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

本章節 1453 字
更新於: 2019-03-17

  
*諾薇是個悲傷的母親。
  
  她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有著疼愛她的雙親,自幼便接受著良好的教育,並在十五歲的時候與經常來她家裡幫傭的青年墜入愛河。
  
  父母對她的愛超過了對身份階級的在意,為她和青年辦了一場盛大的婚宴。原以為就此可以幸福美滿地渡過一生,然而幾年後,一次魔族的襲擊,她所成長的土地化為焦土,她所深愛的人們成為一具又一具的焦屍。在丈夫以自己的身體保護之下,她逃過一劫,帶著肚子裡才剛成形的胎兒,跟著其他存活的人們,踩踏著混有屍渣的黃土,六神無主地來到現在定居的村莊,投靠了在此地生活的阿姨一家。
  
  在這裡的人們幫助下生活,偶爾幫忙農活、教導孩子識字讀書,並生下了孩子。在轉眼燒起的大火間她搶不出、留不下任何她丈夫與父母的照片或畫像,幸好她的孩子幾分像他爸爸……
  
  一名女子能賺的錢不多,省吃儉用、偶爾接受來自村人的救濟,勉勉強強地撫養孩子,雖然有熱心的村民幾次介紹對象給她,但她拒絕了這些相親,只因她忘不了丈夫,每每見到孩子的臉就想到丈夫,她無法接受其他男子走進她的內心。就這麼地,一年又一年,孩子慢慢長大了,她也慢慢老了。
  
  原以為,人生就這樣了,然而,瓦特接受了國家軍隊的徵召,才一年,就變成零碎的肉塊回來了。
  
  一夜,蒼白了頭髮,面容再也沒有光采。
  
  村人們為瓦特辦了個簡單的葬禮。站在潔白的石碑前,她連眼淚都落不下一滴,此刻飄起的小雪,冷不進那顆被悲傷石化了的心。只在歸家的途中,被一抹不屬於這初冬世界的美麗綠色引了回神。
  
  「你的名字,叫做席法。」
  
  她為牠取了名字,給牠戴上了項圈,成為牠的家人。
  
     *     *     *     *     *
  
*諾薇是個認真的教師。
  
  雖然孩子們的父母給的報酬並不固定,但她很注重每個孩子是否能夠學習足夠的字彙,而在統一教授幾個字詞後用更多的時間個別教導。
  
  對於孩子認不認真聽課,很容易就能從他們的眼神中判斷出來,她不介意容易分心的孩子單獨去一旁拿起幾本有趣的書自行閱讀,並且很容易就知道,席法是最認真上課的孩子。
  
  如果席法是人類的話,該是識字最多的孩子了吧?
  
  所以,她開始在入睡前讀書的習慣,過去她為瓦特每夜讀故事,抱著希望他能長成具有高貴品格的人的願望,直到他十二歲後才停止這個睡前習慣。而如今她為席法讀故事,並非是希望牠能長成如何,但那雙美麗的湖水綠眸子就像想吸收許多事物那般直視著她,令她想多說點故事給牠,無論牠知不知曉那其中的意義。
  
  也許只是自己太孤獨寂寞才會想這麼做吧?
  
  她自我解嘲著。
  
     *     *     *     *     *
  
*諾薇是個勤勞的老嫗。
  
  就算只有一個人過日子,她還是大清早的起來準備自己的早餐,雖然只是一小塊粗糧麵包與一碗鹹湯,偶爾會有村人送她一點牛奶與鮮魚,她就打賞給她可愛的貓兒子。
  
  原先出身良好的大小姐,在愛上了個窮小子後,著手學習起的家務技能,一直到現在也仍在持續著。一邊回憶著丈夫總怕她弄傷弄髒自己而在一旁緊張兮兮,而在心裡一邊甜著、一邊掉淚。一邊回憶著兒子主動要求幫忙而把家裡弄得到處都是灰,而一邊笑著、一邊痛著。
  
  「今年的玉米長得特別好呢。」
  
  折下一把又一把甜美豐碩的玉米,聽到腳邊一聲輕軟的貓叫聲,她知道貓兒愛乾淨,席法總是在她種下農物的屋旁挖洞、排洩再覆上土,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農物才會長得好吧。
  
  席法的身體大了不少,毛也長了不少,從剛撿到牠時的小小毛蟲模樣,已經長成了極美的銀色長毛貓。雖然對貓兒子的成長感到心滿意足,但也不免想,她和席法,誰會先走一步的事。
  
  抱著一籃玉米進屋,突然心臟一陣劇烈絞痛,痛得喘不上氣,腳下不穩,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