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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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4-01
<第二十七章>
夜讀簡單說明這幾天草原情勢的發展跟自己的計劃,洪飛雨聽完暗暗鬆了一口氣:「我的人今天下午就可以將物資送到女神峰,明天修整之後當可應付後天維持秩序及應變之用,再說,之前那一批運送隊現在還有兩百多人留在草原,只要星垣賢侄能提供…"那種饅頭",再次招募他們也不是難事,那麼可用的人手當有六百人以上,應該夠用了。」
「如此甚好,我徒兒那邊我去說。」夜讀點點頭:「那麼,"那個人"要麻煩兄臺注意了。」
「可以。」洪飛雨面容嚴肅:「草菅人命、興風作浪之徒,我荊門洪家從來不手下留情。」
此時,女神峰傳來陣陣靈力波動,大地微微搖晃,夜讀眉頭微皺,女神峰的異像越來越頻繁了,看來…即將出世的寶物恐怕比預計的還要不平凡啊…
「師父!」洛星垣行色匆忙焦急。
「徒兒,何事如此著急?」
「師父!嘯月說女神祭後天就要開始,疾影卻還沒有回來,情況不對,可能遇到危險。」
「疾影還沒有回來?」夜讀突然覺得很不妙。
「是啊!」洛星垣很著急:「往年疾影在女神祭開始前五天必定回來,嘯月覺得事情很不對,想要出去找疾影,師父!嘯月有孕在身啊!」
為何在此刻發生這種事?夜讀也著急了!
洪飛雨見他們師徒二人焦急,便自告奮勇:「先生,你跟疾風狼比較熟,由你去找疾影,這邊的事情先讓我代為處理吧。」
夜讀感覺不好意思:「這會不會太麻煩洪兄了?」
「別這麼說,令徒與我姪兒一見如故,以兄弟相稱,我腆顏自居為半個長輩,此刻理當分憂。」
夜讀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偏勞洪兄了。」
洪飛雨雙手一拱:「先生客氣了。」
夜讀拱手回禮:「事不宜遲,我先出發了,告辭。」
「先生慢走。」洪飛雨拱手回禮。
夜讀再一拱手,轉身施展御空術離去。
洛星垣大鬆一口氣,拱手施禮:「多謝前輩幫忙。」
「別客氣!」洪飛雨大手一揮:「賢侄,跟你商量一些事…」
洪飛雨將夜讀的計畫跟洛星垣說明,洛星垣聽完點點頭:「饅頭的事情好解決,我去安撫嘯月之後可以立刻著手安排,但在師父回來之前這段時間要勞煩前輩了。」
「沒問題,我的修為比那個人高了一些,解決他不敢說,但在這裡坐鎮威嚇,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洛星垣一笑,再度拱手:「再次感謝前輩幫忙,晚輩先去安排了,告辭。」
洪飛雨點頭:「去忙吧,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不要客氣。」
「好。」洛星垣說完跟洪飛雨揮揮手,轉身離開。
洪飛雨看著洛星垣離開,臉上露出笑容。
總算建立基本信任了。所以說,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有效。唉…仙魔大戰還有一次,我荊門洪家還能再度熬過戰火之劫嗎?
洪飛雨望著湛藍的天空,覺得掛在半空的太陽有些刺眼,微微恍神。
兩日後的日出時分,每年在春分舉辦的女神祭開始了。
夜讀跟疾影都沒有回來,嘯月原本很不安,但是想到有夜讀出外尋找,心中也是安定許多,她知道夜讀是疾影最信任的人類,而且夜讀武功高強、醫術精湛,再者,結為夫婦的疾風狼都可以感到配偶的安危,她一直沒有感到疾影有重大的意外,所以她將心神全部放在維持女神墓的安全上。
這次祭典,有二十二隻疾風狼在場監視徹查祭祀官是否為草原牧民,由於疾風狼嗅覺靈敏,加上草原牧民身上的氣味與平地人頗有不同,應當不至於有平地人冒充的情況發生。
再者,洪飛雨率領六百多位修士組成的糾察隊也足夠控制祭典外場的秩序,所以,除非殘林另有手段,否則,女神墓的安全應當無虞。
今年春分的天氣很好,天空一碧如洗,萬里無雲,第一道日光照到女神峰的時候,司儀舉起雙手,二十二名樂官吹起號角,一時間,渾厚的嗚嗚聲傳遍整個女神峰,參加祭典的所有牧民全都下跪,五體投地,直到號角聲結束才起身,男人右手摘下帽子放在心口處,女人雙手摘下帽子放在肚臍處,人人低頭,神情肅穆。
待現場安靜之後,司儀甩動淨鞭三次,三響過後,十一個部族的單於帶著各自的伺從官進入會場,登上祭台,主祭官先由中央通道進入,其他十個部族按名次,分別從位於左右的五個通道進入,每個通道入口各有兩隻疾風狼把守,用嗅覺辨別進入的人是否為草原牧民。
由於此次限定各部族的單於跟有參加比賽資格的勇士參加,所以每位單於身後伺從官的人數都不多,少則六七人,多則十一二人。奪得主祭官之位的赫連單於伊智遐所帶的伺從官人數最少,只有六人,這六人跟伽達侯、余夫羅被稱為赫連八傑。
包括單於在內,每個登上祭台的人雙手都端著疊滿法達的木盤子,法達數目形狀不一,有方形跟圓形兩種,數目多數在十二至十八個之間,法達顏色也稍微偏黃,只有呼延跟須卜部族的法達顏色接近黃色。
所有人就定位後,司儀一聲"敬奉",由伊智遐帶頭跪下,其次為其餘十個單於,再來是所有的伺從官,然後所有人躬身一拜,將疊滿法達的盤子放在地上,然後挺起上半身,一起大聲唱歌,歌名叫"女神的嫁妝":
『 寒風呼嘯 , 烈日曝曬 , 阿加草原的牧民飽受災殃 ,
沒有莊稼 , 沒有礦藏 , 草原只有花朵跟牛羊 ,
大雪來了 , 疾病來了 , 牧民跟牛羊大量死亡,
牧民哭泣 , 牧民悲嚎 , 騰格里很哀傷 ,
山峰嗡鳴 , 大地搖晃 , 女神走出山峰來,
不要害怕 , 不要驚慌 , 騰格里讓我住在這個地方,
尋找藥草 , 醫治疾病 , 女神到處奔忙,
春日般溫暖 , 春風般慈愛 , 牧民們不再徬徨 ,
收集羊奶 , 放入鐵鍋 , 小火微溫 , 放入酸醋 ,
慢慢攪拌 , 凱娜亞草 , 要泡一天 , 拿出汁水 ,
放入鐵鍋 , 切成小塊 , 哈達過濾 , 作出法達 ,
放入山洞 , 等半個月 , 獻給騰格里 , 完成祭拜 ,
牧民可食 , 法達美味 , 還有祝福 ,牧民身體好 ,
不再害怕寒風 , 不再害怕疾病 , 這是騰格里的禮物 ,
女神說 , 對 , 也是我的嫁妝 ,
喔〜! 這是女神的嫁妝 !
喔〜! 這是女神的嫁妝 !
』
一首歌唱完,祭台下的牧民神情悲悽肅穆,還有很多淚流不止。
司儀大聲宣唱:「起〜身〜。」
由伊智遐帶頭,所有人端起木盤肅立。
司儀大聲宣唱:「入〜奉〜。」
各個單於帶著伺從官端著法達按順序走向女神峰內部的山洞,他們手中的法達要放在山洞半個月,然後再拿出來分食。
主祭官之位的優勢在於,這個位置所分得的山洞最大,傳說中,從該山洞出來的法達得到騰格里最多的祝福。
而且,這個山洞也有四條通道可以通到存放女神的陪葬品的墓室,這便是殘林要伊智遐奪得主祭官的原因。
此刻,在祭典外場監視殘林兼職維持秩序的洪飛雨覺得很不妙。
他很確定殘林一直躲在自己的營帳中,沒有出來興風作浪,而且跟在伊智遐身後的六名伺從官都是赫連部族的勇士,沒有冒充的情況。
為何會如此?
之前那麼多行動,為何現在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難道他放棄了?
不!不可能!一定是另有安排!
但…到底是甚麼安排呢?
按照規矩,進入山洞之後,祭官跟伺從官要在裡面待一個時辰,祝禱祈頌,為了表示虔誠,這段時間禁止任何人跟動物接近,就算是守護女神峰的疾風狼也不行。
唉…希望這段時間不要出事才好…
當洪飛雨疑惑擔心的同時,伊智遐已經進到主祭官所屬的山洞,不…應該說是一間用青磚石砌成的儲藏室,室裡陰冷潮濕,除了身後的門,另外還有四個石製的門,兩個在正面牆壁的兩端,左右牆壁各有一個,皆在牆壁中央。
"啪"的一聲,室門關上,霹啪聲響,跟在伊智遐身後的六名伺從官雙手一鬆,直接將拿在手上的木盤丟在地上,木盤上的法達掉在地上,伊智遐轉身看著一切,默默無言,淚如泉湧,淚珠墜落塵埃,無聲無息。
兩名築基第四層修為的伺從官把守在室門,其餘四人的修為皆在築基第五層跟第六層之間,這四人各自選了一個石門進入。
伊智遐看著四人的身影消失在石門之後,忍不住低聲嚎泣。
都怪我誤信匪人…都怪我…
伊智遐抹去眼淚,彎下身軀,默默撿起散落在地的法達,小心拍去灰塵,然後一個一個放在置物架上。
按照族中祭司與騰格里溝通的結果,這些法達可以得到祝福,成為真正的"女神的嫁妝",然後為阿加草原帶來繁榮,赫連八傑已經有七位因他誤信匪人而斷送未來,赫連部族的實力,在未來二十年必定會被其他部族超越,待"仙魔大戰後三十年不能互相攻伐"的盟約時效一過,赫連部族就會岌岌可危,身為一個單於,他必須保住整個部族的一線生機,這是他最後能做的事了…
伊智遐悲傷的同時,洛星羽八人也面臨了強大的壓力。
由於擺放陪葬品的墓室有四個,所以他們八人分成四組佈置陣法各自鎮守一間墓室,洪三笑與端木琬一組,佈置巨木陣。洛星羽與孤獨眉一組,佈置桃花淵水陣。洛星垣與齊小媛一組,佈置山山疊山陣,提爾與韓初雪、嘯月一組,佈置山石岩磊陣。
這樣的分組有強有弱,看起來不智,但是像洛星垣與齊小媛這樣,完全沒有築基修士的組,卻是用防禦力最高的陣法,目的自然是讓其他實力比較強的組先解決敵人再來支援其他較弱的組。
但他們沒有想到,他們的敵人一看到有陣法擋道,立即服下丹藥,幾息間渾身氣勢暴漲,一招一式,威力竟然堪比結丹修士,幾次出手過後,山山疊山陣竟然被擊破了!
糟糕!
洛星垣覺得很不妙,急忙將齊小媛護在身後,右手持刀,左手緊握靈符,雙眼緊盯在墓室中翻找陪葬品的敵人。
幾息後,敵人翻找無果,起身望向洛星垣與齊小媛,洛星垣頭皮一麻,左手一揚,就要將靈符丟出,突然一陣天搖地晃,牆壁噴出一道道紅色煙霧,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紅色煙霧吞噬!
女神峰外,參加祭典的人群也被突如其來的地震驚的手足無措!
殘林奔出營帳,望著女神峰,一臉不敢置信,這跟他預料的不一樣啊!
洪飛雨此刻施展御空術浮在空中,以應異變,若真有寶物出世,他絕不讓殘林得逞!
幾聲驚叫從女神峰入口處傳出,隨後陣陣紅色煙霧捲著百多人從入口處飛出,那是各部族的單於以及伺從官,還有洛星羽等八人跟嘯月。
眾人被紅色煙霧帶出山洞,分置在草地上,隨後一團團紅色煙霧飄向空中,聚集成一團,煙霧中金色、紅色豪光四射,發出強大的靈力波動。
洪飛雨跟殘林皆是一驚,這種波動!這種威壓!這是…元嬰修士!
在空中聚成一團的紅色煙霧慢慢凝成一個人形,左手持傘,右手執扇,紅衣黑袍,黑髮紅鬢,方面闊口,鼻樑高挺,雙眉如鷹展翅,眼神精光閃爍,帶著睥睨天下的霸氣,自空中乘風緩緩而降,口中吟誦:
『 浮世平添幾重浪 ? 濤頭紛立弄潮郎 ,
晚風送走凡庸客 , 舒捲彤霞伴夕光 。 』
洪飛雨一愣,這首詩!
莫非眼前人是天機門雲彩四色之一的遊客.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