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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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2-05
第十章 態度

冷靜、若幽蘭妳冷靜點,通常穿越就是個主角命,好歹也不會差多少。

可這世界觀也不知道是正常還是瑪莉蘇還是要襯托誰用的龍傲天、我好怕!

那一夜我幾乎睡也睡不著,更別說是去翻那個攻略書,總覺得一翻下去就是會開啟我更怕的路線,幾番糾結下還是選擇將書本藏到床邊的暗層裏頭,惴惴不安地迎來朝陽與湯藥。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昨晚颯爽離開的羅喉幾乎天一亮就來報到,手上還抓著我恨透的湯藥。

羅喉說我這人明明身材魁武卻身子骨極弱,不願等我慢慢喝完湯藥,粗暴的直接扣起我下顎灌藥。灌完就將琥珀色的糖球塞入我嘴裡,讓我這下連吐藥抗議都做不到,只能乖乖舔著嘴裡糖球滿臉大寫的委屈。

他並不在意我滿臉委屈,可對我的態度似乎比起之前有所不同,像是各種一早就過來找我報到兼灌藥,每次待的時間都非常長。甚至是我一邊縫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問我是否知道關於我曾說過縫衣機原理。

雖然我是大概知道原理,但馬達什麼的我根本做不來啊啊啊啊!

看我也回答不出製作方式,羅喉倒也換了其他問題,聽我還能透漏多少關於西域的事物。如果真要說央森搞出來的東西,那這時候的西域可能是近乎工業時代模式了吧?畢竟有相機還有收音機之類的,還是央森實際上搞出來的都是黑科技?

霹靂的世界對我來說還有很多地方不了解,畢竟戲劇裡也只有提到中原、東瀛還有什麼其他地域。至於央森和蝴蝶君的老家?編劇沒寫到我也不知道啊!

礙於太多地方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我支支吾吾地挑揀著能夠說得出來的事物。即使我說得很片面,可是羅喉卻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專注地凝視我靜靜聽我說,也不打斷我,都是等我講到一個段落才發問。

滿足的神色、被尊重的感覺,不知不覺間,我也有些鬆懈下來與他說上部分的現代器具。但我也很明白羅喉這人不會只滿足於聽那些新知,更多的是想試圖從我口中探出真正的個人身世和秘密。

可我總不可能直接一句我是別的世界來的唷啾咪帶過吧!

除了我在洗澡之外的時間他會迴避之外,根本就像是打算在我房間裡住下來似的,這種發展也太過讓我膽戰心驚。

「我說——親愛的武君陛下,您這樣幾乎天天往一名女性的房裡跑真切不妥當吧?」手裡縫著改良中的衣裳,我臉色糾結的瞥眼看向一旁羅喉。雖然說是觀察,卻更讓我覺得這傢伙只是在打發時間——拿我來當理由的打發時間。

不是還有啥政事嗎?好歹還是要批閱公文的吧?就這樣光明正大偷懶真心沒問題嗎?

我這人就算有所抗議埋怨,並再次重申他不該這樣老往我房間跑,羅喉也沒什麼大反應,完全不顧我神色糾結,逕自悠哉地擅自倒起茶來,:「吾的城都,自然無礙。」

「啊?那我的個人隱私呢?」詫異之下我只能又驚又怒的問,可是羅喉卻露出困惑的模樣,濃密劍眉挑起一邊,語氣比起我還無辜:「吾可不記得有給妳這項權利。」

「靠——」

雖然對於羅喉的行徑感到不滿,但我卻無力反抗於他,這裡是他的城,不是我能隨意反抗放肆的地方,何況他已經算是對我足夠容忍,否則一個小老百姓是不可能有這樣對他耍耍嘴皮子的機會。

他這傢伙太過強悍——我沒有任何力量,也不算多聰明,除了是從不同時空來的傢伙這點以外,對於這世界來說我也只是平凡的老百姓之一,隨便一點狀況就可能死了。

啊……該怎麼辦才好啊?

總要想到辦法逃出天都,不然羅喉只要一無事就來與我閒談兼套話,害我不由得擔心起自己究竟是該先擔心小命好?還是先擔心自己這笨蛋會被套出真話啊。

會不會現在對我好就只是為了想套話?可是一名堂堂君王特地放下身段來套我話好像有點太奢侈,對我來說這還真是奢侈呀。

正當我努力想著該怎麼扭轉情況的方法時,本在一旁愜意喝茶的羅喉突然喊了我名字一聲,嚇得我腦子一陣當機,可他隨後說出的話更是——

「日前汝夢囈所說的『逼欸樓』是為何物?攻與受,在夢著戰場麼?」

當這句話從羅喉口中出現時,一口血頓時哽上我喉頭,疼得我一手摀著心口,撇頭不敢看向羅喉。

啊哈哈哈……我、我我我……我這要怎麼的跟他解釋呢?何況此的羅喉用著單純想解開疑惑的眼神看我,心底的罪惡感與心虛幾乎都快把我給吞下肚。

好想死,真的超想死的。

「那時汝異常早早入寢,反倒讓吾聽到不少特別名詞,正好今日憶起這事,汝來解釋吧!」

「不,武君、我更納悶的是你到底偷聽我夢話幾次,而且女孩子閨房都熄燈了還這樣隨意進入真的好麼?」快點、給我、轉掉話題!給我轉話題啊啊啊啊——

「羅喉從不解釋弱者的困惑。」

「我的人權呢!」

「人權?吾可不記得天都有人權這法規。」像是在等著我吠出更多不該說的詞彙,他挑起的眉角和彎彎地唇,即使眼前這張面容確實好看得過火,而我也很清楚他真的就是在引誘我開吠,可是這一切都阻止不了我立馬炸毛的本能。

「好歹讓我有點個人隱私啊混帳!難不成我在沐浴你也要進來嗎!」

「早已做過了不是麼?」

「靠北啊——當時你都看光了嘛!你他喵的走到屏風後了?」我後悔了,一個人生歷練不過人家九牛一毛的小妮子我,怎麼有可能講得過眼前這已經活了至少百歲或許上千年的逆天君王?分屍時仍有自我意識根本不算真的死啦!

「該說有?還是該說沒有好呢?」這種模稜兩可的話語從羅喉嘴裡緩緩吐出,眼裡笑意因為我驚恐萬分的神情更深上幾分。

「不過,在汝睡夢時可真常嘟嚷ㄧ些特別的詞句,吃不下或別鬧汝等等,吾可真是聽到許多有趣事物哪。」

只見羅喉揚起溫和的淺笑,虎目因笑意而稍顯柔和,若不是現在這情況,或許我還會在心底發個花癡。

「呃啊啊啊——不要實況轉播這種事情啦!」

「實況轉播?汝可真是——最好要言無不盡地說給吾聽聽啊。」他在笑,笑得非常非常愉快。

大爺他臉上滿載的笑意完全顯示出他心情好到爆炸,了解自己這白癡居然挖坑給自己跳,內心完全就是捶胸頓足想掐死自己個千、百、遍。

這個羅喉、肯定跟原本戲劇中的羅喉哪裡不一樣!

而且,原劇中的羅喉哪裡會這樣眉眼含笑的親近女性玩人啊——

瞧我已經急得滿臉通紅,羅喉瞅著我的臉半晌,嗤笑我一句面若紅柿。哎呀!是誰逼我逼成這樣噠!好意思嗤我這句啊!但這些我全都不敢吠出來,只能氣呼呼地鼓起臉頰撇頭不想去看羅喉。

這傢伙絕對、絕對不是原作的那隻羅喉!

或許是鬧我鬧得夠了,耳邊一陣椅腳摩擦地面的聲響,欸?要走了嗎?我愣愣地回過頭,困惑的回頭。

但這一回頭,卻離得他的臉很近,他正好才拉開椅子準備起身,看我被這太過靠近的距離猛然一嚇,唇間笑意似乎更深幾分:「怎麼?不想吾走麼?」

「去忙你的公務啦!堂堂一名君王肯定公文奏摺滿得要命吧!」忍住抓來一旁藤枕砸他的衝動,我氣呼呼地縮在一旁,手裡扯過被褥把自己包得嚴實,連連朝羅喉哼上幾聲。

面對我幼稚的舉動與言詞,羅喉完全沒有生氣,不過淡淡地笑了一聲,出手將紅木圓椅推回桌邊、舉步踏離房內。

正常來說應該我會被罵吧?畢竟我跟羅喉還沒認識多久,他對我的態度太寬容了,即使現在我應該是他的寵物之類來說,也不應該會被這樣連罵上一句也沒有……

不是我M,而是這對待好得太反常。

撇眼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確實是自己原本的模樣。小眼小鼻頂多就只是清秀,連好看的邊也沾不上。不是美人、不是才女,沒有特別之處的自己憑什麼被羅喉寬容以對?

「……這傢伙……不、這世界可能跟我知道的完全不一樣吧……」

「我搞不懂啊……」我坐在床上抱住雙膝,被沒有任何合理解釋的和善對待,反而令我害怕。


自那之後的幾日,我默默摸著依舊沒有痊癒的傷腳,與坐在椅上和我大眼瞪小眼的羅喉沉默不語。

「這確實……詭異。」

「對吧?對吧!我就說我沒騙你嘛!」

「吾的花園造景之石不過普遍山石,並無毒素可言,即使有毒,整整一個月過去也不該毫無痊癒跡象。」彷彿想把傷處給看出個端倪,眼前羅喉居然直接動手將我的傷腳抬起細看,嚇得我差點尖叫出聲。

首先、這太他喵的羞恥普類,第二、外面的去死去死目光正在瞪我在瞪我啊啊啊啊——愛慕羅喉的婢女們在瞪我啊啊啊啊——

「笨、笨蛋快把我的腳放下!好歹我還沒嫁人吧!」

「啊、慘了。」意識到自己剛剛居然衝著羅喉罵了對方是笨蛋,這時我連咬舌自盡的心都有了,可在他還沒把我的腳放下前都不重要!毅然決然的心情打定後,我深深吸了口氣繼續開吠:「嘶——嗯——算惹不管了!你快放下啊會死人的!」

「喔?」

「女人的忌妒心你還會不知道嗎?我才不想變成宮鬥劇碼犧牲者咧!放——下!」

「哼嗯……雖說吾許久未歸,可吾的玩寵還輪不到低賤婢女肆意妄為啊……」聽到我說出的話,羅喉嘴角微揚就是起身要出去嚇嚇那群躲在外頭的婢女們。知道這一嚇說不定會有婢女直接心臟病發的嚇死,我連忙想從床上爬起身去追羅喉。

「用不著到這樣啦吼!你這傢伙真的是很——」

我、手滑了。

「啊幹!」

「汝應當修......」羅喉聽我爆出粗口便不悅的開口,可他嘴裡斥責還沒說完,就被緊追在我粗口後頭的喀啦聲打斷。

他轉身望向我,而我則是臉色慘白、痛得一陣齜牙裂嘴。

原因呢,是因為我這傻子手滑跌下床時摔了下來,沒能即時撐住身體下墜。下場就是讓自己跌個狗吃屎還以跪坐的姿態、使左大腿壓著左腳腳背朝地板完全壓下,腳踝骨因此而發出一聲響亮。

伸手攀在一旁床鋪上,我急忙抬頭就是要掩飾方才的意外,手裡同時試著把自己拉起身,卻發現腳踝痛得我一動就疼到沒力。好的,這下子除了原本的傷口,還多上扭傷了對吧?我這白癡……

「啊哈哈哈…...沒事兒沒事兒,我自己跌了一下,啥事都沒噠!」

看來要稍微等痛覺緩下才行啊……放棄在這時候把自己拉起身,我轉而雙手撐在地上,讓自己能有點餘力抬頭向羅喉打哈哈。

「只是我腳麻啦!您要忙先去忙吧!」對不起啊婢女們快逃啊,我真的沒想害慘妳們噠。

「......愚蠢至極!」

彷彿是看穿我的試圖隱藏,羅喉突然快步折返,伸手抓住我的腰間衣料、輕易就將我整個人提起並扯向床鋪,一手掌握我試圖縮回的左腳踝。而我的腳踝上,正佈染著方才那一壓所逼出的泊泊鮮血。

「等等你兇我幹嘛!就說沒——呀啊啊啊不要捏啊啊啊——」

「哼!」簡直是順道懲戒我一樣,羅喉原本還帶有試探意味的手勁突然加大。

「等等等好痛痛痛痛!」

「啊嘶——對不起我錯了你——別——弄——」

但我的阻止根本完全沒半點屁用。

在一陣不顧我哭爹喊娘還緊抱著他頸子求住手的狀態下,羅喉這天殺的黃金胡蘿蔔開始拆卸足部關節、接回正位,沒有任何顧慮的抽開我腰上衣帶充當繃帶兼固定器。最後他扒開我的手、甩袖扔下我這個差點沒衣襟敞開的人滿臉懵逼,逕直踏出房外。

連個道謝機會也沒有的情況下,懵逼如我下意識拉著被褥把自己包得老緊,怔怔地看著沒一會就踏入房內來訪的大夫與藥童。

大夫向我打聲招呼後,出手解下固定腳踝的衣帶好檢視傷處,為我拭淨傷口、撒上一層讓我疼得半死的金創藥止血。確認不再出血後,拿起布帛的大夫將傷口確實纏綁包覆,綁好第一個小小繩結後,這才對我的腳踝稍做推拿揉按,彷彿在確認我的骨頭是跑位成什麼程度。

「陛下仁慈,率先將姑娘的踝骨復位,只要姑娘好生注意這幾日別下床行走,必能好得快些。只是扭傷之處離您傷口甚近,必要避免讓傷口碰水呀。」確認好我的腳踝骨情況後,大夫自己臉上也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模樣,好像第一次見羅喉會出手幫忙似的,一邊感嘆一邊從身旁藥童手上打開寒玉盒,將仍玉盒內發出陣陣寒氣的冰塊用布帛包起,直接冰敷在我扭傷的位置上。

在我冰敷的同時,大夫差人取來一根約三指粗的木杖、兩片木板和幾塊布帛。木杖橫插在拔步床的木雕上,在中央綁上布帛、垂下纏綁成一個吊帶。

確認冰敷得差不多後,大夫在我扭傷處敷抹完褐色藥泥,用布帛和木板把左腳給包紮固定,只差沒給我上石膏那樣不給我亂動。隨後就將我的左腳懸掛在吊帶上,為我掖好被褥的大夫滿臉關懷,雖是無語,可他臉上就是大字寫滿:「姑娘自重。」

……我也很想自重別再傷啊。

這關懷的目光、刺得我好疼好疼呀……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