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Severus Snape靜靜地坐在教師長桌屬於他的位置上，這些年來他身旁的那位置一直是空的，也沒有人會不識趣地坐在那兒，所有教授，甚至學生們都知道，那位置屬於他們的魔藥學助教──Tahlia Watson。即使她已經失蹤了好一陣子，不過……校長總是一臉無辜的表示，他可從沒接過她的辭職信，甚至，每隔一段時間他還會特意以各式各樣的方式提醒學生，這學校其實是有個魔藥助教存在的……
不過這都不會持續太久了。

Snape擺在膝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那孩子會入學，在回覆截止的最後一天，有隻貓頭鷹帶回來了那孩子的回信，以孩子特有的歪歪斜斜的筆跡強裝大人口吻寫下的回信，表示他會入學。
即使他沒親眼見到那封信，他也不相信Dumbledore會在這種事上選擇欺騙他，那完全沒道理。

見到那名叫Nigel的孩子，就等於找到Tahlia。
這是他因為一直尋不到Tahlia而變得灰心喪志的時候，Lucius Malfoy提點了他的話，他已經……等待太久了。

也正因為如此，似乎那些其他年級的學生們走進大廳坐好的速度較往年要緩慢了不少，Snape感到自己這些年來培養的耐心僅僅在這幾分鐘裡便幾乎被消耗殆盡……等到最後一個學生終於嘻嘻哈哈著地跳坐上椅子的時候，Snape已經不知道命令自己忍耐了多少次……
但，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見到Nigel，甚至，他連之後要如何行動都已經決定好，只須單獨叫上那孩子，畢竟自己是個教授──

大廳的門終於被推開，McGonagall領著一小群怯怯地新生們走進，而Snape一眼便在那群人中找到他的目標。
心中一直懸著的大石終於放下，他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Tahlia並沒有阻止Nigel入學……他能夠見到她了。

Snape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這舉動顯然嚇到了一堆學生，頓時台下滿是一張張驚恐的臉，連分類帽那壓根不成調的歌曲都被這樣詭譎的氣氛給幾乎淹沒過去。
McGonagall看了教師長桌上那一點也沒有意識到這氣氛的他那平時總沉著一張臉的同事一眼，忍住扯嘴角的衝動，拿了那長長的羊皮紙捲便走上分類帽旁。「等會兒被我喊到名字的人，便上來這兒戴上帽子。」她朗聲說道，右手微微將分類帽抬起了一些向新生們示意之後又放下，然後才攤開羊皮紙捲。

「Stewart Ackerley。」
一個男孩全身發抖地走上台前，拿起帽子戴上然後坐下，幾秒過後，分類帽便高喊出了他是個Ravenclaw。

「Malcolm Baddock。」
「Slytherin！」

本來注意力都放在Nigel身上的Snape在自家學院被喊出之後短暫的分了神，目光隨著那被分進Slytherin的男孩移動，直至他坐下。

Nigel靜靜地站在人群中，看起來好像在發呆，其實不然，從他走進大廳開始，他就不斷地趁著沒有人注意的時候看向教師長桌，那是黑漆漆……他本以為黑漆漆早就離開了，沒想到他還待在這學校裡──
他是造成Tahlia一直無法真正開心起來的男人。

「我掉到湖裡了！」他隱隱聽見Gryffindor餐桌那兒傳來了個小騷動，腦中馬上回憶起剛才的狂風暴雨，好像真的有個學生因為船隻隨著湖水起伏太大而摔進湖裡……
原來他已經被喊到名字並且被分進Gryffindor。

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他還記得他曾經坐在那兒，和Harry他們一起享受食物，還有Hermione──她當時一直很想更了解Tahlia的。
而他也看見她了，和他記憶中的模樣沒有差很多，啊，不過看他對著Ron頗有威嚴的訓話的時候的神情……Nigel忍不住咧嘴笑出聲，這反應讓站在他一旁的一個女孩子狐疑地朝他瞄了一眼。

「梅林啊……那是Nigel吧？」
Harry聽見了Hermione的驚呼，順著看去，發現Nigel就站在人群中，笑得一臉開懷，忍不住內心默默地吐槽了他，才回答。「是啊，今年輪到他入學了──」
Hermione看來似乎一臉興奮。「這是不是代表著，我們的助教終於要回學校了？」
「我可不敢保證。」Harry搖了搖頭。「要是Tahlia真打算回來，現在就該出現了，不是嗎？」
Hermione嘆了口氣。「說的也是……」她以一種惋惜的口吻說道。「真可惜，我一直很想好好地請教Tahlia呢──」
「或許你可以請Nigel代為傳話。」Harry提醒道。「你知道，他們一直是生活在一起的──」
「喔，Harry！」Hermione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

「Orla Quirke！」
此時，McGonagall喊道，而這位女孩不久之後便被分進Ravenclaw，McGonagall等她坐定後才將目光重新放回羊皮紙上，視線向下移了一點，準備念出下個名字。
「Nigel S──」

她突然噤聲。
大廳也因次陷入一片寂靜。
連帶著台下的所有學生也隱隱約約覺得古怪，紛紛停下了談話，轉過頭去困惑地看著McGonagall。
這一定是她第一次在念學生名字的時候愣在台上，所有人都不禁好奇究竟是發生了甚麼事。

恐怕此刻唯一知道McGonagall會有這反應的原因的人只有Harry了，他一直都知道Nigel的全名，但其他人卻從來不知道，他本來一直困惑著的，為何Nigel會和Snape教授同樣姓氏，這些年來，無論他怎麼查，也查不到魔法界曾經有另外一個Snape先生，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Nigel的父親很可能是個麻瓜……
但這樣完全說不通，要是真如此，Tahlia究竟是怎麼認識Nigel的父母的？又為何Nigel的父母親都雙雙死亡？
直到今天稍早，他在火車上聽見Nigel說的話之後，所有的真相才被他連接起來。
其實Tahlia一直是Nigel的親生母親，即使Harry不知道為何Tahlia過去曾經極力隱瞞這一點。

Harry忍不住看了Snape一眼，隨即因為被他發現到而心虛的轉回頭。

既然Tahlia是Nigel的媽媽，那Nigel的父親──考量到先前他和Draco討論到的驚悚事實──極有可能就是那個正瞪著自己的人……


「Minerva？」
看McGonagall愣了好一段時間了，Dumbledore輕輕地咳了一聲，喊道。
McGonagall回過神，但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瞄了坐著的Snape一眼。

Snape黑了臉，該說Gryffindor的思維方式幾乎一樣嗎？這一老一小同時偷瞄自己，究竟打了甚麼主意──
「Minerva，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分院還沒結束。」他好心提醒道，擺出了個假笑。

McGonagall一陣氣惱，瞪了Snape一眼，她只不過是震驚了一會兒，她倒想看看，Snape聽見Nigel那孩子的名字之後還會不會這樣淡定！移回目光，清了清喉嚨……
「Nigel Snape。」

匡噹！

McGonagall不自覺的勾起嘴角，看來她想的沒有錯，Snape的反應鐵定很有趣，甚至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弄倒了餐桌上的高腳杯。忍著沒有回頭，她突然之間也完全明白過來了，並且，她知道她不會是唯一一個猜出真相的人，至少Albus應該也知道了，而那也是她會反常地就在大廳裡走神的原因。
這並不難猜，不是嗎？即使她只聽Albus和她提起些片段……
關於Tahlia曾經如此在乎Snape，關於她因為Snape毅然決然地離開，關於她如此的在乎Nigel，最後，關於Nigel的名字……
她只是沒有想到，Snape一直到現在這時候才知道這事──

沒有多久，Nigel便輕快地走上來了，與先前那些渾身發抖的新生們形成強烈對比。
「好久不見，Snape……先生。」McGonagall微笑，輕聲道。

Nigel也回了個禮貌的笑容。「你好，McGonagall教授。」他說，然後抓起帽子戴上，躍上凳子，一個眼神也沒有給Snape，也完全沒去理會台下那些因為聽見他的姓氏而變成雕像的學生們。

「啊……你是他們倆的孩子…」Nigel一戴上帽子，腦中馬上傳來了個細細的聲音，原來他還記得Tahlia──
「我當然記得你母親……孩子。」那聲音馬上回應了他。「她是個非常特別的孩子──她的機智、她的野心……一切都符合一個真正的Slytherin……」

Nigel瞪大眼。
原來Tahlia是Slytherin的！先前他和Harry不斷的猜測，因為Tahlia打死不告訴他們她的學院……最後他們都以為Tahlia肯定是Ravenclaw的學生──
「喔？她從沒告訴過你嗎？」分類帽的聲音又響起。「不需要驚訝的，孩子……你母親是個很優秀的Slytherin……不過…現在我們還是將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吧……」
儘管還想再知道更多Tahlia從前分院的事，Nigel還是安靜地調整了下坐姿，盡量不去想著去詢問更多……

「唔……讓我看看……」那聲音沉聲道。「我在你身上看出了沉著──」


Snape不知道他現在是甚麼想法。
看著Nigel靜靜地坐在凳子上，不知不覺中，他竟想起自己11歲時，同樣也是坐在那張凳子上，同樣有些駝背的坐著。

Nigel是他的兒子。
他現在無比確定……一切都說得通了，為何他總是不會因為Nigel對他的不禮貌生氣，為何他會覺得Nigel的舉止可愛又有趣，和那些沒長腦子的學生們完全不同，又為何，Nigel會那樣善於魔藥……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他在恢復那段記憶之後就該明白的。

當時他就該想出來的！

他從沒想過他會有兒子，童年時候的回憶一直讓他對父親這詞下意識地產生排斥，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會成為別人的父親……

而他做了甚麼？這些年來他一次都沒有盡到父親的義務，一次也沒有！相反的，他不斷被一個錯誤的事實所蒙蔽，只要一想到Tahlia曾經愛過另一個人便令他完全無法忍受──
但現在都無所謂了。
那是他和Tahlia的兒子，他和Tahlia有兒子！儘管他依舊困惑為何Tahlia會對他撒謊，說她愛上了另一個人……

但他早該想到的！要是他早些猜出，也不會在Nigel的生命中缺席那樣長的時間，想到此，拳頭又不自覺的握緊──
不過一切還是有機會彌補的，不是嗎？

他和Tahlia的孩子，現在是他的學生，他幾乎可以確定Nigel肯定會在Slytherin，怎麼會不是？無論是他，或者是Tahlia……都是Slytherin。
他會善盡院長的責任、教授的責任，還有……父親的責任──

「Hufflepuff！」

Huff……Hufflepu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