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君王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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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2-05
第八章 君王任性

咱們偉大的武君陛下呢,就只是要虛蟜轉告一句吾很忙,然後就是全權丟給虛蟜了。

然而虛蟜太過溫柔,顧慮我腳踝傷口近乎見骨,就說讓我在房複習禮節就好。完全不准我出去房間——喵的,這根本禁足模式ING啊!

只要虛蟜在,我就完全不用想什麼出去房間逛逛的想法。無論我怎麼求怎麼拜託怎麼的撒嬌,他都心若磐石的——拒絕了。

知道沒戲的我抽了抽鼻子,在床上打滾幾下以示抗議後,就跟虛蟜要一些服飾的設計圖,自兒開始動手把衣櫃裡的衣服布料拿來做修改。原本在房內的服裝不是不好看,但就是各種袖子輕飄飄,下襬又長又多層,這幾天下來踩了無數次裙襬,我她喵的都想怒了啊!

身為傷患跌不起!跌、不、起!

所幸煙兒那些可愛的小宮婢總會找空檔過來陪我聊天,還會幫著我修改衣服一塊討論,但是啊、總覺得那顆黃金胡蘿蔔真會挑時間給我出現——好比剛好聊到一些女孩子特喜歡的曖昧話題時,這傢伙就給我華麗又莊嚴的推開門登場。

只要這傢伙一出現,煙兒她們簡直是用跳的方式立馬站好鞠躬,嘴裡誠惶誠恐的喊著武君陛下。而傷患狀態的我就滿臉悠哉地坐在床上,手肘抵特地搬到在床邊的木桌上,雙手撐在下顎,涼涼地給他一句:「您也真——會挑時間來呀。」

但是今天煙兒她們很忙,一整天下來只有我和虛蟜在房裏頭忙。

讓虛蟜手裡替我揣著布料,而我在上頭扎針做記號。說真的……我真搞不懂為什麼女生非得就是要用肚兜這種玩意啊!嬰兒在用的圍兜兜嗎?

在心裡碎碎唸著的我手裡也沒停下動手修改,不消半天的時間,我早已把幾件我還算喜歡的華服修改成我更為喜歡的樣式。真他喵的不難理解為什麼古代女性個個都有一手好女紅技能,當生活沒啥其他樂趣的時候,除了刺繡就是縫衣服能當消遣,要能不在這技能上升級哪可能嘛!

心裡頭埋怨歸埋怨,可是衣服還是得修改。依照姑娘我的喜好呢,主要還是修改無袖的旗袍式外衣再加上同色的袖套。除此之外大半都是調成更為貼合身材的樣式,不然那種又寬又鬆還他喵好幾層的服飾對我來說太、礙、事、了。

更何況天都的宮女泰半害人招數就是推人入水……沒錯,要麼後花園池塘、要嘛天都正下方大湖。

若穿得太厚,肯定會因為布料吸水的關係難以行動,最後沉寂於深水處。

基本上在這幾天衣服都弄得差不多了,中段的腰布拿去給了煙兒她們去找人繡花樣還沒回來,所以我現在動手縫製改良版肚兜,利用一些材料好歹還能類似於現代的胸罩。

雖然有隔著屏風,可虛蟜堅持把整個臉都往牆壁埋過去,是我的錯覺還是他那深色的臉下發紅呀?

在試穿的同時,我發現自己沒辦法把改良版肚兜的衣帶給綁緊,預留的繩子太短,可能得改成扣式會比較好一點。

如果不實際綁起來測試,那我想要改良也不方便,對此我只好對著在那邊努力進行著我沒看到、我什麼都沒看到的自我催眠的虛蟜喚道:「虛蟜!我這衣服綁不起來,你幫我弄弄吧!」

可惜這虛蟜的個性實在是太可愛,才下意識的回聲好轉身過來看我,就馬上連那耳朵都爆紅的撇頭撞上牆,吃痛的同時笨拙地直呼:「不、不可!男……男女……授受不親啊!」

噯……我到底該怎麼辦啊?我是真的需要有人幫我把衣帶弄上呀!

無奈之下,我只能一手抓好上身唯一的遮蔽物,另一手揪著虛蟜的衣角無奈喚著他的名。想當初自己只穿著一條短得可以的休閒短褲登場在天都,虛蟜這傢伙根本連看自己也不敢。一張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還死命撇過頭不看向自己,要說多逗趣就是多逗趣,不玩玩他怎麼對得起自己?

正當我還努力在虛蟜身邊打轉吵著要他幫我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門房打開吱呀聲,一陣微風與衣料摩擦聲傳來,突然抵上後背的指尖稍稍撫觸我脊骨與肩胛,隨即俐落地將衣帶纏上還蓋上外袍。原本我還以為是認識的小宮婢前來幫忙,可是當我回過首,我便整個人都傻在那兒不能自己……

「姓羅……武、武君……」差點喊錯的我急忙咬了自己的舌一口,硬是逼自己喊回來,在那結結巴巴的問道:「為、為什麼您……衣帶……呃……咦……不是人說男女授受不親嗎?」

雖然自己沒啥身材可言,可是方才……他、肯定把後背給看光了……我用著無比驚恐的神情死死地抿著嘴,企圖用著這樣誇張模樣來掩蓋去自己的害羞心情,但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會本能性的害羞到耳朵都紅透。

啊啊啊啊——妳妹的為什麼偏偏是來這種典型少女還少年漫畫一定有的橋段啊?就是一定要來一個「不小心」看到其中一方半裸的畫面嗎?我好想掐死老天爺,再來掐死我自己!

「那為何虛蟜可以,吾卻不行?」低沉的嗓音帶著戲謔笑意,那雙仍是緊盯著自己的血眸眼底渲染著滿滿笑意。羅喉似乎相當期待我會回應些什麼……但我還是痛恨著我為什麼會如此誠實……

「因為虛蟜比武君可愛多了、再說我又不把虛蟜當男人看,是當作夥伴來看待。更何況陪我最久的,我在這天都最了解也最信任的當然是虛蟜咩。」

是的,完全啥都沒多想的誠實以告啦。

「哦?」意料之外的加深笑意精緻地鑲崁在羅喉臉上,只見他笑得十分的真切——但眼底精光流轉可完全沒有收斂的意思,每當他這般突然沉默不語——那就是我倒大楣之時。

「呃嗯嗯嗯嗯……武君陛下?」

「看來……該讓汝回報吾那時所說的代價了……」

「咦咦!哪有人這樣的──」丟下錯愕不已的我,羅喉嘴角噙著笑,血眸深深與我對視了一眼,甩袖而去的英姿勃發……若不是他那句要我回報代價,不然我會很喜歡他那剛才帥氣的離場啊!人生神馬的……武君英明啥的……全都是陰謀啦!

就這樣的,我只能換上做到一半的華服,腰上的纏布都還沒能做好就被羅喉單手勾腰帶著飛,路上不比第一次搭乘羅喉特快車來得平穩,反倒有些暈……

我竟然還可以暈羅喉……這種話拿去給喜歡霹靂布袋戲的朋友們聽我大概會先被猛掐一頓再來嘲笑。

每次他「危笑」著說要付出代價時,九成九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而最後那一分是自我妄想著還可以只付出一點點的和緩代價。但天不順我願,而且我也完全不覺得自己可以有什麼好下場,反正要帶我出門嘛……那就我是可能會被拿來當棄子之類了吧。

臉上遮著一層面紗,那是我出門前死纏爛打好些會才被應允的。

那時……在天都的大廳裡。

「咦咦──要帶我去見天下封刀跟素還真他們?武君您在開我玩笑麼?說好的禁足呢?比起去跟他們見面我還更願意被禁足啊!」

錯愕萬分的我在大廳裡驚叫起來,而羅喉他卻毫不在乎的輕笑著,語氣輕淡卻不容我反抗的說道:「在那時候早與汝說過,吾會要汝付出代價。」

「也不是這款的代價啦!」幾乎是本能的反射性吐槽,我深深的後悔起我為什麼這麼好被他激起本性來,但我還是努力的爭取我的權益。不過,在他們手中的我真的還有什麼所謂的人權嗎?

根本神馬都是浮雲啦你媽的。

「再說……就算真的要讓我去,好歹也給我個面紗遮遮臉吧……」

「你們倒也想想看,既然要我過去充當被挾持的百姓,可是我長得那麼普通,不管怎樣,對外頭的人說我是貼身侍女或人質……都只會讓外人以為武君的眼光很糟糕啊……」

「若是被這種理由傷了天都的名聲,大夥兒也不希望真是如此對不?而且最重要的武君的名聲啊!」我才不要因為這種可笑的理由被他拿來當耍著我玩的藉口!本能的在羅喉手上抖呀抖的,在沒能確定自己會有何下場前,狗腿那些全都是合理的!我還不想死在羅喉的手裡啦!還是被玩到死!

此時,大夥才露出了一臉瞭然的神情,甚至還有人在旁低語起來……

「噯……這女孩醜歸醜,心地到也為大家著想啊!話說回來,她不管什麼事都會替武君著想呢!」那是因為我不想被他突然發怒弄死啦!

「是呀是呀,她來到天都的這些時日,除了去廚房那蹭些甜糕什麼的,幾乎也沒擺什麼貼身侍女的架勢,反而看到被欺侮的小婢女還會幫忙解危,那些小婢女可喜歡她了!」那些沒什麼在打扮的天真小婢女都比那些臉上東抹西塗的妖怪還可愛啊!小蘿莉在眼前被欺負,怎麼可以不推……幫忙她呢!

「唉!難怪武君也特別疼她,不然以往那些貼身侍女可沒幾個能留超過一個月呢!」我狐疑地看了羅喉一眼,他也絲毫不在意的與我眼神相對,眼底閃過的是一絲嘲諷。

「要是這女孩更好看些,說不準武君會更寵她?」他哪裡寵我?這絕對是個天大的謊言!明明都是三不五時來鬧我、耍我、還嚇我才對啊!而且這群人說沒一兩句就扯到我長得不好看兩次是怎樣!我含淚幽怨的瞅了羅喉一眼,看向那兩人便提袖拭淚,佯裝哀怨地埋怨。

「嗚……武君我要抗議啦……」

然而羅喉不理我的幽怨,只有低聲輕笑了聲從旁接手一條白色的面紗扔給我,就這樣的一手圈上我的腰,毫不顧慮天都內的眾人再來一次錯骨響樂,活像在拿什麼行李似的出征了……是呀……出征啊……我人生中除了羅喉之外更大的心理戰爭……

我好想回家啦……嗚嗚嗚嗚……

可是啊,有一點我非常非常的納悶,那就是羅喉這傢伙在跟我獨處的時候才會是穿著那套金光閃閃的鎧甲,可是平時都是那套闇法之袍出來見人,反而根本招牌的那套黃金甲倒是很少在其他人眼前出現。

而這次的出門他似乎不打算穿闇法之袍耶?難得看他用著這金光閃閃的模樣出門,反而被他揣在手裡拎著的我活像陪襯品,不過我本來就是吧?鮮花總是需要綠葉襯,我可是很適合當綠葉來襯托他這朵花——咳咳、這話絕對是千千萬萬地不能被他知道,會死人的。

來到了現場,我只能慶幸自己天下封刀所在的位置是平地,季節雖是剛入秋不久,但明顯比起天都溫暖還是幾許,就算沒纏上那塊腰布都還是在於可以忍受的溫差範圍內。

就像是什麼壓軸品一樣的被羅喉放在背後,雙手被他纏上一條頗有重量的鐵鍊。在路上他就吩咐了我不許開口說話,我也就默默地低著頭跟在羅喉身後走。

因為腳傷還未痊癒,每走一步都在隱隱作痛,甚至有種傷口又再次裂開的感覺。一跛一跛的步伐震得銀鈴晃蕩出聲,本就凝重的氣氛因為足上銀鈴環的鈴聲而共鳴擴大,僵持不下的氣氛與莊嚴的鈴聲,更顯得無人敢多做任何動作,直到羅喉停下腳步而我也乖乖佇立其後。

鈴聲乍止,有些道行較淺的人都紛紛忍不住稍微鬆了口氣,卻又立馬專注眼前的凶神──羅喉。

但是那樣暗藏的氣勁與氣勁之間的拼鬥,早已讓傷者如我冷汗直流。其實這種暗藏的氣勁我不是感覺不到,只是還不至於讓我馬上昏厥在地。或許是因為這些氣勁的關係,我的心肺傳來了不尋常的岔氣感與悶痛感。

這混蛋羅喉肯定在放威壓,我相信一定是他在放威壓,否則我不可能會這樣不舒服!

雖然能忍著不倒下,但我忍不了自己的臉色開始逐漸蒼白,胸口翻騰的氣血逼得我無法止住岔氣輕咳。自額角滑落的冷汗滴落在赤紅色的絨毯上,在旁佇立的其餘高手眼光不時往我這瞥過——這是視姦!視姦啊!心底的慘嚎無法叫出,我只能乖乖站在羅喉身後,儘可能的穩住自己的身形,不然就這樣倒下可慘……

驀地,羅喉突然一把將我扯至身前,也不管方才那一揣是否害我拐著傷處吃痛地齜牙裂嘴,伸手就是一把將我的下巴扣起。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害我一時之間無法順過氣,瞬間的窒息引起身體顫抖猛咳,但我的不適並沒有換得羅喉憐憫。

冰冷的指尖緊緊扣著我的下顎,令人生痛的指勁迫使我抬起臉與那些正道的高手對視。

從眼光餘角我能瞥見他如往常的從容神情,彷彿手中的我僅只是毫無任何重要性可言的螻蟻,不過當然我是這樣的存在無誤。

「素還真、刀無極……汝等——可有那般實力將這天降之女從吾手中救走嗎?」

一句淡然的話語卻讓全場頓時置入寒冰一般靜默,而自我逐漸黑下的視線中,我只能看到素還真又驚又怒的詫異眼神,卻又同時滿懷擔憂的看著我……他們在說些什麼我聽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己的意識開始飄渺起來,而環繞在腰際的強橫臂膀卻突然收緊了些。

依稀之間我能聽見竊竊私語,似乎我墜入這世界時有被別人看見,結果就被傳得很是奇怪。

像是、天降之女那類,被講得活像可以扭轉乾坤一樣神奇。

如果是說我知道的劇情分量,確實我足以扭轉掉很多很多事,可洩漏劇情這種事情呢、可不是隨便想做就能做啊。

遊走胸腔的痛苦逐漸喧囂起來,鯨吞蠶食著四肢知覺。發覺我異樣的羅喉並無表態,應該說是,他突然一把將我抱起身,讓我直接坐在他的手上,軟綿綿地倚靠在他頸側。

「吾給汝等一刻鐘。」

「素還真、刀無極汝等可要快呢,此女可等不了那麼久呀。」故意將我的情況說出,羅喉喉間發出咯咯笑聲,手裡巧妙地將內力傳輸於我,痛苦雖然稍有緩解,卻逼得我喉頭一甜,悶咳出一片艷紅落在衣襟上。

連擦去嘴邊物也沒辦法,眼睛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羅喉在我耳邊細語著很快就會結束,語氣比起過往閒談還要柔軟許多,我即使有再多想說的話也無力說出。

武君羅喉……你真會掛心我這樣一捏就死的存在嗎?在意識墜入黑暗的前一刻,我在心底驀地出現了這問語。

啊啊、真是……別開我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