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叄：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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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09
今早的蒼宇鎮很不平靜。
先是有個孩子誤闖山林，出來時已是精神錯亂，將人人都視為妖怪，好似每個人都想殺了他似的。
再來是巡察們因不明原因一一昏迷，其中甚至還有兩人失了性命！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大概就是大部分巡察只是會昏迷個幾日，並無性命之憂了。
然而即便如此，一種名為不安的情緒仍然在蒼宇鎮中逐漸擴散著。
其實官府原本是打算將消息隱瞞下來的，只是畢竟俗話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有許多鎮民都目睹到了巡察倒下的畫面，他們是想瞞也瞞不住。
於是，這才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幾個惡耗便已傳遍街頭巷尾。
「唉……我說隔壁街那小梅也實在可憐，如此多巡察大人們都僅不過昏迷而已，怎就恰巧她兄長與另一人去世了呢？」
此時，有兩名婦人正在街邊聊著天，儘管她們一開始有試圖壓低音量，但畢竟有了一定年歲，說著說著又回復到了那種他人聽來有些大聲的程度。
「我看是自作自受！妳也並非不知，那巡察，似乎總陷害如我們般的百姓，若不予他錢財，便要被隨意安上罪名。至於那小梅，亦非什麼良民，聽說啊……」
「請問……巡察大人死掉了，可是真的？」
有個孩子拉了拉其中一個婦女的衣袖，打斷了她的話。
而那議論他人是非的婦女頓時羞愧得面紅耳赤，也不知道剛剛她的那番話，這孩子是不是聽到了。
另一個婦女見狀，也知道對方是不可能回答那孩子了，於是便將前因後果加油添醋說了一遍，最後甚至還用上一些毫無根據的威脅，希望他能因害怕而不敢進山。
「……………所以，以後千萬不可進山遊玩，並且身邊時刻都要有大人在，否則會被妖怪抓走，明白嗎？」
「嗯！我明白了～我的兄長在找我，那我先行一步了～」
說完，也不等那婦人開口，他就逕自跑走了。
「誒……等等，我還沒說完啊……」
那孩子彷彿沒聽見似的，只是跑到了不遠處的一名男子面前，男子見狀，也一改原先慵懶靠著樹幹的姿勢，往那孩子的方向走了幾步。
「呼……裝小孩子真累人。」只見那孩子雙手環胸，誇張地嘆了一口氣說著。
沒錯，這孩子其實就是苦茗，至於樹下的男子，不用說，當然就是溯。
其實苦茗並非沒有聽到婦人挽留的話，只是刻意忽視罷了。因為他有種預感：如果待在原處，很有可能會脫不開身好一陣子……
而就在溯對於苦茗方才那句抱怨，在心中反駁道「你現在不也還是個小孩子嗎」的時候，苦茗開口了。
「溯，據我方才打聽而來，巡察確有二人死亡，且屍體異常冰冷，雖僅片刻便恢復了，可我們下的藥應只會令人昏睡才是。若非巡察本身有所異常，如吃過什麼東西，導致藥性衝突，那便是有他人介入……若為後者，亦不知所謂「他人」動機究竟為何。」
雖然苦茗平時看起來總是風風火火的，但身為「那群人」之中的一份子，一旦認真起來還是很可靠的。
儘管他不擅長出謀劃策，但該執行的任務幾乎都能達成，就好比這次的蒐集情報，甚至是分析能力，雖說比不上溯，卻也不比常人差。
苦茗此刻腦中已經浮現了許多想法：也許是有人打算擾亂他們的計劃，也許是純粹與那兩巡察的私人恩怨，也許……不過儘管有再多可能性，以他們現在手上的情報，都是無法驗證的，遇到這種情況，當苦茗發現自己的思維已經超出天際時，便會果斷停止思考了。
溯將苦茗的頭髮揉亂，並把手放下後，又一臉認真地搖了搖頭。
依苦茗對溯的理解，以及他們倆多年相處得來的默契，自然能隱約猜測到他的意思。
「所以，我們先靜觀其變？」苦茗問道。
而溯則是用點頭作為回應。
ーー因為，他並無法說話。
然而造成他如今這般的原因，除了他本人以外沒人知道。
在「那群人」當中，便有一人與溯是舊識，因此他們唯一知道的，也只有溯並非天生殘疾這點而已。
不過就那位舊識所表示，溯表面上看來並未因此事有任何影響。他的個性仍然如同以前一般，甚至還擔任了「那群人」中的智囊一職。
而兩人此刻執行的計劃，便是由溯所構思的。
他們此行來蒼宇鎮的目的，主要是為了確認太蒼、太宇兩山是否真如傳聞所言，有著大批妖怪潛伏其中，假若為是，就再詳加調查妖怪的數量多寡，以便得知後續要派多少人力來殲滅它們；假若為非，則他們兩人也可順手解決那些妖怪。
溯原先的計劃便是「引蛇出洞」。
由於有些特定的官員時常出入山林，若山林之中真有大批妖怪，則代表兩者之間必然有著某種聯繫，不出意料的話，很有可能是達成了某種協議，進而結成一種合作關係。
否則，那麼多的妖怪究竟是如何棲身於官員頻繁出入的山中，並且相安無事的？
於是，他們在給巡察的奉茶中下迷藥，當然，迷藥並不會立即發作，而是會過個至少兩炷香的時間，實際情況則視個人體質及當天溫度而定，這樣也不容易懷疑到奉茶上。
在巡察悉數因「不明原因」昏迷後，消息便會傳到那群妖怪的耳中。 它們必然會疑惑、會騷動、會揣測，接著便會行動，當然，全體行動是不可能的，充其量也就五到十隻罷了。
而只要它們一行動，溯和苦茗就有把握能夠抓住它們並進行問話，以此來達成目的。
以上，全是建立在「山林之中的確有著許多妖怪」這樣的前提上。
即使真是他們想太多，比如傳言是假的，而那些時常進出山林的官員們，其實根本只是喜歡做做森林浴什麼的，溯他們大不了也就是損失一些迷藥罷了。
如今，不確定因素就是那兩具屍體，更準確的說，是殺死那兩人的兇手。
他們這整個「引蛇出洞」的計劃變動本來就很大，能否成功也是不一定，只是再怎麼樣，也比直接殺入敵營要好。所以說那兩人的死，實際上並未造成多大的影響，只有「兇手對他們抱持著惡意」這種可能性需要擔心。
而從巡察詭異的死法來看，基本上能確定此事為妖怪所為，至少，人類目前還是做不到「凍死他人」這件事的。
如此一來，太蒼、太宇兩山有大批妖怪的可能性就更大了ーー儘管溯對那兩巡察為何會被妖怪所殺這件事依然不解。
但不得不說，溯僅憑少量的線索，就能推測到如此多的事，仍然是令人欽佩。不過，這還遠遠無法表現出溯的全部實力。
「那群人」中有著幾名智將，他們的長處不盡相同，而其中，溯最為擅長的，便是布連環計。
只是，現在畢竟連最基本的「妖怪數量」這點都還沒確認，也就還不需要動用溯的專長了。
不然，若是以連環大計對付寥寥幾隻妖怪，那簡直就是浪費資源。
溯正是明白這一點，才會選擇先抓住妖怪套取情報的計畫。
至於這計畫嘛……某方面來說竟然意外地順利。
先是有個孩子誤闖山林，出來時已是精神錯亂，將人人都視為妖怪，好似每個人都想殺了他似的。
再來是巡察們因不明原因一一昏迷，其中甚至還有兩人失了性命！
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大概就是大部分巡察只是會昏迷個幾日，並無性命之憂了。
然而即便如此，一種名為不安的情緒仍然在蒼宇鎮中逐漸擴散著。
其實官府原本是打算將消息隱瞞下來的，只是畢竟俗話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有許多鎮民都目睹到了巡察倒下的畫面，他們是想瞞也瞞不住。
於是，這才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幾個惡耗便已傳遍街頭巷尾。
「唉……我說隔壁街那小梅也實在可憐，如此多巡察大人們都僅不過昏迷而已，怎就恰巧她兄長與另一人去世了呢？」
此時，有兩名婦人正在街邊聊著天，儘管她們一開始有試圖壓低音量，但畢竟有了一定年歲，說著說著又回復到了那種他人聽來有些大聲的程度。
「我看是自作自受！妳也並非不知，那巡察，似乎總陷害如我們般的百姓，若不予他錢財，便要被隨意安上罪名。至於那小梅，亦非什麼良民，聽說啊……」
「請問……巡察大人死掉了，可是真的？」
有個孩子拉了拉其中一個婦女的衣袖，打斷了她的話。
而那議論他人是非的婦女頓時羞愧得面紅耳赤，也不知道剛剛她的那番話，這孩子是不是聽到了。
另一個婦女見狀，也知道對方是不可能回答那孩子了，於是便將前因後果加油添醋說了一遍，最後甚至還用上一些毫無根據的威脅，希望他能因害怕而不敢進山。
「……………所以，以後千萬不可進山遊玩，並且身邊時刻都要有大人在，否則會被妖怪抓走，明白嗎？」
「嗯！我明白了～我的兄長在找我，那我先行一步了～」
說完，也不等那婦人開口，他就逕自跑走了。
「誒……等等，我還沒說完啊……」
那孩子彷彿沒聽見似的，只是跑到了不遠處的一名男子面前，男子見狀，也一改原先慵懶靠著樹幹的姿勢，往那孩子的方向走了幾步。
「呼……裝小孩子真累人。」只見那孩子雙手環胸，誇張地嘆了一口氣說著。
沒錯，這孩子其實就是苦茗，至於樹下的男子，不用說，當然就是溯。
其實苦茗並非沒有聽到婦人挽留的話，只是刻意忽視罷了。因為他有種預感：如果待在原處，很有可能會脫不開身好一陣子……
而就在溯對於苦茗方才那句抱怨，在心中反駁道「你現在不也還是個小孩子嗎」的時候，苦茗開口了。
「溯，據我方才打聽而來，巡察確有二人死亡，且屍體異常冰冷，雖僅片刻便恢復了，可我們下的藥應只會令人昏睡才是。若非巡察本身有所異常，如吃過什麼東西，導致藥性衝突，那便是有他人介入……若為後者，亦不知所謂「他人」動機究竟為何。」
雖然苦茗平時看起來總是風風火火的，但身為「那群人」之中的一份子，一旦認真起來還是很可靠的。
儘管他不擅長出謀劃策，但該執行的任務幾乎都能達成，就好比這次的蒐集情報，甚至是分析能力，雖說比不上溯，卻也不比常人差。
苦茗此刻腦中已經浮現了許多想法：也許是有人打算擾亂他們的計劃，也許是純粹與那兩巡察的私人恩怨，也許……不過儘管有再多可能性，以他們現在手上的情報，都是無法驗證的，遇到這種情況，當苦茗發現自己的思維已經超出天際時，便會果斷停止思考了。
溯將苦茗的頭髮揉亂，並把手放下後，又一臉認真地搖了搖頭。
依苦茗對溯的理解，以及他們倆多年相處得來的默契，自然能隱約猜測到他的意思。
「所以，我們先靜觀其變？」苦茗問道。
而溯則是用點頭作為回應。
ーー因為，他並無法說話。
然而造成他如今這般的原因，除了他本人以外沒人知道。
在「那群人」當中，便有一人與溯是舊識，因此他們唯一知道的，也只有溯並非天生殘疾這點而已。
不過就那位舊識所表示，溯表面上看來並未因此事有任何影響。他的個性仍然如同以前一般，甚至還擔任了「那群人」中的智囊一職。
而兩人此刻執行的計劃，便是由溯所構思的。
他們此行來蒼宇鎮的目的，主要是為了確認太蒼、太宇兩山是否真如傳聞所言，有著大批妖怪潛伏其中，假若為是，就再詳加調查妖怪的數量多寡，以便得知後續要派多少人力來殲滅它們；假若為非，則他們兩人也可順手解決那些妖怪。
溯原先的計劃便是「引蛇出洞」。
由於有些特定的官員時常出入山林，若山林之中真有大批妖怪，則代表兩者之間必然有著某種聯繫，不出意料的話，很有可能是達成了某種協議，進而結成一種合作關係。
否則，那麼多的妖怪究竟是如何棲身於官員頻繁出入的山中，並且相安無事的？
於是，他們在給巡察的奉茶中下迷藥，當然，迷藥並不會立即發作，而是會過個至少兩炷香的時間，實際情況則視個人體質及當天溫度而定，這樣也不容易懷疑到奉茶上。
在巡察悉數因「不明原因」昏迷後，消息便會傳到那群妖怪的耳中。 它們必然會疑惑、會騷動、會揣測，接著便會行動，當然，全體行動是不可能的，充其量也就五到十隻罷了。
而只要它們一行動，溯和苦茗就有把握能夠抓住它們並進行問話，以此來達成目的。
以上，全是建立在「山林之中的確有著許多妖怪」這樣的前提上。
即使真是他們想太多，比如傳言是假的，而那些時常進出山林的官員們，其實根本只是喜歡做做森林浴什麼的，溯他們大不了也就是損失一些迷藥罷了。
如今，不確定因素就是那兩具屍體，更準確的說，是殺死那兩人的兇手。
他們這整個「引蛇出洞」的計劃變動本來就很大，能否成功也是不一定，只是再怎麼樣，也比直接殺入敵營要好。所以說那兩人的死，實際上並未造成多大的影響，只有「兇手對他們抱持著惡意」這種可能性需要擔心。
而從巡察詭異的死法來看，基本上能確定此事為妖怪所為，至少，人類目前還是做不到「凍死他人」這件事的。
如此一來，太蒼、太宇兩山有大批妖怪的可能性就更大了ーー儘管溯對那兩巡察為何會被妖怪所殺這件事依然不解。
但不得不說，溯僅憑少量的線索，就能推測到如此多的事，仍然是令人欽佩。不過，這還遠遠無法表現出溯的全部實力。
「那群人」中有著幾名智將，他們的長處不盡相同，而其中，溯最為擅長的，便是布連環計。
只是，現在畢竟連最基本的「妖怪數量」這點都還沒確認，也就還不需要動用溯的專長了。
不然，若是以連環大計對付寥寥幾隻妖怪，那簡直就是浪費資源。
溯正是明白這一點，才會選擇先抓住妖怪套取情報的計畫。
至於這計畫嘛……某方面來說竟然意外地順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