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老娘我可是能憑一己之力打下一座附庸城的拉風女子！ 08

聽了路思恩的說法，一旁的西歐多爾貌似很來勁，一臉饒富興味地催促著我道：「妳是怎麼發現自己不在現實，而是在幻境中？說嘛說嘛。」
我曾聽歐若菈說過，伊芙琳的能力並不是憑空創造一個夢境，那樣太容易讓受制者的潛意識察覺情況有異，多數時候她都是用本來就存在對方腦海中的事物去擴充編織，而不是天馬行空地胡亂捏造，力求讓人覺得一切都發生得理所當然，一點也沒有想要「清醒」的慾望。
按照這個邏輯，我的夢境自然就是接連著我們遇襲前的要做的事，繼續出發前往深淵，意圖不讓我察覺情況有異。
就在我說出我一掌拍翻假的路思恩時，西歐多爾猛地喊了聲「停！」，嚇了我好大一跳。
「等一下，這轉折太奇怪了，讓我理清一下思路。」西歐多爾擺了個沉思的造型，隨後一臉費解地望著我續問：「那傢伙跟妳告白，然後妳就興起了把他幹掉的念頭？妳……有這麼討厭他？討厭到聽到這話就直接暴怒？」
「什麼跟什麼啊？你有沒有聽懂我的解釋啊？路思恩根本不可能跟我說那種話！一聽就知道是假的，而且假得超級離譜！我當然二話不說拍死那假貨啊！」
西歐多爾的表情好像更疑惑了，還轉而看向路思恩，一副尋求解釋的樣子，路思恩則是笑吟吟地點頭回望。
「那種狀況下，我確實不可能說出那樣的話。佐娜的判斷很合理。」
看吧！我多麼瞭解我的員工！本人都親口證實不可能了！真不知道這伊芙娜是在想什麼，居然編了個如此荒謬的夢境，我不察覺有異才怪！
「我說你們兩個啊……」西歐多爾的眼神不曉得在複雜什麼，往我們兩人身上來回掃視著，舉止莫名其妙。
但隨後他便換了個歡快的語氣，拍著路思恩的肩膀道：「沒關係，你的失敗是我的成功，這樣的結果我很樂見！」
「滾。」這對路思恩來說已經算是罵髒話的程度了，不容易。
不過我其實也不單純只是因為那假貨說的話太離譜，才會有所察覺，在那之前我其實就已經注意到周圍的環境充滿異樣感。對一位魔法師來說，辨別幻術是必修課程，像我這樣的特級魔法師，更是需要精通此道，不然我早就該把我的執照咬碎吞掉才是。
例如「鏡像」就是一個非常明顯的幻術漏洞，在幻境中的事物通常都是左右相反，看來連神蹟也無可避免地產生這項缺點，讓我可以立刻確定自己已經中招，周圍的事物皆不可信。
花了這麼多時間把事情始末釐清，倒是讓我得到了喘息的空間，稍早前那一連串激烈搏鬥和翻車後的各種不適已經減輕不少，魔力也充得飽飽的，感覺又像一尾活龍了。
……不對，我們在這邊貌似扯了一堆，其實也只過了十來分鐘而已，我復原的速度好像又更快了？
算了，想這麼多不是我的風格。
嗯，我好像一直重複這句話呢，超級不妙。
我抬手升起一個召喚陣，奧斯卡立刻撐著羽翼衝出結界，劈頭就是大罵道：「小娜！妳這瘋丫頭又找死了對吧！我今天不啄死妳我就跟妳姓！」
「我是被幻術給陰了，絕對不是沒事找死啊啊啊！路思恩救命！」
好在意圖弒主的奧斯卡很快就發現西歐多爾的存在，隨即轉火攻擊他去了，免除我被鳥嘴插死的命運。雖然他應該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身為我的魔寵，看到爛人就攻擊是理所當然的反應，沒毛病。
我們這邊正亂成一團，我好一會兒才注意到路思恩又蹲回那兩具屍體旁，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有些可怕。
「怎麼了嗎？」我跟著蹲到他身旁低聲問道，還是不太敢把視線放在被斷頭的遺體上，只好把雙眼釘在路思恩身上。
「之前和我那群舊同事打探消息時，除了得知光明賢者的情況不妙，他們還說了另一件也被聖殿壓下的事……神選之人的失蹤依然沒停過，而且這次不見的，都是中央城聖殿的祭司。」
路思恩說話的同時，視線毫不遲疑地看向正抱頭鼠竄的西歐多爾。他那眼神讓我一秒讀出他未說出口的後話。
「喂！你個殺人魔！老實招來，你又殺了多少神選之人！」
西歐多爾已經被奧斯卡整得滿地打滾，臉上卻笑得極其燦爛，語帶歡快地應道：「誰會去數自己殺多少人啊？不過我都是為了保護妳才下手的哦！有沒有覺得很感動？像我這麼好的男人，妳應該好好把握！」
「為什麼我的魔法轟不死你這神經病殺人魔！」
氣到快中風。
原本還在噴羽毛的奧斯卡化作人型，臭著一張臉扯住西歐多爾的領子，冷冷問道：「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小娜好好的，幹嘛需要你的保護？」
「沒有我的話，像剛剛那種綁架事件，都不知道要上演多少次了好嗎？話說回來，事情會搞成這樣，可不是我的鍋，別讓我背。要是光明神那傢伙不要神神秘秘，早點跟你們說清楚事態，也不至於搞到讓你們一知半解的就上路，實在是很危險吶。你們看，是不是一出門就中招了？嘖嘖嘖……」
「那既然你很『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就給我好好解釋一下啊！」
跟這傢伙說話真是氣到我牙都快咬碎，因為他總是知道得比我還多，總是早我一步進入狀況，這種感覺真是他媽的有夠不爽！
「突然要我講，我還真不知道從何講起……冷靜！放下妳手上的東西！我說就是！總之，我先瞭解一下，光明神至少有跟你們講過創世說的真正版本，還有命運之神被幹掉的事情吧？」
何止講過，直接親身經歷了一回，被命運之神的瘋狂程度嚇得吃手手呢。
「那麼，你們就把現在的狀況簡單理解成『歷史重演』吧，懂嗎？」西歐多爾再次晃了晃光明神給的墜鍊，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像是戲謔。
「歷史重演？啥意思？難道是命運之神過了這麼多年，終於把自己拼湊得差不多，準備重出江湖，把祂一手創造出來的小世界捏爆了嗎？」
如果真相是這樣，那我們現在還忙什麼？世界都要毀滅了，把歐若菈救回來再讓她死一次？糟糕，我開始猶豫要不要做這麼殘忍的事情了……
「不，他的意思是，殺死神明的歷史又要重演了。」路思恩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語氣還相當陰沉，搞得我都背脊發涼。
「所以祂們想再殺一次命運？不對……」說到一半我自己就醒悟過來了，「其他神想幹掉光明？怎麼？祂也跟命運一樣爆走了嗎？」
雖然我的直覺告訴我光明神應該不會走上那條路，但認真講起來我也才剛接觸祂不到幾小時而已，其中半數時間都被祂金光閃閃的神力弄得眼珠子快掉出來，壓根稱不上認識祂，當然也說不準祂究竟會有什麼行為。
「哈，如果真是那理由，那祂被幹掉就是活該了。可惜，事情並不是這樣。」西歐多爾語帶遺憾，真不知道光明神見到他這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會不會一個手滑就把他整個人直接從世界淨化掉？
欸，這個好！回頭就跟光明神討論一下，看能不能用祂美好又正向的「善」把某個神經病從我的人生中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