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Nagini？誰是Nagini？

Tahlia才正困惑著，下一秒便清楚的感覺到身後的門被推開，但進來的，卻不是人類……
她繃緊身子，因為那滑行進入房間的爬蟲類冰冷的皮膚刻意擦過她的手臂以及令人感到發自內信的恐懼的嘶嘶聲而顫慄。
甚麼時候Voldemort身邊有這樣一條恐怖的大蛇了？她突然想起Peter不久前說的話，Voldemort身邊還多了──多了甚麼？一條蛇！
當時她急匆匆的打斷了他，但現在她知道她衝動了。
她不該衝動的，就如同現在，她完全無從判斷Voldemort究竟和那條蛇嘶嘶嘶的說了些甚麼，蛇的語言從來就不是想學就能夠學會的……

「她剛才……告訴我個挺…有趣的消息……Tahlia──」一會兒，Voldemort終於停止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聲，對著Tahlia說道。

Tahlia能夠感覺到汗水順著背脊滑下，她現在每一個細胞都在後悔著，後悔她這樣毫無計畫的就跑來這兒，Snape……Snape說的沒錯，她完全沒有任何備用計畫。

Voldemort絲毫沒有理會Tahlia慌張的神色，只繼續以冰冷的語調說著。「看來……你並不是一個人……前來……是嗎？」

他是怎麼知道的？
Tahlia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在聽見Voldemort這樣肯定的敘述句後，她甚麼也無法思考……
是那條蛇？
那東西發現了遠遠待在外頭的Snape？

這下子她該怎麼解釋？
Snape要是也被懷疑，他們的計畫便一輩子也不可能成功了……他們會輸！這是她無法接受的事……那代價太重，想想Nigel…想想Sirius他們──

他們都會死！

「Lord，我──」Tahlia才剛開口，卻看見那條蛇在一連串顯然是命令的嘶嘶聲之後迅速地朝她滑動過來，而她卻愣地動也不能動，眼睜睜的看見那東西直接張口，在她手臂上印了兩道口子。
下一秒，劇痛傳來，連帶著襲來的還有強烈的暈眩，Tahlia不需要多想也知道是因為甚麼……但她無法理解的是──不……她發現她現在完全無法集中精神，無論Nagini是甚麼品種的蛇，顯然都是毒性立發的那種──
「Lord──」她勉強擠出了一句話。

Voldemort就只靜靜地坐在那張床上，似乎在看戲，事實上，他也確實在看戲，從他那蠻不在乎的語氣就可以輕易分辨。「你待的……夠久了……Tahlia──或許你該離開……試圖去哀求那…恨你……入骨的男人……拯救你的……性命…」他語氣中的笑意濃厚，此刻Tahlia聽來卻異常的刺耳。

她不敢再耽擱，這才短短十幾秒，在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的時候，視線已經開始模糊，她連她能不能撐到Snape那兒都不能肯定……
忍住奔跑的衝動，她該慶幸此時的自己還保有一些理智，知道奔跑只會加速毒液散佈，勉強穩住步伐，也顧不得和Voldemort報備，向後退了幾步，卻一個踉蹌的重重撞在外頭走廊的牆壁上，這疼痛讓她短暫的清醒了一些，連忙跌跌撞撞的快步走出，耳邊還幽幽的竄進了一句要她不忘去趟阿茲卡班的告誡──

此時小屋外頭一個人也沒有。但她現在無暇去思考Peter的下落，只能拚命的祈禱著……
她答應了Nigel的。
要是她真死在這兒，因為自己愚蠢的表現而在這兒死於蛇毒，她一輩子也不會甘心──明明他們的計畫眼看著就要成功……卻一瞬間變的漏洞百出。
她甚至不知道她究竟哪裡表現的不對勁，讓Voldemort直接下了這種擺明就是要殺了她的命令，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明明前一刻他的反應都還在她預料之中──

她同樣不能理解，為何她心中會有種一旦撐著見到Snape便能活下去的想法……他分明想她死的，即使在學校裡受制於其他人，他只能順從的表示願意治療她的身體，但他想殺她的！他恨她！對於這點，Voldemort倒是說得很正確……
比起強忍著頭疼的不適，她心中更無法忍受的是她竟好幾次的幾乎動搖，幾乎要重新相信他……去相信那個曾經狠狠將她踩在腳下大聲嘲笑的男人──

說來諷刺，在這緊要關頭，她腦中亂糟糟的竟都是這些不正經的想法……難怪人們總說一個人不可能總是保持冷靜，而她也從不像她以為的那樣無畏死亡，她現在已經完全看不清前方的景物，所有東西都模糊成一片，唯一感到驚訝的就只有她的雙腿竟然能夠依舊機械式地向前移動，或許這是求生的本能吧……
不過也就這樣了。
在她清楚感覺到自己雙膝重重的跪在地上後，她便知道了……本來已經模糊的景色全消逝在一片黑暗中，而她，也甚麼都感覺不到了。


………

………Severus…

…甚麼？

「Severus，我的名字。」
Sev…Severus嗎？

「別叫我姓了。」
啊，是了……他們是好朋友的……等會兒Lily還會帶著他們去搭摩天輪呢！
Tahlia不禁勾起嘴角。
這天的天氣很好，他們在科克沃斯度過了很美好的一天，況且，Snape還讓她喊他名字了……這代表他是接受了她這個朋友的吧？
「Severus。」她喚道。


正擰著浸過溫水濕毛巾的Snape頓了一下。
隨即轉過頭去，不可置信地盯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的女人。
他聽見甚麼了？

或許是幻覺，但他強烈希望不是，這些日子裡他無不渴望著能夠再次聽見Tahlia輕鬆地喊著他的名字，和他閒話家常。
等到的是甚麼？

整隻手臂發青，整張臉毫無血色的倒在他面前的Tahlia，明顯中了毒……而他枉為一代魔藥大師，竟連那毒是甚麼都沒能認清，書本上記載的所有文字在他的驚慌失措之下就只是無意義的字母，完全幫不上忙。
他甚至已經不太清了……關於他是怎麼帶著Tahlia離開那森林，暫時住進這間小旅店的過程，又或者他是怎麼解了Tahlia的毒的記憶全都模糊不清。
他只知道，他隨身帶著的小魔藥箱子裡的那塊毛糞石被用掉了，或許因為如此，他才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帶著Tahlia活著離開，並且在這房間內仔細的分析出解藥……

「Severus……」

Snape再次停下動作，緩步走至Tahlia身邊，將毛巾輕放上她額頭後拉了張椅子坐下。
這次他確信沒有聽錯……Tahlia在昏迷中喊了他名字──

他一雙眼直直地盯著床上的人。
她現在……在想甚麼……


「…Severus……」又一聲呢喃。
他們從摩天輪上下來彷彿還是剛才的事……Tahlia不得不想起來，他們已經吵架了……吵得很兇，Snape已經不打算再見到她了，對吧？她卻甚麼也不能做，唯一她還握在手中的，除了他的名字，其他甚麼都沒有了……不過，或許那也只是他懶得糾正自己對他的稱呼而已。

她覺得很混亂……
所有發生的事都好像在作夢，卻又真實的可怕，她能清楚感受到Snape怒目瞪視她的時候內心的揪痛，卻同時有另一個畫面是他們倆一塊兒埋首在凌亂書堆中，平和的景象……
究竟哪一個才是現實？她希望哪個是真實？
這壓根不需要選擇的，不是嗎？

…Tahlia。
Tahlia轉過頭，Snape的嘴沒動，頭抬也沒抬一下……
那麼是誰在喊她？

「怎麼了？」書堆中的Snape問了句。
「不……沒什麼……」Tahlia甩甩頭，回答。「我們剛才到哪兒了？」
Snape伸手指著桌上羊皮紙的某處。「這兒。」他緩緩地說著。「我將所有圖書館裡有記載安撫藥劑的書都借來了……」
「噢！你是真的很想研究出那魔藥──」
「沒錯。」Snape理所當然地回答，嘴角淺淺的勾起了。「我記得你說過會幫我……」
「當然會！」Tahlia急急地說道。「我是說……我絕對會幫你──」

……Tahlia。

Tahlia又下意識地搖頭，想將那聲音趕出腦子。
現在這樣很好……這樣很好！

──Tahlia。
閉嘴！

Tahlia痛苦的閉起眼，閉嘴！
她一點也不想醒來……就算她知道她現在在作夢，她也不想清醒！這樣很好！
她甚麼也不用煩惱，只要在這兒，專心的幫助Snape研究魔藥──甚麼？
睜開眼，Tahlia不敢相信的發現到，面前本來嘴角帶著淺淺笑意的Snape似乎完全變了個人。
笑容還在，但卻是那種明顯表露出憎恨的笑。

不！不該是這樣的……Tahlia瞪大眼，嘗試著站起身，卻發現她整個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只能錯愕的呆坐在原地。
「你還真打算相信我了？」她聽見年輕的Snape說，語氣中流露出濃濃的諷刺意味。
「可笑。」他冷冷的嗓音不斷衝進她耳裡。「你真可悲……」
「閉嘴……」Tahlia喃喃的回了句。但這話聽來卻軟弱無力，一點威嚇作用也沒有。

……Tahlia！

閉嘴！都閉嘴！
Tahlia雙手用力的摀住耳朵，內心不斷的吶喊……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有些悶……而坐在她對面的Snape的臉孔已經開始變得模糊，悶……？
她緩緩閉上眼，然後……猛的睜開。

眼前的不再是那個模糊不清的年輕時候的Snape了，而是一片黑色布料，等等！黑色……布料？
布料？

「你這是在做甚麼！」Tahlia終於反應過來他現在是處在怎樣一個情況，一個用力就將摟著她的那男人給推開，一邊怒吼。

被推開的Snape一雙眼瞪的老大。「你說我做甚麼？」他反問。「難不成要我用繩子將你捆起來？以防你在拚命掙扎之中傷了自己？」
Tahlia眨了眨眼，愣了幾秒，才狐疑的開口。「你在……說甚麼？」

Snape雙手抱胸，看來似乎不怎麼愉快。「你總不會把你倉促行事導致被蛇給攻擊這事也給忘了？」本來他滿心焦慮，不過在看見Tahlia醒來後卻只感覺到憤怒占據整個腦袋。
她總是這樣輕易的將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
Snape完全不敢想像，要是他此次沒有硬跟著來，會發生甚麼事……沒錯，他不敢想像……

Tahlia沉默下來，低下頭，久久沒能說出任何一句話。
Voldemort的話都還縈繞在她耳邊，他要她去乞求Snape拯救她的性命……或許她想錯了，Voldemort其實沒有發現Snape的身分，只單純以為他就是想看戲，才跟過來的──否則他也不會要自己去懇求Snape了。
但他又如此肯定她一定會活下來，要她別忘了去趟阿茲卡班……

Tahlia覺得腦袋很疼，似乎Voldemort變的更加捉摸不定，而她甚至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的……本來她自詡足夠了解Voldemort的變態心理，但現在她發現，她好像根本沒有辦法真正猜到Voldemort內心的想法，過去她所認知的，都只是表面而已。
她們真的能夠戰勝，這樣如此會操弄人心的……黑魔王嗎？

見Tahlia沉默了如此長時間，Snape在憤怒過後，情緒逐漸緩和下來，他以為Tahlia又因為他的話而不高興……
也對，方才他的話，怎麼聽都像是在干涉與質疑她的行動，而這些年來的Tahlia最痛恨的就是有人這麼做……
「Tahlia。」想著，他喊了一聲。

Tahlia抬頭，瞥了Snape一眼，等著他開口。

「你不信任我。」Snape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