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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17223 字
更新於: 2019-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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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經過密不透風的船旅之後,世界之敵一行人終於從安拉巴哈回到了查特斯本部。從瓦列斯那邊聽說了最後一個神器也找到了之後,幾個人帶著輕鬆的心情回家。位於地下的基地看起來一如以往的溫馨,法澤卡斯坐在吧檯邊,古斯塔夫在和伊歐瑟夫閒聊,蘇芬和弗拉維歐在看小黃念書,除了酒吧正中央的那個大洞以外,一切都很美好。


  「……」

  「……」

  除了酒吧正中央的那個大洞以外。


  「王子,王子,為什麼酒吧裡面有個大洞?」

  「怪妳啊,當初逼我把那個重得要死的桶子搬過來的不知道是誰喔!」

  古斯塔夫對盧梅娜抗議起來,難得看到他對女士語氣這麼粗魯,看來他十分不滿,不過也有可能只是盧梅娜不算。


  「桶子?」

  靜皺起眉頭,努力回想。


  「……在煉油廠的嗎?」

  「對。當時情況太趕,我只能挑熟悉的地方傳送了。高度還出了點差錯,從那裡掉下來。除了腰閃到以外手還卡在洞裡面。」

  古斯塔夫指了指換新了的吊扇。瓦列斯想像了那個畫面,一向優雅的王子,在半空中出現後跟著大鐵桶一起砸破木地板,卡在銳利碎片的中間。


  「聽起來,很痛的樣子……」

  「是啊……」

  古斯塔夫看向旁邊,不是很想回想這件事。


  「那王子,那個桶子呢?不會說跟著器材一起還給威爾蘭了吧?」

  「當然沒有,威爾蘭政府還不知道有這桶呢。我送去研究組分析了。似乎還沒有個結論的樣子,聽他們說還要一兩個禮拜。」

  聽了古斯塔夫的解釋,他們點了點頭解散。

  長途跋涉讓他們都累了,幾個人就這樣待在自己房間裡,只有瓦列斯和莉迪亞再次出來。

  他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再次打量那個洞。莉迪亞從旁邊吧台拿了個破掉等著扔的小陶瓷盤,輕輕丟下去。

  破碎的聲音過了一段時間才從下面傳出來。


  「這個洞感覺起來還滿深的耶,感覺起來有兩三層樓高吧。」

  「是滿深的,所以施工起來才比較麻煩,到現在還沒補地板。」

  「順便等盧梅娜自己掉下去。」

  「王子你真的記恨記很久耶。」

  「不不不,那是你們沒看到王子的狼狽樣。」

  看到瓦列斯不敢恭維的樣子,弗拉維歐笑著說,聽他這麼說,旁邊的蘇芬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啊,啊對了。我有趁王子爬出來之前拍了幾張照片,拿來給你們看。」

  「咳咳咳!咳咳預言者咳咳咳!」

  「還是算了。」

  蘇芬心虛的別過臉去,就是她也有一兩個被知道就會死的秘密的。

  不過莉迪亞沒有注意在聽,只是兩眼發光的繼續盯著那個大洞看。


  「下面到底是什麼啊……遺跡嗎?是遺跡嗎?我們可以去下面探險嗎?」

  「不,拉斐拉已經請人下去探勘過了。似乎是個天然的……那個該怎麼說,也不是鐘乳石洞,普通的洞?反正就是地下水脈侵蝕,有個洞就是了,延伸得還滿遠的,不過也就這樣而已。」

  「……一點浪漫都沒有。」

  莉迪亞的興致瞬間沒了。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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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查特斯的隔天,瓦列斯和靜也沒有偷懶,一大清早起就出來訓練。弗拉維歐也在,不過瓦列斯的體力已經遠遠超越他了,他只好自己跑自己的凡人路線,讓兩個碎片自己跑到地獄等級的路線去。

  而途中,瓦列斯勇氣可嘉的打破沉默。


  「對了靜,我還沒跟妳算帳。」

  「什麼?」

  「什麼什麼!竟然推我和莉迪亞一起騎馬,我心臟都快停了!」

  「喔喔,那個啊,不錯的計畫吧。我靈機一動想到的。」

  「不錯在哪裡!」

  「不好嗎?我看你很幸福的樣子啊?」

  「……」

  瓦列斯腦中浮現懷中溫暖的感覺,紅著臉轉過頭去。


  「色鬼。」

  靜以邪惡的笑容湊近調侃他,瓦列斯忍不住揮拳,被靜輕易躲開。


  「喔喔,要追加實戰訓練嗎?邊打邊跑三十公里對你來說還太早了,瓦列斯。」

  「唔唔唔唔唔。」

  「哼哈哈哈,總之,就當我幫你這個忙吧,不用謝了。不過,雖然你很開心,德馬雷倒是沒什麼變化的樣子啊。」

  「……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沒受什麼打擊。」

  「不,這邊好歹也打擊一下啊。你是要攻略的吧,還是你已經放棄了啊。」

  「聽天由命。」

  「真不積極……不是有去約會嗎?」

  「那約會一點用都沒有啊!在莉迪亞心裡完全就只是出去玩而已,連旁白都懶得描述妳知道嗎?連旁白都懶得講!」

  啊你自己不爭氣是怪我囉。


  「莉迪亞就算兩個人去搭摩天輪也只會說哇風景好棒而已啊……」

  「欸?搭了喔?」

  「搭了搭了。」

  「為師已經沒有什麼好傳授的了……」

  「好弱,師父好弱。」

  「……」

  兩人無言地跑了一段時間。



  「……不過說真的。接下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說。」

  「也是啊……」

  「是浪漫不夠嗎?嗯,德馬雷這個人很孩子氣,所以要不是很明確浪漫的場景會察覺不到吧。」

  「別說莉迪亞了,連我也不知道浪漫是什麼東西。」

  「浪漫?浪漫嗎……」

  靜苦惱了一陣子,她實在不知道身為個一輩子沒談過戀愛的人該不該針對這個高談闊論。


  「有什麼想法就說吧,總比我接近女性的想法。」

  「我可不確定德馬雷的想法比較像女性還是男性……對我來說,浪漫大概就是,讓對方知道我喜歡他然後不開口?像是那種『啊,這個人絕對喜歡我吧』這樣?大概……兩個人去看煙火這種等級的?還是在安靜的好地方?」

  「不,我不懂啊,我連煙火都沒看過。」

  「不、不懂就算了。你還是問王子吧。」

  「我不要,王子一定會嗆我……」

  「那你乾脆問盧梅娜算了,不然吉爾貝特。」

  靜有點後悔把個人喜好嘩啦啦地講出來,直接中斷話題。


  瓦列斯吐出長長的嘆息。他們又在沉默中跑了好一段路,冷靜下來,來到了河道的對面。


  「對了,瓦列斯。我想也該增加練習的份量了。」

  「還加,怎麼加?再多二十公里嗎?」

  瓦列斯懷疑的說,說實話事到如今再多二十公里他也不覺得他會累。反過來說就是沒什麼用。

  「不是。本來是在深山裡比較適合這種練習的,不過人不能要求太多就是了。」

  靜停了下來,看了看周圍,隨後找了個適合初學者的目標。


  「你看右邊有個小醫院對吧。上面晾了很多病人衣服的那個。」

  「嗯。看到了。」

  小醫院大概三層樓,途中是堆滿雜物的小巷。這一帶是河堤邊比較老舊的區域,這些雜物究竟有沒有主人也不清楚,許多路就這樣被直接堵死。

  「我們現在要直接跑過去。」

  「欸欸?」

  說是跑酷也太嚴苛了一點,連個像樣的路都沒有。不過某種意義上,真實戰鬥大概就是這樣,也不知道下一秒會有什麼出現,就是要找條路走,不管是要逃或是要戰都是一樣。

  「我先去吧,你自己想辦法跟上來。慢慢來是沒關係,不過,別讓我等太久喔。」

  靜往前跑去,跳起來,以空掉的垃圾桶為踏板二次跳躍,翻過垃圾之牆,跑上左邊房屋的陽台。她沒有停留,直線沿著屋簷衝刺,拉著樹枝跳過街,然後踩到窗檯跳上三樓。她一下就抵達了目標的屋頂,大動作招手。

  瓦列斯覺得自己完全學不來,不過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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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度太高了啦……」

  三分鐘後,從二樓摔下來的瓦列斯躺在地上,靜趕到他旁邊。不過擔心是多餘的,瓦列斯沒受什麼傷,只是很痛而已。

  「啊……果然嗎?」

  「果然是什麼啊果然!」

  「因為我不是在城市裡練的嘛。在山裡主要是樹和擋路的大石頭,還有陡峭的上下坡,雖然跳來跳去是不會變。是不會從二樓摔下來啦,還有不用顧忌把別人家的玻璃打破之類。」

  靜說著,把瓦列斯拉起來。


  「嗯……在山裡嗎。」

  「對。這個訓練還是暫時取消好了,我再想想看有沒有更好的替代法。障礙物是肯定需要的,該怎麼辦呢……」

  他們一邊討論一邊走回本部,到家的時候所有人也都醒了。他們才剛回來,這幾天還沒有開會的預定,所有人都悠閒的待在酒吧裡面。莉迪亞翻著百科全書思考著還有什麼花樣可以變;小黃念著不知到哪裡找來的教科書;蘇芬玩著瓦列斯看不懂的複雜機關,弗拉維歐在旁邊充當助手;盧梅娜和莎赫拉看著有催眠效果的長篇論文;伊歐瑟夫閒著沒事看起小說。要是把這個景象畫成畫,大概可以題名叫世界之敵平凡的一天。


  令人意外的是吉爾貝特不在,不過瓦列斯也不打算管太多,坐到巴斯汀面前把他吵醒,然後兩人開始慣例的魔法練習。

  而瓦列斯對於魔法漸漸駕輕就熟,練習之餘還有心力閒聊:

  「說起來,伊歐瑟夫,你上次不是說想提升實力嗎?有什麼進展嘛?像是練出什麼必殺技之類。」

  「必殺技!」

  莉迪亞從書本裡抬起頭來,她剛好很想要一個必殺技。



  「世界上沒有那種東西,就算有也不實際。戰鬥這種東西是靠原則和戰術的,不是靠招數的。」

  伊歐瑟夫沒夢沒希望的打碎幻想。


  「不,有吧。我師父偶爾也會說奧義什麼的。」

  「魔法某種意義上也有必殺技啊。」

  「盧梅娜那個不就是必殺技嗎。」

  「你看有吧。」

  看來必殺技的夢想沒那麼容易被打碎,莉迪亞用得意的表情看著伊歐瑟夫。


  「妳在得意什麼啊……雖然說我們組織確實是比較特別啦。」

  「哼。那,你練完的必殺技呢?拿出來參考參考。」

  「所以就說了沒有這種東西,這口氣完全就以為自己贏了啊……」

  伊歐瑟夫無奈的左右看了一下,找到了一個空酒瓶,放在酒吧上。


  「大概是這樣吧。」

  他的手往前伸,其他人什麼都沒看見,就發現那個空酒瓶中間被開了一個洞。是被高溫燒熔的。

  「把聚焦的技巧練熟了一點,這樣就算閃不瞎大神官眼睛,好歹還有一點用。」

  「那這樣你也不需要槍了嘛。」

  「也不是,還是用槍戰鬥比較習慣,一直用能力也是會累的。」

  「那還是必殺技嘛。嗯……」

  莉迪亞考慮起來,看到這樣的她,瓦列斯忍不住接話。


  「莉迪亞妳也想要這樣的?」

  「嗯。雖然現在可以飛天遁地,我覺得我在戰鬥的時候還是廢到有剩。不管是上次那個巨大機器人還是列古魯斯兄妹……」

  說著說著,莉迪亞打了個寒顫。


  「不過,要動物對付巨大機器人的確是太勉強了啊。」

  「要對付大神官也很勉強。」

  「所以才要想啊!我們之所以為人類就是會思考啊!」

  莉迪亞說著聽起來很偉大的話,但是內容明明就是要別人幫她想必殺技。其他人被這麼一說,嚥不下這口氣只好陪她想了一分鐘。


  「…………沒辦法吧?」

  「是啊。就算叫大象站起來打拳擊也沒辦法吧。」

  「你不如去和瓦列斯一樣學魔法,變成鳥躲來躲去的時候施法還比較有用。」

  「可惡,這些傢伙……」

  夥伴們拚命勸退讓莉迪亞有點火大。


  「變成鳥應該不能用魔法吧?」

  「不用你說,瓦列斯,我也沒打算繼續練,個性不合。」

  「嗯。我是覺得妳這樣子就很好啦,為什麼一定要追求戰鬥……」

  「個性問題。」

  「妳乾脆用個性回答所有質疑好了。」

  「囉嗦,你趕快練你的魔法吧,搞不好下次我們又要對付巨大機器人喔。」

  「是啊,要是有老爺子那樣的毒氣,沒兩下就能搞定了。」

  「是是,我這不是在練了嘛。」

  「「「欸?」」」

  其他人驚訝的看著他,然後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真的嗎?」

  「嗯。雖然我反對,不過瓦列斯真的想學,所以我先教他最基本的毒氣。」

  「死不了人,麻痺毒而已。」

  「還麻痺不了人。」

  「……所以說正在練了嘛。」

  「我是說你應該學自己的魔法,而不是我的啊。」

  巴斯汀嘆口氣說。瓦列斯的魔法底子還沒有強大到可以聽懂他說的。不過他學毒魔法也不是為了像巴斯汀那樣撒在敵人身上,他已經有白火焰可以做這件事了。夥伴們的想像和他的打算有點差距,不過現在就暫且賣個關子,讓他們驚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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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位有空可以幫我一下忙嗎?」

  下午,拉斐拉跑到酒吧來,難得說著需要幫忙。


  「怎麼了?真稀奇。」

  「嗯,剛剛研究組那邊送來了小型的無線電實驗品,需要感想改進。我可以直接分配給訓練中的部隊使用,但是我覺得還是得先聽各位感想。」

  「喔喔,所以是實驗就是了。」

  聽到研究組有新作品,他們十分好奇,伊歐瑟夫第一個站起來。


  「我跟妳去拿吧,我對這個挺有興趣的。」

  「不,這就不用了。無線電的體積很小,我已經拿過來了。」

  拉斐拉攤開手掌,一個跟筆差不多大的小裝置就在她掌心。


  「這是無線電?」

  「對。」

  「騙人……」

  他們好奇的圍觀起來,拉斐拉從口袋裡拿出和人數相同數量的裝置,交給他們。


  「這東西怎麼用?」

  「好像是跟耳機一樣。上面的彎鉤掛在耳朵外面。」

  「這樣嗎?」

  莉迪亞將耳機正確的戴上,筆狀無線電的另外一端貼著臉頰,不過還不到嘴邊。瓦列斯想說她需要有個人講話,也戴起來。


  「喂喂,聽的到嗎?」

  「不,莉迪亞小姐,講話時請按下那個按鈕,瓦列斯先生也是。」

  「喔喔。」

  兩人按下了按鈕。


  「《喂喂,聽的到嗎?》」

  《聽得見喔,莉迪亞。》

  瓦列斯還沒說話,回答就先傳來了,是預言者,讓他們兩個嚇一跳。


  「《預、預言者不要嚇人啊……》」

  《呵呵呵,對不起,瓦列斯先生。我沒什麼惡作劇機會,一個忍不住。》

  「預言者嘛?七樓?七樓的話,大概三十公尺,而且這裡又是密閉的地下……這個無線電挺厲害的。」

  伊歐瑟夫驚訝的評論著,不過那是因為他的見識不夠深,旁邊裝作不在意的法澤卡斯聽到他的說法,身體僵直了一瞬間。才脫離戰場五年,科技進步已經超過他所熟悉的時代。


  「而且不用基地台?」

  「基地台,是……?」

  拉斐拉對瓦列斯的說法疑惑的歪頭,讓他閃過一陣錯覺。


  「欸?啊,無線電塔。」

  「噢,研究組有專門設計攜帶式電塔,正在趕工中。如果有的話可以作為中繼讓溝通範圍更遠,不過就算沒有也可以進行一定距離的通訊。」

  「這就真的很厲害了。」

  瓦列斯點點頭,不過在這邊稱讚也沒什麼用,拉斐拉也不是來這邊請他們稱讚的。他將無線電拿下來,仔細查看。


  「電力呢?」

  「據說是電池的樣子,可以用八個小時。」

  「嗯。」

  瓦列斯將電池蓋打開,裡面是水銀電池。

  「水銀電池嗎,好像不太好買。小鎮的雜貨店就不一定有吧,至少當初在立丁我就找了半天。」

  「只能自己帶了。」

  「那就是缺點啊,再來,預言者和莉迪亞可以輪流講話嗎?」

  「《好啊好啊。》」

  《好的。》

  「《你想聽什麼,瓦列斯?》」

  「不用了,這樣就可以了。」

  瓦列斯再次拿下來,端倪半天。


  「沒有音量調節。預言者的聲音現在聽得很清楚,在戰鬥的時候可能就太小聲。莉迪亞的聲音則是會大到耳朵痛,明明只是普通講而已。」

  瓦列斯點了一下其他人,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把耳機拿開耳朵旁邊,完全偏離應該使用的方式。


  「要根據每個人話音即時調整音量的確有困難,不過,至少做成能夠手動調整聽的聲音吧,麥克風部分也能調整就更好了。」

  「明白,我會傳達。」

  「還有這個啊。」

  看瓦列斯提了不少,靜也忍不住說話,她指的是掛在耳朵上的鉤子。


  「這個沒用吧?德馬雷跟我練一套,妳攻擊。」

  「好喔。」

  莉迪亞和靜有一樣的想法,點點頭。雙手變化成狼爪,猛烈且胡亂的揮擊。靜在連擊之中閃躲,跳步、旋轉,還算輕鬆,讓莉迪亞決定打更兇一點。她靠著獵豹的力量壓低身體拉近距離,變成獅子從下方瞄準喉嚨撕咬,靜跳到牆壁上閃躲,莉迪亞立刻使用羚羊追擊。二維的戰鬥變成三維的戰鬥,兩人跳上跳下,其他人有點擔心會不會把吊燈和吊扇拆了。

  幸好她們在那之前就停下來了,兩人輕喘著氣,看著拉斐拉,耳朵上很明顯地沒有掛東西。


  「好了,那請問我們的無線電現在跑到哪裡去了呢?」

  「這個……」

  拉斐拉的視力只跟到一半,完全追不上。


  「我不知道。」

  「嗯,我也不知道。」莉迪亞抓著頭說「我的無線電用獵豹之前就飛掉了,大概在那裡吧,我猜。」

  「我的則是跳起來的時候掉的,應該在門口那一帶?」

  說是這麼說,一眼看過去早就不知去向,也沒人想找。就跟掉在地板上的橡皮擦一樣,被吸到異次元裡面再也回不來。


  「瓦列斯說的音量還可以忍,會亂飛真的就沒有用了,畢竟我們天天打架。我只想到能在偵查的時候偷偷講話而已。」

  「了解,看來跟各位討論真的是正確的決定。我會轉告研究組。這些試作品就留在這裡好了,就算戰鬥時不能用,應該還是比原本的好才對。」

  「至少比較輕。」

  拉斐拉點點頭,準備離開,不過這時,瓦列斯另外想起了一件事。


  「啊,說到研究組。」

  「怎麼了嗎?」

  「我想跟柯伯特先生討論一下事情,他什麼時候會來?」

  「我隨時可以和他約。」

  「啊好,那我決定之後再跟妳說。」

  「好的。」

  拉斐拉離開,其他人則是好奇地看瓦列斯,由莉迪亞代表開口。


  「瓦列斯你又不用槍,找柯伯特幹嘛?」

  「嗯,在安拉巴哈見識戰爭以後,總覺得我們的人可能也需要一些新的裝備。」

  「具體來說?」

  「防空飛彈。」

  「「「啊……」」」

  其他人發出感嘆的聲音,基本上只要是陸軍,不管是步兵還是坦克,他們多少能找到方法解決,就連史蒂芬尼烏姆的巨大機器人他們都對付過。但是飛機就不一樣了,不愧是現代科技的結晶,只有巴斯汀能稍微對付,而且還要速度不能太快。就連他們都這麼苦戰了,一般部隊自然更是如此,所以瓦列斯才想到需要防空武器,不管是給自己訓練中的部隊用,或是提供給盟友。


  「而且是步兵防空飛彈。」

  「步兵防空……有這種東西嗎。」

  「沒有才要請人研究啊,再說我們這裡可是有國家級的火箭研究所長。」

  「瓦列斯你夠了喔。」

  盧梅娜拿戰錘的柄戳瓦列斯的腰,掩飾自己害羞。


  「而且火箭又不是飛彈。」

  「夠像了,導引系統不管是紅外線還是雷射我們家都做得出來的啦。」

  瓦列斯講得頗有自信,其他人也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只是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

  「瓦列斯你什麼時候變成軍武大師了?」

  「嗯?我不是啊?」

  「我看你超熟的樣子。」

  靜這麼說著,其他人不停點頭。


  「會嗎?我還以為這是基本知識……」

  「哈啊……?」

  靜原本想回這是在嗆我就是了。不過看瓦列斯說的真的沒有自覺,就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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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在前往研究組和柯伯特討論防空飛彈的路上,瓦列斯遇見了意外的旅客。

  「你是……亞羅克?」

  瓦列斯挖掘記憶挖了半天才想起這個名字,曾經在戈爾德庫斯特認識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出現在這裡。身上的衣著還相當整齊,看起來簡直像是個規規矩矩的小學生一樣,和內容物不符。


  「欸?真的耶。」

  「好久不見了。」

  「簡直人模人樣耶!你怎麼會在這裡!」

  「人模人樣是怎樣啦。」

  亞羅克猛地踢向瓦列斯的脛骨,不過瓦列斯哼笑一聲閃掉。


  「竟、竟然閃掉了?那個瓦列斯竟然閃掉了……」

  「你在震驚個甚麼勁啊。還有後面的也不要給我點頭。」

  瓦列斯轉頭瞪向後面幾個順便來修槍的傢伙,其中法澤卡斯一點興趣也沒有,不合群的自己往前走了。


  「莎赫拉、盧梅娜、蘇芬,這是亞羅克.貝高。說服伊歐瑟夫那次,我們在戈爾德庫斯特認識的小朋友。幫了我們很多忙。」

  「你好啊。」

  「你們好,初次見面,我是亞羅克.貝高。」

  三個人和亞羅克打了招呼,亞羅克也有禮地打了招呼,讓認識他的幾個人快嚇死了。


  「那?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瓦列斯,你就不能用跟大姐姐們一樣的好口氣問嗎……」

  「我教你一件事吧,敬語是要用在值得的對象身上的。」

  「哼!」

  「喔唷。」

  瓦列斯再次閃過。


  「我和阿薩夫一起過來的。做為市長也該去一次先進的地方見識見識!其他人這麼說著,把他趕來這裡,現在應該像個瘋子一樣在學院裡面亂晃吧。他還是很想當個真的醫生。」

  「當醫生救不了什麼人,當市長有用得多了,真的。」

  「呃,跟他說啊……」

  莎赫拉看起來一臉嚴肅,亞羅克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等等,那你一個人就在街上晃嗎?」

  「嗯,反正無聊。我本來就是硬跟來的,就到處看看,這裡房子真的很高耶。」

  「一個人也挺危險的就是……」

  雖然查特斯的治安已經不錯了,但亞羅克也只有十歲,一個小孩子在街上跑總是危險。他們想了一下要不要帶著他去研究所,回來之後在城裡玩之類。

  亞羅克聽了這個提案,一口答應。


  「好啊!」

  「好,那就跟我們來吧。我們要不要追法澤卡斯?」

  「那個傢伙隨便他啦。」

  蘇芬隨興地說,他們回到往研究所的路上。


  「所以瓦列斯,你們最近在幹嘛?還在拯救世界?」

  「你覺得世界被拯救了嗎?」

  「沒啊。」

  「那我們就還在拯救世界啊。」

  「哈哈,說的也是。」

  亞羅克笑了起來。


  「本來我跟來查特斯,有一半就是想說搞不好可以碰到你們,結果真的碰到了。看來我運氣不錯。」

  「這麼大個城市連連絡方法都沒有,你竟然有自信碰到。」

  「欸我怎麼知道……我以為沒多大,大概就萬路的兩倍?三倍?結果至少有一百倍大……」

  亞羅克聳肩,他會無聊也有大部分是因為城市太大了,讓他茫然自失,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哼,不過我們還是遇見啦。運氣不錯。」

  「另一半呢?」

  吉爾貝特沒有聽漏亞羅克的話。

  「喔喔,另一半是法蘭啦。你們遇見他了對吧,他後來有寫信給我,還有跟我說這件事。真是謝謝你們。」

  「喔,法蘭啊。不客氣。你們約在查特斯見面嗎?」

  「對。他說他會過來找我……畢竟我大概沒辦法去卡賽。」

  而那不是卡賽的緣故,而是戈爾德庫斯特的緣故,他們的政治危機還沒解除,被紮起來打的稻草人還在那。


  「是喔……可是這樣你們兩個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玩得起來嗎?不如說我的擔心是不是要加倍了啊……」

  「我後來也想到這點……」

  亞羅克煩惱的說。


  「不過算了,總會有辦法的。呵呵,不是我在說,要在世界上找到比我經歷更多事的十歲小孩可沒幾個啊。」

  「搞不好馬上就有一個了呢……」

  吉爾貝特在旁邊小聲竊笑,不過和法蘭的重逢就留給亞羅克,只要沒有危險,他們就沒什麼好插嘴的。


  他們一下子就到了研究所。寧靜的建築物依舊,大門很快就為他們敞開。亞羅克一走進大門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艾伯特老樣子出來迎接他們,帶他們往柯伯特所在的房間去。

  「各位,好久不見了。我從新聞上看見你們在安拉巴哈的英勇行動了,真的很了不起。」

  「艾伯特又是你,其實你很閒吧?」

  「說什麼話呢,你們是老闆啊,當然要負責人迎接。」

  他呵呵笑著,心情比平常還好一點。


  「再說,靈感這種東西就是要做點別的事情才會冒出來。」

  「啊,我懂。」

  「大概都在一點意義都沒有的時候冒出來呢,洗澡或是搭公車之類。」

  後面的盧梅娜和莎赫拉猛點頭。


  「對了,這孩子是?新的碎片嗎?」

  「不是。我們認識的人,從戈爾德庫斯特來這裡觀光,剛好遇見,我們怕他一個人危險就邀他一起來了。」

  「喔喔……」

  艾伯特撫著鬍子思考。


  「艾伯特,你可以找人帶他嗎?我們大概還要談正事。」

  「嗯……我孫子也許可以陪陪他,他今天剛好來這裡。雖然年紀有點差距,不過他平常在學校也沒什麼朋友,有個伴應該還是很開心才對。」

  「喔,可以嗎?那就拜託他了,不過人家是來觀光的喔。」

  「沒問題,雖然坐輪椅,要稍微帶路還是沒問題的。」

  他們和艾伯特告別,亞羅克也和他一起往樓上去了。幾個人就來到了為柯伯特準備的大房間中,槍枝保養的工具已經準備好了,幾個需要調整的人自己找了個位子坐開始大步分解,瓦列斯則是在把自己的需求釐清一遍。


  這時,旁邊的電話響起,被盧梅娜接了起來。

  「吉爾貝特,找你。」

  「來了」

  吉爾貝特接過話筒。

  「喂。啊,咦?啊,好,我知道了,我回去之後就找妳,再見。」

  電話很快結束。


  「預言者找我,我這裡可以先處理嗎?我要先回去。」

  「這麼不巧,好吧。」

  柯伯特先幫吉爾貝特簡單調整過手槍,讓他離開。其他人一一處理之後,才輪到瓦列斯。柯伯特對步兵防空飛彈的概念很有興趣,幾乎是一口答應,只是他也承認光他們的小公司沒有實力獨自設計這種東西,需要柯爾內研究所與諾夫卡軍方雙方的幫忙。

  到這裡為止都在瓦列斯的預想之內,也都是小事,但是他還太嫩,沒有考慮到對於商人來說真正的問題所在。


  「聽起來應該可行……但是,瓦列斯,你打算怎麼處理專利的問題。」

  「欸?」

  「專利啊。有誰可以製造這種裝備。」

  「啊,這……」

  瓦列斯一點頭緒都沒有,被柯伯特看出來,幫他分析。


  「一般來說國家委託我們研究裝備,都是細節提交給他們保密,專利歸我們,然後他們會買下幾十年的獨家使用權。跨國研究就更複雜了,這次則是跨三國,而且僱主不是政府,而我也不確定你們希望有誰可以拿到這個武器。」

  「呃……講白話文?」

  「好吧,白話文。誰可以知道這武器怎麼製造?」

  「至少,你們跟諾夫卡必須知道,畢竟我們沒有工廠,要靠諾夫卡。我們也要知道兵器的細節,畢竟是我們要用。」

  「那麼,這項兵器提供給誰,由你們全權決定了?」

  「對。」

  「但你要怎麼確定這件事?如果有一天,諾夫卡政府或我們和你們反目成仇,你們要怎麼繼續保證我們無法繼續生產這個東西?」

  「呃……」

  瓦列斯開始頭痛。一般來說這些問題都是以國家級的保密來解決,可是他們不是國家,也沒有那種人力。所以根本沒辦法處理。


  「我們……沒辦法。所以只能期待不會有全面戰爭了。」

  「那麼,就跟我們與諾夫卡同時擁有製造技術一樣了。」

  「等等,我再考慮一下。」

  瓦列斯讓自己冷靜一下,柯伯特等了整整二十分鐘,他才想好答案。


  「我改變主意了,製造由你們全權處理。諾夫卡可以參與研究,最多就是製造零件,而組裝由你們進行。武器詳細構造保密,一份由你們保管,一份由我們保管,製造權持有人是柯爾內研究所,簽約授權給你們。」

  「這樣嗎……其實我最擔心的是卡賽政府,不如說任何國家的政府。目前還沒有人想到要做步兵防空飛彈這種東西,不過一定會有需求的,這東西會大賣,絕對會大賣。到時如果有國家要搶,或動用國家權力要我們交出來……」

  「這個時候就讓波森政府來牽制吧,畢竟柯爾內研究所提供了波森不少GDP,我想會有辦法的。但是還是盡量不要洩漏出去。」

  「知道了,我會這樣要求手下人員,但也只能這樣,不然你們要派監察員嗎?」

  「我們看起來像是有這種人手嗎?」

  瓦列斯苦笑著說。


  「不像。好吧,就這麼做吧。那關於詳細規格,以及我需要協助的部分,我先回去思考一下,後日再通知你們。」

  「拉斐拉能處理的就拉斐拉,拜託,我不是大師。」

  「明白了。還有預算,要做這個,規格和以往做幾把槍的規格可不一樣。後續的製造我可以用成本價賣你們,但是研發本身還是需要經費,我相信諾夫卡人也不會想免費工作。」

  「大概多少?」

  「一百五十億大概可以研究出來,需要三年。」

  「一年呢?」

  「……安拉巴哈?」

  「這你不要管。」

  瓦列斯以笑臉打發柯伯特的懷疑。



  「我只是代替全世界懷疑而已,一年以內的話,五百億應該可以。」

  「五百……」

  瓦列斯先前有和靜一起看過世界之敵的預算,好像也不是拿不出來,不過拿出九成的總財產就為了增加一些對空武力,似乎沒那麼划算。


  「或是除了製造許可以外,你也給我們販賣許可,這樣我們就不收你一毛。」

  「這東西有這麼賺錢?」

  「我還想倒貼你們呢。」

  「……每一個改良號研發完畢之後,我們獨佔五年,之後你們可以自行販賣,怎麼樣?」

  「成交。」

  柯伯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


  夜晚的委瓦河畔,兩個男人坐在河道邊的長椅上,看向平靜的河面。

  「聽起來,你下定決心了是吧?」

  「啊,現在大老們應該正在做出結論吧。只要得到結果,我就可以出發了。」

  「真的值得嗎?對方不過是個小女孩而已。為了她放棄自己做了一輩子的工作?在這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尊敬你的名聲。」

  「就是那個爛名聲把她牽扯進去的。算了吧,那對我來說只是工作而已。人情我已經還清了,報酬我也拿夠多了。剛好可以退休。再說,現在不退,之後就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退了,最近又有些不認識的人在附近打探我的消息,還是早早離開,免得把她牽扯到更大的事情裡面。」

  「好吧,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真是的,這樣小妹妹會難過喔。」

  「哈,別小看她了。雖然她看起來很嬌柔,不過實際上是很堅強的。不過呢,就算這樣,也許還是有一些她沒辦法解決的事情會發生。如果她找你幫忙的話,就幫我照顧她一下。」

  「什麼,把我找出來就為了講這個?」

  「就為了講這個。」

  「啊哈哈哈!」

  年輕的那位男性笑了兩聲,被年長的那位瞪,不過全不介意。



  「雖然不保證能全天幫你當保姆,不過要是她找上門的話,我會幫忙的。也不是不認識。」

  「這樣我就安心了。那麼,我走啦。」

  「啊,哪天回到這裡的時候記得找我出來啊。」

  「當然。」

  說完,年長的男性站了起來,和自己少數能稱為朋友的人拳頭對拳頭碰了一下,離開這裡。



//



  「瓦列斯你要去哪裡?」

  晚上八點,瓦列斯穿上外套,準備出門。但在離開酒吧之前就被莉迪亞攔下,一臉懷疑。


  「……稍微聽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內容還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旁白要提,我去確認一下。」

  「一個人?瓦列斯翅膀硬了。」

  「因為是我的爛能力。聽起來和我們組織沒什麼關係,我覺得我一個人去就好了,要是真的……」

  「好了走吧。」

  瓦列斯還在找理由的時候,莉迪亞已經穿好外套戴上帽子,嘴角咧到一邊,單手鉤住瓦列斯肩膀。


  「真的要來嗎?」

  「這麼見外幹嘛。你的事,我不可能放著不管的吧。」

  「~~!」

  喀塌,原本打算要跟的傢伙們全部坐下,在心底狂拍手。要是男女調換,這場面就完美了。


  「幹,閉、閉嘴。」

  「害羞什麼,走吧走吧。大家,要不要一起來,是旁白特意提的喔。」

  「不、不不,你們去吧。瓦列斯太神經質了,沒什麼啦。」

  「小靜怎麼這麼無情。」

  被靜這麼說,莉迪亞皺了皺眉,隨後哼了一聲推著瓦列斯出門。


  門一關上,幾個人就都跳起來,大多是愛八卦的女性,加上看熱鬧的古斯塔夫。靜直接衝到電話旁邊,撥轉盤的力道好像要把轉盤轉掉一樣。

  「預言者!這是我這輩子唯一的請求!幫我追蹤!我要跟蹤他們!」

  《冷靜一點,靜。妳的鼻血快噴出來了,也不一定會有什麼浪漫的事發生啊。雖然我看的超清楚的呵呵呵。》

  「至少幫我們實況!至少幫我們實況!」

  「走了喔,小黃!我相信妳,不要被莉迪亞發現喔!」

  「遵遵遵命!」

  「我也要看!」

  「弗拉維歐你離我們遠點,被發現你自己被發現就好了!」

  「幹蘇芬妳……」

  「等等,迪西斯!預言者!郭聖德!郭聖德借我們!」

  《哇喔……聽起來超迫切的……我都覺得瓦列斯先生有點可憐了……聖德,你怎麼說?》

  《浪費我時間。》

  「不……!」

  靜發出悲痛的聲音,聽起來比整個安拉巴哈的旅程還要認真。



//


  「這群人……」

  「嗯?怎麼了怎麼了?」

  「沒事。靜又拿我開玩笑。」

  「唔~~」

  莉迪亞發出不滿的聲音,眉頭緊蹙。


  「有什麼好笑的……」

  「我想他們沒有惡意,沒關係。」

  「當然沒有惡意,要不是小靜我就衝回去扁人了。」

  莉迪亞哼了一聲。


  「那,瓦列斯,我們要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

  「欸欸?結果是離家出走?瓦列斯學壞了……」

  「學壞個屁啊,是我不知道在哪裡。旁白有提到委瓦河,我想就在查特斯的某處。」

  「……我說瓦列斯。」

  「嗯?」

  「委瓦河很長喔?」

  「……」

  委瓦河從波森的中部一路往北入海,途中流經的城鎮不計其數,除了查特斯以外的大型城市還有四個,中型至少有二十個,真不知道瓦列斯哪來的自信說在查特斯裡面。



  「……」

  「哎呀呀,被耍了?」

  「是啊,看來不是說去看看就去看看的東西,還是老老實實的等更多消息吧。」

  瓦列斯仰天長歎,莉迪亞看著他露出苦笑。


  「怎麼辦?現在回去會被其他人笑喔?」

  「……那就稍微散步一下吧。妳可以先回去。」

  「什麼話,我當然陪你啊。」

  莉迪亞拿身體輕輕撞他,讓瓦列斯不隻身體受到震撼。


  「對了,瓦列斯。明天你生日?」

  「嗯?啊,說起來是喔,我差點又忘了。」

  「有想要什麼嗎?」

  「嗯……」

  瓦列斯沉吟起來。



//


  「我想要妳。」

  「欸?」

  突如其來的話出口,驚訝的不只莉迪亞,還有瓦列斯自己。他的心跳的飛快,只看到莉迪亞驚訝的看著他,而他無言的回望。

  感受到他的認真,莉迪亞的臉頰漸漸泛紅。


  「瓦、瓦列斯?開這種玩笑不太好……」

  「我是認真的,莉迪亞。」

  他抓住莉迪亞的纖細的雙肩。

  「我喜歡妳。」

  「……」

  莉迪亞紅著臉別開視線,神色慌張,但至少可以看的出來,她並不排斥。看到這一幕,瓦列斯決定更進一步,將臉湊近──



//

  ──之類的事情當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了,瓦列斯還為自己腦內劇場羞恥了一下。他努力擺出撲克臉,裝成思考的樣子。

  「那,明天陪我吃晚餐可以嗎?」

  「你在說什麼啊?我們每天不是都一起吃晚餐嗎?」

  「那不一樣……」

  看到瓦列斯脫力的樣子,莉迪亞嘻嘻笑了起來。


  「開玩笑的,生日嘛,我來訂餐廳?」

  「兩、兩個人喔。」

  瓦列斯鼓起勇氣附加一句,他十分確定不加這一句一定會變成全團都去的大災難,順帶一提,他猜得很對。

  「兩個人?」

  莉迪亞停下動作,眨眨眼,瓦列斯沒說話。


  「那我要穿禮服嗎?」

  「不用啦!妳不要就算了,可惡……」

  「沒有啊,我只是驚訝一下而已。那餐廳……」

  「普通一點就好了,普通一點。」

  「嗯、嗯……我來定就好了。瓦列斯的生日嘛,我生日的時候都送那麼好的禮物了,回禮也是應該的……」

  莉迪亞越講越小聲。

  忽然她爆炸了。

  「哇──!煩死了!真是的,瓦列斯你故意的吧,可惡,這樣捉弄人不好喔。總有一兩個喜歡的女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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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我說就是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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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省略,之類的事情當然也不可能發生。瓦列斯只能乾笑掩飾過去,免得大家都尷尬,明天晚上又沒晚餐吃。

  「有在聽嗎?瓦列斯,對年長的女性不可以開這種玩笑。」

  「很明顯是我年紀比較大吧。」

  「啊,好像是耶。」

  「幹。」

  兩人在夜晚的查特斯打鬧起來。


  順帶一提,冷靜下來以後,瓦列斯還真的有點想看莉迪亞穿禮服的樣子,可惜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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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

  潔白的房間中,預言者雙手合十,嘴巴垂著一絲番茄汁,露出滿足的表情。


  「幹嘛?」

  旁邊的郭聖德皺著眉看她。


  「不,只是太溫馨了,溫馨到到心裡有點煩悶了呢,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有這一天……」

  「啥?」

  「沒事。」

  預言者難得大動作地站起身。


  「既然他們兩個這麼努力,我也要幫忙了呢。要是不插手的話,肯定會變成大災難的。」

  畢竟靜雖然嘴上說要幫忙,不過看熱鬧的優先度更高,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呵呵呵,那麼,得吸引大家注意,不讓他們被打擾才行。該怎麼做呢……既然是瓦列斯的生日,就得做得熱鬧一點呢。」

  預言者帶著淡淡的微笑,哼起歌來。

  「祝你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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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開,預言者!這樣我們沒辦法跟蹤他們!」

  隔天,在世界之敵通往地面的樓梯口,展開了類似最終決戰的畫面。預言者一個人對三姑六婆。


  「那可不行。這次可是兩人間的大事件喔?靜,妳不是自稱是瓦列斯先生的好朋友嗎?怎麼可以這樣呢?」

  「就是身為瓦列斯的好朋友,我必須看他笑ㄏ……必須看他戀愛的結果才行!」

  「沒有結果沒有結果,那兩個人之間還長的呢,今天結果了不就糟了嗎。」

  預言者小力的揮著手吐槽,不習慣的她微微困擾的樣子十分可愛。


  「啊,預言者認證的還長。」

  「不、不是喔?不是預言喔?個人感想而已喔?」

  盧梅娜和蘇芬的竊竊私語讓預言者退了一步。


  「所以我們回去吧,我準備了很多活動喔?大家就算不拿瓦列斯先生尋開心也不會無聊的喔?」

  「等一下,如果瓦列斯不在的話,活動的名義是什麼?今天又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

  蘇芬開始試著勸退預言者。


  「因為我想。」

  「太隨便、太隨便了。預言者妳有必要掩護瓦列斯掩護的這麼用力嗎?」

  「哎呀,我也可以掩護莉迪亞啊?」

  「嗯?掩護莉迪亞?哼嗯,我還以為妳ㄒ──」

  「……蘇芬?原來是妳啊。」

  「好了我們回去吧!難得預言者心情這麼好。」

  不愧是預言者,拿出魄力來馬上就說服了一個主謀。



  「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後面早就拋掉八卦之心的莎赫拉嘆著氣,跟旁邊的伊歐瑟夫說。另外站得遠遠的還有吉爾貝特,她們三個本來就是被拉來的,要去不去都無所謂。


  「可、可惡……」

  夥伴只剩下古斯塔夫和盧梅娜,小黃這沒主見的派不上用場。明明剛剛叫她一起去她馬上就衝第一個的,卻在這種場合派不上用場。


  「我聽預言者小姐的。」

  糟糕了,古斯塔夫遇上預言者會馬上倒戈,靜現在才想起來這件事。


  「哼哼哼,怎麼樣呢?靜,盧梅娜?現在投降的話,還不用接受懲罰遊戲喔?」

  「我投降。」

  「克拉科夫!?」

  「啊……抱歉啊,靜,預言者不知道嗑了什麼high成這個樣子,我怕懲罰遊戲會有什麼妖魔鬼怪。」

  「嗚、嗚嗚,可是我好想看,好想看……預言者,妳想,妳想喔,要是那兩個人以後有一天結婚了,而今天就是契機,妳不會想把今天偷拍的照片拿到婚禮上放嗎!?」

  「那確實是很有魅力的提案。」

  「對吧!」

  「但是不行。說到底瓦列斯先生既沒有穿西裝也沒有準備告白連戒指都沒有帶。今天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所以妳的假設不成立。別說想偷拍了,今天你們跟過去的話大概只會很無聊喔?很無聊之後一定會想搞破壞的。」

  「妳剛剛不是說是大事件嗎……」

  「旁人看來沒甚麼,對本人來說是啊,如果被你們破壞,大家都難過。而且……」

  預言者看靜表現出退讓的樣子,湊到她耳邊講了兩句。


  靜屏息了一下,然後用力呼氣。

  「好,就這樣吧。」

  「嗯嗯,有共識實在太好了,那我們趕快回去吧。」

  「的確,得好好開始想內容才行了呢……」

  「不如我們懲罰遊戲就輸的人做一個提案,如何呢?」

  「那也不錯。」

  靜露出陰險的笑容,打消跟蹤瓦列斯的念頭。



//

  查特斯一間中階餐廳裡面,稍微穿得比較正式的瓦列斯和莉迪亞面對面坐著。莉迪亞倒是和平常沒什麼差,開心的說著這家餐廳有多好吃。


  「唔。」

  「怎麼了瓦列斯?」

  「沒事,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好的事在發生……我是說對我。」

  「嗯嗯?具體來說?」

  「我也不確定。」

  瓦列斯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預言者和其他人在基地裡開派對的事情告訴莉迪亞。但是他怕他一說莉迪亞就趕著回去,這樣他會很難過,所以他決定不說。


  晚餐進行的……可以說是很順利也可以說不怎麼順利。莉迪亞的選擇確實不錯,尤其是在瓦列斯看到價位之後他更這麼覺得,而且氣氛也很輕鬆,不需要太在乎用聊天太大聲被旁邊的客人當野蠻人。只是感情方面果然是沒什麼進展,聊天內的內容也都是歡樂取向的話題,瓦列斯昨天還以為他終於成功了,沒想到一個晚上過去就回到原點。而且,照今天的走向也不會有什麼浪漫的事件,跟預言者說的一模一樣,瓦列斯開始認真後悔沒叫莉迪亞穿禮服來了,不過來不及了。

  他們晚餐吃了三個小時,要是再加晚上約會瓦列斯自己的心臟會受不了,他們決定早早回去。時間才九點,搞不好其他人還在派對中,這麼想著的瓦列斯經由密道回到地下,莉迪亞跟在他後面。

  瓦列斯打開門,本來預期的是一群人的歡樂場面,不過什麼都沒看到。就跟平常的晚上一樣,大家做自己的事,看書的看書,寫文件的寫文件,喝酒的喝酒,玩桌遊的玩桌遊。預言者也不在,好像剛剛聽到的描述都是假的一樣。


  「欸?」

  「怎麼了,瓦列斯。」

  靜聽到瓦列斯驚訝的聲音,抬起頭來,後面的莉迪亞進來,也對瓦列斯的疑惑感到不解。


  「呃、不,嗯?你們的活動這麼快就結束了嗎?」

  「什麼活動?」

  「就預言者啊,她不是下來說要大玩特玩?」

  「欸!?預言者大大嗎?應該早點回來的……」

  我就知道,幸好我沒講。瓦列斯心裡這麼想著,等著靜回答。


  但靜滿臉疑惑。

  「你在說什麼,預言者根本沒下來啊?」

  「欸、欸欸?」

  瓦列斯稍微退了一步,看向其他人,他們也都以不解的眼神回望著他。


  「真的嗎?」

  「嗯。只有打一通電話下來而已。」

  「欸欸……」

  瓦列斯的困惑聲音拉長。


  (是、是怎麼樣?難不成是旁白在整我?)

  這麼想著的瓦列斯搖了搖頭。

  「沒事,大概是我頭昏了。」

  「是嗎?身體保重喔。你明天不是生日?生日還生病也太慘了。」

  「欸?」

  「欸?」

  「欸?不對嗎?」

  空氣凍結,這次不只瓦列斯,連莉迪亞也僵在原地。不為什麼,要是吃完晚餐發現吃錯日期那實在是相當尷尬。


  「等等,我生日是今天喔?」

  「嗯,不是十一月十二號嗎?我記得沒錯的啊。對吧,迪西斯。」

  「對啊,至少去年是這個時候。大家的生日我都記得很清楚,畢竟是可以做蛋糕的機會。」

  「沒錯啊,是十一月十二號,所以不是今天嗎?」

  瓦列斯回看了一眼莉迪亞,她也點頭。


  「可是今天不是十一號?」

  「「咦?」」

  靜指著牆上的日曆,上面明確的寫著十一月十一號。


  「怎麼可能,今天明明是十二號啊!」

  瓦列斯衝進了自己房間裡看,好像這樣就會有差別一樣。隨後不信邪的他拿起了今天的報紙,往左上角尋找日期。

  十一月十一號,而且瞄了一眼內容,這確實是今天的報紙,內容和今天早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你們兩個不會是假放太久了連禮拜幾都不記得了吧?」

  「不可能!」

  「欸、那、那是我搞錯日期……?」

  莉迪亞冷汗直流。


  「怎麼了,莉迪亞?妳臉色也不太好?兩人一起感冒嗎?」

  「不、不,沒事沒事……」

  要是說出來一定成為笑柄,莉迪亞把嘴巴閉緊。

  瓦列斯還不死心。

  「不、不,我不相信。今天一定是十二號,莉迪亞。」

  瓦列斯把莉迪亞拉到旁邊角落,已其他人聽不到的音量靠近交談。


  (莉迪亞妳有訂餐廳對吧,在定的時候有印象說到今天的日期之類的嗎?)

  (……有!我確實說十二號,我有印象,筆記在我房間,我去找,跟我來。)

  (好。)

  他們兩個急匆匆的衝出酒吧,進了莉迪亞的房間裡。她急匆匆的拉開自己書桌抽屜,把慣用的筆記本抽出來。

  「訂位,訂位……有了!」

  莉迪亞指著那一行紀錄。


  ──餐廳,十一月十一日晚上六點──

  「……」

  莉迪亞眼神死的把筆記丟到一邊,無言地翻著另外一本簿子。那是她的日記,最後一天是十一月十日。


  「瓦列斯對不起……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不,沒關係,沒關係喔?我自己也沒記清楚,我也有錯。」

  兩人差點就要相擁而泣了,慶祝生日結果吃錯天,幸好這個大笑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不過第一次就搞成這樣,瓦列斯還是悲從中來。

  這個時候,悄悄的,悄悄的,預言者拿著一塊牌子從他背後走出來。



  整人大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