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敵人面前也要閃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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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4-05
對山本來說,今年真是災難,明明才過了一半。
一直以來不覺得自己做錯過什麼:努力奔馳在球場上,與浴血奮戰的隊友們一同,在刻苦訓練之後奪得榮耀。認真學業,有空時就回家幫父親的忙,也練就拿得出手的手藝。雖然只是因為偶爾感到寂寞,所以交了個女友,想著如果不合再分手也沒關係,卻莫名奇妙地被綁住了……
回想起來如果自己哪個抉擇是做錯的,果然,隨隨便便就答應交往這種事,一開始就錯了。
也反覆問自己為什麼?交了女友後就不再寂寞嗎?不,隱隱約約總覺得哪裡不對,雖然被關心、被照顧、一起出賽、一同因獲勝而開心大笑,這些都很快樂,這些時光都不寂寞,但還是哪裡不對。
他有著與棒球更無關的另一個世界交集,在慶功宴散場之後,總會莫名懷念起從國中便開始便認識的人。阿綱總是會和其他朋友每場比賽都來聲援,但有一個人,缺席已久,好像已經跟自己無關了那樣,明明國中時幾乎每天都會走在一起,上了高中,慢慢從身邊消失了身影,變得沒有聲音,進而消失不見。
偶爾問起阿綱,總是說那個人在九代首領身旁學習,有很多事務他必須儘快熟悉。
『不能來看我們的比賽嗎?』
『不行,要做的事太多,抽不出身。』
難得的越洋電話,也就是短短幾句而已。
『明明那麼黏阿綱,現在分開這麼遠,沒關係嗎?』
『為了更能幫上十代首領的忙,這些是必須做的,只好先把機會讓給你了!棒球笨蛋!給我照顧好十代首領啊!我一定會變得比你更受十代首領信賴!!!給我洗乾淨脖子等著!』
『照顧好他是應該的嘛,因為我是他的左右手啊。』
『是我!』
只有在提到阿綱時才會發出有精神的聲音,算了,只要他有精神,那樣就好了。
……這種時候才會覺得,真好。
自己懷念的是什麼?國中時驚險刺激、碰撞人心的冒險與戰鬥嗎?感覺只要能繼續黑手黨的遊戲,就可以再經歷一些有趣的事情,但是主要玩家少了一個,遊戲怎麼遲遲不能繼續了?阿綱還在不是嗎?為什麼感覺不再有趣了?
直到某天被阿綱拜託去支援某項任務之後。
有什麼東西被顛覆了,那刻起,世界被分為兩半,一半是自己這邊,一半是那人那方,涇渭分明,只有阿綱搭起連接兩個世界的橋,不透過他,見不到那個人……
不,從很早之前便是這樣了。那個人的眼裡和心裡一直都只有他的十代首領,只是一起久了,自己產生一種和他就是朋友的錯覺,明明只有自己當他是朋友,在他眼裡自己只是一同輔佐阿綱的夥伴。
『你知道我並不是因為阿綱的關係才想認識你嗎?
為什麼只介意我會不會保護好阿綱?
明明我也想保護你,
對我來說你們兩人都是很重要的朋友,
希望我不在你身旁的時候,你要更珍惜自己、更看重自己,
除了阿綱之外,更為自己多活一點。』
然而對著那個人,這些話總是說不出口,明明知道如果話不說明白他不會懂,但說了也不會接受吧?
為什麼向雲雀求婚?什麼人不好找,偏偏去找他?為什麼突然開了可攻略模式?明明之前一直是非攻略角色的,這不是很犯規嗎?完全只能以被殺個措手不及來形容啊。憤怒、焦躁、嫉妒,不習慣的感情一口氣全噴發出來,連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對朋友抱有獨佔慾是正常的嗎?
我不是同性戀,但是如果那個人,可以像個女人一樣被做那種事?』
為什麼他是個男人,而不是女人?那個凡事力求完美而認真的人,最不完美的就是他的性別。
更不明白的就是自己了。
究竟想拿那個人怎樣?就算對他有性方面的興趣好了,那是友情還是愛情?抱著不愛的女人,想做還是能做,但是,對他呢?
但煩惱這些也無用了,那個人不只突然變成可攻略角色,還讓雲雀給攻略了……
不明白,自己和雲雀差在哪裡?為什麼是選他而不是選自己?
* * * * *
「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原因會是什麼啊?」
在山本的房間裡,難得的三人聚會,好像回到國中時候一樣,差別只在現在能喝酒了。喝了兩杯冰啤酒後,山本帶著酒意開口。
「肯定因為你是濫好人。」
獄寺因為其他因素,只抿了一口。
「山本君不是已經有女友了?」
綱吉被京子耳提面命過,所以不喝,只拿了蘇打水。
「沒,只是說說而已,」山本心不在焉地打混過去:「但是現在就想分手了。」
「那樣不好吧?」綱吉秒回。
「聽說被田中的奶奶逼婚,結果連婚都要訂了。」獄寺回答,並譏笑:「濫好人當到這種程度也絕了。」
「我不是濫好人。」山本看向獄寺,因為難得的正色而感覺有股怒意。
「看起來就是。」獄寺無視了那神情。
「好了好了,難得聚會不要又吵起來啊。」綱吉覺得山本怪怪的,而立刻賠笑阻止他們繼續鬥嘴,並轉移話題:「獄寺君在雲雀前輩家還習慣嗎?聽里包恩說,風過去跟你們一起住了,雲雀前輩還忍得住嗎?」
「風來了真是幫大忙,雲雀不用隔三差五的去找六道麻煩。」有點興災樂禍的笑容。
「也是,風的體術聽說是一等一的。」綱吉笑得有點無奈。
「你跑過來雲雀沒說什麼嗎?」山本笑起,視線有點帶刺。
「叫我不要喝太多而已。」獄寺平淡回應,並回問:「你老婆呢?」
「去醫院了。」
「她身體不好嗎?」綱吉表示關切。
「去驗孕了吧?山本,這次你死定了。」獄寺沒良心的冷笑:「一有小孩就只能結婚,你被套牢了。」
「都說她去看她奶奶了……」山本回以無奈的笑。
『想對他傳達的心意是什麼?』
『只是想推倒他的話,是怎樣都不會被接受的吧?』
『過去覺得這樣就夠了,但現在,覺得光是對話已經不能滿足了。』
『要怎麼做?才能……』
「時間也很晚,我先回去了。」綱吉起身,獄寺也跟著起身:「我送您一程吧!十代首領!」
「等等!」山本忍不住脫口而出,在那兩人不解地同時看向他時,勉強撐起一個笑容:「有事想跟獄寺私下聊聊。」
「等我送完十代首領我們電話聊吧。」獄寺這麼說時,綱吉推卻他的好意:「不用了啦,其實我會先去京子那裡再回家……」
「不能體察上意!真是抱歉!」又是90度鞠躬道歉。
「不用這樣,你們聊一聊,別太晚回去,雲雀前輩會擔心的哦。」
前面好像幫了山本後面又來了一記回頭殺,綱吉某些地方也是鈍得很。
「十代首領慢走!」鞠躬送走綱吉,在房門關上後,回頭瞪向還坐著的山本:「剛好,我也有點事要跟你說。」
「那你先說吧。」山本嘆了口氣,為什麼這個人就是對他沒有好臉色?
「我跟你老婆不熟,提醒她不要一直找我說話。」坐下,把快退冰的啤酒飲下一口。
「還有呢?」「沒了。你要說什麼?」
『說我很喜歡你?放棄雲雀跟我在一起,我會待你比他待你更好?』
「每天和雲雀膩在一起,不怕落了左右手的工作嗎?」
明明這種事怎樣都好。
「哼哼……」獄寺好像等這句話等很久似地,拿出他的筆記相當自豪:「告訴你,十代首領每天行程我瞭若指掌,而且早晚都會去門口巡邏一遍,沒話說了吧?」
遲鈍到這種程度的確讓人沒話說。
揚起常用的開朗笑容:「雲雀沒說什麼嗎?」
「被說了像跟蹤狂一樣。」獄寺收回筆記本,一副無所謂的笑:「那又如何?這是工作的一環,就算被叫變態我也要執行到底。」
「是這樣沒錯。」
「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該走了。」
沉默數秒,山本才笑著回答:「沒有了。」
獄寺一口飲盡杯裡剩餘的酒,才離開:「晚安,還有,要分手的話我支持你,再見。」
支持嗎?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窗外閃過一道黑影。
就說雲雀怎麼可能放心讓他一個人來?如果不是感受到雲雀的氣息,說不定真的會做點什麼。
話說雲雀是不是對獄寺偏執過頭了?又不是三歲小孩,需要這麼跟監?簡直比跟蹤狂還恐怖,他原本是這種形象的人嗎?
窗外樓下遠遠傳來獄寺的聲音:「恭彌!你怎麼會在這裡?」
雲雀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回答:「聽說那兩人醒了,一起去?」
「啊,一起去吧。」
不會沒發現雲雀跟蹤他吧?雲雀的說法像是去探病,認識的人裡沒有受傷或生病的人,去探誰的病?要偷偷跟上去嗎?還是算了,馬上就會被雲雀查覺到的吧?
如果獄寺知道自己的行蹤都被雲雀跟監著,會不會發現那個人是標準的恐怖情人?
* * * * *
收拾整潔的病房裡只有兩個床位,獄寺捧著鮮花、提著一籃蘋果與雲雀一同步入,並把房門鎖上。
靠窗的床位是老人,不只包紮多處,右手也打了石膏以三角巾懸在頸子下,因為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還被斷了右手,所以對雲雀十分反感,見到兩人便頭一轉看向窗外,一副拒絕對話的態勢。
獄寺把鮮花整理進花瓶,到兩床床尾方向供給醫護活動與家屬休息用小區域,取了盤子,在小桌子旁拉了椅子坐下開始切蘋果。雲雀跟著坐在他旁邊,問:「你們到並盛來做什麼?」
老人不予理會,青年拿出一張入監照,依舊語氣平淡、兩眼無光:「找這個人,拷問,然後殺了他。」
「這裡沒有這個人。」雲雀回答。
「有人說見到這個人在機場搭了往這裡的車。」青年回答。
「事實上就是沒有這個人。」雲雀回答。
「是嗎?」青年微低下頭,蹙起眉間,數秒之後再度出聲:「給你們造成麻煩,十分抱歉。」
「吃嗎?」獄寺切了兩顆蘋果,在盤子裡擺了十五隻蘋果兔子,第十六隻被叉在果叉上,停在雲雀面前。雖然蘋果兔子看起來是要等他接過去,但雲雀盯著它三秒,探身一口咬掉它前半段身體,驚得獄寺手都不敢抖一下。
全場靜默地看他嚥下去,正當獄寺一副要發怒的樣子時,雲雀拉過獄寺的手,將剩下一半給咬走,順勢舔去那指尖上的甜汁,讓獄寺一秒便紅得像蘋果似地,原本要飆出來的髒話硬是給梗在喉頭出不了聲,咬著的牙關只剩不成語言的「ki、ki!」,沒幾秒就撐不下去,以手按著臉別到一旁,頭上還冒著煙。
「拜託別這樣,看著挺噁心。」青年忍不住發言,雖然語調依舊沒有起伏。
老人怒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有羞恥心!做這種事也不怕臊!(以下略)」
雲雀雖然想追問他們追殺那人的理由,但要問了好像代表他關切著這件事,那麼被繼續追查是很有可能的,於是忍住不問那理由,起身便要走。
見他要離開,獄寺跟著起身,把一盤子蘋果兔子放到兩床中間的櫃子上,說了句「能動了就快點離開這裡,再見。」便跟著雲雀的步伐,消失於門外。
在那兩人完全離開後,青年拿起一隻兔子,盯著瞧:「獄寺隼人和阿格勒,看著有幾分像,祖父。」
老人拿起一片,看也沒看便扔進嘴裡,嚼吞後出聲:「但是特徵不同,慣用手和武器也不同,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說得也是,那個瘋子不像是會這樣切蘋果的人。」青年低頭咬下,清脆的口感與噴溢出的味令他的語調帶了分感動:「好甜,日本的蘋果都這麼美味嗎?」
「論美味,日本的蘋果比不上日本的藝伎。不如咱祖孫倆去京都逛逛再回國吧。」老人說著,並抽起了煙斗。
「藝伎妝太濃,純欣賞可以,要品嚐的話……」
「年輕人就是不懂。」
閒聊著的祖孫並沒查覺到,隔道牆的病房外走廊,雲雀正把獄寺壓制在牆上低頭索吻,覺得聽夠了,才放開獄寺。
一同回家的路上,雲雀不發一語,也一臉平淡如往常,但獄寺也知道有哪裡不對勁,雲雀明顯對這兩人太上心,於是主動開口:「我去你房間,你想知道的、我能回答的我都告訴你。」
「連澤田不能知道的事?」「啊,連不想讓十代首領知道的事。」
雲雀久違地淺笑:「那,我會把你從頭到腳好好問清楚。」
那眼神與笑容間潛著濃濃寵溺感,與之正對著的獄寺不自主地紅了臉、避開視線,總覺得要再盯著看,魂都要飛了。
* * * * *
『我有罪孽深重、純黑的部份,是一向走在光明之下的十代首領不能接受、感到害怕的部份。如果是恭彌你的話,可以接受吧?因為你一直是凌駕在光明與黑暗之上的人。』
『黑與白、光與暗、善與惡,感覺這些對你來說只是文字詞語,不具備其他意義。你,一直是這樣強大並溫柔的人,和十代首領不同的強大與溫柔。』
『我,對於能和你們熟識這件事,感到非常幸福。』
* * * * *
將近午夜,風也不再喧囂,寧靜的臥房裡,雲雀手捧一本書,心不在焉地讀著,並迎來那兩名外來者口中的『阿格勒』。
「抱歉,這妝有點花時間。」
純黑的髮尾束起,以髮夾夾上瀏海而出現顯眼的火吻痕跡,明顯的虎牙與死亡氣息濃厚的刺青,穿著橫紋無袖背心與只套在前臂上的純黑薄布外套,露出白皙而瘦削的臂膀,下著是割磨出不少口子的深色牛仔褲。
走來坐在床沿並躺下,他的身子橫在雲雀腿上,伸手朝上伸出,便可見到塗成黑色的指甲與手腕上的細鎖鍊刺青:「那兩個人在找的就是我。」
雲雀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手指探上獄寺的假虎牙:「這個很可愛。」
「我全身上下都很酷!」獄寺回以一瞪,並抽出一疊紙給雲雀:「這個是他們追過來的理由。」
那是一疊英文書寫的報告書附資料照片,是公立監獄逃獄事件。引發爆炸、製造騷動,造成大量受刑人傷亡與逃亡並有監獄看守人死傷的案件,不被允許刊登在報章雜誌上,以避免引起社會恐慌,對於記者報導則以鍋爐爆炸輕巧帶過。主要策畫並引起爆炸的嫌疑犯為竊盜罪入監的外籍人士,也就是躺在他腿上、拿起他才剛放下的書來翻的這傢伙,據說爆炸現場發現他的斷手所以被認定死於爆炸。
「你炸了一間監獄?」
「還連帶炸了一個組織。」獄寺把書蓋上自己胸口,視線對上雲雀面癱的臉:「那間監獄號稱國家所有,其實裡面早就被一個組織給佔據了。黑幫的據點是監獄,老大就住在牢房裡,很有意思吧?」
「有點意思。」
「如果沒發生點什麼事,流通的情報實在太少了。針對記憶缺失彈的情報,我答應了一個組織要從監獄裡釋放出他們的組員,到了監獄裡才發現裡面還有一個黑幕,試著從那裡追情報,發現只要被關進去的人都會強迫成為監獄黑幫的一份子,成為他們的人是要被施毒的,離開監獄後要幫他們賣毒,而且在監獄外有幹部在盯人和收錢,想逃也逃不了。所以我答應那些被迫加入的人,摧毀監獄並除去那個組織,而他們以情報來交換,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那兩人是監獄黑幫在外頭的殺手幹部,專門追殺出獄之後逃跑的傢伙,追殺我除了為他們老大報仇,應該還想知道在我背後的組織是哪個吧?」
雲雀只聽著。獄寺輕嘆口氣後淺笑:「否則一個月之內要搞到足以搞垮那個家族的情報量,實在是時間不夠。」
「我爺爺那邊呢?」
「先矇,再驗證,不停反覆,還投了不少錢進去,才抓到的。」抬手時,可見光自指間流下:「日本的情報員人數太少,我的時間也太少,總要用些非比尋常的手段。」
「你用了很多澤田不能接受的手段。」
「你也不能接受嗎?」微蹙起眉,嘴角微揚。
「不,」雲雀接住那隻舉起的手,以唇含住,以牙輕咬:「很喜歡。」
感到血液上衝,頭有點暈,獄寺起身。雲雀啃上手腕的刺青:「這個圖案有什麼涵意?」
「綑綁我,殺了我。」
戴上變色片的黑色眼睛有如火山玻璃,高熱時凝結成的高冷,純黑並剔透著。
雲雀一手掐上他的頸子,起身將他按倒在床上,冷笑起:「真是動人的請求。」
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撫上雲雀的胸膛,並解開睡衣上的扣子。雲雀低身吻起他的頸項與鎖骨,手掌撫著富彈性的腰枝與下體,解開他的皮帶,將他的雙手以皮帶縛上。
「今天,讓阿格勒也變成我的吧。」
獄寺臉上是微苦澀的笑意:「偶爾這樣玩玩可以,不要把我當成M。」
「你不是M,但我是S,所以呢?」雖然這麼冷笑著說,但吻卻極盡寵溺。
『我可以把這圖案解釋成,你也在想著我嗎?』
『我想你想得快發瘋的時候,你也在思念著我嗎?』
『光是確認這件事,就愉快得不能克制想抱你的衝動,我,想要你。』
有熱度的肉體,柔軟的觸感,因情慾而濡濕,被他緊緊抓著,以著不敢直視自己而避向一旁的羞怯神情,細細低語:「今天……讓我痛一點沒關係。」
『這是……
可以做到讓他暴哭的意思嘛?』
一想到獄寺被自己幹到痛哭的模樣,下半身緊痛得連眉頭都皺起來,可以不做擴張就進去嗎?
「那我開動了。」
「等、等等!套子跟潤滑還是要啊!」
超想撞得他緊抱著自己哭喊『不要、好痛!』之類的,果然,想疼愛他,是想先疼後愛啊。
* * * * *
隔天,先由雲豆叫醒的是雲雀。在早晨的微光中,見到了散著一頭烏黑亂髮的熟睡臉龐,昨晚不小心做過頭,不只弄昏了獄寺,自己也累到直接睡著,連他手上的皮帶都還沒解開,緊糾著的眉頭似乎睡得並不好。
為他解去皮帶,手上被勒出了亂七八糟的痕跡。明明虐他的時候覺得很開心,但一到這種時候就又感到心疼,而輕輕吻上那纖細手腕。因他的動作而醒來,獄寺蹙緊了眉,眼裡浮著淚光,伸手按上:「眼睛好痛……該死,果然不能戴著隱形眼鏡睡覺!」
「不是睡覺,是昏倒。」感到可笑。
沉默了數秒,獄寺放下雙手:「借你房間的浴室用,不想被草壁和風看見這副模樣。」
想想,讓風和草壁見了又要問東問西,到時候英國二人組若是聽了什麼找過來也麻煩。雲雀便答應了他:「走得動嗎?」
「可以。」雖然這麼說著,起身的時候就痛得直打顫,扶著床尾扶手起身,完全沒辦法鬆手,不禁咬牙抱怨:「久違的被大幹一場啊……真不留情。」
雲雀起身就是個公主抱,無視他的掙扎抗拒,將他抱往臥房附設的淋浴間,放下之後打開水龍頭,由水沖洗去昨晚留在他身上的體液痕跡。
「借你的洗髮精用用。」說著,一邊退開水打下來的區域,取了點洗髮精,搓揉起黑色的頭髮。中性的洗劑泡沫分離出黑色染髮劑,使得應該顯白的泡沫變成深色的。認為應該夠了,獄寺回到水龍頭下,低下頭沖洗去深色的洗劑。雲雀伸手撫弄他的髮絲,為他沖洗起頭髮,很快地,從野貓般的黑髮變為看慣了的銀色。
像是被雲雀撫得很舒服而抬起頭,避水而閉上的眼睛,任著水流自頂上沖下,有如靜靜等著親吻的模樣,雲雀沒怎麼思考便低頭觸上,獄寺反射性地退避並睜眼,一秒後便意會過來,揚起淺笑迎上雲雀的嘴唇。
做愛是美好的,這樣的時刻則是甜蜜的,冷久了的心被觸動,而急速熾熱起來,連自己都很意外可以達到這等失去理智的熱度。
* * * * *
「我有東西送你。」
雲雀說著,自抽屜裡拿出一只紙盒,打開,自內提出掛著兩枚狗牌的黑色皮繩項鍊,看向正以毛巾拭乾頭髮的獄寺,回想起莫名記得清楚的夢裡的對話,而說了:「兩塊牌子,一塊刻你的名字,一塊刻我的好了。」
獄寺聞言一笑:「那不是這麼用的,兩塊都刻我的名字,哪天我死了,找到我屍體的人會把其中一塊送回到你手上,另一塊留在我屍體上給你認屍。」
「我知道,這麼一來,不管你去了哪裡,都能回來我這裡。」
雲雀親手為他戴上,而獄寺在看過兩張牌子上都刻著他的名字後,感嘆地笑起:「這樣也好,哪天我回不來了,你也不會找不到我。」
「別忘了你給我的約定是你會回來,別讓我去找你。雖然送你這種東西,但我一點也不希望它派上用場。」
「嗯,謝謝你的禮物。」
自獄寺後方緊緊擁上,似乎有點理解他不再戴狗牌的原因。
『比起一生一世的約定,讓你找得到回家的路,是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