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鈴子(下)

本章節 6768 字
更新於: 2019-04-12
  
  「聽得到嗎?」陌生的男子聲音在耳畔響著,並問:「現在你就快死了,你看見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仰躺在地,雖然上方是被炸開屋頂而見得到灰濛濛的天空,雲低得彷彿在眼前,但此時眼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黑。口裡溢出的血迴流堵住了呼吸,很痛苦卻咳不出,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
  
  快要死了嗎?以阿格勒的身份。
  
  背著十代首領獵殺那麼多人,這種下場只是剛好而已,嘴裡說著為彭格列而做,心裡也很明白對十代首領而言,這就是背叛,自己辜負那份期待,背叛那純真的笑容。
  
  對雲雀來說這是好事吧?如果自己能這麼消失,不用忍受被他遺忘的痛苦,他能再找到更適合他的人,如果想起,時間也能讓他忘記,那很好吧?
  
  一想起要再面對他,還是就這麼死了的好。
  
  太不公平了,那種特殊彈,也想要被打一發,狠狠地朝太陽穴打上一發,該有多好?只有自己記得這份感情,好痛苦。
  
  只是,十代首領的左右手真的要換山本了。也不錯,十代首領本來就比較信賴他,不承認不行呢。
  
  應該不會讓誰傷心吧?獄寺隼人只是消失而已,死的是阿格勒啊。
  
  「什麼都沒看到,就是你能活下去的證據,因為我在這裡。」
  
  痛苦彷彿被吸去,像霧一般的……
  
  驚訝地起身,眼前的人也穿著囚服,沒有特色的長相,並且是同間寢室的室友。
  
  被救了嗎?
  
  「我是化妝師,無論是創傷還是痛楚,我都能用化妝術幫你隱瞞,只要三個月,三個月沒人戳破這層假象,它就會變成真的。」
  
  「那麼,讓我看看你能不能活過這三個月吧?」
  
  「什麼?不用擔心,如果是在醫療發達的地方,也不見得會死去。」
  
  『假的,久了也能成真。』
  
  『人心更是如此。』
  
  右手執槍對上眼前的救命恩人,獰笑起:「我只需要死亡和遺忘,不需要救贖!」
  
  幻術師轉眼消失了蹤影,只留下:「老大躲在倉庫裡。」
  
  「啊,馬上去結果他。」
  
  補充彈藥,吻上槍口,以瘋狂前行。
  
     *     *     *     *     *
  
  屍體積累成山,每一具都是不該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左手是炸藥,右手是手槍,靠這兩樣東西找不到回去的路。
  
  身後是自己一路走來的腥紅道路,前方是一望無際的黑色沙漠,右邊是屍山,左邊是懸崖,除了繼續前行,也沒別的路可走。
  
  『也走了很久,來這裡休息一下吧。』
  
  沾滿血的手拉過持槍的右手,朝屍山跌去,心裡想著『也好,這裡感覺挺不錯的。』,但嘴裡卻說了『不行,有人等著我。』。
  
  『我們的血肉可以溫暖你、滋潤你,這樣還不夠嗎?』
  
  『說什麼呢?我可不是為那種原因把你們變成這樣。』
  
  聽見有個熟悉的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所以起身繼續前行。
  
  盡頭可以見到誰?
  
  越過漫漫沙漠之後,有誰等在那裡?
  
  是一直呼喚自己的人嗎?
  
     *     *     *     *     *
  
  『當我倒下時,你是以什麼樣的心境守在我身邊?』
  
  『現在的你,做著什麼夢?』
  
 『有沒有夢到我?』
  
  潔白的單人病房裡,床上躺著的人依舊睡得極沉。總是替別人選著花束的人,雲雀為他選了無香的白百合,第一次送給他的花,並不是交到他手裡。坐在床旁,雲雀把自己的手交到那冰冷的指間,靜默無語。
  
  山本坐在另一側,只是靜靜地待著,並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手被緊握著,雲雀抬頭看上,還戴著氧氣罩的那人已經睜開銀色的眼睛,帶著笑意,發出沙啞的聲音:「很沒誠意哎……為什麼不穿醫師服來看我?」
  
  靜了一秒隨即起身出病房,沒多久便套著院長的白大褂與聽診器回來,在獄寺的床旁欠身吻上他的額頭,並笑起:「滿意了嗎?」
  
  「看起來是很厲害的醫生……」獄寺笑答,並再度閉眼:「我的生命,就拜託你了。」
  
  「雲、雲雀先生?!」被搶了白大褂的院長追進來,慌慌張張地,但看到穿著白大褂的雲雀也傻眼了。山本忍不住笑起:「搞什麼呢?」
  
  「就是!搞什麼呢?」院長也跟著嚷起。
  
  「這幾天這件衣服我先徵用了。」雲雀只是冷淡地這麼說著。
  
  「我也去弄件醫生服來穿著好了。」山本笑著。
  
  院長生氣地推起眼鏡:「會造成其他人困擾!請別這麼做!」
  
  山本依舊一臉樂呵的笑:「只在這裡穿,不會有問題的啦!」
  
  吵嚷著時,獄寺撐著五臟六腑的疼痛坐起,拔掉臉上的氧氣罩:「能給杯水嗎?」
  
  「吶。」山本遞來一杯清水。
  
  「謝了。」接過並飲起。在院長無奈地離開後,才問:「多久了?」
  
  「第四天。」雲雀回答。
  
  「不參加集訓沒關係嗎?」獄寺看向山本。
  
  山本聽著有點惱火:「發生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去參加?」
  
  「抱歉。」獄寺不再出聲,雖然有很多想知道的事,像是那時候為什麼要緊抱著不放之類的。正感到罪惡感時,雲雀緊緊抱住了他,而無法思考。
  
  「不是還有該對我說的話嗎?」
  
  先是一愣,然後想起約定,而微笑起:「我回來了。」
  
  發覺手腕上的圖案被巧妙地塗顏料掩飾著,昏迷中似乎一直有聽見他的聲音,一直被他好好護著,而感到歉疚。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山本看得有點不是滋味,而起身自雲雀對面抱上他們:「我也很擔心啊!」
  
  「不要瞎攪和,笨蛋。」獄寺感到無奈並生氣,真搞不懂為什麼體育系的都喜歡肢體接觸。
  
  「滾開。」雲雀抬頭一瞪。
  
  「不要。」山本蹭上銀髮,而一臉滿足。
  
  稍晚,里包恩和風一起出現時,便見雲雀和山本兩人都穿著醫生裝扮,其中一個的名牌還是院長的。里包恩一秒變裝成醫生,並抓住風:「合群一點,風也來。」
  
  「咦?在下也要?」
  
  一陣騷動後,風也被硬扮成醫生,因感到孩子氣而無奈著。獄寺笑起:「同時有四個醫生來照顧我,真是太安心了。」
  
  晚一點來的草壁愣了幾秒:「那,我扮護士?」
  
  山本回以傻笑:「別吧?害獄寺傷口裂開怎辦?」
  
  「我穿就夠了,其他人都是多餘。」這麼說著的雲雀正因人數越來越多而坐不住。山本笑回:「醫生當然是越多越好啊!」
  
  發現主子要怒了,草壁很聰明地站到病房門外去。
  
  「恢復得很快呢。」里包恩純良的微笑。
  
  「在下替你熬了魚湯來,能喝嗎?」風拿出保溫瓶。
  
  「能,謝謝。」獄寺接了過去,並問:「我只記得田中拿刀捅了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
  
  聞言山本變了臉色,里包恩只說:「她要捅的是山本。」
  
  「嗯。」獄寺也記得她要捅的是山本,所以情急之下推開他。看向山本,問:「那是預謀犯罪?」
  
  「難說,身為壽司店的準媳婦,帶把刀逛街也是很合理的。」里包恩回答。
  
  風看著里包恩:「田中出事,警察應該聯絡上她父母了。他們來找過山本的父親嗎?」
  
  山本回答:「他們登門拜訪過,但是只提到鈴子持刀傷人的事,警察好像沒說太多,希望父親幫忙籌錢請律師之類的。」
  
  「他們不知道他們女兒想殺的人是你嗎?」獄寺感到可笑,看向山本:「勸你別對她心軟,她說的重病奶奶幾年前就死了,她帶你看的奶奶是別人家的奶奶,一樣姓田中,有老人痴呆症,是她打工時攀上認識的老奶奶。」
  
  「我被騙了?你知道為什麼不說?」
  
  「質疑我之前你應該先去查證,何況你們打得火熱我才不想多話。」覺得說夠了,獄寺飲起水來。
  
  山本自嘲地笑:「結果我一個人被耍得團團轉嗎?」
  
  「濫好人兼棒球笨蛋嘛,遇到壞人是沒辦法的事。」獄寺說著,並感嘆:「如果你們是真心相愛,再多謊言都能被原諒。」
  
  「我可不會原諒。」聽了許久的雲雀說了一句,引來獄寺輕撫上他的手背。
  
  在心中琢磨了許久,山本探身吻上正要打開保溫瓶的獄寺臉頰,笑著:「我果然不能沒有你啊。」
  
  「笨蛋!你做什麼?!」獄寺久違地炸毛。
  
  山本看向已經亮出浮萍拐的雲雀,笑語:「我不會放棄,要是你敢露出任何破綻,我會立刻搶回來的。」
  
  「哼,有意思。」雲雀收了拐子坐回去:「今天先饒過你。」
  
  「那換親嘴唇好了。」山本舔著嘴唇,手指拉來獄寺的下巴,立刻被保溫瓶擊殺,獄寺怒吼:「當我死了是吧?!小心我揍死你!!!」
  
  因為揍人的動作太大而疼得屈起身子,被風和雲雀一左一右地撫背關切。數十秒後眼裡泛淚起身,以手指撥去眼淚,問:「田中呢?我想見她。」
  
  山本趴在地上回答:「在警局,精神很不穩定,她父母說等她冷靜下來再去看她。」
  
  獄寺抬頭看向雲雀,並笑著:「能介紹個律師嗎?」
  
  「才醒來就進入工作模式?」風感到無奈。
  
     *     *     *     *     *
  
  灰暗的審訊室,雙手上銬的鈴子被員警帶入,坐在木椅上,並等來坐在輪椅上、由雲雀推進門的獄寺,與他們一同的還有一名律師。
  
  來這裡之前回過家一躺,獄寺換上深棕色西裝與同款布料製作的背心、白襯衫搭深紅色領帶,就算不能任意活動也還是堅持把自己打理得乾淨筆挺。雲雀脫下醫師袍,換上黑色西裝、白襯衫與茄紫色領帶,與獄寺一樣的搭背心款式。
  
  見獄寺堆著一臉笑容、雲雀一臉冷淡,鈴子便怒了:「你們來做什麼?!死同性戀!裝什麼幸福的樣子?!你們才是最不該得到幸福和祝福的人!噁心!!!」
  
  兩人神色不改,只是靜靜聽著。
  
  「叫雲雀的是吧?別得意,那個人和山本武有一腿!我親眼看到他們兩個抱在一起!所以我才會一氣之下拿刀殺他們!如果你還是個男人、應該要打他啊!搶我的男友!給你戴綠帽!他是最該殺的!」
  
  雲雀依舊面癱,獄寺笑回:「聽不懂妳說什麼。」
  
  「別裝傻了!小武喜歡你那麼久,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所以才會發瘋似的死抱著你不放!」
  
  「山本對誰都是那樣,我不是特例。」不改笑容:「如果抱誰就喜歡誰,被他抱最久的不就是妳嗎?如果妳不覺得那是愛,為何在我身上就變成是了?」
  
  「我看得出來!你們騙不了我!」
  
  「那是妳的妄想,不是事實。」說著,並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畫起:「今天來見妳是為了這件事。」
  
  將手機畫面亮給她看,那是大學網頁留言版,畫面停在標題為『山本武老婆的高中珍貴影片公開』的位置,鈴子臉色轉為鐵青。獄寺收回手機:「知道這是什麼吧?要點進去看看嗎?」
  
  鈴子咬牙切齒:「你貼上去的嗎?爛人!大爛人!」
  
  「才不知道是誰貼的。妳不否認真令我意外,不然我打算打開來給在場的人觀賞呢。」
  
  鈴子怒瞪:「不是你還有誰?」
  
  「妳的恩客?」獄寺笑得很燦爛:「帶妳入行的前男友?」
  
  「你!」鈴子反而冷靜下來了:「從哪裡知道的?知道多少?」
  
  「本來是打算拜託徵信社的,但是早就有人委託他們調查妳的事,所以資料意外的很快入手。」獄寺回歸職業用笑容:「今天主要也是要說這件事,早在半年前,妳的事,山本伯父早就一清二楚了。」
  
  鈴子沉默了。
  
  「伯父知道妳過去的荒唐事,但還是接納妳成為他的家人,把他重要的兒子交給妳,而妳卻想毀掉他唯一的親人,妳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希望妳能好好反省,並且去山本家道歉懺悔。」以溫和的語氣說完想說的話,獄寺抬頭看向雲雀:「我們可以走了。」
  
  沒有任何錶示,雲雀只是推著他離開,同行的律師跟上,在離開警局後,獄寺向律師問:「我要提出求償,能拜託你嗎?」
  
  「包在我身上,現在我就去準備相關文件。」
  
  「拜託你了。」
  
  招呼打完,律師開著自己的車回事務所。獄寺忍痛起身,讓草壁幫忙收輪椅。
  
  「你看起來有點生氣。」獄寺看向扶住他的雲雀。
  
  「你對那女人太上心了。」雲雀語氣冷淡,要他來說那只是個秒秒可以隨手處理的垃圾,雖然他不會這麼說出口。
  
  「我對找我掐架的人一向是會打回去。」
  
  對淺笑著的媳婦沒辦法,雲雀只心疼他輕了許多的虛弱身體,而在心裡嘆息。
  
  「回醫院吧。」
  
     *     *     *     *     *
  
  「獄寺先生!請你好好待在醫院!別再亂跑!有點內臟縫滿縫合線的自覺行嗎?」
  
  一回到病房,就被護理長氣勢洶洶地警告,只得保證:「不會再亂跑了。」
  
  「嗯!看在雲雀先生的份上這次就原諒你!再有下次就要請你離開醫院!」
  
  『我還寧可離開醫院……』默默在心裡回嘴。
  
  在護理長警告完離開後,病房終於安靜下來。獄寺扯開領帶解了第一個扣子坐上病床床沿,想著要換上病人服就覺得麻煩,拿起護士留下、裝著藥片的紙杯,仰頭一口嚥下而皺起眉頭。
  
  接過雲雀遞來的清水,飲著並納悶起,雲雀很乖?總覺得特別聽話,而且不對他動手動腳。
  
  拉過雲雀有點涼意的手,以淺笑指示:「躺到床上。」
  
  「又想做什麼了?」雲雀一臉似笑非笑,只是坐在床沿,被獄寺往床墊上推才躺下。獄寺脫了鞋子,趴伏在他身上,有點壞壞的笑:「難得你完全不出手,也就是說我可以對你做點什麼?」
  
  「別讓傷口裂開,想做什麼隨你。」雖然說得很冷靜,但直視著獄寺的眼神還是有點期待。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就是想用眼睛以外的地方確認你的存在。」
  
  『也就是,用你的血肉來溫暖我。』
  
  獄寺閉上眼,伸手撫上雲雀的臉龐,輕撫著,像是一邊記憶著,額頭、頭髮、耳廓,然後低身輕吻起,臉頰、眼皮、鼻尖,落下了一個又一個、並非以話語說的『喜歡你』。
  
  自鬆開的領口內滑出的狗牌打在雲雀的領帶上,沒有聲響,卻有一分重量。
  
  見到獄寺倒下時,那瞬間有什麼東西自體內被抽空,所以他能冷靜處理而不先殺了山本和田中,只理智地等待這段時間過去。而此時,則一點一點地被填充回來,是不是那時被抽掉的東西不得而知,但那時留下的空洞,的確正被獄寺慢慢填滿--以他慣有的柔軟親吻。
  
  不論喜不喜歡獄寺這麼做,他需要被這麼對待、渴求這樣的溫柔,來確定這段感情不是只有單向,自己也是被愛著的。獄寺是個很不安定的人,就算手抓得死緊,他也有辦法一瞬間就消失無蹤,雖然有了約定,偶爾還是會懷疑自己在他的心裡究竟佔了幾分重量?
  
  所以,很需要這種類似舔傷口的行為。
  
  雲雀抬手扶上他的腰,斜瞪把門開了一點並正要開口打招呼的人,讓那不速之客傻住並閉嘴。
  
  獄寺的動作輕柔甜膩得像貓兒調情,吻遍他的臉、耳與頸項,但就是故意避開嘴唇,所以雲雀主動迎上。他也只是淺笑,以舌尖勾舐對方口內牙與舌,交纏著、挑逗著,之前的吻訴說著喜歡,現在的吻則是愛,不以性為目的,單單只是因為愛。
  
  以手指觸碰、以吻探索,並嗅聞氣味,努力以全部的感官去記得這個人,良久,才睜眼,銀色的眼睛溢著喜愛的溫情,不發一語。
  
  雲雀微揚嘴角:「滿足了嗎?」
  
  「先這樣就好,留點之後慢慢享用。」
  
  心滿意足地低頭正要靠上雲雀的頸項,眼角餘光映入門口熟悉的身影,嚇了一大跳差點跌下床,所幸雲雀手快按住他,否則要再進一次手術室。
  
  「十、十、十代首領!」過度震驚而結巴。
  
  門口的綱吉嘆笑著起手打招呼:「傷勢還好吧?來晚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剛才知道你發生車禍的事。」
  
  「如您所見!我很好!沒事!」想起特別拜託過里包恩和山本隱瞞田中的事,身為十代首領的左右手居然被一般的弱女子拿刀給捅了,怎麼說也太丟人:「非常抱歉沒能及時招呼您!我立刻……!」
  
  話還沒完,雲雀拉起薄被子蓋上他,並將他擁入自己的懷裡:「受傷的人還想招呼誰?乖乖躺下吧。」
  
  綱吉感受到雲雀凌厲並充滿殺意的眼神,便立刻賠笑跑進來放了一籃蘋果才離開:「你沒事就好,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們,再見!」
  
  逃難似的離開那病房,綱吉伸手捂上臉,想著自己現在表情會不會很奇怪?那色氣滿滿的畫面難以從腦海中抹去。認識那麼久,第一次見到獄寺那一面,性感,並且蠱惑人心。
  
  那樣子的行為要他或京子都做不出來,既無法像獄寺那麼大膽,也無法像雲雀那麼冷靜,他們倆都是很容易害羞的人,但或許今晚可以試試看?剛剛那兩人的氛圍非常好,讓他捨不得關門離開,明明知道自己不該站在那裡看。
  
  『好像有點理解雲雀前輩那麼喜歡獄寺君的理由,而且有點驚訝獄寺君有那麼喜歡雲雀前輩,總覺得有點羨慕,能有一個人那麼喜歡自己。』
  
  『雖然並不是說跟京子沒那麼好啦。』
  
     *     *     *     *     *
  
  在綱吉離開後,雲雀打開被子,縮在他身上的人正蒼白著臉冷汗直流,發覺雲雀正看著自己時,回以笑容:「謝了。」
  
  「什麼時候才能別一看到澤田就激動?」
  
  「都已經是反射動作,改不了。」獄寺起身挪位給雲雀:「要是改得了,就能更得十代首領信賴,可惜改不了。」
  
  「你還是躺好休息吧。」雲雀這麼說著時,視線停在獄寺開始解扣子的手指上,在那白色襯衫下,有著蒼白了許多的身子,與隱約可見的手術縫合傷口,而脫口問:「這傷是誰造成的?」
  
  「如果要問強不強?那已經是死人嘍……就是資料上死亡的兩名看守。」獄寺的笑容也顯得蒼白:「我能處理的對象對你來說都小菜一碟。」
  
  見獄寺脫下襯衫,雲雀轉頭離開病房,只留下一句:「變得更強吧。」
  
   「那是當然。」一邊回答,一邊穿上像兩件式睡衣的病人服。
  
  身為十代首領的左右手,老是隨隨便便被路人甲乙丙丁打趴這怎麼行?就算在阿格勒的身份時不能使用炸藥和彭格列齒輪,那也不能拿來當作藉口。
  
  必須成為更可靠、值得信賴的人。
  
  之前偷偷請風太排名,在守護者中,十代首領認為值得依賴的排行榜,自己居然只贏過藍波、六道骸和草坪頭,真是一大打擊,但回顧起自己的表現的確一直很不佳,光是忠誠是不夠的。
  
  附帶一提,左右手的適任排行榜一直出不來,風太的解釋是可能十代首領根本沒想過這件事,才會排不出名次,也就是自己並沒重要到讓十代首領認為他有左右手,又是另一個打擊。
  
  不禁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