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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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3-08

景象又模糊的轉換成了另外的背景。
Snape再次回到了校長室裡,Tahlia坐著,似乎對Dumbledore有些不滿。
「但您……」她開口,但只起了一個頭便沒了下文。
「你現在心裡一定認為我甚麼也沒做,是吧?」Dumbledore緩緩地問道,然後他站起身,看向窗外。「我並不是甚麼也沒做……決鬥大會這提案很好,但我們並不清楚他會在哪個時間點或是從哪個地方攻擊,如此我們等於是在黑暗中摸索──起的效用並不大。」

Snape對他們談論的話題表示驚訝,他從沒想過Tahlia那年臨時起意舉辦的決鬥大會是有甚麼幕後動機的,沒有想到當時因為那活動,確確實實的阻止了一次黑魔王的襲擊行動。

然後,Tahlia緩緩地開口了,在一陣不短的沉默之後。
「我可以告訴你Voldemort所有的部署。」她說道。

「只要你保證Severus絕對不會搭上那班火車──」

Snape完全說不出任何話,他有一股想走向前,揪著Tahlia問清楚一切的衝動,不過,在他有任何行動之前,面前的女孩便消失了……

轉眼間,他又站在醫療翼的地板上,而一秒前校長室裡的眼神中還寫滿堅定的Tahlia,此刻將頭靠在Dumbledore懷中,失聲痛哭。
Snape緩緩走近,手不受控制的舉起,想拍拍面前的女孩給予她一些安慰,但他的手卻直接穿過了她……

這只是記憶,不是現實。

「我……我好想回家……」Tahlia哽咽著說道。「不過我……我不能回頭了,是不是?如果真的有地獄的存在,我一定已經墮入……沒辦法改變了……」
Snape這才注意到了Tahlia手上那醒目的、猙獰的黑色骷髏標記。

這是她被標記的那天。

而她是如此的絕望難過,如此的不願意──
就如同她當時告訴自己的那樣。

她從來不想要這些東西……

「校長,恐怕我們得分道揚鑣了──我會得到他的信任,我會讓他賦予我至高無上的榮譽……」Tahlia這句話令Snape瞬間錯愕了一陣,不久前她不是還哭著說她一點也不想被打上標記的?

不過隨即說出口的話完美的替他方才滿腦的疑問做了解答。

「然後我會殺了他。」Tahlia接著說,卻是對著一臉錯愕的Dumbledore眨眨眼。「你會幫我的吧,校長?」


所以這就是Tahlia的動機……
所以這就是Tahlia在黑魔王面前表現得如此完美的原因……

她就是Dumbledore老早便安插到黑魔王那兒,會讓黑魔王在不自覺間跳入圈套中,趁他不備時猛刺一刀的最尖銳的匕首。


又換了個地方……

這是一間很小的房間,看著倒像是間會客室,只簡單的在正中央擺著張桌子以及兩張椅子,而那兩張椅子上都坐了人。
Snape站在Tahlia身旁。

他總算認真地打量了面前的女人。

第一次見到Tahlia時,她看起來就像個小男生一樣,而現在……Snape發現他完全記不清她是從何時後開始留了長髮。
他只知道,一年級時他在月台上,和Lily走著時,一眼便認出她來──無關頭髮的長度。
現在想來,究竟是為甚麼?

明明她將那破盒子送給他的時候,頭髮還比自己的要短。

鼻子周圍的雀斑一點也沒有變,和小時候她嘮嘮叨叨的堅持分自己吃午餐那時一樣,很明顯,但又不會讓人感覺她臉上髒兮兮的。

此時她靜靜的坐著,房間裡寂靜無聲,Dumbledore也沒有開口,似乎在等待著Tahlia的表示。

「Severus找你了?」良久,Tahlia終於緩緩的開口了。

再度聽見自己名字,Snape身子一震,而顯然Dumbledore也愣了一瞬,只不過和自己原因不同。
「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他打算聯絡你?」Tahlia虛弱地笑著。「因為只有你能保護Lily他們一家的安全,Albus──」
「我並不是萬能的,Tahlia。」Dumbledore搖搖頭。「沒錯,那孩子的確要求了要和我見上一面,你想我怎麼做?」
「你該去見他。」Tahlia說道。「答應他的請求。」

Dumbledore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我還得再思考──眼下,我們還是先解決如何藏起他們兩家人的問題吧……」


Snape知道後來發生了甚麼,Dumbledore還是去見了他,而在那晚,他承諾了會保護Lily──
但他不知道的是,當初Dumbledore會決定來見他,Tahlia的話鐵定佔了一定的份量──


下一秒,Snape又回到了校長室,而Tahlia低著頭,似乎在說著甚麼……那聲音很輕──導致他又走進了些才聽清。
「……他甚至還要我去求情──」

「而你答應了?」

「甚麼?不!我當然沒有答應,我不能答應!」Tahlia猛的抬起頭,這令站在她一旁的Snape不自覺的愣了一瞬。「你應該知道才對,我完全分得清楚甚麼事該做,甚麼事不該做──」
「這就是我覺得愧疚之處,Tahlia──」Dumbledore閉上眼睛,緩緩地說道。「你讓他恨你。」

而她確實成功了。

她成功的讓他恨她──
成功的讓所有人都以為她見不得他好,騙過了黑魔王、騙過了所有食死人、甚至也騙過了──他自己。
Snape這才想起了Dumbledore當初和自己說過的話──

Tahlia讓所有人以為她恨他,所以黑魔王始終不會過度刁難他──除了他替Lily求情的那次,因為在他眼中,已經有個人先這樣做了。

此刻他完全相信Dumbledore。
也終於承認,先前他對Tahlia先入為主的觀念,導致他看漏了許多事……太多事。


景象又模糊了起來,而待Snape終於能夠看清身旁景物時,發現他依舊站在原地,這次的記憶還是在校長室裡……

門被推開了,毫無意外的是Tahlia。

「有甚麼事嗎?」Dumbledore看來卻好像挺意外Tahlia會過來這兒的,而他也沒有刻意將臉上的驚訝給隱藏起來。
「那個……Albus──」Tahlia躊躇在門口,似乎在猶豫著究竟要不要踏進房裡。「你是不是……有和Severus說了我甚麼?」

「甚麼意思?」

「我感覺他……」Tahlia思索了一陣,才開口。「變了。」見Dumbledore依舊不解的神情後,又解釋道。「他好像……變得溫和了──」

Snape馬上明白Tahlia指的是甚麼──
那是他想著接近她已獲得讓她定罪的證據的時候,而他自認自己當時的態度絕對稱不上是……溫和,連摸著邊都不算。

「為甚麼這麼問?」Dumbledore皺起了眉頭。
Snape幾乎可以斷定他現在心裡想著的是甚麼,就是自己甫想起的那段對話──而他當時壓根沒有想要將滿臉的不信任給隱藏起來的打算。

「Severus……他……」Tahlia又猶豫了一會兒,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瞬間讓Snape以為她還是個學生,而不是已經當了學校的教授。「他是恨我的吧?」

Dumbledore愣住了一會兒,才開口。「我不敢肯定,孩子。」
「我確信她從來就不喜歡我──」Tahlia皺眉,而後像是自言自語的喃喃說著。「但他怎麼會反常地想要給我一些教學上的意見──」抬起頭,困惑的望著Dumbledore,似乎期待能夠從他那兒得到答案。

「Severus那孩子一直對黑魔法的研究很著迷,我想你早知道了,孩子。」最後,Dumbledore閃爍其詞的回答了。
然後Snape明白過來,這就是為甚麼他當時莫名的被Dumbledore給叫去了校長室,又或者是,為甚麼Dumbledore會猜測出他心裡正計畫著甚麼──


下一段記憶依舊在校長室裡。
Snape從不知道Tahlia原來竟如此的頻繁出入這兒。
而在這段記憶中,他們倆人都對著桌上的兩本黑皮書皺著眉頭。

「所以,你希望這本書裡有更詳細的描述?對於這不可知的情形?」Dumbledore問道。

這本書……

Snape走近了看,發現這就是他在Tahlia辦公桌抽屜裡見到的那本。
而自己卻愚蠢的揪住這點不放,以為她依舊和黑魔法有甚麼牽扯──

仔細想想,Tahlia在執行任務時儘管狠戾,但從來不輕易下殺手,或許他曾見過她眼睛眨也不眨的施過不可饒恕咒,但就這樣了。
Tahlia從沒有使用過任何其他的黑魔法,從來沒有。

而對照了他那篇想著指控Tahlia研究黑魔法的報導,就覺得可笑至極。


就在他又想著出神時,Tahlia已經準備離開了,在踏出房門前,又被Dumbledore給喊住。
「你……最近和Severus相處得如何?」

「比以前好很多了。」Tahlia滿足的笑容重重的刺激著Snape。
畢竟在他看來,他只不過是冷著臉跟在她身旁而已,他甚至也沒有刻意強迫自己對她和顏悅色──
沒有想到這樣的相處模式對Tahlia來說已經夠好了。
她就這樣容易滿足嗎?


然後他感覺身子突的往上竄,速度越來越快,一會兒,跌坐在地上──現實中的,校長室的地板上。
「那麼……」Dumbledore看著Snape,而他花了一會兒工夫才將自己從那幾段記憶中抽離開。「現在,你還有甚麼話想對我說的?」

他還有甚麼話想說?

Snape不知道,他愣愣地看著Dumbledore。

他還沒有將剛才的所有資訊都給消化完,事實已經證明了自己對Tahlia的所有認知都是錯誤的,而且錯的離譜。
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人?
只因為一句喜歡自己,便付出了那樣多……尤其他從沒給過Tahlia甚麼好臉色。

突然的,Snape站起身,拋下了一句話。
「我明白你的意思。」

接著,便逃一般似的奔出了校長室。

沒錯,落荒而逃。


而Dumbledore也沒有試圖再找Snape談話,他呆在地窖裡整整兩天──
第一次,他耗費了這樣多的時間與精力去思索著關於Tahlia的一切,而這整兩天,他腦海中完全沒有閃現過Lily的名字,一次也沒有。

然後便開學了,大批學生湧入。
而當他看見他們在發現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換了人後露出的欣喜表情與明顯的幸災樂禍時,Snape差點忍不住打從內心突然竄出的怒火──
這導致一大群學生在開學第一天便被扣了一大堆分數──其中還包括自己學院的學生。

晚上,他自然的就想著要前往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位於三樓的辦公室,走至半途時才猛的想起來在那待著的蠢貨根本不是Tahlia。

然後Snape這才徹底的明白過來。


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Tahlia選擇離開──在他終於打算不帶任何目的的好好了解她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