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這到處殺人的神經病不要玷汙勇者的稱號啊!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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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02-01
奧斯卡和尼古拉斯幻化成兩匹高大的黑駿,一邊拌嘴一邊拉著被我們順手再利用的貨車,繼續在林道上朝盲區的方向趕路。
我拿著路思恩臨時做給我的冰袋敷在頭上,一方面減緩被撞出來的腫包處傳來的刺痛,一方面讓我運轉到過熱的腦子降降溫。
實在是因為西歐多爾現在說的事情太離奇,我感覺自己的思路已經完全跟不上這超展開的速度了。
「你們知道在被王族統治前,艾爾莉亞上的主流信仰是哪位大神嗎?」
我一直以來都以為光明神是開天闢地以來,人類們唯一不變的偶像,但既然西歐多爾會提出這問題,那答案自然不會是祂。
於是我這個神學爛透了的傢伙,馬上轉頭看著我家萬能的助理,路思恩果然不負眾望地答道:「在大統一之前,由於各地領主間紛爭不斷,所以將近三百多年的主流信仰,都是與鬥爭、征戰、存活有關的神祇,是戰爭之神最活躍的時代。」
咱們這國家的歷史並不複雜,就是千年來大家你一拳我一腳地揍來揍去,互相搶地盤。一直到五百年前第一任王族終於靠著比較大的拳頭,打趴所有領主,彼此間形成了宗主與附庸的關係,才算是進入了「大統一」的和平狀態。
在那之後當然還是有些打打鬧鬧,例如現今掌控宗主國的王族,已經第三任。他們的前身貌似是西泠城主吧,把前任王族打趴之後自己上位,然後就一口氣統治了近三百年,至今仍屹立不搖,也算是底氣很足了。
「隊長大人說得沒錯!大統一之前,一直都是戰爭之神獨領風騷。他是由人類的鬥爭意識幻化出來的神祇,雖然不是世界的根基,但在那個戰亂的時代,祂的人氣可不比現在的光明神差,拉風得很!」
雖然西歐多爾貌似要解釋很重要的事情,但我就是對他的用詞非常不爽,忍不住插話:「喂,不要亂喊,隊長是你叫的嗎?」
「都說了我們是同一陣線的,妳的隊長當然也是我的隊長啊!不然,我來當隊長?對於接下領導責任,我一點壓力也沒有哦!」
「你怎麼不去死一死啊!」
我非常不明智地朝西歐多爾揮拳,不僅被他輕鬆抓住拳頭,整個人甚至順勢被他往前一扯,直接撲進他懷裡──
「靠!」
在我反應過來前,西歐多爾已經一邊罵著髒話一邊摀臉打滾。出拳的路思恩湊過來把我擋在他身後,一腳微微抬起,看起來顯然是在猶豫要不要把某人直接踹下車。
「嘿!你們這些乘客能不能安分點!不要增加交通工具的壓力好嗎!」
「誰他媽的再搗亂,就給老子下來用四隻腳跑到西泠!」
難得那兩隻魔寵有志一同地責難主人,我們不敢再造次,又乖乖坐回原先的位置,彼此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西歐多爾不知道何時幹走我的冰敷袋,很順手地按在自己的臉頰上,腫著臉續道:「總之呢,在大統一之後,王族為了安定民心,順便塑造自己親和仁慈的形象,就轉而篤信起光明神這個『代表萬物之善』傢伙。於是五百年後的今天,光明神就成了家家戶戶必拜的神祇,擁有最多祂根本不需要的信仰之力。如何,諷刺吧?」
「所以,照你這話的意思,光明神是因為獲得了太多祂根本不需要的信仰之力,其他神明們看祂不爽所以想把祂幹掉?」
對我這太過跳躍的總結,路思恩插進來解析道:「殺死光明神只是一種手段,祂們最終想達成的目標,應該是讓信仰之力能夠被重新分配。在這種相對安定和平的時代,人類沒有轉換信仰的動力,只有紛爭、戰亂、動盪才能那些被遺忘的神祇有機會重新獲得信仰。」
說到這裡,我忽然想起羅德里克重傷的事情。
他是為了去北崧成重振王族威嚴,結果遭餘黨襲擊才重傷。不管最後歐若菈有沒有把他救回來,行刺王位繼任者的舉動肯定會狠狠激怒王族。國王陛下到現在還沒派兵直接把北崧全城剷平了,多半還是因為顧慮其他附庸城城主的態度,怕他們藉此從中作梗,找機會一起瞎起鬨,那就棘手了。
如此說來,幾乎可以肯定北崧城主一開始的反叛行為根本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有想搞事的神祇在背後鼓吹……
我把這些聯想和另外兩人一說,西歐多爾最先開口回應道:「我忽然明白光明神幹嘛出手干涉人類的事,急著要我們上路去救那個光明賢者了,分明就是讓妳轉移注意力嘛!好陰損的招式,這傢伙的本質真的是善良不是混蛋嗎?」
「啊?你說我?轉移我的注意力?什麼意思?」
「如果不趕緊告訴妳一個解決辦法,讓妳眼睜睜看著妳朋友死掉,妳會做什麼?」
我毫無猶豫地回答道:「我說過,我會讓整個國家為她陪葬!」
然後我瞬間明白了西歐多爾這段話的意思。
如果歐若菈真的因為這件事死了,我絕對會理智斷線把整個國家都轟掉不誇張。還有什麼比這舉動更能有效激化戰爭時代再度降臨的?
「你該不會想說,連歐若菈失去靈魂也是被策劃好的吧!到底是哪個王八蛋神算計到這地步的!」
路思恩肯定察覺我一提到歐若菈,就有情商瞬間降低的症狀,隨即跳出來安撫道:「歐若菈的事情應該只是巧合,並非刻意為之。就像妳先前所推論的,不管王子殿下有沒有被救回來,行刺的舉動已經造成國家內部政權的動盪,只要最後走向開戰這條路,妳遲早都會被捲入戰場。」
好吧,路思恩這話說得有道理。身為現今還有戰鬥力的特級魔法師──其他幾位已經老到連踏出家門都很困難了──我不能拒絕國王陛下的軍事調派,如果我不願意,那我犯的就是唯一死刑的叛國罪,當然說什麼也得上戰場刷一下存在感。
「所以我才說光明神很陰損。叫妳去救人,一方面排除妳掀起戰爭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如果妳救人失敗一起掛了,祂也不用擔心有個超越人類正常戰力的危險分子加入戰局,造成更大規模的死傷啊!」
我低頭看著頸子上還在微微泛光的墜鍊,思索著西歐多爾這番結論,半晌後才悄聲問道:「所以說,我如果死掉了,這個世界就會安全許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