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轉名為恐懼之物

本章節 7923 字
更新於: 2019-04-28
本來熱鬧不已的競技場頓時失去了鬧哄哄的氣氛,人們打寒顫與發抖的聲響成為了寂靜之中唯一的低語,那不僅是對突發狀況的無所適從,還有那份打從心底萌生地絕對恐懼。
「姐姐!先把觀眾都轉移走吧!」弗然打了個響指,觀眾席的人們頓時失去了蹤影。
「知道。」憐然揮擺著雙臂像是抓著什麼相接而上。
然而,毫無靈魂的語言介入了兩人的行動。
「雕蟲,小技。」
少女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兩人身邊,在她的手搭上兩人肩膀時我彷彿聽見了東西碎裂的聲音,競技場中所有的出入口瞬間被雜亂的黑色尖刺給阻擋住。
雙子們像是受到什麼刺激般發出慘絕人寰的哀號聲,兩人掙扎著爬出了播報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逕自往下跳。
「糟糕!」兩人看起來已經完全失去冷靜,要是沒人幫忙估計是要直接摔死。
收刀衝了過去,眼看落下的速度不是自己追得上的,我也不再隱藏自己的秘密,右手聚集風元素朝著落下的位置砸了過去,總算是在兩人變成肉醬前成功緩住了衝勢。將人扶起查看情況,看上去就只是精神上受到嚴重影響,沒有其他更大的問題。
忽然,一股麻癢難耐的感覺襲上我的心頭,與方才一樣,少女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我身旁,
纖細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輕如羽毛的力道卻讓我心中像是塞入了一顆大石般哽咽地十分沉重,眼前漸漸蒙上一層層的黑幕,感覺自己的意識好像要被什麼吞噬掉一般。
「翠!」
「翠同學!」
熟悉的聲音驅散了我眼前的黑暗,回過神的瞬間我馬上甩開少女的手並抓起雙子的後領跑到了一旁。
「果然。」少女隔著黑布的的視線鎖定在我身上,她的嘴唇蠕動著:「找到了,異之子。」
沒有在意她說了些甚麼,我訝異地盯著不知何時出現在競技場中的幾位友人,本來在等候室內的暮惶三人與艾羅的小隊都來到了場中,在後方還有尤米妮和米迪亞兩位導師。
「你們怎麼……」
「導師們判斷你們需要幫忙,就帶著我們上來了。」凱德眨著淡棕色的雙瞳,略微失焦的眼中帶著點小孩的調皮。
「那個人到底是……唔!」暮惶盯著飄回至半空中的少女,忽然摀住自己的左瞳發出隱忍瞳痛地支吾聲。
「怎麼了?」瑪魯慌張的扶住友人。
「沒事。」半睜著左眸,一滴冷汗滑下她的臉頰,「眼睛突然抽痛而已。」
「快看!她好像要做什麼?」舉著完全不符合她身材比例的巨盾的馬尾女孩指著上空喊道。
那刻,競技場上所有人的腦中都出想起了那道毫無起伏、宛若亡者之音地話語。
「吾到,吾征,吾納。」少女的聲音簡短而有力,衝擊腦神經的穿透力讓我頓時感到些微暈眩,「吾必定,會取回,屬於我的!」
語畢,還不待我們從震驚回復,女孩猛然順移到了墓惶身前。
「首先,是你。」
暮惶驚慌的想要退開了一步,但女孩的動作卻異常迅速,輕輕鬆鬆的就抓上了她的頭部,一對大拇指準備壓入了暮惶的雙眸。
黑氣宛如容器中過壓的水蒸氣般爆發開來,但她的反抗卻顯得有些詭異,黑氣之刺在碰觸到女孩手臂的瞬間並沒有達到應有的成效,反而是自動瓦解並融入對方白皙的肌膚之中。
「放開她!」
我與瑪魯同時攻向女孩,逼得她不得不放開雙手退離暮惶。
「沒事吧?」芙蕊擔心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好友。
「我的力量……」虛弱的女孩心有餘悸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被奪走了!」
「你們退下!」米迪亞導師朝著我們喝道,「這裡交給我們。」
他和尤米妮導師帶領著四位神祗才能擁有者一齊站到我們前方,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認真無比的氣息,顯然他們早已將對方視為危險的存在。
「可別鬆懈啊!敵人可不止一個!」
米迪亞導師劃才剛說完,兩道身影便「碰」的一聲落到了一旁,一名是持著長槍的男性,另一名則是完全沒見過的女性。
「我們的陛下是想要把這裡的人都當作祭品用嗎?」好像在哪聽過的女性聲音。
「只會用的上一半,現在用太多以後會不夠。」男子用著有點敷衍的態度回道,手中的槍尖始終沒有離開我們身上。
「首要目標,知道的吧?」冷冷地瞥了一眼妖嬈的女子,男子透著一抹令人寒顫的殺意。
「不就是回收和抓捕嗎?」伸展著自己的身軀,女子愜意的說道。「小事一樁呢!」
「」。、…
「芙蕊,暮惶就交給你照顧了。」抽出刀,我嚴正以待的看向散發危險氣息的男子。
「另一個就交給我吧!」瑪魯舉著雙拳全神貫注的盯著身材妖嬈的女性。
「我勸你們還是乖乖就範吧!」女性打了個響指,觀眾席上升起了數道人影,他們發出驚慌的叫聲,不受控的身姿顯然受到對方的操控,「不然,就會這樣喔!」
啪搭!
鮮紅的色彩在半空中拉出一道軌跡,本來完整的人影瞬間化成了支離破碎的殘骸,珍貴的生命在一瞬間便消逝而去。
我呆愣地盯著液體與肢體落在了土黃色的場地上,瑪魯發出巨熊般的怒吼踏碎土地朝著女性衝了過去。回過神,槍頭已經將目標轉移對著眼中只有殺人兇手的瑪魯刺去,眼看槍頭就要穿入女孩的頭顱,我將手中的短刀擲了出去。
「瑪魯!左邊!」
熊族少女往左側瞥了一眼,她不改右臂出拳的動作,勾起左臂想要以鐵拳擋住襲來的槍尖,我的刀刃即時的插入了槍尖與鐵拳之間。相擊而出的並非金屬相碰的鏗鏘聲,而是宛如槍砲打在硬物上的轟鳴聲,瑪魯的身勢整個被強力衝擊給打歪狼狽的摔到了一旁。
「喔?」男子發出了玩味的笑聲,伸手朝半空中一握,長槍便自動回到了他的手中。
警戒的盯著兩人,我跑到了瑪魯身邊一手拾起短刀一手給瑪魯搭把好讓她起身。
「咦!?」
墨綠色的雙瞳驚慌地瞪大,她左手裝備的鐵拳上出現了一道可怖的巨大裂痕,從手腕的部分蔓延至了手背與上臂的部分。
「少年,為什麼知道我的意圖?」
「直覺罷了。」我餘光看見女孩脫下鐵拳的手腕上出現嚴重的紅腫,要不是我的短刀把力道分散掉了一些,瑪魯的手腕可不是這點程度就沒事。
「你打從一開始就想要廢了她的手,對吧?」那投擲一擊讓我心中感到一陣寒顫,促使著身體反應性的行動了。
「不好說呢……可以的話我是想直接要了她的命。」
「……為什麼?」
「瑪魯.貝魯犽,熊族,才能『損壞一切的怪力』,族中戰鬥力最高者,預估危脅性:殺。」
我訝異地聽著男子說出的信息,撇開姓名與種族,才能相關的信息可以說是紀錄的比學殿與本人還要詳細。
「還有,親手把自己的至親打到殘……」男子的聲音漸趨低沉,宛如蠱惑人們的黑暗深淵。
「不要啊啊啊!」瑪魯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將男子的字句打斷,接著一雙眼眸失去了光芒萎靡的癱坐了下去,淚珠一粒粒的湧出了眼眶。
「瑪魯!」我拋下刀刃衝上去擁住全身顫抖不已的女孩,盡自己能做到的安撫住她,「沒事了!沒事了!」
「翠……」瑪魯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龐,淚光盈盈的眼中倒映出了我慌張的臉龐,以及某樣尖銳的東西…
那瞬間,壓下身軀與抓起鐵拳的動作同時進行。
火花濺出,衝擊襲來,手腕的神經在剎那間遭到麻痺,但至少兩人逃過被打了個對穿的命運。抓起一旁的短刀朝著後方揮去,感受著銳利的氣息離我們遠去。
「果然很有趣呢!」男子收槍,貌似在思考著甚麼。
護著失意的瑪魯,我冷冷地盯著身前的男子。
「我有點搞不懂呢!你究竟是用她來引誘我接近,還是單純的想要守護她呢?」
「比起戰鬥,我更擅長守護!」
「是嗎?」男子再度發出笑聲,但這次那道聲音帶著的是冷酷的溫度,「那,你能守護其他人嗎?」
我先是感到疑惑,接著回過神看向了芙蕊那邊。只見那名妖嬈的女子不知何時壓制住了兩名女孩,左右手各持一支黑色刀刃架在她們咽喉上。對方一手輕鬆的壓制著狀態很差的墓煌,一手粗魯的抓起了芙蕊劉順的金髮,瞇起了一雙眼眸端詳著。
「芙蕊.賽琳愛芙,森之精靈的第二公主,才能『正反相轉的心靈藥劑』,估計危險性:殺。」
「……」芙蕊冷著一張臉緊咬著自己的雙唇。
「因為家族害怕你的才能,所以才把你趕了出來,真是可惜呢!」女子用著黑色的刀刃輕輕滑過芙蕊的臉龐,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要是可以讓你墮落,就能添一分戰力呢!」
「我本來就不打算為家族而活。」芙蕊即使身形狼狽面色艱難,語調中仍不知自己那份優雅與矜持,「我也不怕自己的底被翻開,而且……」
咕嚕!
清澈而響亮的吞嚥聲讓女子瞬間愣住,只見芙蕊白皙的肌膚開始透出異樣的紅光,金色的頭髮也漸漸染上了淺橘的色彩。還不等女子反應過來,完全違反人體工學的肘擊直擊了她的側腹,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楚道連我這邊都聽得到。芙蕊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她一臉不在乎的「喀咖」兩聲將自己脫臼的肩骨給整了回去。
「可以的話真不想用這招,羞死我了。」
「你們這些人都是瘋子嗎?」摀著腰,女子面色鐵青的吼叫著。
「我們可不想被你們說。」我輕推著瑪魯回到芙蕊身邊,「只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對吧?」
「就是這樣。」芙蕊勾起一抹微笑回應著我。
場面再度回到二打二,不過劣勢的仍舊是我們這邊,我不清楚芙蕊能支撐多久,但現在也只能且戰且走了。
男子手中的槍再度朝我刺來,攻勢十分單純,但挾帶的危險氣息讓我不得不認真迎擊,將刀身斜著把槍尖隔開在側身,伴隨著刀刃刮過槍柄的聲音滑到了他的身前。然而,後領忽然傳來的冷意讓我止住了步伐,彎下腰的同時感覺到有什麼掠了過去。
「翠同學,抱歉!」
看向一旁,芙蕊正用著密集的攻勢壓制著女子,但對方手上的黑刀還是少了一把。女子不悅的發出一聲刺耳的嬌叱,一個突如其來的掃腿讓芙蕊失衡跌到了一旁。
「可惡,這是你們自找的!」
觀眾席上升起了更多的人影,其中不乏幾名小孩與老人,他們一臉慌張的揮舞著雙手,驚恐的臉龐上帶著祈求盯著下方的我們。
「住手!」橫過來的長槍將我的去路阻絕,我咬牙對著男子就是一陣亂斬,但對方一臉平靜地將我所有的攻擊輕鬆的格擋了下來。
一旁的芙蕊也半蹲下身軀準備發力,但她身上的紅潮卻在一瞬間消退而去,芙蕊咕噥一聲便整個人癱倒了下去。
眼看女子已經捏起的手指即將打成響指,眼看方才血淋淋的場面即將在賭上演,眼看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即將發生的事情。
一切,都將萬念俱灰。
一道身影猛然從另一側發著引人發笑的叫聲飛了過來,持著半透明大盾的人影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女子的身上。
我們與男子呆愣地看著摔成一團的一男一女。米迪亞導師身上帶著數道烏黑的瘀傷與傷痕,身上嚴重的傷早已讓他在飛過來的過程中昏了過去,女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偷襲」奪去了意識,全身癱軟的被壓在了米迪亞身下。
我轉頭看向一旁,映入眼簾的景象讓我的心涼了半截。
赫爾一邊的肩膀整個嚴重的紅腫,他一臉艱難的拿著愛武惡狠狠地盯著身前的蒙眼女孩;艾羅手中的弓不僅弓弦斷裂,連弓體也碎裂了一角,她的腰部染紅一整片,躺在一旁不知道清醒與否;葛萊斯的雙臂呈現一個詭異的扭曲,本來漂亮的臉龐也不知道遭受了怎樣的對待,左下半臉一整個紅腫瘀血,髮絲紊亂的倒在了艾羅身旁;尤米妮導師也全身是傷的單膝跪坐在一旁,從身上破破爛爛的衣物與那雙半失神的雙眼,估計她也沒有多少餘力了;凱德身上則是只有幾道根本算不上傷痕的擦傷,但他的神情卻像是看見了什麼十分恐怖的東西,一張留神無主的臉上盡是空洞一點微小的情感都沒有。就像是,靈魂出竅了一般。
但真正慘的是號稱劍聖的少年與持有絕對之名的少女,前者被殘忍的從腰間一分為二,咽喉還被自己的刀刃穿了過去,後者則是宛如被自己的大盾給惡狠狠的咬了上來,對摺的鐵塊將少女的身體壓成了一片紅色的色彩。
就在我為其他人著急時,冰冷的槍尖猛然釘入了我的大腿,還來不及感受那份貫穿心扉的痛楚,四周的景象便瞬間扭曲模糊,直到自己撞上了堅硬的地板我才意識到自己被甩了出去。
「做得好。」蒙眼女孩一腳將赫爾踢到了一旁去,冷淡的臉龐中露出一絲絲的滿意。
「為什麼沒有支援?」我摀著傷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尤米妮導師。
「從一開始我們就和學殿斷了聯繫,所以我只讓我認為實力夠的人上來。」
「什麼?!你這完全是在玩命啊!」
「我沒有辦……小心!」
轉頭一看,少女小小的手扣上了我的咽喉,看上去毫無縛雞之力的手臂輕而易舉的將我整個人抬了起來,持槍的男子也將暮惶拖了過來,因為脫力而只能乾瞪著一雙眼眸的女孩用著驚慌的目光看著我。
「沒……事……」窒息感讓我的聲音難以出口,但我還是盡力說出安撫人心的話。
「殺了你,奪回她,魔族必勝!」
女孩漸漸地收緊了手,我掙扎著想要多獲得一絲空氣,但意識隨著難以形容的凝滯感漸漸散去,視線緩緩地染上了黑暗。
我,慢慢地的闔上了眼皮。
「不要啊啊啊啊!」
尖銳的叫聲將我的意識換回,衝上來的暮煌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沒見過的銀製匕首,刀鋒不偏不倚的刺向了女孩的咽喉,逼著對方不得不鬆手退開。
「你!」男子憤怒的架住了暮惶,用著謙卑的語氣對著女孩說道:「吾王,十分抱歉,我…」
「無仿。」女孩擺手示意後,轉頭「盯」著墓煌說道,「你,有話?」
「你們的目標是我對吧?」
愣了一下,我抬頭看向暮煌。
「恩。」女孩微微頓了下頭。
暮惶的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那個笑帶著一絲欣慰,一絲得逞,以及一絲名為放棄的悲傷。
「如果只要我的命就能換到他的命,那就這樣做吧!」女孩的臉頰上流下了淚珠,拋下手中的匕首發出了懇求的話語。
蒙眼少女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將我甩到了一邊,蹲到了暮惶身前輕輕地托起了她的下顎。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少女的語調輕忽到感覺她只是在開玩笑,但男舉起子槍尖上的寒光散發著的是沉重的殺意。
只要槍下,就正式宣告暮惶的死亡。
「別開玩笑啊啊!」
無數的元素從我身上各自棲息的地方湧出朝著兩人衝去,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兩人驚訝的連忙跳開。
我忍著身上火山爆發般的痛楚咬牙撲上前將暮惶拖到了一旁,也不管自己身上毛細孔噴濺而出的血液朝著她臉上就是一個巴掌打了下去。
「翠……?」她一臉呆愣的摸著自己鮮紅的臉頰,略為失焦的雙瞳漸漸重新回復光芒。
「不要自顧自地放棄自己的性命啊!」我忽視著從喉頭不停湧出的鮮甜感,用著嘶吼的緊縮感壓了過去,鮮血與話語同時從我口中噴濺而出,「就算你這樣做我也不會感激你的!我自己的性命我會自己爭取,要我用別人的命苟延殘喘,那我寧願自殺算了!」
「可是不這樣做,翠你就會……」
「別再用那個稱呼了,差不多厭倦躲躲藏藏的生活了。」我憤怒的轉身看著一男一女,勾起一抹笑容,「救兵,我自己有準備。」
黑壓壓的天空中穿入了一絲皎潔的月光,一道嬌小的身影從身後袋中抽出一把完全不符合她身材比例的巨大鐮刀,在落地的瞬間對著地板就是一刀劈下,看似沒施多少力的斬擊卻輕易地在我們與兩人之間劈出一道巨大的裂口,這份力量無疑撼動了整座競技島。
「什麼!」這並非疑問句,而是純粹的詫異與驚嘆,男子甚至讓手中的長槍落地。
「麴!白色的!」
少女從背包中抓出那塊不規則的白色晶石,高高躍起後朝著腳下了重重砸下。碎裂成粉末的白色石頭化作了一顆顆細小的光球佔滿的競技場中的每一處,只見不分敵我全部的人身上的傷都開始癒合,失去意識的幾人也紛紛睜開了眼睛一臉訝異地盯著身邊的景象,但死亡的人們卻毫無動靜,看來逝去的生命是無法挽回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女孩摸著自己身上恢復的傷口,不解的微微歪著頭說道。
「只是要扭轉情勢罷了。」收起刀,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大氣,接著用了自己生平以來最大了力道喊出了字句。
「所有人都給我聽好,我是米德歐.克爾,你們知道的那個大罪人。今天發生的事情完全就是因為我的關係,而且……」
我勾起一抹自認最欠扁的笑容。
「我完全,沒有半點抱歉的意思!死了多少人我才完全不在呼!」
觀眾席間漸漸開始發出些許的躁動,強烈的恐懼所形成的枷鎖正在悄悄地鬆動著。
「喂!」
閃電般的劍刃悄悄地搭上了我的咽喉。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感受著咽喉上冰冷的刺痛感,我哈哈笑了兩聲。
「不是說了嗎?我要扭轉局勢。」我放鬆了自己的身體,「敵人的力量來源是恐懼,那麼我只要轉換大家的心情就可以啦!」
赫爾不發一語的一動也不動,但喉頭上的刺痛感稍稍退去。
「吶!我一直不懂你為什麼和以前差這麼多?只是封起記憶應該不會變成這樣。」
「什麼意思?」赫爾冰冷的聲音中飄出疑惑的語氣。
「後來我猜到了。」我輕聲說道,「記憶只是順帶,你真正被封印的東西,叫做人格。」
「什……?」
「麴,動手!」我的吶喊將赫爾的疑惑句強硬的打斷。
說時遲那時快,貓耳少女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塊巨大的黑色石塊朝著全國仰慕的勇者頭上砸了下去,赫爾發出的悶哼讓人完全無法想像那究竟有多痛。
事先放鬆的身軀順勢幫他把下墜的力道分散掉,好讓他不要連臉部都遭受衝擊。
也不知道是誰首先將手邊的雜物丟了出來,場面漸漸變得混亂,觀眾們一面對著我發出十分仇視的憤怒,一面對著他們崇拜的勇者喊叫著關心。
我不閃不避,任由那些東西砸下來。
「怎麼樣?」我微笑著退開了幾步,看著摀著頭部的赫爾。
「很痛啊渾蛋!」
不等我反應,沉重的拳頭不偏不倚地擊中了我的下巴,穿入下顎的強烈力道頓時讓我暈眩不已,直到跌上地面都沒辦法回復過來。
但我笑得很開心,自三年前與他們分開後,我臉上應該就沒出現過這麼燦爛的笑了。
「歡迎回來!赫爾.瑪斯。」
「嘖!真的很痛啊!」伸出手一把將我拉起,熟悉的笑容終於回到了友人臉上,「我回來了。」
「你做了什麼?」女孩看上去十分疑惑,她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喃喃說道。
「明明是魔王卻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怎麼來的嗎?看來,這次是我賭對了。」
女孩冷冷地哼了一聲,身旁的男子與地上的長槍瞬間失去了身影。金屬交錯而濺開的火花在我眼前綻放,赫爾的劍硬生生的格開了槍尖,接著只見赫爾浮誇的轉動了自己的武器使劍刃嵌入了槍頭與槍桿的交接處,手腕輕輕地一轉便將兩者一分為二。
男子難掩驚訝的發出了聲音,捨棄自己手中的槍桿擋下赫爾的追擊,一個蹬步退回了女孩身邊。
「麴,把那個女人丟回去吧!」話音剛落,先前囂張的女性便狼狽地摔回了她的同伴身邊。
「喂!」赫爾不滿地說道,「就這樣讓她走?」
「有『現在的你』,她們已經不是威脅了。」
「你還是老樣子呢!」赫爾臉上漾著一道弧度,搖著頭笑道,「對想相信的事物,就完全不會有半點懷疑。」
「你到底做了什麼啊?」尤米妮導師悄悄的拖著身軀走了過來,即使身上的傷都已經消失,她的臉色看上去還是十分蒼白,看來恢復的只有傷勢,消耗掉的體力並沒有得到恢復。
「那個我之後會好好解……」我的話被麴突然發出的哈氣聲打斷,「看來是來了。」
「什麼?」
「真正的幕後黑手。」
漆黑的上空再度裂了開來,但這次可不能用「縫」來形容了,像是要劈開星空般的巨大裂痕對著我們笑著。
一名男性帶著微笑從裂痕中踏空而出,那道臉龐令一旁的尤米妮導師發出了一聲驚叫。
「不可能……」
兩對組成物質不明的巨大翅膀微微的飄動著,看上去十分有格調的燕尾服卻配上造工看起十分精緻的手甲腿甲與鐵靴,讓人一時之間看不懂對方究竟是一名戰士還是一名紳士。男子用著輕蔑的眼神盯著下方的我們,揚起的嘴角透露出的只有滿滿的傲氣,彷彿他是一名頂立於世間之人。
「鹿澤……」尤米妮導師摀著嘴難掩驚訝的喃喃說道。
儘管長相身材都與我記憶中的相差不遠,但整個人的給出的神韻卻是完全判若兩人。
「你們搞砸了呢!」他緩緩降落到蒙眼女孩身邊,用食指輕輕挑起對方的下顎,「岱芙,你的手下看來不太行啊?」
啪的一聲將對方的手打開,女孩不悅的哼了一聲,不發一語的退離鹿澤。
對岱芙的反應莞爾一笑,鹿澤將視線轉到了我們這邊,在看到我身邊的麴時發出了一聲略為刺耳的笑聲。
「原來,藏在這裡啊?」
襲來的壓迫感吞噬了我的神經感知,戰慄感湧進了我的身體的每一處,我猛然將身旁的赫爾頂開後,抓著麴就直接撲倒尤米妮導師滾到了旁邊去。
「我的天啊……」
氣流流過孔洞的哭號聲中帶著碎石掉落的聲響,我們方才所在的位置竟然被轟出了一個大洞,從洞口邊緣稍稍一瞥,隱隱約約能見到競技島下方的巨大鎖鏈。
這份力量,直接將競技島整個打穿了!
「這完全,超乎我的預期啊!」我苦笑著站起身子,直勾勾的對上那雙記憶中十分溫柔、現在卻高傲無比的雙眸,「那麼,現在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