性執事，在門口恭迎車內的貴客們。
執事領著羅曼特與阿賴耶識進入電梯，按下樓層按鍵。
「主人竭誠歡迎羅指導官與指導官助理蒞臨，今日特地在本公司的景觀餐廳設下法式宴席隆重款待兩位貴客的到來。」男性執事以彬彬有禮的專業笑容，佐上繁瑣的禮貌說明。
執事語畢，叮的一聲，電梯停在八十五樓。擦得發亮的金色電梯門向左向右敞開。能將亞羅達市區景色一覽無遺的環繞景觀餐廳，映入眼簾。
羅曼特要與會的男人已坐在長餐桌的主位上了。
NO.3市政治勢力範圍的現任立法委員，亦是敦南幫派的現任幫主——
蒲珩。
科技感十足的特殊款式黑色流線型低底盤轎車，以不疾不徐的速度，駛離正方形玻璃帷幕黝黑大樓的停車場。厚度超薄，卻能擋住狙擊大口徑子彈的防彈玻璃，貼有看不見車體內部強調隱密的深色隔熱紙。黑色隔熱紙折射早上十點刺眼陽光，等速收錄沿途經過以實驗為目的的眾多建築。建築們各自表述不同領域的實驗重要性，各自高矮不一。深藍、墨綠、暗灰或者全黑的玻璃色澤，在由透明材質為天頂罩住的蛋型構造建築物內遍佈。
圍牆的功能有兩種，提供保護安全與限制行動自由。
多少是冠冕堂皇的安全保護，說穿了不過是禁錮。禁錮動搖上位者、既得利益者們權與利的任何人事物。白色巨蛋裡的國家智庫核心——種子實驗室，還真像極了雞蛋裡的黃卵。
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
據說，是哲學上相當複雜的問題。有區隔「誰是雞」、「誰是蛋」、「誰先」、「誰後」的必要性嗎？講得直白一點，不過就是唇亡齒寒的關係。沒什麼好劃分。
白色金屬高聳圍牆圈起的範圍，堪與十座足球場面積相比。車子從位於白色巨蛋建築正中央的種子實驗室地下室，開往出入口檢查岡哨需要一些時間。
車子停在檢查岡哨的出口標示前方，依規定須將後座車窗放下供警衛盤查。
拿著機關槍的武裝警衛向前盤查，一見是TSA指導官——羅曼特，立即肅然彎腰敬禮。站在車旁的武裝警衛透過耳麥向塔台發送指示，高聳鋼質大門向左向右緩緩敞開。在目送黑色車子高科技感十足的流線身影離去後，塔台人員立即按下按鍵，大門又悄然往原本的位置移動。緊閉闔上。
黑色轎車從位在跨海大橋另一邊的起源島，迎風乘馳，途經綿延鋼筋懸吊結構橋面，來到位在跨海大橋這一端的大陸沿岸——NO.3市政治勢力範圍的亞羅達區。
亞羅達區裡邊，冷冽玻璃帷幕高樓大廈幢幢如針葉林叢生，由沿海地帶向內陸蔓蔓匍匐，緊密築成NO.3市的繁華政治經貿中心。
車窗的黑色防彈玻璃外層，能清晰映出外界的路樹，玻璃內層卻鏡射不出羅曼特的心思。打從進入種子實驗室開始時至今日，羅曼特早已學會隱匿自身情緒，甚至到可稱為「擅長」的程度。尤其等下他要與會的那位男人，城府深不可測。即使彼此間有多年合作關係，他仍摸不清那位男人過於變化多端的思緒。面對狡猾如脫兔的人，羅曼特提醒自己不能因為熟識而對其掉以輕心。反倒需要戰戰兢兢。錯了。不是「需要」，是「必須」。
「羅曼特指導官，請問屬下現在是否能向您報告普登司與卡登諾沙的近期狀況？」一名男性渾厚低沉嗓音在羅曼特右耳旁邊響起，語調給人的感覺相當溫暖可靠。
出聲的男性坐在羅曼特右邊，他不是誰，他是TSA位列第二階層的阿賴耶識。今年三十歲。
與面容相稱的成熟穩重個性，是他被羅曼特選為個人助理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則是他的異能力評價位列第二階層，僅次於第一階層的太極、兩儀。
羅曼特身為TSA——政府暗殺情治單位——人造異能者技術指導官之一，同時也是種子實驗室——國家智庫——重量級研究員之一，出門時可不能對人身安全問題掉以輕心。要求隨扈保護自己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將第一階層殺手帶出門，當貼身保鑣的行徑不僅過於招搖，還會洩露種子實驗室的最高異能機密。羅曼特負責掌管第一、二階層的異能者，扣除掉第一階層，也只剩第二階層的三位異能者——伽藍、阿賴耶識、末那識——能考慮。
二十五歲的伽藍，是女性異能者。她的結界異能「伽藍摩僧」，有強大的自我保衛功能，當然也有困住敵人的功能。然而，伽藍並無使用武器的習慣。以可攻可守作為的「隨扈」機動性需求而言，伽藍傾向被動式的異能力並不適合。
況且伽藍若在結界內使用影分身發動武術攻擊，可是會讓結界內的所有人內傷而亡。隨扈不需要如此廣泛的殺傷力，只能從A、B、C選項裡刪除。
十八歲的末那識，也是女性異能者，末那識與阿賴耶識同樣擁有「喚靈異能」。末那識的喚靈異能「十二方天」顧名思義即是能召喚出十二個方位的神靈（東、西、南、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八個方位的八方天，加上日、月天及上、下方天，一共是十二方天）。
末那識對異能力的掌握度很高，控制得宜，有很高的戰鬥力。也是第二階層的三為異能者中唯一善用武器的異能者。
聽說她都把自己擅用的那把黑色長劍喚做「暗黑烈焰邪神」。嗯，這品味，不予置評。她一天到晚拿著自己喜愛的武器，去找第一階層的太極、兩儀麻煩；加上老是不受控制的個性，讓羅曼特連把末那識當作助理人選的考慮都不想。不聽命令者毫無價值，直接從選項中刪除。
至於三十歲的阿賴耶識，是第二階層唯一的男性異能者。其喚靈異能「天龍八部」加上喚鬼異能「八部鬼眾」，控制「靈」方面的能力與末那識能力相當。
雖無擅用武器，但在羅曼特要求佩戴一把具有威嚇作用的手槍在身上時，他不僅願意配合，還特地找教練指導自己如何使用槍枝與射擊部位，可以達到限制敵人行動又不使敵人喪命。
阿賴耶識能意識到「隨扈」的意思：隨從。在主人面臨危險能即時保護，給予敵人適當的反擊即可。這點讓羅曼特相當讚賞。
綜合全方位考量，阿賴耶識便是不二人選。
「嗯，你說吧。」羅曼特身穿政府專為TSA上級官員出席重要場合所需而訂製的黑色軍裝禮服，看起來肅穆威嚴。
「是。」阿賴耶識身上也穿著黑色軍裝，是第一階層到第六階層每位TSA殺手都有一套的正式服裝。
TSA（The Seed Of Assassin）種子刺客，是編列在軍事的政治暗殺情治單位（直屬長官為NO.3市政治勢力範圍的首長，也只有首長擁有發號施令權限。），身著軍裝並無不妥。
據阿賴耶識的詳細報告，夏綠蒂以「普登司事務所/研究室」為名的秘密調查據點，現在的成員們已知曉有關種子實驗室與卡登諾沙十二惡魔的一些事情。果然放長線釣大魚向來是對的，總能釣出意想不到的事。
先前種子實驗室核心防火牆系統發送警報訊息，因為系統察覺到鎖在數據資料庫的幾篇異能實驗早期論文，有被研究員以隱匿網路地址登入瀏覽的痕跡。羅曼特刻意下令防火牆管理員悄然關掉資料存檔的警報，讓該名研究員自認為不露痕跡的將機密論文存檔。
羅曼特派出親信調查，他要知道是誰在偷窺種子實驗室的異能技術。
多年來，NO.3市種子實驗室歷經無數次他國企圖竊取國家智庫機密的行為。無論是間諜潛入，還是電腦病毒侵襲。羅曼特早習以為常，如今拋出誘餌也不過只是抓犯人的例行SOP。
該名竊與資料的研究員，與調查局的謝宇霖調查員是舊相識。透過監聽能知道是另一位席一郎調查員，私自拜託謝宇霖調查員看在兩人的交情份上，能否透過在種子實驗室工作的熟識研究員竊取異能論文資料。
目的是為了找出夏綠蒂（席一郎的青梅竹馬）的父親：夏弗斯——曾經也是參與異能實驗的種子實驗室研究員——的真正死因。好巧不巧夏弗斯在某次執行N6451079與Q0006435的枷鎖實驗中喪命。
編號N6451079的人造異能實驗體，是韋克禮的得意作品。正是TSA這次命令第一階層的兩儀，要取回基因樣本的任務目標。
更湊巧的事有兩件。
其一，席一郎的青梅竹馬夏綠蒂，是調查總局知名的秘密調查員，居然自行打造追尋犯罪蹤跡的精良研究室，可真是驚人。
其二，編號N6451079，現名為陸迦儂的異能者，在普登司事務所工作。夏綠蒂的父親正是被他所殺的。
如此精彩的修羅場故事，可讓羅曼特嘖嘖稱奇。他眼神陰狠，薄唇上揚冷笑。
透過放出去的這條長線，讓等待多年的羅曼特好不容易抓到得以一次除掉政府調查局與韋克禮的機會。完全意想不到。
無論是在TSA的部份，還是種子實驗室的部份，羅曼特老早想把韋克禮與余伯斯除掉。這兩個人都是妨礙他加官晉爵的絆腳石，尤其是韋克禮。於公於私，韋克禮處處妨礙著他。羅曼特恨不得趕快把韋克禮除掉，以洩心頭之恨。
至於調查局的部份，則與等下要見面的那位男人有關。
「羅曼特指導官，卡登諾沙的部份您打算如何處置？立即通知異能者腦意識中央系統控制中心，發送強制兩儀返回種子實驗室的腦波命令嗎？兩儀已違反TSA下達取回編號N6451079實驗體基因的命令。不但不執行任務，還洩露TSA的異能機密給卡登諾沙，照異能者與洩密者處置條例，都該強制命令兩儀回種子實驗室，重灌AI腦晶片資料，讓異能者重新設定回絕對聽命行事的半空殼狀態。」
「不，不用聯絡控制中心發送強制兩儀回種子實驗室的命令。現在，還不到回收的程度。」羅曼特的視線看著前座頸枕，發出陰冷笑聲。
「屬下不懂您的意思。」羅曼特的笑聲，讓拿著平板報告的阿賴耶識微微一愣。
「阿賴耶識，你跟在我身邊當個人助理許多年。你，應該多多少少知道我的計畫吧。能被歸類在第一、二階層的人造實驗體，都是擁有高智商的異能者。」羅曼特轉向右邊，打量阿賴耶識。羅曼特素來毫無表情的刻薄面容，加上一雙眼睛無時無刻散發看透人心的霸道氣場，令阿賴耶識背部微微冒汗。冒著冷汗。
「您是想將製造出最強異能殺手？」阿賴耶識以謹慎選用的字彙組成完整語句。
「只有異能殺手是不夠的，我要的是不容許任何人反抗的『異・能・武・器』。絕對的力量，絕對的控制，絕對的制裁。」羅曼特以比較詳盡的陳述回答阿賴耶識的問句。眼神裡的傲視不羈跟著抑揚頓挫咬字鏗鏘作響，嘴角上揚的依舊是陰險冷笑。
「現在第一階層的太極、兩儀還不夠格達到您的要求嗎？」阿賴耶識自己也未曾看過有關第一階層殺手的異能資料，他只知道三位指導官極力隱匿太極與兩儀的所有相關內容。況且不同階層的異能者所居住的層別是相互隔離的，他無法有任何機會接觸第一階層。更遑論一同執行任務。
「當然不夠，那還只是半成品呢。放兩儀去接觸卡登諾沙，正是為了完成剩下最困難的另一半。」羅曼特說著，視線落在阿賴耶識右手邊的玻璃車窗外。流逝的外頭景色，向後退去的人群們。車子裡的時間彷彿被圈在廣義相對論裡，緩慢到幾近停止。
「那另外一半是？」阿賴耶識不敢擅自猜測過多。肩胛骨上的汗水沿著脊椎滑落，滲進布料的交織纖維中。
「心。」羅曼特毫不猶豫。
「您說的『心』，是指『人心』嗎？」阿賴耶識斟酌說話語氣，深怕洩露出自己的驚訝。
「啊，是啊。」再次的肯定。
「這⋯⋯可真是有點難以理解⋯⋯」阿賴耶識心想，「心」不就是他們這群人造殺人工具最不需要的東西嗎？羅曼特指導官說的話為何與他的認知大相徑庭。
「阿賴耶識，操控『人心』就能操控全世界了。那可是何等讓人慾罷不能的感覺。」羅曼特瞇眼沈醉在自己說出的話裡邊。
過不久，黑色轎車在亞羅達區內一棟高聳大樓的奢華廳堂入口前停下。
兩名戴墨鏡，身穿黑色西裝的人員不疾不徐走向車子後門兩旁，優雅打開車門。另一位戴白色棉質手套，穿黑色燕尾服，打著黑色領結的男性執事，在門口恭迎車內的貴客們。
執事領著羅曼特與阿賴耶識進入電梯，按下樓層按鍵。
「主人竭誠歡迎羅指導官與指導官助理蒞臨，今日特地在本公司的景觀餐廳設下法式宴席隆重款待兩位貴客的到來。」男性執事以彬彬有禮的專業笑容，佐上繁瑣的禮貌說明。
執事語畢，叮的一聲，電梯停在八十五樓。擦得發亮的金色電梯門向左向右敞開。能將亞羅達市區景色一覽無遺的環繞景觀餐廳，映入眼簾。
羅曼特要與會的男人已坐在長餐桌的主位上了。
NO.3市政治勢力範圍的現任立法委員，亦是敦南幫派的現任幫主——
蒲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