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的敵人

「你不信任我。」

Tahlia挑起了一邊的眉毛。「我以為你早知道這點──」
「我完全理解你不信任我的原因，Tahlia。」Snape打斷了她的話。「儘管如此我仍須告訴你，你可以不相信我的為人……但你必須相信我的目的，我們都得讓黑魔王死──基於此，我們必須合作──」
「你以為我不知道？」Tahlia一臉漠然。「相信我，要不是因為這樣，我根本不會和你待在同個空間裡──」
「不，我想你並沒有清楚認知。」Snape抬手，再一次的打斷了Tahlia，他知道或許他這樣說之後，情況不是變好，就是差到極致，但他還是得試。「所謂的合作，至少在殺了黑魔王這事之上，你必須信任我……但你顯然沒有做到這點，Tahlia。」
Tahlia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悅的開口。「我怎麼沒達成你的期望了？」停頓了一下，掛上了個假笑。「難不成你指望我和你手牽著手，興高采烈的一路遊玩至Voldemort跟前，然後笑嘻嘻地念了個咒語，就能夠殺了他？」
「不，我的意思是，你隱瞞了太多事……」Snape靜靜地回答，試圖去忽略Tahlia那幾句諷刺。「許多時候，事情不會照計畫中的那樣順利，就如同今天這情況……你需要做的是，試圖去相信我，相信我會在你背後幫助你──」他平和的說著。「而你先前並沒有這麼做。」

「我完全有我的理由。」Tahlia僵硬的說著。

Snape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他閉上眼，一會兒重新睜開，直直地看著Tahlia。「我知道過去我做了許多錯事……但眼下情況變得複雜，或許我們必須先放下先前的成見，至少──至少這個時候，你必須信任我，如同我信任你一般。」
Tahlia被說得無法反駁。
她知道Snape說的很有道理，他們的確有著同樣的目的，她完全相信這點，他是多麼的在乎Lily，而Voldemort殺了她。

他說的該死的對極了。

何況現在她的確不該總想著自己面對Voldemort，她從清醒過後沒有一刻不在責備自己的大意，不知道為甚麼，她總覺得那條蛇絕對不僅只有Voldemort的寵物那樣簡單，換句話說，或許牠其實是處在甚麼關鍵位置上，Snape說得一點也沒錯，情況變得複雜……
「我該怎麼做？」良久，Tahlia吐出一句話。

Snape愣了一秒，似乎沒有預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回答，但他還是迅速的回過神，沉聲說道。「首先，你該相信，至少在目的達成前，我不會做出任何不利於你的舉動。」
Tahlia皺起眉頭，思索許久，才緩緩地點頭。「可以。」

「另外，別總一個人去犯險……」Snape開口，然後停下，他該怎麼說？如何才能讓Tahlia發自內心的答應這點？
好一會兒，他腦海中才突然竄出了一個人影，不自覺的勾起嘴角。「你該想想Nigel。」果然，Tahlia身子瞬間僵住。「要是你出了事，Nigel該倚靠誰？」
Tahlia轉過頭來，看著他。

Snape無法從Tahlia的表情讀出甚麼，他只知道，這次他確實說出了對的話，足夠充分，得以說服Tahlia的話。
「我明白了。」一會兒，Tahlia淡淡地說了句。

Snape微微點了頭，然後，伸出一隻手。Tahlia看來有些茫然，眼睛眨了幾下，才愣愣地回握住。
「我想我們達成協議了。」Snape握了握手，然後才開口。「那麼，下一步是甚麼？」
Tahlia還處在愣神的狀態，似乎她完全無法理解自己怎麼就這樣輕易地和Snape握手，直到Snape第二次發問過後，她才回過神。
「下一步？」

Snape按捺著性子，語氣和緩的又再問了第三次。「下一步，我想黑魔王這次應該不只要你好好督促我的進度？」
「啊……」Tahlia這才想起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的確有指派給我個任務……」停頓了一會兒，她看了Snape一眼。「他要我將Lestrange等人從阿茲卡班裡帶出來──」
「阿茲卡班？」Snape皺起眉頭。
Tahlia默默的點了頭。

Snape覺得Voldemort的命令非常不對勁，從來沒有任何巫師成功從那兒逃離，當然，也從沒有任何巫師成功從那協助甚麼人逃離……
黑魔王會下這道命令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是真正的，想除掉Tahlia，一旦她失敗，他便獲得充分的理由對她施以懲處，而她甚至不能辯駁。
更別提救出那些人之後會讓他們的計畫更加艱難，他們現在完全陷入矛盾的局面，無論救或者不救，都只會讓情況變得糟糕。
Snape嘆了口氣。
「從沒人成功過的，Tahlia……」沒錯，從沒人成功過，即便他們最後選擇按照黑魔王的命令行事，也得面臨這最大的問題。「沒有巫師能夠穿過催狂魔的守衛──」

Tahlia低下頭。
Snape說到重點了。
她絕對做不到一個人去阿茲卡班，這也是她毫不猶豫地就將此事告訴Snape的原因……

催狂魔。

阿茲卡班是由催狂魔守著的，這對她很不利……

「並不是毫無可能……」Tahlia輕聲說道。「Voldemort先前就已經試圖拉攏催狂魔，而他也成功得到催狂魔的效忠，要不是他突然失勢，現在阿茲卡班早在他掌控下了，我們需要做的只有去到那兒，提醒他們──提醒他們究竟誰才是他們的主子，我想，這應該不難。」困難的是，或許她在同他們溝通前就先被打垮了。「難的是，我需要你幫助我……你會……」她猶豫了一下。「你會守護神咒的，對吧？」
Snape愣了一瞬，點頭。

Tahlia鬆了口氣。「那麼事情便簡單多了……」
「簡單多了？」Snape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即使他們短暫的達成協議，Tahlia突然間變的會這樣坦然的將計畫毫不遲疑地告訴他這點令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但無論他如何想，都無法想出答案。

「我需要你確保我們能夠撐到和那群催狂魔們談話，他們──」Tahlia停頓了一會兒，別過臉。「我不怎麼喜歡他們……」沒錯，她一直不怎麼喜歡他們，即便是多年前她跟在Voldemort身邊默默聽著他和催狂魔們交涉，深知他們根本不會對她做出甚麼舉動的當下，她也只能感覺到發自內心的冷意。
Snape盯著Tahlia。「沒有人喜歡。」
「但我們還是得去接觸他們，不是嗎？」Tahlia虛弱的一笑。「守護神咒就交給你負責……好讓我能夠專心的和他們談話，我想你應該做得到？」

Snape皺起眉頭，沒有馬上回答，說來，足夠強大的巫師絕對能夠做到一邊維持著守護神，一邊完成其他的事，但Tahlia……
Tahlia卻要他替她施展守護神咒……

「你……」Snape開口，但隨即閉上嘴，最後只草草的點了個頭表示答應。
不，他不該問。Tahlia這樣做鐵定有她的理由，更何況，有了她這請求，他也能名正言順地陪著她去阿茲卡班，儘管他們要營救的對象是一群瘋子。

接下來他們的對話都和平的令Snape難以想像，在他表示必須替Tahlia手臂上包紮的傷口換藥的時候，她只靜靜地撩起衣袖，就乖順的讓他解開繃帶。
本來的青紫色已經褪去大半，只剩下傷口附近的一小塊區域還有些黑紫，不過Snape估計這不是大問題，他鬆了口氣。「喝了。」說著，從一旁桌上拿起一個盛著淡藍色魔藥的小瓶，遞給Tahlia。
Tahlia默默地接過，一口灌下。之後Snape拿出一罐藥膏，用手指拈了些，塗在她手臂上的那兩個小洞口上，Tahlia不自覺的皺了眉頭，手也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Snape淡淡地瞥了Tahlia一眼。「這傷口可能不會那麼快癒合，表面還有些毒液，造成傷口癒合緩慢……」
「嗯。」Tahlia平淡的應了句，之後的換藥過程，她都沒有再說半句話。直到Snape將最後一截繃帶綁好固定住，她才又開口。「謝謝。」

Snape愣了一下。「不會。」他微勾了勾嘴角。「昨天我就清楚向你表明我跟來的目的。「
Tahlia轉回頭，不再繼續這話題，沉默了幾秒之後，她又轉回頭，腦海中不受控制的又想起Voldemort的一些話，他要她懇求Snape救她的命……鑒於她並沒這麼做，那麼她是怎麼活著的？「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她問。記憶中她應該還沒有走多遠就倒下了，Snape是怎麼發現她的？
「Peter Pettigrew。」Snape簡短地回了一句。
「Peter？」
Snape點頭。「我碰上他了……」說到這，他可從沒想過Peter Pettigrew竟然是個阿尼瑪格斯，他在學校時可從沒展現過這類天分……「那時你離開已經一陣子，而他直接出現在我面前，要我最好別離你太遠。」梅林保佑他聽從了Pettigrew的建議，因為他才往前走了不到200呎，便看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Tahlia。
「我懂了。」Tahlia輕輕的點了頭，想了一會兒，隨後說道。「你知道……我為甚麼會中毒嗎？」
Snape搖頭。
這的確是他想不明白的點，即使黑魔王要給Tahlia下毒，也沒道理特意找條蛇去替她執行……尤其依照Tahlia在他面前展現出的假意順從，要是她知道黑魔王要毒害她，在知道自己等在外頭的情況下，應該不會拒絕黑魔王要她服毒的命令才是……
Tahlia突然輕笑出聲。「他說……要我乞求你……似乎他覺得，看著我為了活命去乞求一個恨我的人拯救我自己的命這事很有趣──」
「我並不恨你。」Snape突兀的一句。
Tahlia瞥了Snape一眼。「這不是重點，不是嗎？你恨我也好，你不恨我也無所謂……或許Voldemort說對了，也或許他猜錯，總之，我告訴你這件事僅只是因為要是日後他問起了，你必須知道該如何回應。」停頓了一會兒。「你知道……關於我如何懇求你，而你又如何因為我們偉大的主人的命令而不得不勉為其難的保我一條命──」
「夠了！」Snape一時沒有忍住的低吼，拳頭攢的死緊，而Tahlia也適時地閉上嘴。「你……」他當然知道要討黑魔王的歡心，他就必須得這樣說，但在他聽見Tahlia如此無所謂的講出這些話時，他依舊覺得憤怒。
不是對Tahlia的憤怒，而是對黑魔王──Voldemort的憤怒。
「你的意思是，僅只是因為他想看好戲，就讓條蛇……咬了你？」最後，他深吸了幾口氣，才得以平緩地說出。

「大概吧……」Tahlia聳肩。「可能我還得和你提一句，咬了我的不是他隨便從路邊抓來的小蛇，而是他的新寵物──他還給牠取了個名字，Nagini。」她稍微停下說話，眼神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後禮貌地請Snape把上頭擺著的一小杯水遞給她，待她飲下幾口之後，才繼續說著。「我從沒在書上見過那樣的蛇，不過我也不確定──我對神奇生物並沒有鑽研得很深……可能是罕見品種──」
「你想說的是甚麼？」Snape靜靜地問道。
Tahlia又喝了口水。「我想說的是，那條蛇是個變數，我們也得提防著牠……尤其Voldemort和牠的溝通都是用蛇語，我們完全無從推測他們之間有甚麼特別的聯繫──這點讓我很不安，Snape。」

Snape沉默下來，不只他，Tahlia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也閉上嘴，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任何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