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藍帶主廚的法式套餐
本章節 4736 字
更新於: 2019-04-17
【第三章】15.藍帶主廚的法式套餐
NO.3市政治勢力範圍將酒店、情色、博弈等聲色娛樂事業，劃分於卡西諾行政區集中管理。經營者們在此區域裡大展身手，相互爭奇鬥豔。
鍛造金屬鑲嵌的對開華麗金色巨門，由一對黑色犄角獅子威嚴鎮守。一隻渾身佈滿圓形斑紋金色花豹的超大型雕像，站在酒店前的別緻廣場中央。
眼睛活靈活現充滿殺氣，金色獠牙從張開的金色血噴大口展露不容他人佔上風的霸氣。
不用細看也能知道，花豹矯健身軀上刻滿紙鈔錢幣堆疊紋路。象徵酒店事業如巨豹敏捷，業績一日沖天。藝術感十足的金錢豹。將近三層樓高的閃亮金屬雕像，替整隻金錢豹襯托出十足十的耀眼霸氣。
以高顏值公關與高品質娛樂聞名於政商名流間的「金豹」大酒店，為敦南幫派所經營。尤其廣場前那尊金錢豹雕像，無數觀光客們爭先恐後拍照打卡的標的物。風潮持續多年未曾減退。
敦南幫派是NO.3市中部地區沿海城市的沿海小鎮小幫派，北飄到「卡西諾區」一圖發展機會。如今各方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的敦南幫派，在NO.3市黑道集團中佔有足以擔當黑道龍頭的一席地位，可見當初蒲珩的父親——蒲䨝徱——決意從沿海小鎮到競爭激烈的市區發展是正確觀點。
在五年前，蒲䨝徱已將手中事業大部份轉交由他的第三個兒子——蒲珩——打理上上下下。在兩年前，委任選上立法委員的蒲珩擔當敦南幫派幫主；自己則是回去中部沿海小鎮，全心全意虔誠經營本家的當地傳統宗教事業。
歷史悠久的真闌宗，每年舉辦的祭典活動聞名整個NO.3市政治勢力範圍。無論是不是信徒，總是吸引大批人潮共襄盛舉，熱鬧非凡。近年透過媒體宣傳，加上人們間的熱烈討論，已讓原先的中部沿海小鎮蛻變成耳熟能詳的觀光勝地。
敦南幫派自家旗下的氣派高樓，位在八十五樓由玻璃打造的環繞景觀餐廳，可遠觀自家位在卡西諾區的金豹大酒店，還可遠眺渺不可見的中部海岸方位，遙想敦南幫派出身的沿海小鎮。飲水思源，是蒲䨝徱教導蒲珩的座右銘。這一點，是蒲珩與設計師商討構思敦南集團營業大樓草圖時，特地要求加入的設計理念。這間餐廳正體現了蒲珩的要求，據說其父親在大樓落成時，站在景觀餐廳裡當著眾來賓面前大力誇讚自己的兒子。
身穿酒紅西裝，黑色襯衫，打著鮮紅領帶，坐在長餐桌主位的男人；正是繼承父親意志，不負期望將敦南集團迅速壯大成同業間聞風喪膽的新興幫派，其新任當家——蒲珩。
「上菜。」主人一聲令下，待命於一旁的執事先生立即透過耳麥吩咐。
帶有嚼勁的煙燻火腿佐無花果與哈密瓜、蘆筍水波蛋沙拉佐松露油醋與甜酒泡泡、香煎白靈菇佐檸檬油醋汁，分別裝在三個瓷質湯匙內。精緻的開胃菜率先上桌。
「羅指導官，法式套餐通常的用餐時間是兩小時。我想，從前的人很有智慧，在這不多不少的一百二十分鐘內，既能品嚐頂級料理又能優雅談論正事。一箭雙鵰，您說是不是呢？」蒲珩嚥下口中咀嚼煙燻火腿與無花果的奇特組合滋味後，笑看坐在他左手邊不遠處的TSA指導官——羅曼特。
「呵呵呵，承蒙蒲先生的雅興，讓我常有機會來到貴公司品嚐美食新賞美景。我想在如此歡快的環境中談論正事，能將談論歧見時容易產生意氣用事的情緒化行為避免掉，是相當高明的交談手腕。彼此越多共識，便能成就越多互利共生的雙贏局面。這點，是蒲先生在短時間內快速成為成功人士的秘訣。」
羅曼特不疾不徐道出蒲珩的經商之道，他舉杯敬了敬坐在主位的男人。搖晃幾圈高腳杯內的寶石紅，他飲一口。是夢洛酒莊出產的夢洛紅酒。柔美魅惑的水果香，混合橡木香在舌尖輕柔化開。果香縈繞鼻息，深邃芳醇不斷襲來的口感令人著迷。
「雖然我涉足經商的資歷尚淺，也是算是與各形各色的人合作過，至今只有羅指導官能準確說出我的經商之道。不愧是國家智庫的重量級研究員，眼光犀利。」蒲珩自麵包籃中拿了一塊麵包，撕了一小角，蘸了蘸醬放入口中。
今日隨餐附上的麵包是佛卡夏和巧巴達，搭配三種沾醬。頂級鹹奶油、冷榨橄欖油巴薩米克黑醋、油封大蒜磨成泥的蒜蓉奶油醬。蒲珩方才選擇用巧巴達先蘸了點橄欖油黑醋，再蘸了點鹹奶油。他喜歡這樣的混合吃法。
「蒲先生過獎了。您在百忙之中抽空與我用餐，我想我也不便打擾您接下來的行程，所以等下便請我的助理向您匯報此次訂單的詳細內容。」羅曼特以眼神示意，坐在他對面的阿賴耶識。
阿賴耶識放下剛拿起的佛卡夏，以餐巾擦拭雙手。起身拿起平板，畢恭畢敬地面向身穿酒紅色西裝的男人報告。男人笑瞇瞇的雙眼裡頭沒有丁點笑意，那是豹子打量獵物的神情。
「據蒲先生的訂單指示，此次向種子實驗室羅曼特先生訂購的活體人造人，數量總共是三千八百六十五具。已實行子宮摘除手術的性愛娛樂用女性人造人：共五百六十五具。提供器官移植的特殊複肢人造人：共一千三百具。除菌烹調用普通人造人：共兩千具。從提供性愛娛樂用女性人造人身上摘除的五百六十五個附有胎盤的子宮，已交由運輸業者低溫送往敦南集團旗下的生物科技公司，作為萃取胎盤素的原料。」
「預計何時會到貨？」蒲珩細細品嚐眼前的蕃茄牛肉蔬菜羅宋湯。
「我已交代運輸業者，將每個營業點核准分配的人造人數目，裝箱分別運送。預計三天後能送達每個營業據點。」
「嗯，還可以。」
「活體人造人承之前的運送方式，每一具人造軀體都是放在特殊保冷櫃裡。需要用時，按下特殊保冷櫃上的喚醒按鍵即可。也依照您囑咐的需求，已用系統做好不同類別的人造人腦意識調教。」在阿賴耶識說明的時候，羅曼特拿起白瓷湯匙，悠然舀了一勺松露奶油蘑菇濃湯放進嘴裡。香濃順口。
「嗯，很好。」蒲珩放下湯匙。湯碗見底，只剩洋蔥渣。
「款項總計為四千五百九十八萬比特幣。每一類別的人造人單一售價，都詳細列在售貨清單內。附件檔電子信已在五日前寄給您過目了。」
「嗯，那份清單我看完了。先前已匯款兩千萬比特幣作為訂金，現在我立即匯款一千五百九十八萬比特幣，還有請羅指導官查收。剩下的一千萬比特幣，在三天後營業點收貨盤點無誤立即匯款。」蒲珩邊說邊操作手機螢幕，叮鈴一聲，阿賴耶識手中的平板即刻收到一千五百九十八萬比特幣的轉帳匯款訊息。
在羅曼特對著平板相機鏡頭掃瞄完視網膜認證，確認收受款項後，阿賴耶識便放下平板繼續回到座位上用餐。
阿賴耶識相當滿意自己點的這碗味增蛤蠣海鮮巧達奶油濃湯，他喜歡讓麵包吸滿濃郁湯汁塞進嘴裡咬的口感。
負責桌邊服務的侍從收拾完空碗後，替每個人擺好一副新餐具與新的潔白餐巾。戴有白色高帽的藍帶主廚接著將金色餐車推到桌邊，替餐桌前的三人一一端上精緻主菜。
「上次，羅指導官在電話裡談到與選舉相關的密報，有把握幾成是『真』的？」待主廚、侍從與執事先生退下後，蒲珩單刀直入詢問。
銀製簡約風格刀子，貼著銀製簡約風格叉子右邊一毫米的方位來回切下一小塊。盤子裡的主餐，是紋煎櫻桃谷鴨胸佐波特酒醬汁。鴨胸外皮酥脆，肉質口感軟嫩。這位聘僱多年的藍帶主廚，向來很懂蒲珩喜歡的口味是什麼。
「透過一些因緣際會，總算讓我循線掌握到一個能剷除調查總局的確切理由。我想這個確切理由製造出的『機會』，對您下個月角逐立法院首長相當有利。加上您的聰明才智，甚至有很大的機會能夠連同行政權、司法權一同掌握。而我，則協助您將NO.3市首長拔掉。將首長的軍事、監察、考試權讓您也一起擁有。」羅曼特強調了「機會」這個詞彙。
「喔齁？說來聽聽。」蒲珩用叉子上的鴨肉蘸了點波特酒醬汁。
「聽取情報是要付出相對應的代價。」羅曼特喝了一口有寶石紅色澤的酒。紅酒配紅肉，是絕配。
「羅曼特，你是吃了幾副人造人的膽啊，竟敢用情報對我討價？」蒲珩的說詞充滿豹子對獵物的威嚇。
「蒲先生，這次的情報非同小可。若非胸有成竹，我怎敢來到您面前直接了當要求報酬呢。」羅曼特心裡嘀咕，烹調人造人的奇異餐點他可一點興趣都沒有。那些人造軀體可都是泡在各種藥劑裡生長而出的，吃進肚的大概不是營養。
「要多少？」蒲珩啜飲高腳杯裡的卡本內蘇維濃。黑莓、黑醋栗與櫻桃為主軸的果味，帶了點黑胡椒與煙燻味，搭上鴨肉很不錯。強勁的單寧和酸度在舌頭上停留許久。
「五百億比特幣。還有⋯⋯」羅曼特不經意地停頓一下。
「還有？」身穿酒紅色西裝的男人挑了眉。
「還有讓我當軍事總長，掌管軍事與TSA。當然，發號施令的仍是您。」羅曼特不經意地說完續接在「還有」之後的句子。
「你好大膽子！」蒲珩怒視，手中刀子直指座位上的羅曼特。
「讓您集所有權力於一身，坐擁NO.3市政治勢力範圍。要求個五百億比特幣，應該不算過分吧。」羅曼特好整以暇地以牛排刀繼續沿著肉的紋理來來回回，切下條烤特選無骨牛小排佐蒜味牛骨汁的美味肉塊。牛肉油花充足，飽滿多汁而鮮甜。
「那軍事總長掌管軍隊與TSA又是意欲為何？」穿著酒紅色西裝男人手裡的銀色餐刀，仍未放下。
「您也知曉，我『擁有』異能人造軀體的『開發技術』。管理與開發是需要權限的，當軍事總長才能更加『便利地』替您發展『秘密異能者軍隊』。」羅曼特加重了「擁有」、「開發技術」、「便利地」、「秘密異能軍隊」這幾個字眼。
「我這個外行人，是必須尊重羅指導官在異能開發與研究領域的專業。五百億比特幣加上軍事總長職位，還算是可以接受的條件。」蒲珩收回懸在半空中握有餐刀的手，思量一會兒說道。
「是五百億比特幣，加上軍事總長『實權』掌管一國軍事與TSA政治暗殺情治單位。當然，連種子實驗室都由我管理。」羅曼特冷冷看著坐在餐桌主位的男人。與他共事多次，羅曼特深知此人狡詐。事先若未講清楚，蒲珩隨時會伶牙俐齒地將事情說成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舌粲蓮花，與他的父親蒲䨝徱一模一樣。吃人不吐骨頭。
「是是是。五百億比特幣、軍事實權、TSA、種子實驗室，都是羅指導官的。等事成之後。」蒲珩姑且順著羅曼特的意思附和。
「放心吧。有我與蒲先生聯手，事情一定會成的。」羅曼特胸有成足，他陰冷地笑了幾聲。
阿賴耶識坐在位置上認真面對眼前白色大瓷盤裡的主菜：炭烤和牛A5肋眼佐鵝肝醬。在炭烤過程融出多餘油脂的和牛肉，搭上外表煎成酥脆的鵝肝醬，多層次口感，清爽不油膩。這樣的佳餚回去種子實驗室可吃不到，他迅速將整盤的肉與鵝肝醬吃完。牛肉只有六盎司，鵝肝醬只比小面額硬幣稍大一些而已，著實可惜。
刀子切肉、叉子插進青菜時與瓷盤觸碰產生的磨擦、輕喀聲，時不時在微妙斷句中，平衡字與字狹縫間的爭鋒相對。
「該上甜點了。」
侍從以最快的速度將桌面再次收拾乾淨，擺好甜點需要用的刀叉組和潔白餐巾。甜點用的金色刀叉，精緻小巧。
金色盤子上，有卡芮蒙起士舒芙蕾、水果雪酪、兩片手工巧克力餅乾、熱楓糖漿。蒲珩將熱楓糖漿淋上舒芙蕾。起司味的蓬鬆軟綿入口即化。侍從端上了杯太妃榛果那緹。
在羅曼特面前的是手工蘋果派塔搭香草冰淇淋，他先喝了期待有點久的蜜蘋玫瑰微舒打。
雪藏巧克力舒芙蕾、玫瑰馬卡龍、手工奶油餅乾、70%巧克力醬擺在金色盤子上，侍從將這些端到阿賴耶識面前。阿賴耶識端起骨瓷杯，湊近杯緣聞了聞煙燻伯爵茶的煙燻香氣，企圖鎮壓自己因為看到滿滿甜點產生的興奮感。
「但我有一個要求。」蒲珩的眯眯笑眼盯向羅曼特，羅曼特正張口咬下淋滿融化香草冰淇淋的蘋果派。上下牙齒咬下千層起酥派皮，發出喀喳清脆聲響。
「您有什麼要求？」嚥下有濃郁肉桂味的蘋果派後，羅曼特用餐巾擦了擦嘴。
「聽說羅指導官開發的異能武器即將要完成，那個名為『太極』的異能武器必須由我掌管。」語氣內毫無「聽說」的不確定感。通常「聽說」，不會只是聽說。
「蒲先生要那個幹嘛。」不是疑問句。
「我需要拴住狗的項圈和鐵鏈。」也不是答覆句。
「住手。阿賴耶識。」綠色火焰覆在阿賴耶識緊握的右拳上，搖曳火焰停在蒲珩鼻尖兩毫米之前。阿賴耶識一雙翠綠色冷峻眼眸，殺意滿滿。
NO.3市政治勢力範圍將酒店、情色、博弈等聲色娛樂事業，劃分於卡西諾行政區集中管理。經營者們在此區域裡大展身手，相互爭奇鬥豔。
鍛造金屬鑲嵌的對開華麗金色巨門，由一對黑色犄角獅子威嚴鎮守。一隻渾身佈滿圓形斑紋金色花豹的超大型雕像，站在酒店前的別緻廣場中央。
眼睛活靈活現充滿殺氣，金色獠牙從張開的金色血噴大口展露不容他人佔上風的霸氣。
不用細看也能知道，花豹矯健身軀上刻滿紙鈔錢幣堆疊紋路。象徵酒店事業如巨豹敏捷，業績一日沖天。藝術感十足的金錢豹。將近三層樓高的閃亮金屬雕像，替整隻金錢豹襯托出十足十的耀眼霸氣。
以高顏值公關與高品質娛樂聞名於政商名流間的「金豹」大酒店，為敦南幫派所經營。尤其廣場前那尊金錢豹雕像，無數觀光客們爭先恐後拍照打卡的標的物。風潮持續多年未曾減退。
敦南幫派是NO.3市中部地區沿海城市的沿海小鎮小幫派，北飄到「卡西諾區」一圖發展機會。如今各方事業經營得有聲有色的敦南幫派，在NO.3市黑道集團中佔有足以擔當黑道龍頭的一席地位，可見當初蒲珩的父親——蒲䨝徱——決意從沿海小鎮到競爭激烈的市區發展是正確觀點。
在五年前，蒲䨝徱已將手中事業大部份轉交由他的第三個兒子——蒲珩——打理上上下下。在兩年前，委任選上立法委員的蒲珩擔當敦南幫派幫主；自己則是回去中部沿海小鎮，全心全意虔誠經營本家的當地傳統宗教事業。
歷史悠久的真闌宗，每年舉辦的祭典活動聞名整個NO.3市政治勢力範圍。無論是不是信徒，總是吸引大批人潮共襄盛舉，熱鬧非凡。近年透過媒體宣傳，加上人們間的熱烈討論，已讓原先的中部沿海小鎮蛻變成耳熟能詳的觀光勝地。
敦南幫派自家旗下的氣派高樓，位在八十五樓由玻璃打造的環繞景觀餐廳，可遠觀自家位在卡西諾區的金豹大酒店，還可遠眺渺不可見的中部海岸方位，遙想敦南幫派出身的沿海小鎮。飲水思源，是蒲䨝徱教導蒲珩的座右銘。這一點，是蒲珩與設計師商討構思敦南集團營業大樓草圖時，特地要求加入的設計理念。這間餐廳正體現了蒲珩的要求，據說其父親在大樓落成時，站在景觀餐廳裡當著眾來賓面前大力誇讚自己的兒子。
身穿酒紅西裝，黑色襯衫，打著鮮紅領帶，坐在長餐桌主位的男人；正是繼承父親意志，不負期望將敦南集團迅速壯大成同業間聞風喪膽的新興幫派，其新任當家——蒲珩。
「上菜。」主人一聲令下，待命於一旁的執事先生立即透過耳麥吩咐。
帶有嚼勁的煙燻火腿佐無花果與哈密瓜、蘆筍水波蛋沙拉佐松露油醋與甜酒泡泡、香煎白靈菇佐檸檬油醋汁，分別裝在三個瓷質湯匙內。精緻的開胃菜率先上桌。
「羅指導官，法式套餐通常的用餐時間是兩小時。我想，從前的人很有智慧，在這不多不少的一百二十分鐘內，既能品嚐頂級料理又能優雅談論正事。一箭雙鵰，您說是不是呢？」蒲珩嚥下口中咀嚼煙燻火腿與無花果的奇特組合滋味後，笑看坐在他左手邊不遠處的TSA指導官——羅曼特。
「呵呵呵，承蒙蒲先生的雅興，讓我常有機會來到貴公司品嚐美食新賞美景。我想在如此歡快的環境中談論正事，能將談論歧見時容易產生意氣用事的情緒化行為避免掉，是相當高明的交談手腕。彼此越多共識，便能成就越多互利共生的雙贏局面。這點，是蒲先生在短時間內快速成為成功人士的秘訣。」
羅曼特不疾不徐道出蒲珩的經商之道，他舉杯敬了敬坐在主位的男人。搖晃幾圈高腳杯內的寶石紅，他飲一口。是夢洛酒莊出產的夢洛紅酒。柔美魅惑的水果香，混合橡木香在舌尖輕柔化開。果香縈繞鼻息，深邃芳醇不斷襲來的口感令人著迷。
「雖然我涉足經商的資歷尚淺，也是算是與各形各色的人合作過，至今只有羅指導官能準確說出我的經商之道。不愧是國家智庫的重量級研究員，眼光犀利。」蒲珩自麵包籃中拿了一塊麵包，撕了一小角，蘸了蘸醬放入口中。
今日隨餐附上的麵包是佛卡夏和巧巴達，搭配三種沾醬。頂級鹹奶油、冷榨橄欖油巴薩米克黑醋、油封大蒜磨成泥的蒜蓉奶油醬。蒲珩方才選擇用巧巴達先蘸了點橄欖油黑醋，再蘸了點鹹奶油。他喜歡這樣的混合吃法。
「蒲先生過獎了。您在百忙之中抽空與我用餐，我想我也不便打擾您接下來的行程，所以等下便請我的助理向您匯報此次訂單的詳細內容。」羅曼特以眼神示意，坐在他對面的阿賴耶識。
阿賴耶識放下剛拿起的佛卡夏，以餐巾擦拭雙手。起身拿起平板，畢恭畢敬地面向身穿酒紅色西裝的男人報告。男人笑瞇瞇的雙眼裡頭沒有丁點笑意，那是豹子打量獵物的神情。
「據蒲先生的訂單指示，此次向種子實驗室羅曼特先生訂購的活體人造人，數量總共是三千八百六十五具。已實行子宮摘除手術的性愛娛樂用女性人造人：共五百六十五具。提供器官移植的特殊複肢人造人：共一千三百具。除菌烹調用普通人造人：共兩千具。從提供性愛娛樂用女性人造人身上摘除的五百六十五個附有胎盤的子宮，已交由運輸業者低溫送往敦南集團旗下的生物科技公司，作為萃取胎盤素的原料。」
「預計何時會到貨？」蒲珩細細品嚐眼前的蕃茄牛肉蔬菜羅宋湯。
「我已交代運輸業者，將每個營業點核准分配的人造人數目，裝箱分別運送。預計三天後能送達每個營業據點。」
「嗯，還可以。」
「活體人造人承之前的運送方式，每一具人造軀體都是放在特殊保冷櫃裡。需要用時，按下特殊保冷櫃上的喚醒按鍵即可。也依照您囑咐的需求，已用系統做好不同類別的人造人腦意識調教。」在阿賴耶識說明的時候，羅曼特拿起白瓷湯匙，悠然舀了一勺松露奶油蘑菇濃湯放進嘴裡。香濃順口。
「嗯，很好。」蒲珩放下湯匙。湯碗見底，只剩洋蔥渣。
「款項總計為四千五百九十八萬比特幣。每一類別的人造人單一售價，都詳細列在售貨清單內。附件檔電子信已在五日前寄給您過目了。」
「嗯，那份清單我看完了。先前已匯款兩千萬比特幣作為訂金，現在我立即匯款一千五百九十八萬比特幣，還有請羅指導官查收。剩下的一千萬比特幣，在三天後營業點收貨盤點無誤立即匯款。」蒲珩邊說邊操作手機螢幕，叮鈴一聲，阿賴耶識手中的平板即刻收到一千五百九十八萬比特幣的轉帳匯款訊息。
在羅曼特對著平板相機鏡頭掃瞄完視網膜認證，確認收受款項後，阿賴耶識便放下平板繼續回到座位上用餐。
阿賴耶識相當滿意自己點的這碗味增蛤蠣海鮮巧達奶油濃湯，他喜歡讓麵包吸滿濃郁湯汁塞進嘴裡咬的口感。
負責桌邊服務的侍從收拾完空碗後，替每個人擺好一副新餐具與新的潔白餐巾。戴有白色高帽的藍帶主廚接著將金色餐車推到桌邊，替餐桌前的三人一一端上精緻主菜。
「上次，羅指導官在電話裡談到與選舉相關的密報，有把握幾成是『真』的？」待主廚、侍從與執事先生退下後，蒲珩單刀直入詢問。
銀製簡約風格刀子，貼著銀製簡約風格叉子右邊一毫米的方位來回切下一小塊。盤子裡的主餐，是紋煎櫻桃谷鴨胸佐波特酒醬汁。鴨胸外皮酥脆，肉質口感軟嫩。這位聘僱多年的藍帶主廚，向來很懂蒲珩喜歡的口味是什麼。
「透過一些因緣際會，總算讓我循線掌握到一個能剷除調查總局的確切理由。我想這個確切理由製造出的『機會』，對您下個月角逐立法院首長相當有利。加上您的聰明才智，甚至有很大的機會能夠連同行政權、司法權一同掌握。而我，則協助您將NO.3市首長拔掉。將首長的軍事、監察、考試權讓您也一起擁有。」羅曼特強調了「機會」這個詞彙。
「喔齁？說來聽聽。」蒲珩用叉子上的鴨肉蘸了點波特酒醬汁。
「聽取情報是要付出相對應的代價。」羅曼特喝了一口有寶石紅色澤的酒。紅酒配紅肉，是絕配。
「羅曼特，你是吃了幾副人造人的膽啊，竟敢用情報對我討價？」蒲珩的說詞充滿豹子對獵物的威嚇。
「蒲先生，這次的情報非同小可。若非胸有成竹，我怎敢來到您面前直接了當要求報酬呢。」羅曼特心裡嘀咕，烹調人造人的奇異餐點他可一點興趣都沒有。那些人造軀體可都是泡在各種藥劑裡生長而出的，吃進肚的大概不是營養。
「要多少？」蒲珩啜飲高腳杯裡的卡本內蘇維濃。黑莓、黑醋栗與櫻桃為主軸的果味，帶了點黑胡椒與煙燻味，搭上鴨肉很不錯。強勁的單寧和酸度在舌頭上停留許久。
「五百億比特幣。還有⋯⋯」羅曼特不經意地停頓一下。
「還有？」身穿酒紅色西裝的男人挑了眉。
「還有讓我當軍事總長，掌管軍事與TSA。當然，發號施令的仍是您。」羅曼特不經意地說完續接在「還有」之後的句子。
「你好大膽子！」蒲珩怒視，手中刀子直指座位上的羅曼特。
「讓您集所有權力於一身，坐擁NO.3市政治勢力範圍。要求個五百億比特幣，應該不算過分吧。」羅曼特好整以暇地以牛排刀繼續沿著肉的紋理來來回回，切下條烤特選無骨牛小排佐蒜味牛骨汁的美味肉塊。牛肉油花充足，飽滿多汁而鮮甜。
「那軍事總長掌管軍隊與TSA又是意欲為何？」穿著酒紅色西裝男人手裡的銀色餐刀，仍未放下。
「您也知曉，我『擁有』異能人造軀體的『開發技術』。管理與開發是需要權限的，當軍事總長才能更加『便利地』替您發展『秘密異能者軍隊』。」羅曼特加重了「擁有」、「開發技術」、「便利地」、「秘密異能軍隊」這幾個字眼。
「我這個外行人，是必須尊重羅指導官在異能開發與研究領域的專業。五百億比特幣加上軍事總長職位，還算是可以接受的條件。」蒲珩收回懸在半空中握有餐刀的手，思量一會兒說道。
「是五百億比特幣，加上軍事總長『實權』掌管一國軍事與TSA政治暗殺情治單位。當然，連種子實驗室都由我管理。」羅曼特冷冷看著坐在餐桌主位的男人。與他共事多次，羅曼特深知此人狡詐。事先若未講清楚，蒲珩隨時會伶牙俐齒地將事情說成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舌粲蓮花，與他的父親蒲䨝徱一模一樣。吃人不吐骨頭。
「是是是。五百億比特幣、軍事實權、TSA、種子實驗室，都是羅指導官的。等事成之後。」蒲珩姑且順著羅曼特的意思附和。
「放心吧。有我與蒲先生聯手，事情一定會成的。」羅曼特胸有成足，他陰冷地笑了幾聲。
阿賴耶識坐在位置上認真面對眼前白色大瓷盤裡的主菜：炭烤和牛A5肋眼佐鵝肝醬。在炭烤過程融出多餘油脂的和牛肉，搭上外表煎成酥脆的鵝肝醬，多層次口感，清爽不油膩。這樣的佳餚回去種子實驗室可吃不到，他迅速將整盤的肉與鵝肝醬吃完。牛肉只有六盎司，鵝肝醬只比小面額硬幣稍大一些而已，著實可惜。
刀子切肉、叉子插進青菜時與瓷盤觸碰產生的磨擦、輕喀聲，時不時在微妙斷句中，平衡字與字狹縫間的爭鋒相對。
「該上甜點了。」
侍從以最快的速度將桌面再次收拾乾淨，擺好甜點需要用的刀叉組和潔白餐巾。甜點用的金色刀叉，精緻小巧。
金色盤子上，有卡芮蒙起士舒芙蕾、水果雪酪、兩片手工巧克力餅乾、熱楓糖漿。蒲珩將熱楓糖漿淋上舒芙蕾。起司味的蓬鬆軟綿入口即化。侍從端上了杯太妃榛果那緹。
在羅曼特面前的是手工蘋果派塔搭香草冰淇淋，他先喝了期待有點久的蜜蘋玫瑰微舒打。
雪藏巧克力舒芙蕾、玫瑰馬卡龍、手工奶油餅乾、70%巧克力醬擺在金色盤子上，侍從將這些端到阿賴耶識面前。阿賴耶識端起骨瓷杯，湊近杯緣聞了聞煙燻伯爵茶的煙燻香氣，企圖鎮壓自己因為看到滿滿甜點產生的興奮感。
「但我有一個要求。」蒲珩的眯眯笑眼盯向羅曼特，羅曼特正張口咬下淋滿融化香草冰淇淋的蘋果派。上下牙齒咬下千層起酥派皮，發出喀喳清脆聲響。
「您有什麼要求？」嚥下有濃郁肉桂味的蘋果派後，羅曼特用餐巾擦了擦嘴。
「聽說羅指導官開發的異能武器即將要完成，那個名為『太極』的異能武器必須由我掌管。」語氣內毫無「聽說」的不確定感。通常「聽說」，不會只是聽說。
「蒲先生要那個幹嘛。」不是疑問句。
「我需要拴住狗的項圈和鐵鏈。」也不是答覆句。
「住手。阿賴耶識。」綠色火焰覆在阿賴耶識緊握的右拳上，搖曳火焰停在蒲珩鼻尖兩毫米之前。阿賴耶識一雙翠綠色冷峻眼眸，殺意滿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