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對著眼前那意料之外的人說。
那人眉清目秀，五官端正，但卻是個被虐狂。
簡而言之那人就是變態⋯⋯小圓啦。
「我是來找妳的。」
「所以呢？」
「嫁給我吧！」
⋯⋯話題可不可以別跳這麼快。
「我之前說過了吧！我不是那個人。」
「不，妳是，因為昨天妳姐告訴我了。而且我昨天也確認過妳就是嵐。」
凡姐那個混蛋⋯⋯不對——
「你是怎麼確認的？」
「因為妳昨天掛我電話。」
「掛電話和我是嵐有什麼關係？」
「因為以前我打電話和嵐玩猜猜我是誰時，嵐都會掛我電話。」
「⋯⋯⋯⋯」都知道會被掛掉還要這樣。
「每次都讓人感到自己是被愛著的。」
我覺得你是被恨著的吧。
「所以嫁給我吧！」
「為什麼又回到這個話題了？再說，就不能循序漸進一點嗎？」
「我下次會記得的！」
為什麼要下次？這次不行嗎？
不對⋯⋯還有下次啊？！
「那不然⋯⋯至少給我一個理由吧！喜歡我的理由。」
我再問了一次之前問過的問題，第一次見面時，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嵐，所以也沒有給我一個確切的理由。
而且不管怎麼想都很奇怪，自我國小搬家以來，便和他斷了聯絡。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他就算忘了我也很正常，但他現在卻說他喜歡我，實在不太可能。
也就是說——有陰謀！
「喜歡妳不需要理由。」小圓頓了一下後續道：「但若真要說的話⋯⋯我喜歡妳，是因為妳就是妳。」
不明所以的理由，果然有陰謀！
「你有什麼目的？」
「踩我吧！」
「⋯⋯⋯⋯⋯」
「只有踩我，我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美好、世界的美妙還有自己喜歡妳的心情。」
果然是被虐狂！
也就是說，他和我告白，是因為他覺得這樣可以讓我生氣，從而達到自己被踩的目的。
沒錯！就是這樣！真是完美的推論。
這時，幼女拉了下我的衣角，「妳臉紅囉！」
「我沒有，妳看錯了。」
再說，我也沒有臉紅的原因。
我偏頭對小圓說：「我不會踩你的，所以別再來找我了。」
「不！我還是會來找妳。」
「即使我不會踩你？」
「嗯，即使妳不會踩我，我還是會來找妳的。」
小圓說出這話時，緊咬下唇，好似受了什麼極大的委屈。
你就這麼想被我踩嗎⋯⋯
我輕皺眉頭，投給他一個蔑視的眼神。
結果他卻滿臉興奮，雙頰潮紅。
⋯⋯
⋯⋯⋯⋯
我在這時往旁邊望去，幼女依舊吃著麵包⋯⋯所以才那麼安靜啊！
不過幼女眼中滿是笑意，一臉幸災樂禍。
守護神什麼的，果然是讓人們步上絕望道路的存在。

— — —

接著過了兩週，小圓自那天後，便沒有再來了，真是⋯⋯真是⋯⋯太棒了！
這時幼女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我，「妳看起來麼高興，代表妳對於自己的成績很有自信囉？」
幼女會這麼問，是因為為期三天的段考，就在昨天結束了。
「還好。」
「可是我不管是在社團或是在家裡都沒看過妳讀書欸。」
「有啊，我在學校讀了。」
為了看書，我上課時盡量將老師說的重點記住，下課時把功課寫完，這一切都是為了看書。
這時幼女投給我一個懷疑的眼神，像是不信的樣子。
雖然不是什麼值得自誇的事，但我不管怎麼考，成績永遠會保持在中間的地方，不上不下的。
叩——扣——
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我抬頭一看，發現是一位綁著低雙馬尾，帶著黑框眼鏡的女生。
她將手放在我的桌面上，看來剛剛的聲音是敲打桌子的聲音。
不過⋯⋯
「同學，妳誰啊？」
「我是陸羽！妳的同班同學！就坐在妳的斜前方！」
「喔，是喔。」
我還真不記得有這個人。
「妳能不能——」
「不能。」
「我話都還沒說完啊！」陸羽看起來有些崩潰，但她還是接著說：「妳確定妳要這樣？」
「確定。」
「欸、欸？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要答應我嗎？」
直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她想幹嘛，但為了不讓她繼續打擾我的午休時間，我決定到別處休息。
陸羽見我起身要走，馬上伸手拉住我。
「還有事嗎？」我淡淡地吐出這句話。
「當、當然有。」
在她說完這句話時，我也不顧被她拉著手，就這樣走到教室外。
即使被我拖著走，她還是不願放開我的手。
「我、我知道你的秘密喔！」
什麼秘密？怎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欸，是喔。」
見我不感興趣，陸羽語氣有些慌張地道：
「我、我之前看到了！之前妳在體育課跌倒時，有那麼一瞬是飄在空中的，雖然妳馬上就站起來，但我還是看見了！」
我默默的看了身旁的幼女，她還是啃著麵包，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真麻煩。
「妳看錯了。」
「不可能！因為我在接下來的兩周裡，觀察到妳有時都會對著沒人的地方自言自語。」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一處樓梯旁的無人角落。
我看了眼身旁的幼女，對她說：「妳想辦法解決一下。」
「什——」
陸羽話還未說完，便被幼女從後面以一記手刀將她的意識和話語一同斬斷。
「為什麼要把她打暈⋯⋯」
「妳不是叫我想辦法解決？」
「這樣她等下醒來不是會更麻煩嗎？」
「那就讓她永遠不要醒來？」幼女看著我的眼神十分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妳是只會用暴力解決問題嗎？！
「沒有什能用的App嗎？例如可以消除記憶之類的。」
畢竟幼女身為守護神的價值就在那台手機上。
「裡面才沒有這種App，就算是神明也不能隨便更改他人的記憶。」
「那該怎麼辦？」
「我看看⋯⋯」幼女邊說邊拿出手機，我也將頭湊過去。
消除一秒意識、自動修剪指甲、肚子叫聲製造機⋯⋯⋯⋯
怎麼都是一堆沒用的App？而且那個肚子叫聲製造機是怎樣？
就在這時，陸羽醒了。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妳是不是可以看見鬼？」
「⋯⋯⋯⋯」
「誰是鬼阿？我可是神明喔！」幼女在一旁大吵大鬧，但陸羽聽不見她的聲音。
見我沉默，陸羽繼續說：「果然是這樣！」
「不，不是這樣——」
沒等我說完，她又繼續說：「妳有沒有在我的身邊看到一個小女孩的鬼魂？」
「我就說不是這樣了，我看不見鬼。」
「怎麼可能！這樣我、我⋯⋯」陸羽突然像失去力氣般跪倒在地。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等到她稍稍平復心情後，我問：
「所以如果我能夠看見鬼，妳想叫我幹嘛？」
「所以你能夠看見囉？」
「我就說我看不見了。」
「是⋯⋯嗎⋯⋯」陸羽滿臉失望的垂下頭。
過了幾秒後，陸羽才開口說：「最近我有時會夢見我的好朋友。」
「就是妳剛剛說的小女孩？」
年齡差那麼大的朋友，該不會⋯⋯
「對，她在我國小的時候出車禍死了。」
原來不是蘿莉控啊⋯⋯
「是我害死她的，她是為了救我⋯⋯是我⋯⋯是我的錯！」
陸羽深深垂下頭，身體因為哭泣而顫抖。
地上被她的眼淚染濕，彷彿也在為她難過。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不知為何，我在心底是這樣相信的。
「若不是我當時和她賭氣，沒有注意周圍，她也不會為了救我而⋯⋯」
我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那她呢？她有說什麼嗎？妳不是說最近會夢見她，那她在夢裡又是怎樣的表情？和妳說了什麼？」
「我不記得她說了什麼，可是她⋯⋯她的臉上總是帶著微笑，就像、像她以前對我露出的那樣⋯⋯」這時的她或許是發覺了什麼，豆大的眼珠再次落下。
「她一定沒有怪過妳，她應該也很擔心妳，所以⋯⋯不要再被過去束縛了。」
陸羽聽完後，眨了眨染濕的睫毛，對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妳。」
這時我突然想到，我好像從來沒有夢見過我媽。
我甚至連她的聲音、模樣都忘了，應該說⋯⋯我很少想起她，又或許，我只是不願想起。
「我可能⋯⋯有些羨慕。」羨慕能夠在夢中見到無法再見的人。
「羨慕什麼？」幼女突然問我。
「沒事。」
「不過⋯⋯這真是難得啊！」幼女突然道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話。
「什麼很難得？」
「她最近或許遇到了她朋友轉世而成的動物了吧！如果是這樣，就有可能會引起靈魂共鳴，使她能夠在夢中與她朋友的靈魂暫時相見，但這種機率很小。」
聽見這話，我問陸羽：「妳最近有遇到動物嗎？」
「說起來，我家最近養了一隻狗。」
「應該就是那隻狗了。」幼女說。
是這樣啊⋯⋯
那我或許不會夢見我媽吧，因為她在天界工作⋯⋯

——『選擇在天界工作，就要遺忘過去。』

不知為何，我想起了幼女之前說過的這句話。
我的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會不會⋯⋯媽媽她其實是因為想忘記什麼，才選擇在天界工作呢？

— — —

放學後——

我們四人待在社辦裡，依舊是各做各的事。
凡姐還是一邊喝著茶，一邊滑手機。
陽莫梨依然看著漫畫，記者奇怪的筆記。
幼女仍吃著不知哪來的麵包。
我和平日一樣，低頭看著自己的書。
就在這樣平凡又一成不變的日常裡，發生了一件不一樣的事。
碰——！
社辦的門在沈重聲響中被打開，一位美少年站在門口望著我們。
這時，一個和谷歌小姐十分相像的聲音傳來，那是毫無音調起伏的一句話。

「林凡，我喜歡妳，請妳和我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