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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19587 字
更新於: 2019-04-07


  「好啦,赫丘里,那今天要幹嘛。」

  隔天一大清早,瓦列斯就先發制人的問了這個問題,不用思考的日子實在太輕鬆了,他還想多問幾次。


  「嗯,問得好。就在剛才,娜莎洛娃.拉瑞沙.伊萬諾夫娜問出了拿旦業.卡瑞爾的下落。」

  「這麼快,那拿旦業在哪裡?」

  「跑到里昂去了。」

  「里昂……哪?」

  「從阿萊康這裡往北一段距離的一個城市。光看人口規模比這裡小一點,不過是波森南部很重要的港口,很多貨物在那裡進行轉運。」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地形不太複雜,很難和大神官跳舞。」

  赫丘里難得露出困擾的表情。一是在結構單純的城市裡,容易和大神官正面對峙,二是三組碎片會分得太開難以互相支援,三是難以預測大神官的動向。雖然知道拿旦業的去處是好事,但是要考慮的事情也一口氣變多了。


  「如果我們能夠先偷偷離開,向拿旦業.卡瑞爾打聽完情報之後再回來和大神官周旋,就再好不過。但是大神官大概也在追他,遇敵交戰的機率不能說小……嗎?哼嗯……瓦列斯.羅梅洛,你有什麼想法嗎?」

  「問我喔。先下手為強之類的?被大神官追殺的風險我們平常也常常在冒的,本來就沒有期待你能徹底掌握局勢。」

  「……這話還真刺耳啊。」

  字面上是抱怨,但赫丘里說這句話的時候反而表情清爽許多,承認自己的失敗之後,腦袋就清楚不少。


  「別誤會,能掌握到這個地步已經不錯了。但是對手是大神官,要是那麼簡單就能操控他們的行動,我們就不會辛苦到今天了。剩下就是老樣子,大不了逃跑就是,重點是拿旦業和霍克珊逃不逃的掉。」

  「嗯,你說得對。我會聯絡拉斐拉.舒爾曼,要她協助兩人逃到安全的地方。不過你說得對,還是得先找到拿旦業.卡瑞爾才行。冒險就冒吧,沒在怕的。」

  赫丘里拍了拍自己的臉。方針決定之後,等到其他人全部起床,他們立刻出發。同樣由吉爾貝特開車,直線出城前往西北方的里昂。

  阿萊康的郊區是空曠的海岸線,湛藍的大海和藍天在地平線相連,景色優美,但缺點就是沒有任何可以隱藏自己行蹤的方法。在這裡被追上,幾乎沒有方法可以甩掉追兵。

  不過同樣的,跟蹤者也一覽無遺。


  「看來我們被跟蹤了啊。」

  吉爾貝特看著後照鏡映出的茶色車輛說,駕駛座和副駕駛座都有人,後座則是看不清楚。不過從駕駛的動作,吉爾貝特可以清楚理解到他想要跟著。

  倒還用不到能力,這種放慢速度也不超車,加速的時候跟著踩油門的車輛,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可能性就是了。


  「對,但不是大神官。」

  赫丘里敲著耳邊的無線電說,快要到訊號範圍外了,他正在斷線之前進行最後吩咐。


  「大神官來了四個,有一個在找片倉靜的隊伍,另外兩個在撲空,一個在查拿旦業.卡瑞爾的行蹤。如果後面那輛車是大神官的,應該四個人都會衝過來才對。」

  「……四個啊。」

  「啊,除了賈碧妮雅和愛佩迪修斯.列古魯斯和史蒂芬尼烏姆.西納以外都來了。」

  「好吧。那這些不是大神官的人,可能是誰?」

  「會不會是拿旦業的仇家?」

  霍克珊豎起一根手指說。雖然大神官擁有權力和實力,但在情報上,擁有地緣關係的本地黑幫還是很可能更勝一籌。他們先找到世界之敵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只是在他們的觀點,瓦列斯等人大概就只是些『在尋找拿旦業的奇怪外來者』而已。


  「嗯,有可能,那麼怎麼做?也許人家只是跟霍克珊一樣想找拿旦業的。」

  「和我搶男人?幹掉他們?」

  「現在的女高中生好可怕啊……不是那種一樣啦,看也知道人家是男的吧。我是說想連絡可能有好有壞,不見得都是要加害他。」

  「那就……問問他們?」

  瓦列斯講了個理所當然的答案。


  「沒那麼簡單。這裡的道路太單純,對方的車又比我們好至少十五年。如果他們要跑,我們沒辦法追也沒辦法堵他們,只是白白浪費時間而已。」

  「唔……那就沒辦法了。」

  「忽略吧。大神官已經在找拿旦業.卡瑞爾了,在這裡浪費時間的話反而對我們不利。反正如果霍克珊.維加尼的推測正確,這些人只是一些黑幫而已。我們可以先到里昂再想辦法解決他們,風險應該不會太大。」

  「了解。」

  吉爾貝特踩滿油門,開始以時速一百六十公里在高速公路上奔馳。後面的追蹤者則是不意外的也跟著加速,一路跟在後面。

  「但是赫丘里,到了里昂之後怎麼做?我們要在一整個城市裡找一個人,總不會挨家挨戶吧?」

  「我還在想。我可以花一天連絡上當地的情報販子,但我覺得這樣有點久。我們也可以偽造證件,去政府機關打聽最近搬來的居民有哪些,不過沒有那麼可靠。你們有沒有什麼意見?」

  「拿旦業是為了逃避霍克珊才跑到里昂來了,他同時也不想被其他黑幫的成員追殺,所以他應該會……躲起來不出門?這樣應該除了地毯式搜索以外沒有辦法吧。」

  「「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辦得到這種事啦。」」

  靜和莉迪亞不在這裡,赫丘里和吉爾貝特代替她們吐槽。


  「一般來說就算是逃亡,也沒辦法一整天待在房間裡,什麼事情都不做的。如果拿旦業.卡瑞爾有什麼興趣的話,我們是可以從那邊下手,但是昨天也說過了,沒有。所以沒辦法預測他會採取什麼行動。」

  「如果說採取行動的話,我可能知道喔。」

  「……」

  不知道為什麼,聽霍克珊這麼說,赫丘里比起高興反而是覺得有點害怕。


  「怎麼說?」

  「拿旦業可能會泡在酒吧裡。」

  「他喜歡喝酒嗎?」

  「要說喜歡還是討厭,應該算是喜歡那邊,不過不是把喝酒當消遣那種。『來酒吧並不是只為了喝酒,不然在家喝就好了。人際關係是很重要的,要保護自己,首先要把觸角伸出去,才能先一步知道有什麼東西會找上門。』拿旦業是這麼說的。」

  也就是說,和客人與酒保打好關係,在有人問東問西的時候,他們就可能先一步警告他。


  「之前在交換身體的時候也這樣帶我去酒吧。我們還爭論了一陣子未成年的我在成年的拿旦業身體裡面,和成年的拿旦業在未成年的我身體裡面到底誰能喝酒。」

  霍克珊想起那段回憶,忍不住笑出聲。

  「不過雖然我這麼說,但是照這個邏輯,就算我們到各個酒吧找他,也沒有用吧,反而會讓拿旦業聽到消息。」

  「……這也不見得。」

  「嗯、嗯嗯……演得好一點的話確實是不見得。」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吉爾貝特和赫丘里沉吟起來,霍克珊則是轉頭來回看他們兩個,瓦列斯和小黃同樣也是屬於不明白的那邊。


  「波森人最喜歡愛情故事了,所以當一個小姑娘到酒吧裡來說她是如何被苦戀的人逃避,追尋到這裡來,我想大部分的人都願意告訴妳拿旦業的消息吧。」

  「只要妳不要表現得太像跟蹤狂的話。」

  「只要妳不要表現得太像跟蹤狂的話。」

  「啊那一定沒問題啦,我怎麼會是跟蹤狂呢。」

  「「……」」


  兩人不說話,霍克珊就接著說下去:

  「不過就算這樣,酒吧裡的人也不會知道拿旦業的真實身分吧,他很小心的,最多就是讓酒保知道『啊,這個人常常會來店裡』的程度。」

  「確實,不過我們可以縮小拿旦業的活動範圍。他上酒吧是為了保護自己,我想位置不會離他住處太遠,對吧?」

  「嗯?嗯……真的耶。」

  霍克珊現在才發現這件事。


  「拿旦業帶我去過三間不同的酒吧,不過離他的家都不到三條街遠。如果我們可以找到這樣的幾間酒吧,我們也許可以找到拿旦業家的所在範圍也說不定。不過那也只是範圍而已,之後該怎麼做呢?」

  「縮小範圍之後就硬找吧,如果只是二三十戶房屋,對我們來說還能處理。救我聽到的情報,里昂應該沒有多少高樓大廈才對。嗯,應該可行,就用這個作戰吧。首先我們要去市中心,市觀光課之類的地方應該能告訴我們城市哪裡有酒吧才對,就從那裡開始吧。」

  「了解。」

  赫丘里做了結論,漫長的車程再次陷入寧靜。



//

  里昂的市政府和其他小城市的沒有差太遠,這是一個因為港口而存在的城市,沒有多少觀光景點可言,連帶的連觀光課的職員也沒什麼幹勁,看瓦列斯等人進門,表情跟看到鬼一樣。

  不過這不代表他們會比較熱情,不如說太久沒工作,都忘了要怎麼熱情了。這對瓦列斯等人來說剛好,他們拿了幾份里昂市的地圖,然後和職員們問了城市裡哪邊有酒吧,列了一張清單,沒有受到什麼質疑就順利離開。

  不過在他們市政府所在的建築走出,踏上街道的同時,有些意外的訪客來迎接他們。


  「敵人,找掩護!」

  吉爾貝特先喊,隨後兩台摩托車和一台轎車從角落衝出,經過他們面前的同時舉槍掃射。而先一步被提醒的瓦列斯等人及時衝回市政府的內部,子彈一路掃進門內,在水泥牆壁上打了好幾個洞。

  「這是市政府前面耶!」

  瓦列斯大聲抱怨,同時政府的職員們終於察覺剛剛發生的事情,尖叫聲此起彼落。而原本打算把人殺了就跑的黑幫成員發現失手,調轉車頭折回,直接下車往市政府門口衝來,總計九人,來硬的也打算把他們幹掉。


  「才想說為什麼一靠近里昂就不見人影。原來是去叫援軍來對付我們嗎?」

  「這是市政府前面耶!這裡是里昂還是里默啊!」

  「可惜市政府什麼都有就是不包括市警局啊!」

  吉爾貝特探頭出去還擊,三槍放倒了一名槍手,讓對方有所警戒。不過這並沒有讓他們停下太多腳步,依然打算挾著人數優勢進攻。


  「我來──」

  「等等,瓦列斯.羅梅洛。可以的話不要用白火焰。」

  「哈?」

  「那就我來吧。」

  霍克珊也探出頭去,和吉爾貝特一起射擊,她拿的是吉爾貝特昨晚給她的備用手槍,槍法不是特別精準,不過光是膽敢扣下板機這點,就已經值得稱讚了。


  「赫丘里,理由是什麼!」

  「你的白火焰太顯眼,用魔法對付他們,我不想太快讓大神官趕來。小黃也是先按兵不動。對方只是些連掩護都不會找的黑幫嘍囉而已,應該能夠應付吧。」

  「知道啦!」

  瓦列斯搞清楚狀況之後立刻用了他那一百零一招的鏽蝕,本來就品質不佳的黑幫槍械全部膛炸。同時吉爾貝特和霍克珊各打倒了一人,九人的隊伍只剩下六個,手中代表力量的槍枝全部報廢,本來還很有氣勢的黑道們瞬間被打回原形,開始退縮。


  「雖然沒必要趕盡殺絕,不過要跑也想的太美。」

  瓦列斯再放了疼痛的魔法,讓對方像是腿斷了一般哀號,在地上打滾。他們只是普通人,這陣疼痛三十分鐘內都不會消失,別說反擊了,他們連站起來都辦不到吧。


  「讓警察來解決他們吧,我們先走,不然我可不確定警察會不會連我們一起解決。」

  「好。走吧。」

  槍聲暫歇,已經開始有人從窗戶探出頭來看發生什麼事了。他們還不想太引人注目,就把臉遮了快步跑離現場,來到先前停車的地方,加緊油門,往警笛聲傳來的方向離開。



//


  三十分鐘後,一行五人的組合看風頭終於過去,走進了城市東邊的一間酒吧,找了張空桌坐了下來,拉張椅子併成五人座。


  「你們要喝些甚麼?」

  「果汁。」

  「我喝可樂就好了,啊,不過可以點吃的嗎。」

  未成年組沒有多少選項,很快就從菜單上找到自己要點的東西。霍克珊似乎覺得這樣太寒酸了,所以想點些其他東西來補償。


  「雖然可以,不過每一家都點的話可能會吃不消喔,我是說體重。」

  「……還是先保留好了,先保留。那你們要喝什麼?密斯科先生?」

  「我還要做諜報工作,就不喝了,叫杯咖啡就行。」

  「羅梅洛先生?」

  「我不喝酒的,就跟著喝果汁吧。」

  「……麥克阿思根先生?」

  「我還要開車,咖啡吧。」

  「……我覺得還是點些吃的吧。」

  一群人來酒吧點了果汁、果汁、咖啡、咖啡和可樂。霍克珊都不知道為什麼要來了,喔對了,是為了打聽情報。


  總之他們除了各自的飲料以外點了些分量不大的薯條和雞翅。酒吧裡的人不少,沒有人注意他們,等到菜都上來之後,瓦列斯緊張的搓起手來。

  「好,霍克珊,接下來就看妳了!」

  「拜託要演得不像跟蹤狂喔!」

  「我明明和跟蹤狂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一直說要演呢……」

  「「「哈哈。」」」

  「哈屁。」

  霍克珊把杯子裡的可樂喝完,鼓起勇氣往吧檯走去。


  「嘿,午安。」

  「午安啊,小姐,需要些什麼嗎?」

  酒保露出了招牌笑容,雖然他知道對方大概還未成年,不過看見漂亮的女性總是讓人心曠神怡。


  「雖然說這可不是個適合的問題,不過我想問問你有沒有看過這個人。」

  說著,霍克珊把照片推到桌上,酒保維持著笑容瞄了一眼,沒有多少反映。


  「原來是來找人的啊……身為一個酒保,我不太能向別人提供顧客的消息……但是,小姐妳和他的關係是?」

  「他是我的未婚夫。」

  ((((Out!!!))))

  座位上豎起耳朵聽的四人只在心理吐槽,沒有發出聲音。


  「正確地說,是跑掉的未婚夫。」

  「嘿、嘿……跑掉的未婚夫嗎?年紀看起來差距有點大啊。」

  「是的,事情有點複雜,我們被父母訂下婚約。他為了保護我而離開了原本的城市,但是……他可以不用這麼做的。」

  說著,霍克珊露出寂寞的表情,雖然寂寞是真的,不過和事實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我無法接受他就這樣離開,我還沒有告訴他我真正的想法,所以我來找他。如果你知道他的下落的話,請你幫幫我。」

  (Ou……safe?)

  (Safe.)

  (這小妹妹有編故事的才能耶。)

  雖然很隱諱的,不過熱戀中的大小姐樣子確實有傳達出來了。那個酒保聽了這段話,嘴角也不禁上揚。


  「不,我沒有看過這個人。不過我可以幫你打電話問問。妳來酒吧找,是妳的未婚夫喜歡喝酒嗎?」

  「是的,他喜歡和人談天。」

  「原來如此。那我幫你打電話問幾個另外認識的酒保吧,不是全部,不過可以幫妳和妳朋友省點麻煩。照片借我一下可以嗎?」

  「好的。」

  酒保拿了照片,轉頭撥電話,沒過多久就開始和另一頭交談起來:

  「喂?邱法德,是我。啊?反正現在這個時間大家都很閒吧。問你啊,我要找個人你幫我看看有沒有看過,是個男的,看起來三十齣頭,茶色短髮,下巴有點疤痕,體格大概跟保林差不多,健壯的那種,看起來很硬派,應該是最近才來的。」

  酒保說著回頭往霍克珊看一下,而她用嘴型說著『一個月』。


  「啊,對,應該是這一個月的事。啊?就是啊──」

  對方不意外的也問起要找這個人幹嘛了。而這名酒保就把霍克珊剛剛講的故事又加油添醋了一番告訴對方。

  「對吧!所以我才幫這位小姐問問。所以沒有嗎?沒有就算了,我再問問其他人好啦。」

  但可惜,沒有直接的線索。之後那名酒保又打了幾通電話,花了不少時間,得到一樣的答案。

  「抱歉啊,小妹妹,還是沒能幫上忙。」

  「不,非常感謝你,至少這樣知道可以不用去哪邊尋找了。」

  「說的也是,我來幫妳寫一份剛剛問過的酒吧。」

  酒保從櫃檯下抽了張便條紙,把酒吧清單寫一份給她。


  「要加油啊,小妹妹。順便跟妳未婚夫說,拋棄像妳這麼好的女人,他會後悔的。」

  「好的,謝謝你。」

  霍克珊最後道過謝,回到瓦列斯他們旁邊。


  「唉,沒有收穫。」

  「不會啊,收穫很大。酒保打了八通電話,里昂的酒吧只有二十間,我們少了一半的路要走,這樣很夠了。好了,既然這裡沒有我們要找的情報,那就去下一家吧。」

  赫丘里全不氣餒,快速的把桌上的薯條和雞翅吃完,帶著他們離開。

  不過在車上,踩下油門之前,吉爾貝特先沉吟了一下。


  「哼嗯。」

  「怎麼了,吉爾貝特。」

  「總覺得有那裡不太對。」

  「怎麼說?」

  「不,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說『有哪裡』。我又不是你,沒辦法每次覺得說哪裡不太對都可以沒幾秒講出來的啦。」

  吉爾貝特的吐槽意外強烈,瓦列斯覺得自己很無辜。


  「……我有這樣嗎。」

  「「「有。」」」

  難得得連小黃都加入和聲,瓦列斯不太確定自己是被虧了還是被稱讚了。


  「算啦,搞不好之後就會知道了。赫丘里,接下來去哪。」

  「往前開,兩條街後右轉,再過兩條街,有一間叫做黑兔的酒吧,就在那裏打聽消息。」

  「了解。」

  就這樣,他們前往一間間酒吧,打聽拿旦業的消息。可惜的是,這不是一個太簡單明快的的過程,依每個酒保的住況可能還要多聊點天,讓對方放下戒心。到了晚上,他們也才找了五間,而且都沒有收穫。


  到了第五間酒吧,他們仍然沒有成果。赫丘里看著逐漸黯淡的天空,喃喃自語起來:

  「嗯……天色有點晚了,剩下七間,要等明天嗎……」

  「由你決定。」

  「……一直讓預言者指揮情報戰也不是辦法,可以的話我想至少把聯絡網建起來。只是器材,娜莎洛娃.拉瑞沙.伊萬諾夫娜有辦法這麼快準備好嗎……我去打個電話問一下吧,你們在這裡等我一下。」

  「好。」

  赫丘里往街角的電話亭走去,留著他們在酒吧門口不遠的地方等待。



  同時一枚火箭砲往他們從他們後上方飛來。

  「什……!」

  瓦列斯差點反應不及,施放障壁的同時退開,劇烈的爆炸引起了濃濃的黑煙,不過瓦列斯的手感告訴他四人應該都沒有受傷。

  他立刻拉開距離,另外兩名碎片幾乎和他同時出來。沒有看到霍克珊,他才在這麼想的時候,另一個人影拉著她,在散去濃煙的另一邊。

  那個面孔他們都在照片上看過,是拿旦業,他左手抱著霍克珊,護在身後,右手拿著兩顆手榴彈。腰間隱約可見小刀、手槍還有集束炸彈,做足了準備。

  「卑鄙小人,有事衝著我來,找霍克珊做什麼!」



  「……」

  「……」

  「……」

  「……」

  ……

  哎呀,好像哪裡不太對。拿旦業一臉認真,瓦列斯心裡卻忍不住冒出這一句。是有哪裡誤會了呢?他仔細想了想他們進城之後所做過的事,在拿旦業眼中可能是什麼樣子的:


  有一群人物在市政府門口公然交戰,恐怕是黑幫,而一名金髮的年輕女子也被捲進衝突。之後在各處的酒吧,霍克珊被四個奇怪的人士帶著,打聽拿旦業的行蹤。


  「……哎呀。」

  瓦列斯雙手一拍,抬起頭看其他人。吉爾貝特和霍克珊似乎也察覺發生了什麼事了,小黃則還是在混亂中。


  (怎麼辦?)

  (總之先解釋清楚!)

  (不,等等,我有個點子……)

  三人交換了眼神,但拿旦業根本不管他們的反應,將手榴彈往瓦列斯的方向扔。


  「嗚──哇──」

  手榴彈炸開,瓦列斯被炸飛了兩層樓高,重重摔到地上,沒受什麼傷。


  「欸?欸欸!?」

  小黃驚叫了起來,而盛怒中的拿旦業則是根本沒觀察,啟動腰間的集束炸彈,劇烈的爆炸吞沒了拿旦業和霍克珊兩人,以及比較近的吉爾貝特。趴在地上裝死的瓦列斯偷偷施放障壁,而吉爾貝特很配合的沒有躲,同樣被炸飛二十幾公尺,趴在地上。

  而霍克珊和拿旦業就在爆炸之中,毫髮無傷,看來拿旦業的能力不只自己,連同伴也通用。


  「拿旦業!我好害怕……!」

  不愧是霍克珊,立刻就知道瓦列斯想幹嘛了,雙手抱上拿旦業的身體,開始假哭。這讓小黃更不清楚要不要拔刀了,對方雙手沾滿鮮血,要是她想大概一秒就能把拿旦業砍死。不過感覺氣氛不太對,拿旦業好像也沒注意她這個小孩子的樣子,她就偷偷假裝成被被炸波及到,趴在地上。有點假。


  場面變得安靜,拿旦業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拿手槍出來確保他們死亡,瓦列斯只好掙扎著爬起來放狠話:

  「你不要以為這樣就贏了,我們的追兵已經在路上,馬上就會抵達。」

  「他說的是真的,我們快走吧,拿旦業。」

  「……嗯,抓好了。」


  拿旦業一手將霍克珊抱起,跑進旁邊的小巷,不見人影。而瓦列斯他們就這樣繼續躺在地上,等到沒過多久,赫丘里無奈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你們在演哪一齣啊。」

  「瓦列斯導演的愛情大戲。」

  三人馬上爬起來,吉爾貝特一直在笑,而小黃還是沒有進入狀況的樣子。


  「那個,我不是很懂……」

  「就是拿旦業以為我們是追殺他的人,抓了霍克珊逼她配合,我們就照情境演讓他英雄救美一下。」

  「英雄救美一下說的輕鬆,現在你們打算怎麼辦啊?」

  赫丘里看起來非常不滿意,尤其是現在牽扯到他的病。不過他當時不在場,所以也沒辦法抱怨什麼。


  「呀,我想之後霍克珊應該會找空檔聯絡我們吧?反正我們有跟她說聯絡方式。這段時間,我們就先休息一下吧,看要找住處還是怎麼樣。就交給你啦赫丘里。」

  「……嘖。」

  赫丘里皺著眉頭。

  「算了,總之先離開這裡,警察很快就會來了。先去今天晚上住處,開車,我指路。」

  「了解。」

  四人趕回街對面沒有被爆炸波及的車子,揚長而去。赫丘里所說的住處剛好就在不遠的地方,他們就躲進室內,看著赫丘里用有限的電話線指揮情報組,打發時間。


  到了隔天,霍克珊才和他們連絡。



//


  隔天早上九點,在城市溪邊靠海的一座小別墅前,世界之敵以赫丘里為首按了門鈴。房子從外面看起來連燈都沒開,不過他們知道那是假的,拿旦業和霍克珊就在裡面。

  理所當然的沒反應,赫丘里再按一次門鈴,按了二十秒,嗶的聲音響到外面也聽得很清楚,不過還是沒反應。

  赫丘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霍克珊.維加尼!妳到底解釋完狀況了沒有啊!!快開門!!!」

  「哎呀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嘛!!」

  砰的一聲,門打開了,拿旦業和霍克珊就出現在門後,霍克珊看起來很抱歉的樣子,而拿旦業原本是困惑,看到人之後轉為敵意。

  不過在那之前,霍克珊先開口了。


  「拿旦業,其實這些是我朋友。」

  「啊?…………哈啊?」

  「嗯,我朋友。為了找你,我們才合作來到這裡的,不是什麼綁架我想幫我當人質的壞人。」

  「……哈啊?哈啊?」

  拿旦業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霍克珊,然後再看回去。尤其是瓦列斯和吉爾貝特,好像在確認他們有沒有怎麼樣。而他們兩個則是忍不住笑,紛紛別過頭,看到這個表情,就算惹赫丘里心情不好也值了。


  「我說你們!那個該怎麼說,雖然是氣急敗壞動手的我不好啦!為什麼不講一下!?」

  「哎呀,因為你真的很生氣嘛。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被壞人押著,氣沖沖地跑過來,就想說讓你表現一下。」

  「……你們覺得我沒勝算?」

  「沒有。」

  「沒有。」

  「真的沒有。」

  旁邊的霍克珊也跟著附和,本來有點不悅的拿旦業震驚地轉頭。


  「他們是──啊,我不能說,要不要說請他們決定。總之是世界級的。雖然拿旦業你也很帥,不過真的沒勝算。」

  「……也是啊。我連看都沒看出來你們無傷,實力差距就是有這麼大吧。那麼,現在是怎麼回事?我為昨天的衝動道歉,但是你們應該不是為了聽我道歉而來的?」

  「嗯。我們不是單純幫霍克珊.維加尼找你而已,我們自己也找你有事,所以才和這個跟蹤狂合作。」

  「……你們進來說吧。」

  拿旦業讓了一條路,他們進門,在客廳坐下。霍克珊開了冰箱問他們有沒有什麼想喝的,不過沒有人要,她就自己拿了可樂在拿旦業身邊坐下。


  赫丘里沒有多客套,直接進入正題:

  「那麼拿旦業.卡瑞爾,不管怎麼樣我看你是跑不掉了,我們就先自我介紹。我們是世界之敵,我是赫丘里.密斯科,世界之敵的情報組組長。」

  「世界之敵……霍克珊妳說過的那個?這還真是個,預想外的大人物。但是我跑不掉是什麼意思?」

  「就是在我們找你有事的那一瞬間起,大神官也找你有事了,而我想那並不是什麼幸福快樂的日子。我們的計畫是幫你和霍克珊.維加尼提供一個安全的住處,預計在卡賽,如果你不要的話,我們也不強迫。不過如果你決定和我們為敵的話,我們不會手下留情。」

  「……霍克珊怎麼辦。」

  拿旦業扶額,事情一口氣變得讓人困擾許多。


  「她說好。」

  「還真是老樣子,好吧,看來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我總不可能在霍克珊是世界之敵的粉絲同時,跳到大神官底下工作。」

  拿旦業的用詞讓赫丘里揚起一邊眉毛,看來他已經認命了。


  「我會接受你們的幫助,但是,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聽說你的臉盲治好了,這件事沒有錯嗎?」

  「臉盲嗎?是啊。之前在和霍克珊靈魂交換的時候治好的。我現在能正確的認出你們來,不然我也不可能對你們射火箭炮的同時將霍克珊帶走了。」

  「很好,那……我想知道怎麼辦到的。不知道原理無所謂,我已經知道你們是被溫斯頓博士治療的同時治好的了,只要把所有的細節都跟我說就好。」

  「喔,那沒問題。」

  拿旦業閉上眼睛,開始回想。


  「首先,不知道霍克珊和你們講過了沒有。靈魂交換之後的臉盲症,時好時壞。可能在不注意的時候很自然地在靠臉認人,卻又在發現這一點的時候認不出來。我和霍克珊都是。」

  「時好時壞是第一次聽說,不過請繼續吧。」

  「我和霍克珊向那些研究員們提起臉盲,大概是第二次治療的事。由於所有的研究員都穿著同一套制服,實在是分不出來誰是誰,只能靠聲音來分,而霍克珊之前根本沒有這種症狀,狀況又更混亂一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多少想辦法矇混過去,不過第二次搞錯次數太多,很快就被發現了。

  知道了這個狀況之後,研究員們呼叫了溫斯頓博士本人。而螢幕裡的溫斯頓博士聽我描述完那時的狀況,感到很有興趣:

  『很有趣,關於臉盲症的研究,我之前做過一陣子,不過找不到像你這麼徹底無法辨識的樣本來做研究。』

  『你所描述的和我的理論相符。如果我的想法正確,臉盲症應該是跟著你的身體的,而你現在仍然有這種症狀,只是因為你三十五年的人生中,沒有學會怎麼認臉而已。』

  『我也有一些理論上的治療方法,如果你希望的話我是可以治療。不過首先我本來也無法保證能夠治療你們的靈魂交換,而現在在你身體裡的是維加尼小姐,我請她過來,你們討論一下吧。』」

  「啊,我想起來了,溫斯頓博士叫我們過去,我們討論了一下,然後決定要治療。」

  霍克珊雙手拍了一下。


  「對,然後因為說到底,那還是是我的身體,所以治療的時候,不管我在我身體還是在霍克珊身體裡,溫斯頓博士都會叫我去看。他還會跟我解釋哪邊是靈魂交換的治療,哪邊是臉盲症的治療。溫斯頓博士雖然講話的口氣十分冷酷,但是說到治療的時候還滿有原則的。我想一下我記得的部分,霍克珊要是你覺得我講錯也糾正我一下。」

  「我……盡量。」

  拿旦業和霍克珊開始試著回想自己的治療過程。雖然太精密的儀器部份他們不懂,不過以他們淺顯的知識還能理解大概一半,用電流刺激腦部和腦手術還有一些特製的藥劑。雖然腦手術動的是哪個區域他們完全不明白,不過他們聽得懂同樣的地方由於手術失敗重複動了五次,三次是拿旦業在痛,兩次是霍克珊在痛。就拿旦業所知,最後還切除了一部分的樣子,理論的基礎則是將壞掉的部分切掉,大腦會自己用其他的部分來彌補功能。

  而從結果來推論,溫斯頓博士的假設是正確的,最後一次手術之後七天,霍克珊(in拿旦業)漸漸變得可以看出人臉是什麼樣子了。同時,拿旦業也在用霍克珊的身體練習他應該要辦得到的辨認,小有成果。而在靈魂交換治療完畢的那一刻,拿旦業生平第一次真正的認出別人來,那個人是霍克珊。


  「……這不會是說,如果我也要治好的話,有必要也找個誰來交換嗎?」

  「不,應該是沒必要,只是會比較辛苦。因為沒有你不知道認不出來是手術失敗還是你還沒習慣而已,還要花時間從靈魂上來適應這個從來沒用過的功能。」

  「原來如此。沒關係,我已經等了十一年了,治療久一點不算什麼。另外再確認一點,溫斯頓博士是說『他有一個想法,但是是在你們身上實驗。』對吧。」

  「對。這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嗎?」

  「有。如果是這樣說的話,治好就不是巧合了。只要我能找到溫斯頓博士,同樣的治療法應該會有同樣的效果。只要能找到他……是吧。」

  對方可是都市傳說博士,全世界想尋找他的人數恐怕不下於想尋找預言者的人數,然而到現在他的行蹤依然成謎,赫丘里他們也是來到這裡之後才聽到這個名字,要找他談何容易。


  「姑且一問,溫斯頓博士不會有留給你們聯絡方式吧?」

  「這沒有,在靈魂交換的治療結束以後,我們有試著問他如果再發生怎麼辦。他只說如果再發生,他自己會再找上我們。然後才僅僅一天,治療的那個研究所就人去樓空,根本無從聯絡。」

  「這倒是並不意外。」

  赫丘里之後又問了幾個問題,不過沒有特別的收穫。他們得到的結論就只有去找溫斯頓博士,只要找到溫斯頓博士就能解決問題,如此而已。


  「……」

  赫丘里沉默下來,旁邊三個碎片則是有點擔心的看著他。追尋了這麼久的東西,原本以為終於可以得到答案,沒想到只得到更深的謎題,他們不知道赫丘里會有什麼反應。


  不過赫丘里的表情意外的開朗:

  「沒關係。就是換個目標而已,找一個人總比追尋一整個治療法簡單的多。溫斯頓博士是吧,我絕對會把你找出來的。好啦,這樣,這次任務的主要目標就到這裡結束,接下來……是我們的次要目標,大神官嗎。」

  鈴鈴鈴。


  說到這裡,旁邊的鈴響了,拿旦業和霍克珊訝異的互看,確定互相都沒有把這電話號碼告訴對方。而世界之敵的四人大概知道這是誰打來的,只是不是家裡主人,所以沒有伸手去接。

  拿旦業接起電話,聽了兩聲,露出怪異的表情,將話筒遞給赫丘里。


  「找你們的。」

  「赫丘里.密斯科。是預言者?」

  赫丘里一接過電話,話筒中就傳來急促的聲音。

  《不是,預言者在忙別的,我是娜莎洛娃。整個里昂被包圍了,對方是四名大神官,以及聖戰士三百餘名,還在增加中,現在從內部離開的人都會被嚴密的監視。進去還好,但要在不被發現的狀況下離開是不可能的事。》

  「怎麼可能!他們不是一個小時前還在阿萊康嗎!」

  聽到這個消息,他幾乎把話筒摔到地上。


  《我不知道。就在你聯絡我們之後,他們同時撤離,往裡昂過去。他們知道你們的位置,而且很有把握。》

  「……好吧。但只有包圍?」

  赫丘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只有包圍,就代表他們只知道『在里昂』,而不知道細節。我們還有點時間,我先思考一下,之後再連絡。」

  《了解。》

  赫丘里掛上電話,用險惡的眼光看著其他人。

  「大神官來了,里昂被包圍,我們出不去。」

  「……聽起來,這不在你的計畫之內啊。」

  吉爾貝特一臉嚴肅的說。


  「啊,沒錯……為什麼會是這樣?我原本以為派翠克.佛斯特或是艾薩.克拉克是間諜。但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來里昂了,大神官也沒有跟隨我放給他們的線索尋找。這樣下來,就沒有任何嫌疑犯了,難不成大神官的間諜就真的這麼高明嗎?我們的情報隔離做到這個程度也沒辦法影響他們嗎?」

  赫丘里不甘心的說。


  「不,思考等之後,現在得趁大神官還沒有行動先行應對。你們兩個。」

  首先,是拿旦業和霍克珊,他們大概只懂了六成,不過現在的處境有多糟,已經確實地傳達給他們了。


  「聽好,現在城市被包圍。你們就這樣離開的話,我不確定會不會被攔下來。所以你們去城市裡找個地方待命,等到城裡一有戰鬥的聲音,包圍會解散,大神官和聖戰士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我們身上。你們就趁這個機會離開,到卡賽的支列斯敦中央車站大門。在中午十二點,會有人和你們聯絡。」

  「了解。」

  「有錢嗎?」

  「黃金早就換好了,夠我們活一兩年。」

  「好,那就快去。房子和電話再借我用一下。」

  「了解,那我們先走。」

  拿旦業帶著霍克珊離開了,只剩下世界之敵的四人,由赫丘里先發言:


  「怎麼做?眼盲症的事情先不用管了。我對這種事情不熟悉,需要你們的意見。」

  「通常會先想,絕對逃出不去嗎?」

  吉爾貝特幫忙接了話。


  「逃出不去,進得來但是出不去。大神官非常確定我們就在李昂,把所有的人手都調過來包圍了。」

  「那就只能想辦法突圍了吧,靠我們幾個大概沒有辦法和大神官對峙,要把其他兩組叫過來嗎?」

  「……也只能這麼做了。」

  赫丘里再次拿起電話撥號,打給本部。


  「預言者,幫我聯絡片倉靜和古斯塔夫.布蘭克巴斯頓,我們被大神官包圍,需要支援。還沒結束的調查就先放著吧,我這裡已經有決定性的進展了,他們只要保留手邊的線索就行。」

  《好的,我請他們立刻趕到里昂。集合地點決定了嗎?》

  「集合地點……」

  「集合的話,就我有個建議的地方。」


  吉爾貝特再次插話:

  「從這裡往西南邊有個公園,那裡視野夠好。如果大神官決定主動出擊,我們能先一步發現對方,想辦法應對。旁邊也有電話亭,雖然是電話亭,不過簡單的聯絡應該堪用。」

  「開闊處不會太顯眼嗎?」

  「集合前不會,集合後可以看狀況轉移陣地。」

  「好,那就那裡吧。預言者妳有聽見嗎?」

  《有的。那我就這麼通知他們,預計三個小時後到達,在那之前請小心狀況。『柴弗.史岡赫爾會在十四小時內與世界之敵交鋒』。》

  「了解。」

  赫丘里掛上電話。

  「『柴弗.史岡赫爾會在十四小時內與世界之敵交鋒』,另外兩邊的援軍會在三小時內趕來。我們還有點時間,有什麼可準備的嗎?」

  「沒有了,耐著性子等集合吧。平常的話可以先行偵查逃脫路線的……不過辦得到這種事的這裡只有小黃,但是小黃不在的話一交鋒我們就死定了。還是等其他人吧。」

  「……好。」

  既然還有三個小時,待在這裡也沒事做。赫丘里為了找回自己的步調,和另外三人先回到昨天晚上的住處,經由十幾條電話線指揮了一陣子情報組,試圖找出間諜,不過那只是徒勞無功。


  三個小時後,另外兩組人馬平安無事的進城,和他們會合。


//

  「結果還是演變成大決戰了啊……」

  全員集合後,蘇芬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不,請你們過來只是協助突圍,不是要大決戰。不過開始之前先問一下,你們兩邊關於臉盲症的調查有什麼收穫嗎?」

  「這個嘛──」

  靜和古斯塔夫各自報告了他們的成果。成果不多,靜從負責儀器搬運的公司那邊查出了儀器的來源是威爾蘭,溫斯頓博士很可能在那裡有據點。而古斯塔夫查到了各式器材是在卡賽製造,是間沒聽過的公司,很可能只是空殼,實際上是溫斯頓博士私人的生產線。

  赫丘里將這些成果記下。



  「好,片倉靜,接下來指揮權交給妳。戰鬥的事情我是門外漢,而且我還想思考一下間諜的事情,有需要我配合的再叫我。」

  「嗯。瓦列斯,現在的狀況是?」

  「我們被大神官包圍,只要想離開就一定會被抓到開戰。」

  「好,那麼先決定,要打還是要逃。」

  靜看了一眼周圍,世界之敵的全部戰力幾乎都在這了,對手則是四名大神官和數百名聖戰士。上一次類似的場面是在諾夫卡刺殺特尼尼亞,但是那時他們有整個諾夫卡軍方當支援,現在沒有。


  「我覺得逃跑,大概比較明智一點。或著我們可以在突圍的同時花個兩分鐘,看能不能幹掉一個大神官,不能就算了。有人反對嗎?」

  「嗯,對方四個人,打起來太吃力了……」

  古斯塔夫也同意了,其他人則是沒有多出意見,等靜繼續說下去。


  「第二個問題是從哪個方向突圍。密斯科,你有大神官本人所在的方位嗎?有四個人參與包圍對吧,從沃爾梭的方向突圍大概是最簡單的,不如說他的能力可以讓他沿著電線移動,不管我們從哪裡突圍恐怕都免不了和他一戰。再來就是費吉迪安吧,他的能力只是肉身,論交戰是一等一的強大,但要突破比較簡單一點。」

  「拉布勒娜.尼傑路思和李奧尼達.費吉迪安在東邊,柴弗.史岡赫爾在北邊,托西流斯.沃爾梭在南邊。」

  「好,那就往南邊,根據地圖,南邊有座不小的山,我們突破之後上山甩掉他們。跨過山頭到一個叫做馬吉的小城鎮再轉搭別的交通工具,沒問題吧。

  至於突破路線,德馬雷、小黃,拜託妳們偵查了,我們要朝著沃爾梭正面突擊,由我們發起戰鬥而不是他們。」

  「了解。」

  「小心點,間諜仍然不知道潛伏在哪裡,知道我們集合之後,大神官很可能會有什麼動作。他造成的傷害已經夠多了,我不想連妳們都受傷。」

  「!」

  赫丘里忽然抬起頭來,兩人還沒出發就停下動作。


  「……怎麼了,密斯科?」

  「妳最後那句話,麻煩再說一遍。」

  「他造成的傷害已經夠多了,我不想連妳們都受傷?」

  「啊,對。對啊!就是這個!!」

  赫丘里大叫起來。


  「怎麼了?你發現了什麼?」

  「究竟誰受傷了。」

  「……什麼?」

  靜皺起眉頭。


  「沒有人受傷啊,打從一開始就沒有。間諜做了什麼?在大呂,把你們的行蹤告訴大神官,時間點卻又剛好都在你們要離開那些地點的時候?」

  「……」

  「在安拉巴哈,他告知了大神官我們的目的,但沒有更進一步的細節。你們雖然和大神官交戰,但那是威爾蘭軍引起的事件。然後是這次……大神官確實在阿萊康搜索了,但搜索的位置都和我們的所在位置有微妙的不同。

  我到最後可是帶著交戰的覺悟把情報撒出去,來判別間諜是誰。每一個情報人員都有空檔通報大神官,不管是哪一組隊伍,意外遇敵都不奇怪,但是,一次交鋒都沒有。」

  「喂。」

  靜忍不住吐槽。不過赫丘里在冒險的時候有挑在其他兩組隊伍都在附近的時機,就算真的遭遇大神官也能發揮一定的實力,雖然有風險但已經壓到最低。



  「現在在里昂也是,他們包圍我們,卻不知道我們住處,甚至也不知道拿旦業.卡瑞爾的住處。大神官不知道這些情報,我們直覺就認定是因為我們保密做得好,但是,間諜真的不知道嗎?還是說,反過來──間諜對我們的行動一清二楚,卻利用這點,把大神官玩在手掌心?」

  「你是說……根本沒有背叛者?」

  「沒錯。從一開始就沒有背叛者。我請KGB的調查和請預言者的調查也都是針對『背叛』這點,但假如沒有『背叛』的話,不管是用能力檢測或是用預言來判斷都沒有意義。」

  赫丘里越說,思路越清晰。


  「啊,事到如今,我終於看清楚了。我的部下沒有背叛者,KGB的手下也沒有。那麼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就只有一個了。」

  他抬起頭來。

  「吉爾貝特.麥克阿斯根,是你對吧。」

  「……漂亮。」

  吉爾貝特舉起雙手,露出了投降似的笑容。


  「我──」

  然後一把劍從背後刺穿他。


  「……什麼?」

  誰都沒有發現那個身影,等到他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對方全身散發出金屬的光澤,沒有肌肉,只有機械骨骼和最低限度的裝甲保護重要元件。是機器人,右手伸出的利刃插在吉爾貝特身體裡,沒有立即死亡,但已經是致命傷。

  機器人抬起頭,口中發出的是一道蒼老的聲音。


  《我就懷疑是這麼回事,所以特別監視了一下。》

  「……哈。」

  「史蒂芬尼烏姆.西納!」

  盧梅娜怒吼著一鎚打下去,機器人的大半被粉碎,癱倒在地,失去戰鬥能力。


  「好弱!」

  《那是當然的,這麼小型的身體裡要塞這麼多元件。根本就沒有甚麼空間可以擺武裝。不過諜報方面還是多少有點用的,對吧?》

  「各位,大神官來了!」

  小黃的聲音讓所有人從這震驚的畫面中回神,同時從四個方向,柴弗、托西流斯、拉布勒娜和李奧尼達同時出現,往他們殺來。


  「該死,給我看一下氣氛啊!阿發賀,去治療麥克阿思根,不準讓他死!老爺子去對付尼傑路思,瓦列斯和我去對付史岡赫爾,德馬雷、小黃、迪西斯去和沃爾梭周旋,剩下的人想辦法把費吉迪安幹掉!」

  「我和伊歐瑟夫,盧梅娜和弗拉維歐?打不贏啦!」

  「拖點時間就好,瓦列斯想辦法讓我們逃走!」

  靜在說話的同時,柴弗已經發起攻勢。鈦合金的長槍從地下刺出,不是從他腳下,而是從公園四周,從地面筆直的朝天豎起二十公尺,形成了無法脫離的圓形柵欄,將碎片和大神官關在裡面。


  「一個都別想跑。」

  「嘖,給我來這招。」

  靜拔刀,往柴弗的方向衝刺,然而一個人影像流星一樣從天空降落,打斷靜的攻擊,也打碎地面。地面震動,讓人腳步不穩。靜在搖晃之中閃躲,強勁的拳頭掠過她的胸前揮空,她搖晃刀鋒,不求殺害,只求傷人。李奧尼達忌憚靜的能力,稍微拉開距離,不過時間不站在她那邊,在他們纏鬥的同時,柴弗有了進一步的動作。

  鈦合金的柵欄牆上伸出無數的長槍,朝他們刺來。柴弗一反以往的作戰,站在柵欄的外側一動也沒動,只要沒有靜干擾,他完全沒有打近身戰的必要。

  長槍帶著分子級的刀鋒,如觸手從四面八方伸出,就算沒有刺穿他們也能把他們壓成肉醬。不可閃避不可防禦,也沒有任何讓他停下來的方法。就算瓦列斯試圖用白火焰和魔法反擊,鈦合金也能做出綿密的護甲,讓他幾乎沒有破綻。

  這是柴弗的最強模式,本人曰無趣到掃興的戰鬥方式。唯一的救贖大概是柴弗能力的限制,物質的生成速度不超過每秒十公尺。也就是說有在練的碎片都能跑得過這個速度。


  「嘖,改變作戰,老爺子去對付李奧尼達!靜想辦法阻止柴弗!」

  「喔,那可不行。」

  李奧尼達一邊否定瓦列斯的指揮一邊朝靜進攻,他已經知道他不適合對付巴斯汀了,他又不是笨蛋,不會刻意縮小己方的勝算。宛如流水不間段的連續打擊,每一下命中都代表死亡,靜除了閃避以外沒有任何空檔,更不要說追擊目標的柴弗了。

  巴斯汀從後面施法,毒煙淹向兩人,他的操控讓靜不至於受到傷害。


  「等等,老……」

  李奧尼達的一腳掃過,差點把靜的頭踢爆,她狼狽地在地上翻滾,擦破手腳。李奧尼達想追擊,巴斯汀瞄準他的頭正面再放腐蝕性的酸氣,才逼他退開。


  「老爺子,靜的視線受到阻礙對她不利。」

  「嗯……這樣啊。」

  一邊回答著,巴斯汀繼續施法,但是李奧尼達完全無視。能夠承受的全部承受,不能承受的以最小動作閃開。全力朝靜進擊,目標定死在她身上。

  巴斯汀也不是全無對策,雖然會不會礙到自己人就不知道了。幸好,這裡是開闊的公園,不用擔心波及到周圍的一般人,他可以出全力。

  魔力侵蝕大地,在深邃的無人沼澤之前,一切都被輕易吞噬。新綠的草地腐化為爛泥,積起鹹水,五花八門的菌類與藤蔓植物沿著四周的大樹攀爬,多彩的花粉和胞子散布在天空中,空氣濃厚的像是快要凝固一樣,令人窒息。

  李奧尼達再也無法忽視他,就算他想,腐爛的地面也讓他無法追擊。他想奔跑,但腳踏得越用力陷得越深,他想抓起石塊投擲,但他抓到的只有爛泥。


  「……喔,原來如此。是這樣嗎,那麼,我就完成我份內的任務吧。李奧尼達.費吉迪安,我來教教你再怎麼誇耀自身的強大,也無法對抗整個世界吧。」

  「這還真是令人驚訝啊你這個死老頭子。」

  「就我看來你也不年輕了啊,少說有三位數了吧。」

  「再老也活不過兩百歲啦。」

  李奧尼達吐氣,將巴斯汀的魔法從身體中驅散,放鬆身體,在泥沼之中擺出沉穩的架式。


  「好久沒玩氣功那一套了,就來看看有多少用吧。」

  兩人正面對峙。



  另一邊,靜用自己的刀刃將巴斯汀的魔法切開,繼續往柴弗衝去。不過她才剛踏出沼澤的領域,閃電就從天空落下,岔成無數分枝,在地面流竄。巨大的電流就算只從腳下流過也足夠致命,不過沒有人中招,誰也不相信只有一個大神官來找他們麻煩,早有心理準備。

  當他們看清托西流斯的身影時,已經是雙方交劍的時候了。靜的路線被兇猛的攻勢擊偏,隨後托西流斯三道閃電對準靜的下身連射,讓她為了阻擋失去重心。隨後托西流斯順著電流,以高速繞行,保持距離不停施放閃電,採取遠距離作戰。


  「這些傢伙,打定了主意要阻止我嗎!」

  靜狼狽地大叫。她猜得沒錯,世界之敵的威脅已經大到大神官們不得不制定戰術了,而這就是他們的戰術──想辦法阻止靜,剩下的人都給柴弗對付。

  所以托西流斯才會採取這種戰術,他不用想辦法取靜性命,只要讓她難以前進就好。那麼先決條件就是自己不能被那把致命的長刀砍到,之後保持特有的高機動力,要拖多久時間都行。

  瓦列斯的火焰從地上冒起,托西流斯像是滑行一樣的飄開,順便躲掉伊歐瑟夫的三發點放,他用數道閃電反擊,電傷瓦列斯的手臂。電流再強一點就能重傷瓦列斯了,托西流斯才剛這麼想,蘇芬的精密射擊就擦過他的耳朵,讓他乖乖繼續打帶跑。


  「小黃、莉迪亞,照計畫擋他!我支援你們!拉布勒娜還沒出手,王子、伊歐瑟夫,能不能想辦法牽制李奧尼達讓老爺子騰出手來!」

  瓦列斯指揮的同時狀況也在變差。無盡的鈦合金長槍往他們每一個人刺來,而隨著時間經過他們能夠閃避的空間越來越少,漸漸的,瓦列斯連丟火焰的餘裕都沒有,光想辦法閃躲柴弗的攻擊就使盡全力。

  「伊歐瑟夫想辦法干擾柴弗!」

  「我在試了!」

  伊歐瑟夫將光線集中在柴弗身上,高熱直接把柴弗的身體點燃。可惜伊歐瑟夫得一邊躲鈦合金長槍一邊做這件事,只有燒到胸口,而不是瞄準的臉部。

  「嘎啊!」

  柴弗慘叫一聲,追殺他們的鈦合金也隨之停頓。不過也就只是這樣,鈦合金的牆壁立刻長起,將光線擋住。瓦列斯也試圖在柴弗腳下呼喚火柱,不過徒勞無功。

  這個時候,一根鈦合金的長槍往瓦列斯刺來,刺偏了至少兩公尺,給了瓦列斯靈感。


  「伊歐瑟夫,繼續!柴弗的能力很強,但是只限於他看得到的狀況。伊歐瑟夫,用強光牽制他,盡量讓他看不到狀況就行!爭取時間!」

  「了解!」

  伊歐瑟夫開始轉換角度,讓柴弗用鈦合金把他自己堵死。但是這只是拖延時間而已。柴弗就算刺不中他們,無限生長的鈦合金總有一天也會把他們擠壓致死,而那可不需要什麼準頭,只需要不停創造就行。

  他們還是得讓靜阻止柴弗。


  「靜,硬吃閃電辦得到嗎,我會試著用我的全部魔力保護妳,想辦法無視他的閃電繼續前進!」

  「先試個一兩下吧!」

  面前一道閃電打來,靜控制自己不要反射性的揮刀打掉,讓閃電貫穿自己。瓦列斯的魔法確實發揮了效用,致死的電極只剩下麻痺的效果。


  「嘖……用障壁來檔果然吃力不討好啊。靜,只有三下,三下就是極限了。」

  「三下就夠了!」

  靜拔腿就跑,同時砍掉那些能夠順手斬掉的閃電,幫瓦列斯減輕壓力。同時小黃和莉迪亞插進兩人之間,阻擋托西流斯前進。最後靜成功的擺脫他的糾纏,距離外圍的鈦合金圍牆只剩下五十公尺。

  大神官還有一名。


  拉布勒娜出現,擋在靜的面前,和瓦列斯完全不同性質的鮮紅火焰在她身邊燃燒。




  然後就爆炸了。




  「欸?」

  地面為之動搖的四起爆炸同時產生。分別是李奧尼達和柴弗的正下方,和拉布勒娜與托西流斯的身邊二十公尺處。周圍的世界之敵差點都被爆風吹飛,所有人的戰鬥停下,錯綜複雜的鈦合金樹叢也因劇烈的爆炸而傾倒。


  李奧尼達跪倒在地上,因內臟受傷而嘔出鮮血;托西流斯的半張臉被炸飛,勉強站著;拉布勒娜來不及保護自己,昏倒在地;他們看不到用鈦合金將自己包起來的柴弗怎麼了,不過他正因為防壁中迴盪的衝擊波而腦震盪,站不起來。

  「嘻、嘻嘻……」


  只看到吉爾貝特手上拿著引爆器,咳了兩口血,斷斷續續地開口:

  「……我早就知道,你在懷疑我啦,史蒂芬尼烏姆.西納。你以為這個決戰場地,真的是你們決定的嗎?」

  《……了不起。》

  「喔喔、喔喔喔喔喔………!柴弗!!!!」

  李奧尼達的咆哮讓柴弗回神,就算無法站立,他還是能夠操控鈦合金。所有的柵欄倒下,同時李奧尼達擠出剩下的力量,飛奔過靜,一把撈起拉布勒娜逃跑。同時托西流斯也化成閃電脫離,帶著在防壁中癱瘓的柴弗走人。靜原本想追,但是大量的聖戰士已經在旁邊待命,雙方只對峙了十幾秒,最後沒有交鋒。


  戰鬥就這樣結束,碎片們趕回吉爾貝特身邊,他的重傷仍然流血不止。

  「莎赫拉小姐,沒辦法治療嗎!」

  「……我嘗試了,然後,失敗了。」

  莎赫拉咬著牙,地上的骰子已經寫了結果,1、1、3,不但沒有幫上忙,反而還增加了吉爾貝特的痛苦。


  不過吉爾貝特全不介意,只輕笑了一下:

  「不用難過,莎赫拉。這是註定的。」

  「什麼註定……!我才不承認這種──」

  「『吉爾貝特、安娜瑪莉與烏蘇拉.麥克阿思根,將於十一月二十八日之前死亡』。這是註定的。」

  「……」


  莎赫拉再也說不下去,摀住嘴巴,熱淚盈眶。靜則是咬緊牙根,繼續問下去:


  「……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四個月前,預言者請我見她,告訴了我這個預言。而就在當晚,西納大神官打電話來,安娜瑪莉和烏蘇拉在他手上。」

  恐怕是晚了吧,大神官得手的那一刻也是命運確定的那一刻,預言者什麼事都辦不到,她只能傳達無法改變的事實。


  「大神官的要求,是要我背叛你們,提供足以一網打盡的情報。但是我已經知道了安娜瑪莉和烏蘇拉必死無疑,所以我決定利用我人生最後的時間,和大神官鬥智。不過,雖然最後擺了他們一道,還是沒有拿下其中一人啊。

  也許,我一開始拒絕的話,就不會讓大家陷入今天這樣的險境了吧。但是只要一想到安娜瑪莉與烏蘇拉還活著,我就沒辦法拒絕。在心裡的某處,就算知道預言必定會發生,我還是希望她們能活下去,對不起。」

  「……我原諒你。就算其他人都不原諒你,我也原諒你。」

  「我也是。」

  「我也是!」

  「謝謝你們……你們,要加油啊。」

  周圍的人們一個接一個開口。吉爾貝特聽完,帶著微笑,閉上眼睛。沒有人開口,只是默默為了吉爾貝特的結局悲傷。


  最後打破寂靜的,是令人厭惡的蒼老聲音。


  《嗯,真感人呢。這樣子,能死在自己妻子手裡,也是得償所願吧。》

  那道聲音讓所有人將視線集中在機器人的殘骸上,只看到半毀的機器人上,視訊鏡頭和小型音響還在運作。令人害怕的想法襲向他們心底,但是瓦列斯非要問到事實才肯相信。


  「……你在說什麼?」

  《這台機器啊。你們在安拉巴哈看過了我的移動要塞吧,這一台可以說是小型版,原理是一樣的。》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人腦是很貴的,剛好有兩個多出來的腦,沒有不用的道理吧。要不要猜猜那是誰的?》

  機器人剩下的部分也被盧梅娜徹底砸爛。



  沒有人說得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