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爭奪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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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31
「所以說,你既然能先一步察覺別人的意圖,為什麼就是不能反應過來啊?」
「我本來就不擅長戰鬥嘛!」
「連最基本的格擋都做不到?!」
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任務爭奪賽,米迪亞導師決定幫麥特恩作特訓。據說過去麥特恩曾經跟隨導師參加外客宴會時,察覺藏在暗處的刺客的殺意而受到關注,米迪亞便是在那時發現了麥特恩在戰鬥方面的潛能。
可惜,目前為止成效顯然十分糟糕。
見兩人又陷入了爭執的死胡同,我便停止練習走了過去。
「又吵起來了呢!」
「米德歐同學你勸勸他吧?」米迪亞導師以往認真的臉龐上盡是無奈的神情。
「還是先叫我翠……」還好這裡是城外,不然還得了。「是說,究竟是什麼任務這麼重要?」
「公會那裡傳來消息說有一個任務的報酬是傳說中神殞落化成的晶石,除了具有濃厚的純淨能量外,還能穩定才能進化時的不確定因素。」
「情報可靠性呢?」我挑眉問道。
「至少有六成以上。」米迪亞導師眨著自信的雙眼。
看著一旁導師幫麥特恩準備的刀劍,我瞇起了雙眼思索著。
「導師,麥特恩在刀劍這方面天分很差對吧?」
「是阿……我也不懂他為什麼連這麼基本的武器都不會用。」
「也許是……出發點錯了?」三年前教堂內的景象一閃而過。
「什麼意思?」米迪亞導師困惑說道。
「小麥。」沒有回答導師的疑問,我朝著一旁生著悶氣的人說道:「來跟我打一場。」
「啥?」師生兩人同時發出一聲疑惑。
「用這個。」我從袋子裡抽出一把簡陋的槌子,看上去就只是鐵塊與短木棒的組合,說難聽點連武器都稱不上。
「槌?」米迪亞導師訝異地叫道。
麥特恩遲疑的數秒後還是接過了武器,將短槌斜在側身。
「來囉!」
我抽出刀朝著麥特恩的左側砍去,只見他一改先前使用刀劍時僵硬的模樣,左腳後撤的同時持槌的右手晃過一道圓弧,槌頭準確的擋在了攻擊軌道上,硬是將我打開了一段距離。
「成功了!」麥特恩與米迪亞同時叫道,前者驚疑後者欣喜。
「你的力氣真大阿!」我邊苦笑著邊扭動著痠麻不已的手腕。
「沒事吧?」麥特恩一臉擔憂的丟下武器跑了過來。
「不是大問題,話說你剛剛是不是沒有睜開眼睛?」
「因為太害怕了,不自覺就……」
「原來如此,看來要強求你進攻可能有點困難。」盯著高出我許多的男孩,「關於槌的用法我也稍有涉掠,用來抵禦的招式也是有的,不過對於這種短距離又行動相對慢的武器來說,會比較困難點,你……」
「我學!」
回未等我的問句溜出咽喉,麥特恩便搶先一步給出了答案,他的雙眼中滿是雄雄鬥志。
「米……翠同學,我有一事不解。」米迪亞導師眉頭深鎖著湊了上來。
「是關於武器的事情嗎?」
「為什麼明明沒有學過槌的相關技術,但他卻能直接上手呢?」
「這麼嗎……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會這樣做也只是一個直覺。」我將短槌撿起,上面的握柄已經出現了裂痕,看來是不能用了。
「能解釋一下嗎?」
「雖然沒有根據,可能就是因為他懂得鍛造,所以才討厭使用吧?」
「我也難為他了。」認真的導師對自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可能在他的潛意識裡是一直抗拒的吧?」三年間發生的事對麥特恩來說可能造成了不小的心靈創傷,「但對於他來說,槌並不是武器,而是他最好的夥伴。」
「可是,戰槌與鍛造用的槌還是不同的吧?」
「可能是愛屋及烏的感覺吧?我也不懂。」我聳了聳肩答道。
忽然,一陣突如其來的強風掠過了平整的草原,衝上來的強烈氣流奪去了視線。只感覺突然有人撞上了我的腹部將我撲倒,視線再度回復時只見到麥特恩一臉慌張的壓在我的身上。
「怎麼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滴答!
鮮紅的液體滴在我的臉頰上,錯愕之餘我定睛一看才注意到麥特恩肩上釘入了兩支細如線絲的鐵刺,體內的液體正隨著鐵刺緩緩流出體外。
「麥恩!沒事嗎?」米迪亞導師罕見地露出明顯的怒意,一道白色半透明的盾狀屏障擋在了他的身前,屏障上赫然接下了數十支鐵刺。
「導師,敵人呢?」
「跑了,來不及追蹤。」
麥特恩臉色鐵青的倒向了一旁,肩上濡濕的布料透著些許異樣的紫。
「這上面有毒!」
「我看看!」米迪亞導師慌張地甩掉了屏障跑了過來。
「怎麼樣?」退到一旁好讓米迪亞導師檢視小麥的傷。我擔心的問道。
「有點麻煩。」導師皺著眉頭抱起了麥特恩,明明看起來十分高大的身體在米迪亞導師手中卻好像一片羽毛輕鬆的拖了起來,「是沒見過的毒,回去讓我妹看一下。」

「沒事了。」尤米妮呼出一口長氣,將一旁桌上的器具收好,「但是需要靜養一個禮拜,絕對不能動武。」
「那怎麼行!再過兩天就是……」
「嗯!」
尤米妮一個凶惡的眼神便將米迪亞的話給壓了下去,互動方式看起來還比較像是一對姊弟。
「米……」躺在沙發上的人發出氣若游絲的聲音。
「不要說話,不用覺得抱歉,反倒是我要向你道歉,要不是你躺在這的就是我了。另外,爭奪賽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可以應付的。」
小麥本來激動地想要挺起身子,但我壓著他的肩膀硬是不讓他起身,估計是看出我眼中的堅持,他便面帶無奈的苦笑著鬆下了力道。
「你一直,都是這樣呢……」
「放心吧,我會幫你奪得頭籌的。」

學殿上空的競技島據說是神在離開之前留給人們的最後一個神蹟,從外觀來看就只是一個小小的空島,但只要實際走訪一遍就能發現這座競技島的恢弘程度完全超出想像。
除了可容量超過五萬人,競技場本身還設置了世上非常罕見、為數不多的極大魔法圖騰。
要知道魔法陣與魔法圖騰的級別是完全不同的,兩者在理論上沒有相差多少,但在繪製上就有著明顯的差異,魔法陣只需要以墨水構築出雛形,再以相對應的魔力驅動即可;魔法圖騰則是在繪製階段就需要用上高濃度的魔力、魔力的載體以及許多雜七雜八的特殊物品,還得承擔失敗材料全毀的可能性。
光是一個小小的魔法圖騰的繪製就十分的麻煩,更不用說這種「極大」等級的了。
也正是因此,這個競技場才會被人們稱做是神蹟。
我與一干參賽的學生在有如食堂大廳的空間內盯著天花上那張密密麻麻的巨大賽程表,除了那張半透明的表單外,四周的牆壁上全都設有魔法屏幕能及時轉播競技場內的戰況。
「開什麼玩笑!」
熟悉的嬌叱聲傳入我耳中,在另一側的暮惶似乎與人起了爭執。
站起身查看,只見瑪魯和芙蕊正一臉困擾的抓著臉頰赤紅的女孩,一名一看就感覺不是善類的男學生正高傲的高抬下巴鄙視著她們。
「你說我們很卑鄙?這不過是得到勝利的方法罷了,有什麼錯?」
「怎麼了?」我悄悄湊到瑪魯身後問道。
「他們好像是我們的對手,突然就跑過來挑釁,而且……」
墓煌不滿的甩開了同伴的手,把話頭搶了過去。
「而且他們的隊伍人數竟然有三十人!這不是超不公平嗎?」
「可是。」我冷靜地盯著她的雙瞳,「他們並沒有違反規則,你也清楚的吧?」
「嘖……」撇著嘴別開了頭,自知理虧的女孩悶著氣嘟囔著什麼躲到了芙蕊身後。
「看來我們的對手邏輯思考不太好呢!連基本的規則都無法理解,別笑掉我們的大牙了。」男學生撥了下自己捲起的金色瀏海,一臉自己的伸指挑向女孩們:「我們來打個賭吧?」
暮惶探出頭來,冷冷地盯著那名學生,連我身旁的瑪魯也稍稍沉下了臉。
「要是你們輸了,我們全部三十人都可以要求做你們一件事,而且只要過程中讓我們不滿意,我們有權利重新要求,甚至還可以懲罰你們。」
「等……」看到連芙蕊那溫柔的微笑中都微微滲出了不妙的氣息,我連忙想要出聲制止,卻被瑪魯一把拉到了一旁。
「相對的,要是我們輸了,你們也有權利要求我們一件事,不過我想那應該是不可能的啦!我勸你們……」
三十比三,這顯然是一個惡意滿滿的要求。
「呵呵。」
簡短而有力的笑聲莫名有魄力的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我彷彿能看到惡魔的雕像矗立在兩名女孩的背上。
「都說這個份上,我們肯定是要認真了呢。是吧?小暮惶。」
「也是呢!正好我覺得也是時候試試自己的上限在哪了,芙蕊姐。」
「我們會好好期待的。」那名男學生彷彿沒注意到源自對手的惡氣,發著高傲的笑聲回到自己的隊伍中。
「貴族是不是一半以上都是讀空氣白癡阿……」我為那群帶著金色流蘇的人們默默的哀悼了一秒,「瑪魯,可以的話讓她們適可而……」
熊族少女眼中散發著滿滿的鬥志,看來是聽不進我的話了。
「話說,翠你只有一個人嗎?」收起可怕的氣場,墓煌朝著我問道。
「隊友出了點事,我只能一個人上場了。」我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沒問題嗎?」
「沒有吧?大概。」
「什麼啊!」墓煌又好氣又好笑的槌了一下我的手臂。

觀眾席四周噴出了點點七彩閃光,一黑一白的雙子乘坐著一隻有著兇惡獠牙的純白魔獸滑過了閃光之中,宛如波浪的人潮發出轟然的歡呼聲,顯然兩人想有著不錯的聲量。
「大家好!我是憐然!」
「我是弗然!」
兩名小孩做著十分可愛的出場動作,俏皮的動作與白嫩嫩的臉頰讓觀眾紛紛發出疼愛的歡呼聲,兩人熟練的為任務爭奪賽做了開場白後,比賽便正式開始。
「那兩個人的形象原來是這樣嗎?」我好笑得暗自吐槽著。
等候室內冒出數道光芒,眨眼過後畫面上便出現了四支隊伍相互對望著,雙子簡略的介紹一結束,劍拔弩張的氣氛便會瞬間爆發成實際上的鬥爭。
「在想什麼呢?」忽然,女性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
「賽制。」
「很奇怪嗎?」
「表上雖然是安排隊伍兩兩隊戰,規則上卻沒有規定隊伍不可以相互干擾。」
我看著牆上投影出的畫面,兩兩對峙的局面在一瞬間變成了一打三的場面。正確來說,是三支隊伍被迫聯合起來圍攻那隊猛獸,不過結局也不難預測,畢竟公平這種事,本來就不是數量可以平衡的。
「你來找我應該不是只要聊天吧?」
「混沌好像有動作。」
「……我會小心的。」
收下尤米妮導師的警告後,我百無聊賴地繼續邊觀戰邊等著自己上場的時候,爭奪賽的賽程看上去雖然密密麻麻的,但實際上每場的時間最久不會超過十分鐘,加上魔法圖騰的作用根本不用擔心場復的問題。
才能之間的較勁,除非非常了解自己與對手,不然不用幾招便能高下立判。
「看來她們要大展身手了。」三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場上。
只見牆上投影滿是黑壓壓的人影,看來那群貴族早就已經預謀好要聯合其他兩隊一起對付三人。我勾起一抹打趣的笑容,就真的只是純粹的人海戰術呢!
並不是說那些貴族學生都是空架子,但相對於懂得自我挖掘的其他學生來說,他們過的實在是太過安逸了。

暮惶散出的黑氣比以往濃厚不少,後頸延伸出的尖刺也分裂成了八道,在她伸周張牙舞爪的晃動著;瑪魯則是裝備上了一雙與她的雙瞳同顏色的鐵拳,看上去十分沉重的武器在她手上卻宛如輕便的手套一般;芙蕊的身邊莫名的擺出了數不清的瓶瓶罐罐,色彩各異的液體在裡面搖擺著,乍看之下她彷彿身處在某間藥店的倉庫內。
出乎眾人意料,搶得場面先機的人並非舉臂蓄力準備出拳的瑪魯,也並非身旁舞起龍捲風般黑色氣流的暮惶,而是一瓶裝著淡綠色液體的罐子。
一瓶,莫名其妙出現在貴族隊伍中央的玻璃罐。
脆弱的玻璃在眾人的注目下緩緩的碎在了堅硬的地面,液體隨著刺耳的碎裂聲濺散而出,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化為了朦朧的霧氣,即使貴族們在第一時間便爭先恐後地想要拉開距離,還是讓芙蕊的先手成功解決掉了約三分之一的人。
說是解決,不如說是只要沾染上綠色霧氣的人,無一例外的開始相互鬥毆了起來,只要身邊有人就抓著追打,沒有人了就邊咒罵著別人邊槌打著自己。
「喔喔!這就芙蕊同學的才能嗎?!」弗然激動的吼叫著。
「完全不名的能力,真是可怕呢!」憐然扶著下巴沉吟著。
看見自己的同伴竟然在一瞬間便倒下了,而且對方還只是丟出一個瓶子而已,那名男貴族頓時脹紅了臉。
「散開!不要給……」
轟!
巨浪般的強風不止將他給出一半的命令硬生生吞噬掉,也將另一個三分之一的對手給輕鬆的解決掉了,殘餘的人們一臉慌張地看著還維持著出拳姿勢的熊族女孩,她頭上圓圓的耳朵微微的抖動了下,臉上劃出的弧度配上那雙閃爍著冷光的墨綠眼瞳,簡直就像是一頭野獸因為看到另她孱弱的獵物而冷笑著。
「這倒底是什麼……」男貴族的嗓調因強烈的恐懼像是有人掐著他的脖子般尖銳而沙啞。
場面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全然跟他腦袋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樣,高傲自尊的崩毀與錯誤預想的反噬讓他的思維瞬間斷線,赤紅的雙眼與抽蓄的臉部表情看上去十分可笑。
「看來,你的高傲與才能不成正比呢!」暮惶帶著一臉諷刺的笑容踏步向前。
「你說什……」他咬牙切齒的話語再度悲慘的被揮舞而來的黑色尖刺打斷。
相較於芙蕊的自生自滅與瑪魯的一級必殺,暮惶的攻擊顯得更讓人毛骨悚然。
黑氣尖刺竄動於人體周圍,輕輕地劃過人們的要害卻不直接下手,甚至遮掩住了對方的視線,給予所有人遊走於死亡邊緣的恐懼。
在他們瀕臨崩潰時再一舉將人們擊倒,凌遲般的手法讓場上蔓延著一股殘忍的氣氛,連觀眾席都被這場壓倒性的屠殺震撼到。
形容起來也許攏長,但從開始到結束也才不過短短的兩分鐘。

「換我了呢。」
看著自己的身體化作點點光球有種奇妙的感覺,在視線即將被光芒吞噬的瞬間,暮惶等人正好回到等候室,朝著我比出加油的手勢。
睜開眼,觀眾席的吵雜聲響依舊迴盪,但競技場中卻沒有理應來到的對手蹤影。
「欸?」
看向雙子,他們也是一臉困惑的模樣。
「看來,有點突發狀況呢!」憐然抽起身旁的通訊器,「其他三個隊伍突然告知放棄資格。」
「因此。」弗然接過話頭,「我們宣布剩下唯一的一隊晉級。」

就這樣,我帶著莫名其妙的氣氛回到了等候室。
「怎麼了?」暮惶一臉疑惑湊了上來。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其他人都棄權了。」我搔著後腦杓說道,「不過……」
「不過?」瑪魯歪頭盯著我看。
「總覺得怪怪的。」我抬起頭盯著那張已經劃去大半名字的賽程表。
「翠同學指的是什麼呢?」
「不知道,就是覺得怪怪的。」
三個女孩也同樣抬起頭跟著我一起盯著天花板上的圖與字。
究竟是哪裡,讓我覺得違和呢?

接下來的賽程,簡單來說就是快速削減隊伍數量以及高手們的表演大會,但我的賽程體驗可以說是糟糕到了一個極點,不知道為什麼我碰上的隊伍總是會自主要求退出比賽,頻繁出現的狀況甚至已經讓觀眾反感到只要我一出場就是噓聲一片。
最終,剩下的隊伍數量終於來到了十八隊。
而太陽,也漸漸沒入了地平線之下,隨著光線的黯淡競技場場內與外牆同時冒出了明亮的火光,冰涼的月光之下場上的氣氛反而躁熱了起來,觀眾們也知道最緊張刺激的對戰時刻來到了。
接下來的對戰階段將不再是點到為止的對陣,而是沒有投降選項的死鬥。除非一方失去意識或者達成肉體上的無法戰鬥,才算是一場比試的結束。
不過就算是一打一的局面,每隊還是各自提防著最具有威脅性的三隊,分別是暮惶隊、赫爾隊以及艾羅隊,撇開暮惶她們不說,其他兩隊的威脅性可是大到簡直就是其他人的眼中刺,赫爾隊上有著葛萊斯以及據說學殿劍術僅次於赫爾之下的劍聖,艾羅則是與凱德結伴並帶上一名競技場未嘗敗績的絕盾。
不論是對上哪隊,肯定都是一件難事。
還有一件更讓人無法穩下心的原因,這個階段的對陣表並不會公開,到了場上才會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
隨著一道震耳欲聾的鐘聲響起,賽程進入了最後階段。
「沒想到我是第一個呢!」看著自己漸漸化成光點的身軀,我暗暗的嘆了一口氣,「這次總該有人了吧?」
看著不遠處出現的人影,我內心完全沒有即將戰鬥的緊張感,反而滿是欣慰的感覺。
瞇起雙眼觀察對手,兩人皆身著遮蓋全身的長袍,讓人看不出對方可能的攻擊手段。
莫名的,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悄悄溜上了我的背脊。
雙子話音剛落,一陣劇烈的狂風便席捲了競技場,鬼嚎魂哭的聲音彷彿亂葬崗之下傳出的渴求,強風逼著我舉起雙臂遮掩住自己的雙眼。熟悉的既視感觸動了我的神經,加上背脊尚未退去的刺麻感,令我直覺性的跳離了原本的位置。
狂風散去,塵埃落地。
我扭頭看像身後,三隻眼熟的鐵刺釘在牆上,未知的液體正從其上緩緩滲出。
「喂。」我冷冷地怒視著對方,擺出準備攻擊的架式,「是你們嗎?」
對方沒有說話,只是疑惑的歪了歪頭。
「裝蒜嗎……」我將右手搭上刀柄,左手冒出微弱的電弧纏上了木製的刀鞘,蹬步向前的瞬間揮出了一道彎月形的斬擊。
一名黑袍見狀立馬踏步向前,從袍中露出一雙裝備著彷若貝殼的白色鐵拳,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流彷彿繩索般纏繞其上,那人蹲穩馬步將雙臂收至腰後,迎著斬擊手腕相合打出了發出轟天巨響的一擊。
兩股力量的相撞激起一片沙塵,掩蓋住了兩人的身影。
「忘了說。」我邊收起短刀邊走向兩人,「那東西用手接可是要倒大楣的。」
棕灰的煙塵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霧,霧中人影的雙臂硬生生少了一截,身上的長袍也變成了破碎的布塊,中年樣貌的男子身軀坦軟的跪倒在地,冒出血液的嘴唇蠕動著好像正在喃喃說著什麼。
一隻纖細的腿將男子重傷的軀體踢到了一旁,在場地上拖出一條鮮紅的痕跡。
「哼!沒用的東西。」女孩將身上受到波及而破裂的長袍甩掉,露出了隱藏其下的裝束。
光著腳的女孩穿著鬆弛的無袖上衣與簡短的褲子,身上只要是露出肌膚的部分無一例外地綁上了許多夾帶著鐵片的束帶,黯沉的臉色像是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但那深沉又帶著黑眼圈的雙眼中卻又有著某種異常有神的執著。
「這樣對他沒事嗎?」我瞥了一眼身體還有微弱起伏的男子。
「死不了的。」女孩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而且把他打成這樣的人不是你嗎?」
「也是。」我抽出短刀將刀尖指向女孩,「我這邊可是有很多問題想問阿!可別像他一樣一擊就倒了喔?」
「知道了,我親愛的……」米,德,歐。
我見到那嘴型的瞬間不可至信的衝上前去,當頭就是一招由上而下的劈砍,但她不知道從哪變出了兩隻交叉擺放的細鐵棒硬是擋下了我的攻擊。
「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咬著牙怒視她的雙眼,刀刃彷彿要回應我一般陷入了鐵棒之中。
「我們的手,可是伸的比你想的深喔!」鏗鏘一聲,女孩在鐵棒斷裂的瞬間跳了開來。
「為什麼要對我們出手?」不讓她得逞,我兩步併做一步跟了上去。
「忍不住就出手了嘛!」女孩露出不合她那暗沉臉旁的俏皮笑容,「你這樣衝上來好嗎?」
「糟!」抬頭一看無數的鐵刺以我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包圍網,直接了當的陷阱卻有效的截掉了我的退路。
沒有退路,就自己鑿開一個!
我抽起刀鞘將刀柄底部接上,將兩者當作長棍舞出一道風牆,不僅將攻勢打亂還將一部份的鐵刺朝女孩的方向打了過去。她不慌不忙的變出一道薄薄的鐵盾擋下了我的攻擊,但我也沒放過視野差的優勢跟上了她的腳步,一個跳躍將她連人帶盾壓了下去。
「結束了!」我將刀刃架上了她的咽喉,「啊!忘記這樣好像沒辦法結束。」
「哼!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她說話的聲音像是含了什麼東西一般有點悶,「這才是我的殺手鐧!」
清脆的喀擦聲彷彿雞蛋落地卻又像是咬斷軟骨般,一股異樣的能量從我腳下爆開,強烈的衝擊力瞬間將薄鐵盾轟成碎片,要是我再晚一步跳開估計下半身就廢了。
「什麼鬼?!」
我盯著身上不停冒出黑色液體的女孩,那東西詭異的漸漸融入她的身軀之中,變異的部分變得不再是人類的模樣,深黑的肌膚與那尖銳的利爪簡直就跟魔族一樣。
正當我以為她要發難時,卻聽見她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身軀開始爆出一道道的血注,不消幾下她便撲通一聲躺倒下去。
「……騙我?」少女張著漸漸失焦的雙眼,盯著某個方向吐出零碎的語句。
勝負來的突如其然讓雙子的播報尷尬了幾秒,但他們也反映極快的將場面整住。
我疑惑的看像上方,照理說結束了應該要換下一組,助救班也應該把傷者帶走,場上卻沒有半點動靜。不遠處出現了點點光粒,四散的光球漸漸聚集堆成了三個人形。
「真沒想到,會對上你們。」我無奈地苦笑道。
赫爾冷冷地鏗鏘一聲將劍尖指向我,葛瑞絲不發一語的將法杖「咚」的一聲立在地上,擁有劍聖稱號的人則是完全沒有動作。
我收緊了握刀的手,壓低了自己的身姿嚴陣以待。上次的勝利總歸來看只能說是運氣好,但赫爾進步的速度可是不容小覷的,要是不謹慎點自己可是要喪命的。
然而,打破僵持的並非場中任一人的先手,而是一道混雜著黑色的青雷,伴隨著漸漸昏暗的天色與某個東西碎裂的聲音,競技島上頓時颳起了一陣陰冷的風。
高空中的雲朵們聚集成了一個巨大的灰色漩渦,中心猛然突出了一把樣貌兇惡的槍頭將空間劈出了一道裂縫,一名戴著頭盔的男子首先走了出來,隨後則是一隻搭在他肩上的纖細的手,一名頭上綁著布條的少女踏著浮空的步伐睥睨著所有人-即使看不到她的眼睛,仍給人這樣的感覺-一股恐懼感頓時油然而生。
「看來,成功了。」女孩的話語中彷彿毫無靈魂般。
「那麼,宣戰吧!吾主!」男子發出低沉的請託,對著女孩單膝跪下。
我看著上空突如其來的陌生訪客,喃喃自語著。
「這看起來是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