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是嵐。我知道你的秘密。」
聽見這話，大米臉上滿是慌張，而且他好像眼睛過敏，一直對我眨眼。
結果不知是不是因為我的介紹詞成功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後來我被他拖出社辦了。

「能不能請妳幫我保密？」大米的眼中盈滿不安地看著我。
「當然可以。」
這麼有趣的事我怎麼可能⋯⋯咳咳，這種趁人之危提出不合理要求的卑劣行為，我怎麼可能會做呢！
「不過⋯⋯」我緩緩對他道出我心底的願望：「你一定要攻下凡姐。這是我幫你保密的條件。」
大米的眼裡充滿鬥志，以堅定的語氣回應我：「這是一定的！」
願神保佑你⋯⋯拜託神明好像沒什麼用，還是只能靠他自己努力了。
我由衷期待那天的到來，期待著凡姐不再來騷擾我的那天。
想及此，我的唇角微微勾起，心情亦隨之上揚。
一陣風吹來，吹過大米堅定的意志，吹過我那誠心的願望。在暮黃的光線映照下，我們染上一層薄薄的、金色的光芒。
刺眼的金色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為社辦添上明亮的氣氛。凡姐那一頭長髮隨著風飄蕩，她口中的話語被風吹散，在我心中留下一片錯愕。
「凡姐⋯⋯為什麼事到如今妳才想起這件事？」
「因為我今天去找指導老師簽名時，他問我這個社團有沒有什麼目標，於是我就突然想起，我們至今為止都沒有討論過這件事。所以，今天就來討論社團的目標吧～」
好隨便，社團活動已經開始這麼久了，才想起這件事。
因為大米的加入，我們現在已經算是一個正式的社團了。
雖然社長很不可靠，雖然副社長滿腦子都是奇怪的劇情，雖然有一個社員不是人類⋯⋯
好吧，這個社團真的沒有任何優點。
「這個社團的目標不是早就有了嗎？」幼女難得放下她正在吃的麵包，對我們如此說道。
「什麼目標？」凡姐問。
「除了供奉我、崇拜我、尊敬我，你們還能有其他的目標嗎？我這個神明都已經委屈地待在這個社團裡了，這樣是應該的吧！」
「雖然妳長得很可愛，但妳能不能改一下妳那妄想症啊？」凡姐的語氣有些無奈。
「誰妄想症！我可是神明喔！妳怎麼能對神明如此大不敬！」幼女用鼻子哼了一聲，「但要是妳跪下對我說：『對不起偉大的神明大人，我知錯了。』我或許會原諒妳。」
「她需不需要去看醫生？」大米問。
「我才不需要去看醫生，我可是神明喔！神明是不會生病的！」
總覺得幼女好像有哪裡理解錯誤⋯⋯
「總之，先來討論一下這個社團的目標吧。」
「我不是說我是神──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因為有種預感，要是再這樣繼續下去今天大概什麼都無法討論，所以還是讓她物理性的閉嘴比較好。重點是⋯⋯真的很吵。
為了避免幼女以其他方式製造噪音，我順便把她的雙手也用膠帶貼住。
「嵐⋯⋯我沒想到妳竟然還有這種興趣。」凡姐正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
哪種興趣？
我看了看旁邊的幼女，嘴巴被貼住，手也被膠帶捆住。
呃⋯⋯看起來好像有點不太妙⋯⋯
「不是這樣──」
我話還未說完，凡姐便露出對一切瞭然於心的表情對我說：
「妳不用再說了，我懂。」
不，妳不懂。
「不管妳是怎樣的人，妳永遠是我的妹妹。」
不要把聽起來很感人的話用在這種奇怪的地方啦！

「那現在就來討論社團的目標吧！」凡姐說完後，渾身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勢，, 接著說：「美少女！」
嗯⋯⋯⋯很簡潔有力，可是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啊！
「什麼美少女？」
陽莫梨代替我問出心中疑問。
「就是，不斷和美少女增進情感，累積美少女照，最後再來辦個展覽！」
「駁回！」我說。
「「為什麼？」」凡姐和陽莫梨同時哀號。
⋯⋯怎麼連陽莫梨都是這副痴漢德性。
「那不然妳們來解釋一下，定下這目標的原因。」
「不需要原因！想要親近美少女是人類的本性，所以我只是定下一個最適合的目標而已！」
不⋯⋯這是妳的本性啦！
「和美少女增進情感就像在玩遊戲。」陽莫梨一臉正經地繼續說：「經過這番練習後，以後再去攻略別人就會更容易了。」
妳是要攻略誰啊？而且把這說成在玩遊戲也太失禮了吧！
這時我將目光轉向大米，希望他能提出一個正經一點的目標。
「我也贊成凡說的。」
欸、欸欸？
原本我以為他和其他社員不同，是個正常人，卻沒想到⋯⋯
我暗自在心中嘆了口氣。
「只要是凡說的，我都贊成。」
愛情使人盲目⋯⋯少年啊，你可知這後果為何？
要是讓凡姐有了一個正當理由去騷擾其他女生的話，凡姐的注意力很容易就會被其他人佔據。距離我的願望⋯⋯你成功攻下她的日子就會越來越遠啊。
「駁回！駁回！」我強烈的拒絕。
「那不然妳覺得，應該要定下怎樣的目標。」
怎樣的目標？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大家提出的目標，雖然有點奇怪，但我還是在這之中找到了些許共通之處。
不如說，其實還有一個更基本的、更不可或缺的目標，也可以說要是這個條件沒有成立，他們所說的那些事也無法達成。
那便是──
「活下去。」
「⋯⋯⋯⋯⋯⋯⋯⋯⋯⋯⋯⋯」
「要是沒有活著的話，那些事也無法達成了。」
「為什麼感覺話題變得好沉重⋯⋯」
「但是⋯⋯」講到此，我的目光緩緩掃過大家，「就算活下來了，也要避免被抓去關。」
「咦？我們又沒有犯罪，為什麼會被抓去關？」凡姐歪著頭，一臉不解地看著我。
「是啊，『現在』還沒有，但是未來就不好說了。」我微微一頓，「不對，果然社團的目標還是改成矯正潛在犯罪行為吧。」
「這、這裡是攝影社對吧？」大米語氣忐忑地問。
「那只是表象，你覺得一個潛在犯罪者雲集的社團會是什麼正常的社團嗎？」
「不！這裡只是攝影社！一個普通的社團！也沒有什麼潛在犯罪者！」凡姐語帶崩潰地說。
「妳敢說妳以後不會為了接近美少女，而做出什麼極度近似犯罪的行為嗎？」
「⋯⋯⋯⋯⋯⋯⋯⋯⋯⋯⋯⋯⋯⋯⋯⋯不會吧。」
前面的停頓是怎麼回事？
「還有莫梨，你能保證自己以後絕對不會誘拐蘿莉嗎？」
「為什麼是蘿莉？」
「因為妳是蘿莉控啊。」
「我才不是蘿莉控！而且，我只會誘⋯⋯接近有困難的人，因為這樣比較好趁虛而入。」
原來妳的涉獵範圍不只蘿莉啊⋯⋯不對！為什麼後面那句話聽起來怪怪的？
「Stop！Stop！為什麼明明只是在討論社團的目標，卻會變成這樣？」凡姐大力揮動雙手，像是要截斷這個話題。
「當然是因為要討論社團的目標啊！」
「但是不管從哪都看不出這是在討論社團目標吧！」
這時我好像可以在凡姐的頭上看見白煙，只見她雙眼呈現螺旋狀，整個人搖搖晃晃的。
結果最後還是沒有討論出社團的目標。

─ ─ ─

幾天後──

「妳是攝影社的同學吧？」在走廊上遇見的老師突然這麼問我。
「對啊。」
「要好好珍惜剩下的時光。」
「咦？好。」
聽見這話，老師看著我欣慰的點點頭。
奇怪？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而且剩下的時光又是什麼？是指我在學校的時間嗎？明明我還只是高一生？


「凡姐。」我看著眼前坐在社辦裡，悠閒喝茶的她，「妳到底對老師說了什麼？」
「沒有啊。」凡姐歪頭，一臉疑惑的看著我，然後又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我記得後來老師又再問我社團有沒有什麼目標，我就說社團的目標是活下去。結果不知為何，老師就一臉訝異地看著我。我就感歎的說了一句，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這不管怎麼想問題都很大吧！
再說⋯⋯
「最後那一句『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因為我現在已經高二了，升上高三後我就要全心準備考試，不能再來社團。所以大家聚在一起的時間也只剩不到一年的時間啦～」
一定要用這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說法嗎？
總覺得只要待在這個社團裡，就會越來越不想和其他人相處。
這個社團已經晉升為「潛在罪犯及邊緣人製造社」了。
到底是甚麼亂七八糟的社團啦！

─ ─ ─

此時，我站在家門前。
此刻，我轉開門鎖。
然而，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客廳，而是一間和室。
⋯⋯
⋯⋯⋯⋯
我已經重複兩次相同的動作了。
但不管我怎麼確認，眼前的門都是我家的門。既然如此，門後也應該是我家才對，然而⋯⋯
我默默地打開門，呈現在我眼前的依舊是一間和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