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命運之神真的是搞事之王！02

他果然被我的威脅給嚇到了，總算苦著臉坦承：「就是會受一些傷，然後沒辦法用治癒或祈禱來迅速治療，只能讓傷口自己慢慢好……真的只有這樣！一點也不嚴重！」
「你最好別騙我哦，你已經有太多不良記錄了。」我鄭重地提出警告，忍不住就搥了他肩頭一拳，結果這傢伙立刻慘叫露餡。
「……傷口在哪！給我看！」
「沒事，我真的沒事……」
「沒事你叫個鬼！把衣服給我脫了！快脫！這是你老闆的命令，敢不聽就開除你！」
一旁的奧斯卡興奮地吼著「職場性騷擾」，還不斷鼓掌叫好。
路思恩最後終於在我的威逼之下解開衣領，露出他被紗布層層覆蓋的左上半身。這種包紮程度一看就知道要不是傷口很大、就是傷口很多，和他口中的「沒事」完全相反。
我突然又湧上一股想哭的衝動，咬牙忍住淚水，忿忿地道：「當初為了救你和其他隊員，我冒著生命危險把你們送走，自己留下來對付殘獸，後來你很生氣地把我罵了一頓，我當時其實不太懂你為什麼要那樣。但我現在好像有些懂了，因為看到你這樣我也好生氣！幹嘛動不動就讓自己受傷啊！還是為了我！」
路思恩被我罵得愣了好幾秒，隨後低下頭，語氣有些哀傷地道：「抱歉，我這麼做肯定讓妳覺得太負擔了……我受傷不是妳的錯，也不是妳的責任。我以後不會再這麼做的，妳別生氣。」
他這樣回我我也愣了，隨即更焦慮暴躁地吼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受傷讓我很生氣是因為、因為……吼，我也講不清楚啦！反正看到你受傷我就不開心！就這樣，結案！」
我覺得我跟戰神在對幹的時候可能打傷腦子了，講出來的話怎麼聽著這麼弱智，哭哭。
那邊教訓完孫子的伊萊亞拖著半死不活的西歐多爾過來，詫異地道：「你們倆怎麼回事？吵架還帶脫衣服？這是什麼時下年輕人的流行嗎？」
「老爺子，你不用管他們。這兩傢伙有感情智障，我這幾個月看下來都已經懶得吐槽他們了。」
為了避免奧斯卡又抓緊機會消遣我們，我連忙揪著伊萊亞的袖子問道：「那我生父呢？他在哪裡？還有我們這一家子都有命運碎片是怎麼回事？這是能遺傳的嗎？還有其他親戚也是這種狀況嗎？我──」
「停停停！妳一次問那麼多，讓我從何回答起啊！」伊萊亞捏住我的臉，把我的嘴擠成了一朵花，害我嗚嗚咿咿說不出半句話。
「先告訴妳第一件事，妳老子，也就是我兒子，已經被我殺了。」
伊萊亞這話造成了全場靜默，西歐多爾看起來沒什麼特別情緒，可見也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走吧，小娜。帶妳去個安靜點的地方，我慢慢和妳解釋。」
我渾渾噩噩地跟在伊萊亞身後，這一覺醒來接收了太大量的驚人訊息，腦子都快撐爆了，心情也亂七八糟的，感覺整個人已經在崩潰邊緣。
踏著搖搖欲墜的木造階梯，伊萊亞帶著我走到屋子二樓的陽台，又攀上一座藤架，直接走上了屋頂。
他隨意地坐在屋簷上，我也學著他的動作，兩腳伸出屋簷晃呀晃的，抬頭就能看見深淵那道狹長裂口切出來的天空，被晚霞映得血紅一片，好像一個傷口正在流血。
「要解釋的事情太多了，我就從頭開始慢慢說吧。」伊萊亞的語氣不知道在愜意什麼，居然還隨手變出了兩瓶酒，也不管我有沒有心情喝就遞了一瓶過來，自己則是一邊喝著一邊說起這一切。
「命運之神被撕碎的事情妳應該知道了，對吧？很好，那我們就從這之後的事情說起。命運不可能被殺死，祂的碎片落在冥界後，開始逐漸聚合、修復，如今應該也恢復到七、八成了吧？完全復甦也是遲早的事。」
「那光明神祂們……」
「暫時應該是沒事，命運那傢伙的性子嘛……該怎麼說呢，有毛病？反正祂是沒打算找光明神祂們算帳，還覺得祂們反抗自己的做法很有意思，挺開心的咧！」
我怎麼好像一點也不意外？當初在觀看命運的創世過程時，就已經深刻體會這尊神真的是有病沒要醫，完全猜不透祂下一步會做出什麼荒謬的行為，極度神經又極度危險。
「總之，祂在冥界躺著躺著又開始無聊了，就做起了小實驗，把自己的碎片和各種生物的靈魂融合再一起，然後讓他們誕生，看看會做出怎樣的結果。但祂的碎片實在太強悍，大部分的靈魂還來不及誕生就爆掉了，最終只有和神明最接近的人類靈魂可以承受，不過也只有相當少數的人可以活下來。妳應該知道這整個宇宙中存在著各式各樣的平行世界吧？其他世界我是不太清楚，但至少在我們這個世界裡，只有我一個實驗品活下來。」
「就只有你一個活下來？那你現在到底多少歲了啊？」
「老實講，我忘了。我大概過一千歲之後就懶得繼續算了，沒啥意義。」
我被那個數字震驚到下巴差點從屋頂這裡掉到一樓。
「一千……老妖怪！」
「沒禮貌！叫爺爺！」
伊萊亞給我了一記大爆栗，接著解釋：「按理說我不該活這麼久，因為人的肉體終究不可能承受得住來自神祇的能量，但光明神找到了我，幫我想了一些治標不治本的辦法，也就馬馬虎虎地活到今天了。」
「你說的續命辦法，該不會是金項圈吧？」
「嘿嘿，真慶幸還有人遺傳了我的好腦袋！像妳爸跟妳哥就沒這命，兩個該死的蠢貨……總之，妳猜的沒錯！金項圈是光明神給我的小道具之一。項圈具體怎麼搞出來的我就不曉得了，反正人類的力量造不出那玩藝兒，肯定是在神界打造的。不過那東西不是萬靈丹，妳自己就用過兩次，應該感覺得出來效果有差吧？每次使用，妳的身體都會產生一點抗性，幾次之後項圈就再也無法替妳吸收爆增的神力了。」
伊萊亞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神印刺青再次顯露出來，那個密密麻麻的螺旋圖騰將他從頭到腳徹底覆蓋，看得我頭皮發麻。
將來的某一天，我也會變成這種模樣。
「咳，那個……嚴格說來應該是用過三次了。還有一次雖然是戴在尤里西斯身上，但我為了撐爆他，變相把自己的力量灌進項圈，所以我想應該也因此增加了一點抗性。」
「哇，還開發新用途啊？算我服了妳了！反正我只是要告訴妳，這項圈用多了就沒效了，所以別把它當保命符。況且，它充其量就是個容器，並不會把命運碎片的力量消化掉。當初我把用過的項圈藏在我曾待過的一個小城鎮裡，結果項圈溢出的神力把那一整片地方都『異化』，最後就變成現在大家所說的『盲區』了。」
原來那鬼地方是這麼來的！難怪那裡還留有一些建築遺跡，看起來像是有過人類文明，結果居然是被神力給影響了，才會變得那麼詭異。
「後來光明神連忙跑來收拾殘局，阻止異化的面積繼續擴散，讓空間之神『啪』一刀從神界劈下來，劈出了一道線，正好把盲區擋在大陸的最西邊，讓線的右邊可以安然無恙。」伊萊亞朝天空一指，接著手刀劃下，「於是這條線就成了『深淵』啦！我之前也跟妳說過，深淵這裡的狀況比較特殊，人界與神界之間的隔閡很模糊，所以不需要什麼信仰之力也可以直接降臨，就是因為這地方基本上就是被空間之神拿刀剁出來的後天加工地區，有違自然常理。」
真沒想到一個命運碎片就能這麼勞師動眾，連地理環境都遭殃，命運之神真的是搞事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