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落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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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2-05
第二十九章 落櫻

「嗚哇——這就是之後要住我們齋裡的姐姐嗎?是楓袖阿叔拜託的嘛?那小免一定會努力的!」

「呀、妳就是小免對吧?果然超可愛的!來、姐姐抱抱!」

「好——」

「給我住手!小免只有我能抱!」

這就是我剛進拂櫻齋的一個小小插曲,但很快的小免連連用手上毛絨手杖狠打拂櫻,逼他鬆手。

在我來到拂櫻齋之前,在邵德村的那段日子雖是清苦但還算過得去,連我自己都要忍不住為自己拍拍手,感嘆自己的適應能力簡直沒個誰了。

只是劈柴這件事真的是個要命活,一個施力不對就是肌肉拉傷,特別是腰,對腰腿特別傷!難怪總會看到一些作品說砍柴會砍一砍閃到腰!

所以當拂櫻齋主來的時候,我正好人還坐在床上,上半身依著天狼星哼腰疼。

……別給我撇開眼神,我知道你想歪了。

「真是、楓岫到底在想些什麼,居然得要我來接妳!」他一邊說一邊晃動手上蓮臺,一臉懊惱地低聲埋怨:「若家擅機關與術法,怎麼妳這遺孤一點伶俐像也沒呢?」

「啊我家又沒教我那些……」

拂櫻滿臉不滿被叫來跑腿的模樣,嘴上滿滿都是埋怨。當時天狼星盯著拂櫻好半晌,突然冒出一句要陪我一塊去拂櫻齋。

與其說是陪、更應該說是——用抱的。

雖然已經將腿上的固定木板拆下來,但還是很不好走,左腳還在重新習慣運作。

當然這樣也好,不然我一個半殘模式拂櫻也很難帶我回去,樂得有人抱著我這傷殘人士行動,拂櫻也開了話閘、一路上和我問起怎麼會被楓袖關照,以及我經歷了什麼事。但一聽到我是脫離羅喉掌控、還被拆掉繫魂時,拂櫻臉上那一陣神色精彩,差點沒就是要掀我衣裙看傷處。

他完全不相信能不截肢就取下繫魂。

低聲嚷嚷出、繫魂可是當年若氏一族的得意機關之一,居然會被用在我這後人身上還成功拆除。老祖宗的要命製品居然用在我這遺孤身上,這種跟祖先相關的資訊讓我完全開心不起來。

正當拂櫻想跟我問清楚是怎麼解下時,本來還挺安靜的天狼星突然開口道:「她確實是被截肢了,當時、有幫忙。」

「哈啊?等等阿星你——」這幾天在邵德村可是半句都沒和我說呢!

「妳沒問。」天狼星微微歪頭,神情和語氣都坦然地毫無窘迫之意,可是身為當事人的我急忙抓住他衣襟、慌亂的追問:「所以該不會換衣服什麼的——」

「嗯、幫了。」

「很好、我嫁不出去了。」對此我無力掩面,阿星你活了那麼多年,男女有別不要這樣忘光啊——

雖然我內襯的衣服都是自己改良成現代款式,可是這還是很讓人——我實在、沒辦法面對一旁拂櫻滿臉妳倆進展到哪啦、現在的年輕人真開放啊的八卦臉。對此接下來一路上變成是天狼星偶爾回應拂櫻問語,送我到拂櫻齋內。

天狼星看著小免上前接手攙扶我,淡淡一句:「我走了。」

「……要注意安全喔?不準亂來。」眼見天狼星還真的直接轉身要走,我糾結一會、連忙補上一句叮囑,他回頭凝望我,短短一個應聲,卻遠比之前的回應聲都來得溫柔幾許。

「還有——」

或許是一時的鬼迷心竅,我伸手拉住了天狼星的衣袖,在他耳畔透漏往後必然的事:「大門終究會打開,那些人、不會輕易放過你。」

「所以啊、別亂來知道沒——」知道自己不能講得太多、可是又怕接下來要是劇情有變化會對天狼星不利,想幫忙、卻只能這樣口頭地說,這份懊惱自己無力的感覺壓得我難受,卻又比誰都更清楚自己不可能短時間內就有能成為助力。

「嗯、我知道。」天狼星雖然依舊是個木訥的傢伙,卻在此時就像是能察覺我的低落,回身將我的手緩緩推開,卻半分力道也沒有用上。

「好了!妳們不要繼續在我眼前上演離情依依可以嗎?」

一陣略帶氣惱的呵叱聲,我默默望向一旁的拂櫻,我相信我聽到單身狗汪汪叫的聲音。

最後我還是和天狼星補一句遇上羅喉或佛業雙身,能離多遠就是多遠,千萬別正面對上。

首先強度問題絕對不適合單挑,再來就是、阿星把我帶走這件事啊,對羅喉那個死心眼的傢伙來說,絕對是目前最大眼中釘,仇恨值滿點啊!

當天狼星離開後,我也說不清心裡頭的失落感,還是該對眼前這渾身粉紅的人做何感言。更別說小免她一句這是楓岫託付的人,死死黏在我旁邊,直說齋裡很少有女孩子,要我陪她玩。

我默默感受著後方羨慕的眼神,這傢伙、明明真身一點都不簡單,可是身為蘿莉控這點簡直毫不隱藏啊。

所以我和小免一起坐在涼亭,一邊聊、一邊和她縫娃娃,雖然材料沒有天都時那麼齊全,卻讓我想起了煙兒那些孩子。不知道我這一走……羅喉會怎麼待她們呢?

這件事就像是一個無法消退的噩夢、一個疙瘩,卡在我心頭無法消散。

只是還不待讓我多想,小免倒是意外心靈手巧的飛快縫製,看起來似乎經驗不少,而且不知從哪挖出了許多棉絮和似乎是兔毛一類的東西往成品裡頭塞,聽著我指示做出特別圓呼胖軟的兔娃娃。

她開心的抱著那隻大胖圓兔,埋頭一陣蹭就是舉著兔娃娃要去找拂櫻獻寶。

坐在涼亭內我凝望四周,這齋院裡栽滿了櫻花樹、片片絢麗粉紅的確實難以讓人挪開目光。

或許是拂櫻設下的結界影響氣候,在拂櫻齋內一直維持著一種宜人氣候,微涼卻不致寒身。

我默默瞥眼看向歡快抱著兔娃娃回來的小免,她天真爛漫的模樣讓我忍不住笑彎眉眼,暖化了心頭的寒。得想辦法扭轉結局、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是。因此我投眼凝望隨著小免而來的拂櫻,他眼底那抹難以忽視的寒。

我對你會是威脅?還是貴人呢?你一定如此的反覆思量著吧?

或許、我會是更貼近威脅的那個存在呢。

伸手抱住撲進我懷中的小免,我只能閉目期盼別有任何災禍染在這孩子身上,她純粹無邪的模樣,許是拂櫻最大的慰藉。

但死道友不死貧道,當拂櫻接下我這麻煩,就註定得跟我攪這淌混水。赤紅的蝴蝶就像是在響應我的想法,翩翩落在我指尖上、我也扯動嘴角笑咪咪地向著拂櫻齋主。

「啊啦、拂櫻齋主,我們來談談可好?」

「果然楓岫這禍又想陰我!」看我手上的紅蝶和臉上笑容,拂櫻立刻一陣拍額,我直衝著他笑得沒心沒肺,接下我開始、可就代表他就沒得安生啦!哼哈哈哈哈哈——

小免在旁雖然沒能聽懂我跟拂櫻說的東西,可是她手上拿著一條看似皮尺似的東西,在我身上反覆比劃,對此我也乖乖雙手微抬、讓她量著我身材尺寸。

「好大……」

「啊?」小免這句話太突然,我跟拂櫻才正討論事情到一半,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愣在那。

但小免卻捏著已經做好記號的尺,在自己身上來回比劃,一臉認真的納悶:「小免要花幾百年才能夠到有近四呎的偉大呢?幽蘭到底為什麼能長這麼大呀?」

「小、小免!」這話來得太突然,我跟拂櫻差點沒整個人站起來,這孩子說話也太大膽了啊!

「唔?」可是小免滿臉懵懂,頓時讓我回想起這孩子是拂櫻撿回家養的兔精,一個大男人要真的教懂一些男女之別確實也不容易……我伸手揉動額角,沉痛地和小免解釋道:「妳家齋主是個男人,這種話題不能在這講啦!」

「喔、原來如此!那、那小免記一下先去旁邊忙,幽蘭妳一定要跟我說怎麼樣才能這樣長大噢!」

「小免——」這話題太尷尬,拂櫻已經完全呈現尷尬模式。聽到我和拂櫻同時這樣喊她名字,小免立刻把布料和方才記著內容的皮紙塞進竹籃,一溜煙地躲回房間裏頭去。

「抱歉……是我管教不周……」

此時拂櫻一手掩面,藏不住他耳尖緋紅,諒是他見識多廣、或許也不曾這般被惡狠狠的一陣刺激。坐在拂櫻身旁的我也忘卻身分差別、直接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這事怪他不得啊。

「你一個大男人能待到這程度已經很好了……但男女有別這部分,麻煩你記得找人教。」

「可以麻煩妳嗎?」

「我可能會先從如何防狼開始教她。」我這話讓拂櫻一陣挑眉,看來是不懂所謂「色狼」意思。我搖搖頭.沉痛且語氣嚴肅的對拂櫻解釋道:「不然哪天你不在家、她又跑出去買菜啊添購一些民生五金,她長得這麼可愛,要是哪天碰巧遇上壞人或紈褲子弟調戲她——嘖嘖嘖、您說您真的有辦法來得及保護嗎?」

聽到我這樣說,拂櫻頓時陷入一陣沉默,臉上糾結那個精彩。

最後、我們也算是達成某種協議,我幫著教導小免一些女孩子家的禮節知識,拂櫻必須幫我查找我要的資訊。

「那麼、葬龍璧的詳細位置就拜託你啦!」至少那是我記得最清楚的確切地名,羅喉在劇中的死亡跟那地方有關,有必要的話、我一定得知道位置。只是我該怎麼阻止、該怎麼解決這件事呢?這些事情距離劇情發生還有點時間,我必須趁我還能在苦境亂亂跑的時間裡找出辦法來。

一想到這,我立刻一個敲拳,笑咪咪的補充道:「還有如何完全隱匿別人感應我的術法也是,我可不想一踏出拂櫻齋就被羅喉抓到呢。」

「真是個會使喚人的女人啊!」拂櫻自從知道我跟楓岫認識,待我的態度簡直沒過多久就是損友化,我明明記得這貨只有面對楓岫和小免才會這樣,怎麼對我這剛認識不久的也一樣呢?

只是他那句埋怨讓我不開心,所以我雙手抱臂,略為昂首的俯視他。

「有意見……就沒晚餐了喔?」

聽到這話拂櫻立即抿上嘴,晚餐很重要、別跟晚餐過不去。

更別說我今天才跟小免說好和她一塊做飯,想到小免還在我手上、還需要我教導一些女性知識,他就低頭繼續翻找文書,嘴裡碎念著楓岫害人不淺、上輩子肯定欠他八百輩子的帳之類。

小免躲在我後面不時探頭掩嘴笑不停,牽起我的手就是要我陪她去看她收藏、說是今天要大展身手和我一塊做彼此愛吃的料理。

我輕撫小免的髮,和她一塊細數有什麼菜色好吃,聽得後方拂櫻似乎越聽越饞,抬眼偷看便和我對上眼。

發現我的目光,拂櫻立刻繼續低頭查閱資料。

真的是、要牽制一個人就是要先抓住他的胃,這句話還真是名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