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死牢的啟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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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27
雨來的又大又急，每一滴雨，都像大豆一樣大，嘩嘩嘩急遽灑下，我的朋友們紛紛團結起來，只有我拚命蹭也無法和他們一樣成泥巴狀黏合在一起，雨無情的將我洗淨。水位升高，直到我喉嚨高度時，我得仰著臉，閉緊嘴巴，停止呼吸。我不想吃到融入水中的任何一粒灰。但最後我整個人沉入積水裡。我一直有無法在水面上漂浮的問題，也是我怎麼也學不會游泳的原因。
雷電交加風雨並勁，在水中我不能張開眼睛，水面聲音震動著水下的聽覺。如果水位已經升高到井口，我必須學會浮上水面。但井口那麼遠，我很懷疑張開眼睛的報償足不足夠我眼底進灰。
這樣的雨我總共經歷過十五次，每一次我都沉在井底猶豫。我的猶豫總會變成長時間意識空洞，等我揮動雙手沒有撥到水，我才知道已經又很長、很長很長時間過去。這麼高的水位不會短時間蒸發掉，我真的得好好控制我的心智意識。
我花了好多工夫才把身上乾硬的灰泥全部拍掉。雨又來了。
短暫陣雨把我洗滌一遍，身體輕鬆多了，我暫時不想坐下。
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太陽，仰頭看出去不是沉鬱的黑夜就是壓頂的厚重烏雲。井底氧氣很少，很潮濕。既然提到了氧氣，我該怎麼知道我吸進去的是氧氣，或吐出去的是不是二氧化碳，也許是人類還沒發現到的神秘氣體。看吧，我又不自禁的折磨自己。好啦好啦，蔡佳爾你是個怪物。最好你吐出的是毒氣好了。
這時不知道已經被關了多少年，我才試著過日子。我讓時間恢復應有的進程，禁止意識空洞造成的空白。這是我的新消遣，我安靜的像腳下朋友們，卻試圖活得像人。
我尤其側耳傾聽。我把耳朵向上才能聽見井外的一點點聲音。我猜井壁除了滑溜以外還有某種隔絕效果。
「蔡佳爾，你今天鬍子也一樣長——只不過嘴上沒毛！」
「蔡佳爾，你的頭髮怎麼不會變長呀？」
「嘿，你倒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喂！你不說話就沒事了嗎？」
「蔡佳爾！你這個終極魔怪！給我說話！說啊你！說你是終極魔怪！你敢說你不是嗎？」
「菜魔怪！一點用也沒有，連腐朽都不會，太沒用了！」
「啊哈哈……，你不停盯著指甲尖也不會長一厘米！你是什麼？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哈哈哈……。」
真的很好笑，我出現幻聽。
我以為我聽見井外的風聲，我以為有種特別的躁動聲響，我錯過了陽光照進井底的時刻，錯過傍晚的天色，錯過夜晚橫渡洞天的月球。我錯過時間，時間也不理會我。我不斷以為聽見細碎的聲音，我想排除耳邊拂掠而過的魔音，但它越來越張狂，我是不是就要瘋了。
我側耳佇立無數天了，我還是不確定聽不聽得見井口外的聲音。
很長日子我只關心太陽和月亮，他們是我僅擁有的，他們永遠都會回來。
讓我甘心收起耳朵的是星群，我想我應該在低海拔平地。山上會更多，感人肺腑的璀璨銀河。因為空氣汙染等等原因，若這點在地球上沒有改變，我想我在平地。這個發現簡直讓我欣喜若狂。地球上什麼樣的優秀平地無數年沒生物靠近？沒半個人影可能是因為這裡是標示警語的禁地，沒半隻飛鳥可能是這附近的天空無風可乘，但如果連一隻螞蟻都不經過的話，我到底在哪裡。
想不出來。我又開始和朋友們融為一體。我想總有一天我會和他們一樣的，總有那麼一天，再怎樣長久的生命也不可能與天地共存。石頭也會風化，不是嗎。
「對不對？菜魔怪，沒錯，就是這樣……，」我喃喃自語，反覆的說：「會啊！會有那麼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
雷電交加風雨並勁，在水中我不能張開眼睛，水面聲音震動著水下的聽覺。如果水位已經升高到井口，我必須學會浮上水面。但井口那麼遠，我很懷疑張開眼睛的報償足不足夠我眼底進灰。
這樣的雨我總共經歷過十五次，每一次我都沉在井底猶豫。我的猶豫總會變成長時間意識空洞，等我揮動雙手沒有撥到水，我才知道已經又很長、很長很長時間過去。這麼高的水位不會短時間蒸發掉，我真的得好好控制我的心智意識。
我花了好多工夫才把身上乾硬的灰泥全部拍掉。雨又來了。
短暫陣雨把我洗滌一遍，身體輕鬆多了，我暫時不想坐下。
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太陽，仰頭看出去不是沉鬱的黑夜就是壓頂的厚重烏雲。井底氧氣很少，很潮濕。既然提到了氧氣，我該怎麼知道我吸進去的是氧氣，或吐出去的是不是二氧化碳，也許是人類還沒發現到的神秘氣體。看吧，我又不自禁的折磨自己。好啦好啦，蔡佳爾你是個怪物。最好你吐出的是毒氣好了。
這時不知道已經被關了多少年，我才試著過日子。我讓時間恢復應有的進程，禁止意識空洞造成的空白。這是我的新消遣，我安靜的像腳下朋友們，卻試圖活得像人。
我尤其側耳傾聽。我把耳朵向上才能聽見井外的一點點聲音。我猜井壁除了滑溜以外還有某種隔絕效果。
「蔡佳爾，你今天鬍子也一樣長——只不過嘴上沒毛！」
「蔡佳爾，你的頭髮怎麼不會變長呀？」
「嘿，你倒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喂！你不說話就沒事了嗎？」
「蔡佳爾！你這個終極魔怪！給我說話！說啊你！說你是終極魔怪！你敢說你不是嗎？」
「菜魔怪！一點用也沒有，連腐朽都不會，太沒用了！」
「啊哈哈……，你不停盯著指甲尖也不會長一厘米！你是什麼？你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哈哈哈……。」
真的很好笑，我出現幻聽。
我以為我聽見井外的風聲，我以為有種特別的躁動聲響，我錯過了陽光照進井底的時刻，錯過傍晚的天色，錯過夜晚橫渡洞天的月球。我錯過時間，時間也不理會我。我不斷以為聽見細碎的聲音，我想排除耳邊拂掠而過的魔音，但它越來越張狂，我是不是就要瘋了。
我側耳佇立無數天了，我還是不確定聽不聽得見井口外的聲音。
很長日子我只關心太陽和月亮，他們是我僅擁有的，他們永遠都會回來。
讓我甘心收起耳朵的是星群，我想我應該在低海拔平地。山上會更多，感人肺腑的璀璨銀河。因為空氣汙染等等原因，若這點在地球上沒有改變，我想我在平地。這個發現簡直讓我欣喜若狂。地球上什麼樣的優秀平地無數年沒生物靠近？沒半個人影可能是因為這裡是標示警語的禁地，沒半隻飛鳥可能是這附近的天空無風可乘，但如果連一隻螞蟻都不經過的話，我到底在哪裡。
想不出來。我又開始和朋友們融為一體。我想總有一天我會和他們一樣的，總有那麼一天，再怎樣長久的生命也不可能與天地共存。石頭也會風化，不是嗎。
「對不對？菜魔怪，沒錯，就是這樣……，」我喃喃自語，反覆的說：「會啊！會有那麼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
會有那麼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