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鈴子(上)

本章節 7457 字
更新於: 2019-04-09
  
  「怎麼了?今天狀況不好。」
  
  早上,獄寺與風打完一輪拳後,被風關心了。昨晚幹了什麼事怎可能說得出口?只是唐裝的高領與寬鬆正好遮住脖子與手腕的圖案、不把頭髮往上夾就看不到火傷,所以可以不用翹課而已。日課不想翹,早上的巡邏更不想翹,所謂的人生不就是無趣的行程所堆疊起的嗎?
  
  特殊顏料製作的假刺青必須在空氣中曝露三天後才洗得掉呢。
  
  「……沒什麼,不用在意。」想不出什麼好說法,於是打混過去。
  
  「縱慾要適可而止,在下也會說說雲雀。」風的表情微妙得好像昨晚的事他一清二楚一樣。
  
  「不要特別去提啊,這種事。」獄寺臉微紅地不悅出聲。
  
  「說什麼呢?在下本來就是被裡包恩拜託這種事。」風依舊和氣的笑容。
  
  「如果昨晚吵到你休息,我先道歉啦!」
  
  「在下沒被吵到,你們昨晚做什麼去了?」
  
  怎麼好像不好好交待不行?獄寺紅著臉深思著,數秒後才遲疑地:「……行房?」
  
  「這、這樣啊?」風僵著笑容,語氣有藏不住的慌,眼神飄到一旁:「夫妻,這種事應該的,是在下僭越了。」
  
  「?」
  
  『這個人雖然實際年齡大我許多,但其實是很保守清純的人吧?跟大魔王完全不同。雲雀小時候也這麼可愛嗎?稍微妄想一下不會遭天譴吧?』
  
  稍微鬆懈一下精神,下半身就開始抗議了,陣陣鈍痛讓他跪在地上起不來:「……糟糕,早餐還沒準備。」
  
  「雲雀一早就讓草壁張羅去了,應該料到你支撐不住吧?」風走來他身旁關切:「在下身高不夠扶起你,幫你找雲雀嗎?」
  
  「我自己可以,你先走吧。」苦笑著回答,一部份也覺得根本自討苦吃。
  
  「真的沒關係嗎?」見他出的汗更像是冷汗,風伸手來想探探他的體溫,卻被感到驚慌的獄寺躲開:「昨、昨天晚上留下不少痕跡!不想被看到……」
  
  「這、這樣啊?」一提到那個話題,風也想退避了,撐著個笑迅速離開:「你休息休息,在下先行離開了。」
  
  「哦、嗯……」不知道該接什麼話而變成很隨便的回應,並心虛起:『感覺自己變成很糟糕的大人了。』
  
  純真的童年已經一去不復返了,這時候感觸特別深哪。
  
     *     *     *     *     *
  
  上衣是黑色彈性材質無袖高領背心,把狗牌拉出衣外,下著是黑色牛仔褲加上寬版斜扣的帶釘皮帶,左右手戴上寬版皮革腕帶,套上純白帶螢光亮條裝飾的運動外套,在眉上火紋圖案之上再貼上一片貼布,自庫藏的骷髏戒裡選了幾個戴上指間。
  
  倚在門旁看著他興高采烈地給自己選戒指,雲雀雖然不大高興,但看在他很開心的模樣,就算了,只問:「又要去找澤田?」
  
  「今早的巡邏沒去成,現在去很可能可以見到十代首領。」說著時轉了半圈正對著雲雀,一手插腰一手置胸前比了個手槍的手勢:「如何?穿這樣很酷吧?」
  
  雲雀有點窩火地走上前,雙手扶上他的肩膀,並將外套扯脫開,裸露出獄寺的上臂,低頭吻咬上裸著的肩膀,在獄寺蹙眉起時,留下一道明顯的吻痕。
  
  「小心別掉了外套。」冷笑說著並放開了獄寺,好像是給他出門招蜂引蝶的小懲罰。
  
  獄寺有點生氣地環上雲雀的頸子,把對方扯下並以舌尖舔上他的嘴唇,有點賭氣地:「只有你會對我做這種事!十代首領跟山本他們才不是你這種大色鬼。」
  
  『是你自己太遲鈍沒發現而已。』
  
  以對方的唇與舌堵住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語,有點小生氣的表情讓面前的人看起來稚氣好幾分,說他是成年人都沒人要信吧?糾纏的長吻令獄寺的眼神迷離起來,雲雀覺得直接推倒或許是個好主意,可以讓他的愛妻出不了門。
  
  但是獄寺還是推開了他,帶點潮紅的臉龐與紊亂的吐息,明明情慾已經產生,還是忍了下來:「等我回來再陪你,我還是要去見十代首領。」
  
  雲雀感到不快。
  
  「我也有不能退讓的東西,那就是身為十代首領左右手的尊嚴。」
  
  這麼說著的獄寺有著高傲的姿態與逼人的英氣,雲雀回想起自身的堅持,認同並且發覺了,自己當初應該就是被他這姿態給吸引了吧?就算是這弱小的動物,也是有與自己可以相比的東西,只是單純寵著他,沒把他的目標與尊嚴給寵沒了,真是太好了。
  
  不自覺地揚起了舒心的笑,雲雀說了句:「去吧。」
  
  「我去去就回。」給了雲雀滿懷的擁抱後,開心地邁開步伐離去。
  
  目送那背影,心想或許自己是綁他綁得太緊了,雖然不安,雖然害怕失去,但一味的禁錮與綑綁終究不是辦法。
  
  在獄寺房外目睹一幕十八相送,風嘆笑:「雲雀也算有長進了。」
  
  他的聲音被雲雀逮個正著:「跟我到道場去,今天必定要將你咬殺。」
  
  「在下並不是來當升級工具的……」
  
     *     *     *     *     *
  
  因為心意被雲雀認同了而感到開心,慢步走到綱吉家門口時是一臉愉快的,但馬上就碰到讓他一秒變臉的人物:「棒球笨蛋,一早就出現在十代首領家門口想幹嘛?想跟我比誰能更早向十代首領請安嗎?」
  
  「請安什麼的打個電話就行了吧?」山本一臉笑嘻嘻:「喲!早安!」
  
  『因為知道你會過來所以早就在這裡等著的。』這種話是怎樣也沒可能說出口啊。
  
  「打電話太隨便了。」獄寺一邊回答一邊躲在門柱後,朝門內觀望有沒有碧昂琪的身影。
  
  「還是老樣子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阿綱說碧昂琪今天和里包恩去約會了。」說著時,一手搭上獄寺的肩膀。明明國中時常這麼做的,現在做起這動作卻莫名緊張。
  
  只是和國中時被一秒甩開的情況不同,今天是下巴被金屬般冰冷的東西抵著,還伴隨了一聲喀咑,像是動作電影裡常能聽到的那種……
  
  「獄寺君!你在幹嘛?!」綱吉慌張的聲音從門內傳來,並跑來門口,一邊緊張地東張西望:「不要拿那東西對著山本君啊!會死人的!被看到也不好!」
  
  「十代首領!」一見到綱吉就笑個心花開,並扣下板機,只見山本猛地朝後彈了開。獄寺把槍拿開,笑道:「是整人玩具,不是真的,而且電力很弱,只會痛一下而已,十代首領請安心!」
  
  山本很快站定,搔頭笑得很樂:「嚇死我了!原來只是整人玩具啊!」
  
  獄寺回以冷笑,並模仿電影角色般地別過頭去吻了一下槍口:「如果不是在並盛,你就要小心了。」
  
  雖然只是好玩做的動作,山本卻有被一箭穿心的感受。
  
  「呃……一早玩這個不會太刺激嗎?」綱吉無奈表示。
  
  獄寺收了玩具槍,恭敬地向綱吉敬禮:「十代首領早上好,今天有什麼行程?需要我護衛嗎?」
  
  「今天要趕論文。」長吁一口氣,綱吉一臉很累的模樣:「里包恩瞎攪和一通,論文題目臨時被改成『黑手黨的活動與國家經濟之影響』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都不知道要從哪裡下手好了。」
  
  「我也來幫忙吧!」獄寺這麼說,被綱吉搖頭回絕:「里包恩說如果不是我自己獨力完成,回來有我好受的。」
  
  如果讓獄寺插手,可能幾頁的內容會變得跟大英百科一樣厚,那就更寫不完了。
  
  「那我來應……」獄寺話還沒斷,山本便出聲打斷了他:「香味不同了,這是雲雀的洗髮精的味道嗎?」
  
  臉上沒笑意的山本有種無形的壓迫感,令原本聊著的兩人同時安靜下來。獄寺直面回應:「嗯。」
  
  伸手拉開他外套的領子,便可見到在裸著的肩上那顯眼的吻痕。
  
  還沒習慣這兩人的關係嗎?光是發現一點痕跡,就像心被砍了一刀似地,極痛,且憤怒。但是也有自覺自己的感情是錯誤的、不合理的,所以不能說、不能表現出來。
  
  發現山本的不對勁,但綱吉不知道該怎麼打這個圓場。獄寺只冷冷拍開他的手:「不要說這種像狗的話啊。」
  
  『獄寺君!這是在火上加油啊!』綱吉內心慘嚎著。
  
  『要是能像狗一樣直接上了你就好了。』獄寺的話彷彿利刃般切斷山本的理智,而直視著獄寺的眼睛笑起:「同志之間是怎麼做的?你也教教我好不好?」
  
  「你又不是同性戀,學這幹嘛?」獄寺正色回問,山本只打迷糊仗:「好奇?」
  
  「等、等、等一下!你們不要在路上這樣(調情)!」
  
  「哦,那你是做好被我捅屁眼的覺悟嘍?」獄寺冷然回問,並說了:「如果只是想捅別人屁眼,田中也有,不用找我。」
  
  獄寺的話像桶冰水倒在山本頭上,令他凍結而無語。綱吉反而鬆一口氣而轉為乾笑幾聲。獄寺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鑑於場面太冷,綱吉說起:「外頭有點熱,你們進來喝點冷飲吧。」
  
  被十代首領邀請而感到開心:「那我不客氣了!」
  
  冷靜之後,山本再度笑起,跟著兩人之後,被獄寺怒瞪一眼:「跟進來做什麼?棒球隊都不用訓練嗎?」
  
  「對,明天開始就要去集訓了,所以今天想好好跟你們聚一下。」山本回以笑容,獄寺聞言便歛起怒氣:「既然你這麼說了……」
  
  「對不起,今天沒辦法陪你們。」綱吉歉笑著,山本回笑:「沒關係,還有獄寺在。」
  
  「喂!我沒說要陪你啊!」獄寺回以低吼。
  
  看著那銀光燦燦的背影,因為心意無法傳達,而暗暗咬牙,並疼痛著。
  
     *     *     *     *     *
  
  「糟糕!姐姐回來了!」
  
  把想事情想得出神的山本喚回來的,是躲在窗框旁的獄寺所發出的慌張聲音。在綱吉的房間裡,明顯可聽到玄關大門開關的聲音。
  
  「啊,真的呢。」山本笑道。
  
  猜測碧昂琪已經進門,獄寺想也沒想就把窗戶打開,說著「十代首領!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再見!」便往外跳,嚇得綱吉來不及阻止而趴在窗框上:「這裡是二樓啊!獄寺君你沒事吧?」
  
  「沒事!不用擔心!」
  
  從二樓清楚可見到獄寺以極快速度往大門外衝,聽見聲音而追出來的碧昂琪來不及逮到她弟弟,而發出無奈的嘆息:「這害羞的弟弟太介意身為異性的姐姐了,真是拿他沒辦法,難得想和他聚聚交流料理心得的。」
  
  山本見獄寺已經跑了,便起身:「我回去了,不打擾你寫論文。」
  
  「山本君,」綱吉叫住了他,起初有點遲疑,但還是開口:「抱歉,我不知道你對獄寺君……」
  
  「說什麼呢?」山本裝糊塗地笑。
  
  「如果知道你喜歡他的話,我就不會把他推給雲雀前輩了。」
  
  山本安慰地笑著:「我一直把獄寺當好朋友,喜歡是喜歡,但不是戀愛的那種喜歡,你別誤會了。」
  
  「但是……」
  
  「我說不是就不是!」語氣不自覺地加重,並有自覺到而立刻賠笑:「你不要太放心上,真的沒事啦!跟雲雀很好啊!我的好朋友可以得到幸福我也會覺得很開心!真的!」
  
  希望自己能這麼想,但感情不受控制,狠狠地砍了自己好幾刀。
  
  「嗯。」綱吉也只能接受他的說法,明明看起來不是那樣,但自己也無法幫他什麼。
  
  「再見。」
  
  山本快步離開綱吉的房間。那之後,綱吉難免嘆了口氣,為什麼他的朋友們對感情的事都這麼不願意麵對呢?雲雀是,山本也是,會跟他坦誠的也只有獄寺,但獄寺也只跟他坦誠,要他親口跟雲雀說也是個大問題。
  
  是不是拜託里包恩給他們三人一人打一發死氣彈算了?但是會不會搞到三個人同歸於盡?想想也好可怕啊,還是算了。
  
  何況,這問題牽扯的不是三個人,而是兩對啊……
  
     *     *     *     *     *
  
  『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喜歡你!』
  
  『嘴裡越是說著不喜歡你,心裡才會越明白,原來我是那麼喜歡你!』
  
  『你到哪裡去了?只要能看見你就好!想見你!現在,好想見到你!』
  
  好不容易在商店街人來人往之中,找到了那個背影。放棄了製造假象,追上他,自他後方把他緊緊擁入懷裡,瘋狂暴走的情感才在擁抱中得到紓解。
  
  『喜歡你!好喜歡你!』
  
  『雖然有了別人的記號、雖然身上都是別人的味道……』
  
  『我也想留下記號、我也想留下氣味!』
  
  『我想要你記得我!』
  
  懷裡的人奮力掙扎著,好像吼著什麼,但聽不進耳裡。旁邊的人好像看到了什麼驚人的事情發生,叫嚷著什麼?
  
  不知道哪來的怪力,懷裡的人掙脫並推開他,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跌坐在地,銀髮的青年微屈著身子,腰部承接了一名年輕女子手中的刀刃,而溢出了鮮紅。
  
  「鈴子?!」山本認出了攻擊獄寺的女性,而驚訝。
  
  獄寺一拳打在鈴子的腹肚,不僅打退了她,也讓她疼得倒在地上發暈。山本沒能反應過來,便呆愣地看著他口吐鮮血、跪坐在地,低頭看著染紅手掌的鮮血,低語了一聲「糟了……」便屈身倒下,帶著氣泡的鮮血不斷從他口中溢出,而本人也急速失去了意識。
  
  「快叫救護車!」一名路人以驚慌的聲音大叫。
  
  回過神來立刻要找手機時,熟悉的黑色身影越過人群,並抱起了獄寺,以冷靜的語氣說了「叫警察。」並直接將之抱上他所搭過來的黑色轎車,吩咐:「去醫院。」
  
  「是,恭先生。」
  
  迅速駛離現場,山本呆呆地目睹一切,並看著忍痛匍匐於地,朝他伸出手,慘笑如怨魂的鈴子:「小武、小武……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他究竟惹到什麼恐怖的女人了?
  
     *     *     *     *     *
  
  「看起來像是共犯,理由是什麼?」
  
  在警局訊問室裡,山本夫妻一同坐著,並接受警察的訊問,只是山本不知從何回答起,鈴子低著頭慘白著臉不發一語,而使訊問陷入膠著。
  
  之後,感覺過了很漫長一段時間,里包恩出現,並說了:「被害者的重傷不是他們造成的。」
  
  「那是怎麼回事?」
  
  來自於急診室的警員回答:「很奇怪啊,內臟多處破裂,醫生說比起刀傷更像是因為受到巨大衝擊才造成的內傷,像是被車撞之類的。唯一的刀傷並不深,出血量也不多,致命的不是那個刀傷。」
  
  「咦?」
  
  里包恩接著說:「我和你們局長連絡過,不清楚有沒有犯意的山本武可以釋放,主要嫌疑犯,田中鈴子先拘留。」
  
  山本仍在一片混亂中,而沉默不語。鈴子低著頭,流下眼淚:「為什麼突然說要分手了?這很奇怪啊……我這麼愛你……你都沒感受到我的心意嗎?」
  
  「但是一開始答應交往時我也說過我不喜歡妳啊……」
  
  「不喜歡我為什麼要答應?」
  
  「因為妳說了隨時分手都沒關係,只是想要我給妳個機會而已。」
  
  「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嗚……」低泣,並開始吼起:「我是要殺了你的!如果不是那個人把你推開,我就可以插進你的身體!讓你一輩子記住我!後悔你傷害了我!」
  
  山本臉色轉為慘白。
  
  「你一直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我猜就是那個人對吧?!所以抱著他的時候連我拿刀靠近了都沒發現!你還想騙誰?!你就是喜歡男人!為什麼不老實說?!你這個死同性戀!!!」鈴子歇斯底里地尖叫大笑,並有怒罵摻雜其中,有如瘋子一般:「我一定要把你喜歡男人的事告訴你爸爸!活該!活該!活該!哈哈哈!」
  
  聽著時,警員和里包恩都無言以對了。
  
  之後,里包恩說了一句「濫好人做到這種程度也絕了。」然後把山本領出警局,搭上計程車往醫院去。
  
  「獄寺也真倒楣,不管是你還是雲雀,你們沒處理好的事,遭罪的都是他。」帽簷壓得極低,而看不見他的眼睛,帶著幾分懊惱的低語:「難得拜託了風來,結果還是這樣……」
  
  山本低頭不語。
  
  來到醫院急診的手術室外,緊急手術依舊在進行中,雲雀倚於手術門旁,靜默並等待著。風也一同待在這裡,只是坐於家屬等候處,安靜地看著里包恩帶來山本,並問:「讓澤田知道這件事嗎?」
  
  「再說吧,我有事得先讓這兩個人知道,也讓你聽聽特別找你來的理由。」
  
  「在下洗耳恭聽。」
  
  里包恩靜默了會兒,才開口:「獄寺在英國的時候,一度受到重傷瀕臨死亡,有人救他,他才能在這裡活蹦亂跳的,只是那個人用的方法很奇特,是幻術治療。嘛,簡單說來,有三個月的時間,獄寺會處於外表看起來很好,但裡面其實是亂七八糟的狀況,過了三個月如果幻術沒被破解,就會真正的康復了。破解幻術的方法除了幻術師解除之外,就是受到一定損傷,要說明的話就是現在這樣。」
  
  「屍體化妝師嗎?」風想起了一個稱號,而說出口,里包恩點頭給予回應:「是啊。」
  
  山本坐在離風有兩個座位的座位上,臉色依舊慘白:「他在英國做了什麼事?會受到這樣的創傷?」
  
  里包恩看向雲雀,後者語氣漠然地:「炸了一間國家監獄,殺了不少黑手黨,還有兩名監獄看守人。」
  
  「原來他有讓你知道啊?」里包恩說著,雲雀回:「不過也就只說了這件事,沒提到過他受了那麼嚴重的傷。」
  
  「因為沒必要提啊。如果三個月內能安然渡過,就沒事了。」里包恩回應。
  
  山本看向里包恩,因為知道九代首領背著綱吉派過多少危險任務給獄寺過,而感到憤怒:「為什麼讓他去做那種事?」
  
  里包恩回答:「這次是他主動策劃並實施的,九代首領和我都是事後才知道,而且,不能被發現和彭格列有關。」
  
  「為什麼?」山本再問一次,這次沒人回答。等不到答案,他雙手扶額低下頭,低語著:「如果我知道的話……如果我知道的話……」
  
  里包恩看著雲雀:「很冷靜呢,我以為你會發飆。」
  
  「現在不是發飆的時候,我只想知道他撐不撐得下來。」
  
  『知道他的傷是怎麼來的,在事情都已經過去的現在,又要對著誰發怒?說到底……不都是因為我嗎?』
  
  「只是,我不會原諒那個女人,不管基於什麼理由,我都會親手葬送她。」
  
  冷靜的姿態,背後有著深沉的火焰。
  
  風看向坐他一旁的山本:「田中鈴子嗎?為什麼她要攻擊獄寺?」
  
  「是情殺唷,風。」里包恩看向這方:「聽田中鈴子的說法,她是要殺山本的,只是誤傷獄寺而已。」
  
  「為何?山本和她不是好好的嗎?」風不禁感到疑惑。
  
  「山本和她提分手了,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才幹下的蠢事。」里包恩輕描淡寫地:「山本就是個單純的濫好人,不小心遇到剋星了。」
  
  「能說一下屍體化妝師的事嗎?」雲雀問:「強嗎?」
  
  「呃……聽說那是位沒什麼戰鬥力,對戰鬥沒興趣的幻術師。」風對於雲雀的好戰感到些許無奈。
  
  「對錢和權利也沒什麼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命運。並不是所有人他都救,而且大多數被他拯救過的人都在三個月內死亡,所以他自稱是屍體化妝師--出神入化的化妝術能把任何受損的肉體回復原樣,但就算如此,那還是必然會成為屍體。」里包恩說著,並看向雲雀:「所以才特別關注獄寺的身體情況。」
  
  「但就算是在下,也只看得出他有過勞的情況。」
  
  「只能期待這段時間的調養能讓他順利撐過這一關吧。」
  
  說著時,手術中的燈號熄滅,門打開,幾名護理人員推著病床出來,急匆匆地往加護病房方向推去。雖然只見到一眼,被罩上氧氣罩的人,銀髮很熟悉,但毫無生氣與血色的睡容,感覺陌生,好像躺在那裡的人只是看起來像獄寺,但並不是他那樣。
  
  醫生出來說明:「雖然內臟損傷有點嚴重,但幸虧送醫很迅速,趕得上急救,現在傷口都縫合完畢,會在加護病房觀察三天。」
  
  山本焦急著問:「所以他沒事了嗎?」
  
  「外科手術能處理的地方應該是沒事了。」醫生說明:「但是術後情況是不是能穩定下來還不清楚,必須觀察,如果三天能穩定下來就能轉到一般病房。」
  
  說著時,又一床血淋淋的傷患被推進來,醫生便跟著護理人員回手術室去了。
  
  至少能先鬆一口氣。山本回過頭,才發現不知何時雲雀早不見人影,也許剛剛就跟著病床一起走了。
  
  「我們也去加護病房吧。」里包恩說著,並抬腳朝加護病房方向走去。
  
  到了那裡,在重重玻璃阻隔之外,雲雀只是站著,並看著護理人員熟練地安置著傷患與監視儀器。
  
  「肯定能沒事的。」風說著。
  
  雲雀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