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傻問題
本章節 6307 字
更新於: 2019-02-01
快晚上九點時，葉允軒來到孟應凡的住所，對於稍早前感受到的不安有些在意，會讓他心頭顫動的就屬待在屋內的劉治雅了。他按下門鈴，等了幾秒後，大門被打了開來。
見來開門的孟應凡臉上帶傷，坐在沙發上的治雅也是，是發生了何種衝突嗎？「玩得很愉快啊。」
劉治雅拿起書包走向大門，不想交代就想直接穿鞋離去的行為令葉允軒有些不快，他在門口出手攔下了人。
「不說明一下？」
被阻擾的劉治雅也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回來的路上，給仇家撞個正著。」
孟應凡接收到葉允軒求證的眼光，沒要解釋也沒閃避，僅僅回視。
就是覺得這兩人之間有鬼，況且跟治雅結怨的相關人等，他都處理完了才對。「那個不長眼的？說來聽聽。」
「不是我的，是孟應凡的。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葉允軒看著孟應凡，他的不出聲是表示抱歉嗎？「應凡，處理不了的話，需要我幫忙嗎？」
沉默許久的孟應凡終於開口答話。「不用了，造成他受傷，我很抱歉。」
葉允軒聳聳肩，從應對上似乎沒哪裡不對盤，再追究下去怕又惹治雅不爽。他將手搭在劉治雅的肩上，往自己的懷裡攬緊，對孟應凡來說是阿葉又在宣示劉治雅是誰的人了。
玄關大門關上後，屋內又回到了寧靜，孟應凡走進客房，來到窗檯前，望著窗溝裡還立著未抽完的菸。
拿起被遺落的菸盒裡的打火機，點燃被燒過的菸頭，孟應凡吸了一口，嘴裡瀰漫著濃白的菸霧。抽菸原來是這麼苦澀的事嗎？跟劉治雅接吻時，也是苦苦的，可是當他的嘴唇覆上自己的唇時，心臟噗通噗通的，想再多親吻一些，才變得那麼激動。
如果能夠更溫柔點，劉治雅是否就會接受他了。現在想這些有何屁用？已經不會再有像今天一樣的機會了，孟應凡抿著唇心想。
想著為何劉治雅會吻他？其實是想令阿葉困擾，一個是捧在手心上的愛人，一個是堪稱信任的人，同時背叛，作何感想？
他們又為何打起來？也許只是想藉由暴力來發洩埋藏許久的悲哀。
劉治雅自從那天過後，心境起了變化，不再因為提起葉允軒這人而動氣，而兩人也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天發生的事，就像那天不曾存在過。
因為家教老師臨時有事而提前結束授課，劉治雅看著時鐘，晚上七點。「孟應凡，我們去逛街吧。我姊過幾天就要生日了，我想買東西送她。」
「你想去哪逛？百貨公司？」
「用不著送太貴的，一件夜市買的洋裝就高興得跟什麼一樣。」劉治雅笑了幾聲，整理自己的講義收進書包裡。「就去夜市好了。」
孟應凡點點頭後就先回房換便服，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劉治雅已經坐在玄關旁的鞋櫃上等他了，穿著阿葉的外套，不知怎地覺得心抽痛了一下。
「今天晚上有點冷，你也多穿一件外套吧。」劉治雅好心提醒，本來要直接穿鞋的孟應凡拿起了衣帽架上的外套。
兩人下了電梯，劉治雅和正好看著外頭的警衛伯伯打了招呼，警衛笑著回應，意外一向不理人的孟應凡竟也點頭示意了。
坐上腳踏車的後座，劉治雅詢問起他的意見。「上次我是送香水，不過我姊好像不是很滿意，送項鍊飾品什麼的，又太普通了。」想到什麼似的，他趕緊問了一句。「你有送過女生東西嗎？」
「沒有。」
「連你媽都沒有？」沒談過戀愛，總要過母親節吧？「只送康乃馨？」
「我們不過那溫馨的節日。」
「好吧。」早知道孟應凡的家庭狀況不一般，對於他的回答，劉治雅不感意外。「那如果你要送女生東西，你想送什麼？」做個參考也好。
「錢。」
劉治雅乾笑，讓她自己買想要的東西比較省事是吧。「直接送錢感覺好敷衍，還是挑過的東西比較感受得到心意。」他對自己的這番話表示贊同地點頭。
他沒回覆，不想自討沒趣的劉治雅也乖乖閉上嘴不再發問。
孟應凡一路騎到了夜市的停車場，停好車後，看向已經下車的劉治雅，「要先吃點東西嗎？」
「好啊。」
他們一塊走進夜市裡，順著路線一攤攤逛去，不一會兩人手裡都拿著小吃，孟應凡是多提了一杯飲料。
突然劉治雅停在飾品攤前，顧攤的老闆娘趕緊起身招呼客人。「參考看看喔，我們也提供刻字服務。」
劉治雅感興趣的不是那些銀飾，而是米雕的商品，精巧的迷你透明瓶裡沉著一粒寫上祝福話語的白米，配上其他的小吊飾，獨特又不失禮。「就這個好了。」
還以為會逛很久的孟應凡見他已經決定好禮品，趁著劉治雅跟老闆娘在討論時，他的目光是聚焦在隔壁攤上陳列的耳飾。
見到孟應凡注視著自家的商品，老闆笑著跟他搭話。「喜歡就拿起看看，想買來送女朋友嗎？」見他耳朵乾淨沒耳洞的痕跡，「還是想穿耳洞？穿一個洞五十元。」
「這個。」他指著被擺在絨布盒角落的一對耳釘，圓扁的形狀上印著笑臉圖案的銀色耳飾，那和劉治雅現在戴的比起來，不論是外觀和價錢上都是雲泥般的差別，不識貨的人，見了他的耳飾，大概會認為是路邊攤買來的便宜耳釘，實際上那小耳釘上鑲得可是貨真價實的碎鑽。
老闆趕緊將商品包起來和客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孟應凡轉過頭，劉治雅正專注地看米雕的老闆娘做著訂製的商品，他走上前也跟著看老闆娘手裡的動作。
「機會難得，不如我也買個東西送你吧。」劉治雅邊吃烤花枝丸邊說著。「寫個『凡』字也滿不錯的。」
就這樣孟應凡的手機上多了一個米雕吊飾，隨後兩人吃也吃飽了，逛也逛夠了，就順著夜市的動線走回停車場，劉治雅坐在停車位前的分隔欄上稍作休息，孟應凡站在他旁邊，從口袋裡拿出小紙袋遞到他面前。
「送你。」
劉治雅喝著飲料，有些驚訝地看向他。「什麼時候買的？」
「在你看老闆娘的時候。」
「打開來看看。」劉治雅有點好奇這傢伙買了什麼東西要送給自己。
孟應凡將放在紙袋裡的透明耳飾盒拿了出來，「不想要的話，可以直接丟掉。」
劉治雅笑了一下，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朋友送的東西怎麼會不要？」說完就收進了自己的書包。「我會戴的。」
孟應凡看著低頭喝飲料歇腳的人，那句『我會戴的』，聽在他耳裡，喚起了沉寂在心裡已久的暖心，儘管彼此的關係已被定位。
送劉治雅回去之後，孟應凡去醫院的路上，路過花店時買了不合時節的康乃馨，到了病房就放到病床邊的桌上。
孟欣瞧著那朵鮮紅的康乃馨。「臭小子，終於記得帶花來探病了。」
「只有今天而已。」
她笑笑地哼了一聲。「那今天可得好好紀念才行。明天帶菸過來吧，我快受不了了。」
「知道了。」
孟應凡保持著穩定的速度和劉治雅並肩走著，注意到劉治雅似乎很喜歡沿著人行道上的導盲磚走路。稍早到五班接他時，竟有點期待他的耳上戴上了自己送的禮物，雖然想到阿葉可能不讓心愛的人身上裝飾著廉價的飾品，沒戴的話也屬正常。
「阿葉沒問嗎？」孟應凡瞧著他的耳朵上戴著笑臉耳釘。
劉治雅沒像之前一樣疑惑他在問什麼，直覺地指著自己的耳朵，「你說這個？」見孟應凡點頭，他咧嘴一笑。「我跟他說這是我自己買的，就這樣。」
這說法的確行得通，抹去了葉允軒起疑的可能性。
「欸，孟應凡。」劉治雅看向和自己同時停下腳步的人，「考完試後，你還會繼續跟著我嗎？」
孟應凡無法給他肯定的答案，「看阿葉的意思。」如果阿葉把北部的事都處理完畢的話，自己還會不會被需要，他不曉得。
「你不是也要跟他一塊上去，就算我們沒上同所大學，也會常打照面吧，偶爾約出來玩也不錯。」
看出他的樂觀裡藏著不安，孟應凡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應了一聲。「嗯。」
怕再說下去，氣氛又要變得沉重了。劉治雅再度起步，往習慣的路線走去，在路過某條小巷口時，隱約聽見細小的動物叫聲。
「等等。」他專注地聽著，往聲音的來源走去，似乎也聽見什麼的孟應凡跟著他走進小巷，叫聲也越來越明顯。
見劉治雅蹲在水溝蓋前，他低頭一看，水溝蓋底下有個小影子在晃動，影子的叫聲突然變得淒厲。
「咪！咪！」
孟應凡才剛要蹲下身，懷裡立刻被塞入一個書包，劉治雅已經動手掀開骯髒的水溝蓋，把掉在未乾泥濘裡頭的小貓咪給拎了上來，小貓的雙眼被黃綠分泌物給黏住，四肢胡亂地在空中揮舞，手腳上的泥巴也沾到了他的手。
「好可憐喔。」劉治雅將貓放在地上，牠不知是因太過驚嚇還是虛弱，趴在地上緩緩地爬著。他脫下學校外套將小貓包在裡頭，然後抬頭問孟應凡。「你不是有養過貓，現在要怎麼辦？」
見牠眼睛上黏有不正常分泌物，還有其他的選擇嗎？「看醫生。」
「也是。問了個白癡問題。」自覺問了個蠢問題，劉治雅感到好笑地笑了出來。
劉治雅將貓小心地收進懷裡，準備要去離學校最近的獸醫院時，身後突然傳來粗鄙的男聲。
「站住！」
劉治雅和孟應凡同時回過頭，只見三個不懷好意的中年男子正虎視耽耽地瞪著他們，前面的兩人手裡都拿著鐵棒，站在最後頭的人被認了出來。
孟應凡冷冷地叫了那人的諢名。「蔡尾仔。」
他憤恨不停地走到前頭討人。「無嘴仔，不想討皮痛就把他交出來。」只見孟應凡把人護在身後，沒要聽他的話。
「你不怕得罪『他』？」
提到狐狸，蔡尾仔的火氣更旺了。「那隻死狐狸讓我在這區的面子都丟光了，剩命一條！」
劉治雅有些傻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眼前有個濃厚台語口音的中年男子就是蒂娜跟的大哥，而他這陣仗是要打算把自己抓走？
孟應凡見他沒什麼反應，還很疑惑地看著狐狸的仇家，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抓了他的手腕就往巷裡跑。
被緊抓的手腕傳來一陣疼痛，劉治雅才回過神來跟著他一起跑，他不太能明白自己還有哪裡跟蔡尾仔結怨，唯一想到的就只有行蹤不明的蒂娜。
「是因為蒂娜的關係？」
孟應凡對於此時他還有餘力提到別人，不知要說他神經大條還是天真。「誰知道。」嚴格說來，不全然無關就是了。
拉開了距離，趁著對方還沒察覺他們往哪個方向跑時，孟應凡拐了個彎後，他靠到牆邊蹲了下來，示意劉治雅翻牆過去，而他也照做了，藉由他的肩膀爬上了牆。
見安然上牆的劉治雅朝他伸出了手，孟應凡只給了一句話回應。「躲好。」他拿出藏在書包裡的槍後便將書包丟進牆後又繼續往前跑了。
該解決的還是要解決才行，孟應凡站定在死巷前，等著他們過來。
看見目標物出現的兩名小弟，見他身後是死胡同更是樂了，打算要上前就一陣亂打的時候，孟應凡緩緩舉起手裡的東西，他們立刻感受到危險似地往後退了數步。
「幹！大哥沒說他有槍啊！」
孟應凡見他們遲疑地互相對看，要是他們跑就追上去，若朝自己衝來就開槍，他沒時間跟小嘍囉瞎耗，必須要趕回劉治雅身邊才行。
見其中一人下定了決心似的朝他衝來，孟應凡迅速地瞄準非要害的部位，沒有半分猶豫，直接開了槍。懾人的槍聲過後接著鐵棒掉落在地的聲響，中槍的人撲倒在地上痛得扭曲了表情，他疼痛難耐地摀住傷口想止血。
孟應凡走向倒地的人，撿起掉在地上的鐵棒，神色冰冷地睨著正驚慌地看著自己的人，警覺到孟應凡想做什麼的時候，只感受到頭部傳來劇痛，隨時就喪失了意識。
見同伴被如此對待，嚇得他趕緊丟下手裡的武器，轉身就跑，只可惜論腳程沒年輕人來得快，孟應凡追到鐵棒可揮擊的範圍內，朝他頭部後方猛烈揮去，對方瞬間像斷線的人偶，雙膝一跪就癱倒到地，頭部也緩緩地滲出了暗紅的液體。
孟應凡用手抹去鐵棒上的指紋後就將沾血的兇器丟到一旁，望向他們追來的方向沒見到蔡尾仔的蹤跡，令他有點不安。拿出褲子口袋裡的手機傳了訊息給小色及小金，要他們趕快過來處理身後躺著的兩人，當然這事也要給阿葉知道才行。
將簡短的訊息傳送出去後，孟應凡將槍插在後腰，跑回劉治雅的藏身之處，周遭靜得出奇，他一個跳躍抓住牆頭，撐起上半身往內一看，裡頭沒人。
對於劉治雅此時的不安分，孟應凡壓下內心翻騰的無力及不耐，只得循著路跑回去，不遠處聽見了蔡尾仔操著台語說話的聲音時，他更是加快了腳步。
乍見劉治雅被人用槍抵著頭被人硬拖著走時，孟應凡不作聲地抽出後腰上的手槍，屏氣凝神地瞄準蔡尾仔持槍的手，先打掉他手上的槍，讓劉治雅逃開後再開第二槍。
當第一槍開下去時，劉治雅被蔡尾仔的血滴到臉上後像是被驚醒地抬起頭，見到孟應凡就想趕緊跑回他身邊，遠離在身後哀叫的人。
劉治雅反射性地朝自己奔來的行為變得礙事了，他擋在目標前令孟應凡皺起了眉頭，只見劉治雅背後的人用僅剩的一眼狠瞪著自己，趕緊用沒受傷的手撿起地上的槍。驚覺蔡尾仔的不死心，孟應凡先出手拉住劉治雅的手，將人護在懷裡後轉身背向敵人，伴隨著槍響，燒灼般的疼痛在背上蔓延了開來。
正當蔡尾仔得意要笑出聲時，緊接而來的槍響止住了他的笑，被子彈擊中的胸口正滲出大量的血液，意識到這點之後，他滿腦子都是是不是要死了的念頭，接著頹然地往後倒去。
劉治雅想到自己搶了孟應凡的槍，然後對人開槍，這危機下的行為把他給嚇傻了，一時沒握好手裡的槍，就讓它掉在地上。
巷口接二連三傳出槍響，引起了居民的注意，接獲報案的警察也急忙趕來，聽見巷口遠處傳來的鳴笛聲，孟應凡推開劉治雅。
「快走。」他推開劉治雅，忍著背上的疼痛打算要留下來收拾殘局。
劉治雅當然能理解他叫自己離開的緣由，但是他辦不到。
他趕緊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包，把小貓跟槍快速又小心地收進書包，抓起背對自己的孟應凡的手腕，管不了另外倒在地上的人是生是死，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被警察抓到！
眼見他打算要說話的時候，劉治雅搶先一步開口。「你還能跑就跟我跑。」
孟應凡被迫跟著他在巷內亂竄時，沒仔細看路，只想著是否要收回自己的手，要劉治雅丟棄不必要的情感，快點遠離這是非之地才是正確的。
如果你能果斷地轉身就走，就好了。孟應凡討厭起自己的懦弱。
在劉治雅將他拉進一扇破舊的紅色大門後，將他帶到了隱密的屋內一角察看他的傷勢。
「你不要緊吧？你應該知道中槍要怎麼處理吧！」
聽他的語氣慌張到都發抖了，他也感受得到背部的皮膚濕黏，血應該流了不少，但中槍要如何處理這事，不找醫生還能怎麼處理？「別問蠢問題。」
只是現在外面有條子，他一個未成年中彈到醫院等於自投羅網，沒傷中要害應該還能撐。孟應凡多少感到頭有些發昏，想安慰自己沒事的時候，傷處突然被壓緊，害他一時沒忍住發出悶聲痛呼，知道身後在傷處施力的人沒惡意，只是想幫他止血，就沒說抱怨的話，只是從劉治雅書包裡頭爬出的幼貓，這他可有話要問了。
「你幹嘛沒事出來救貓。」
多少感覺到孟應凡無奈的語氣，也因為自身多餘的動作才害他平白無故中了一槍，劉治雅不想解釋，真心覺得過意不去。「對不起。」
畢竟也是生命，救了就救了，聽到劉治雅的道歉，不想被誤會不諒解他的行為時而準備要轉頭說話時，突然有水珠一滴、兩滴落在他的後方的肩頸，納悶地回頭一看，劉治雅正低頭壓抑泣音，卻藏不住哽咽的聲音。
「你……？」為什麼要哭？
「你不會死吧……不會吧！」
孟應凡沉默地將頭轉回，不再看他。能明白當時自己跟阿葉提出要把劉治雅拉進這世界時，為何阿葉會選擇不回話了。
劉治雅雖然脾氣硬，心卻異常的軟韌，也正因如此才能忍受葉允軒的偏執，但要是過於勉強他去接受違背心性的事，之後肯定也會出事。
你不像阿葉也不像我，成長背景造就我們的不同，而我就喜歡你『在乎』我這點，就算是建立在友情之上，但對我來說……你已經跟別人不一樣了。「治雅，我不會死。」沒擊中要害，只是怕血止不住罷了。「別哭了。」這不是討饒時的哭聲，他無法聽而不聞，然而不知該如何才能讓劉治雅停止哭泣這事，令他傷腦筋。
「我也不想啊！」
孟應凡感覺身體越來越疲憊，沒聽見警笛的聲響了，再等一下就好，等小金他們過來就沒事了，先休息一下好了。
閉上眼睛之前，怎有點懷念他口裡的苦味。「我很喜歡你的菸味，還可以再親你一次嗎？」孟應凡半側過身，見他仍是哭得難看，先不管他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請求，見他沒有拒絕，於是便放心地吻上，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治雅的嘴邊有著別人的血。「謝了。」
劉治雅看著他緩緩地閉上眼，放鬆地躺倒在自己身上。
見來開門的孟應凡臉上帶傷，坐在沙發上的治雅也是，是發生了何種衝突嗎？「玩得很愉快啊。」
劉治雅拿起書包走向大門，不想交代就想直接穿鞋離去的行為令葉允軒有些不快，他在門口出手攔下了人。
「不說明一下？」
被阻擾的劉治雅也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回來的路上，給仇家撞個正著。」
孟應凡接收到葉允軒求證的眼光，沒要解釋也沒閃避，僅僅回視。
就是覺得這兩人之間有鬼，況且跟治雅結怨的相關人等，他都處理完了才對。「那個不長眼的？說來聽聽。」
「不是我的，是孟應凡的。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葉允軒看著孟應凡，他的不出聲是表示抱歉嗎？「應凡，處理不了的話，需要我幫忙嗎？」
沉默許久的孟應凡終於開口答話。「不用了，造成他受傷，我很抱歉。」
葉允軒聳聳肩，從應對上似乎沒哪裡不對盤，再追究下去怕又惹治雅不爽。他將手搭在劉治雅的肩上，往自己的懷裡攬緊，對孟應凡來說是阿葉又在宣示劉治雅是誰的人了。
玄關大門關上後，屋內又回到了寧靜，孟應凡走進客房，來到窗檯前，望著窗溝裡還立著未抽完的菸。
拿起被遺落的菸盒裡的打火機，點燃被燒過的菸頭，孟應凡吸了一口，嘴裡瀰漫著濃白的菸霧。抽菸原來是這麼苦澀的事嗎？跟劉治雅接吻時，也是苦苦的，可是當他的嘴唇覆上自己的唇時，心臟噗通噗通的，想再多親吻一些，才變得那麼激動。
如果能夠更溫柔點，劉治雅是否就會接受他了。現在想這些有何屁用？已經不會再有像今天一樣的機會了，孟應凡抿著唇心想。
想著為何劉治雅會吻他？其實是想令阿葉困擾，一個是捧在手心上的愛人，一個是堪稱信任的人，同時背叛，作何感想？
他們又為何打起來？也許只是想藉由暴力來發洩埋藏許久的悲哀。
劉治雅自從那天過後，心境起了變化，不再因為提起葉允軒這人而動氣，而兩人也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天發生的事，就像那天不曾存在過。
因為家教老師臨時有事而提前結束授課，劉治雅看著時鐘，晚上七點。「孟應凡，我們去逛街吧。我姊過幾天就要生日了，我想買東西送她。」
「你想去哪逛？百貨公司？」
「用不著送太貴的，一件夜市買的洋裝就高興得跟什麼一樣。」劉治雅笑了幾聲，整理自己的講義收進書包裡。「就去夜市好了。」
孟應凡點點頭後就先回房換便服，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劉治雅已經坐在玄關旁的鞋櫃上等他了，穿著阿葉的外套，不知怎地覺得心抽痛了一下。
「今天晚上有點冷，你也多穿一件外套吧。」劉治雅好心提醒，本來要直接穿鞋的孟應凡拿起了衣帽架上的外套。
兩人下了電梯，劉治雅和正好看著外頭的警衛伯伯打了招呼，警衛笑著回應，意外一向不理人的孟應凡竟也點頭示意了。
坐上腳踏車的後座，劉治雅詢問起他的意見。「上次我是送香水，不過我姊好像不是很滿意，送項鍊飾品什麼的，又太普通了。」想到什麼似的，他趕緊問了一句。「你有送過女生東西嗎？」
「沒有。」
「連你媽都沒有？」沒談過戀愛，總要過母親節吧？「只送康乃馨？」
「我們不過那溫馨的節日。」
「好吧。」早知道孟應凡的家庭狀況不一般，對於他的回答，劉治雅不感意外。「那如果你要送女生東西，你想送什麼？」做個參考也好。
「錢。」
劉治雅乾笑，讓她自己買想要的東西比較省事是吧。「直接送錢感覺好敷衍，還是挑過的東西比較感受得到心意。」他對自己的這番話表示贊同地點頭。
他沒回覆，不想自討沒趣的劉治雅也乖乖閉上嘴不再發問。
孟應凡一路騎到了夜市的停車場，停好車後，看向已經下車的劉治雅，「要先吃點東西嗎？」
「好啊。」
他們一塊走進夜市裡，順著路線一攤攤逛去，不一會兩人手裡都拿著小吃，孟應凡是多提了一杯飲料。
突然劉治雅停在飾品攤前，顧攤的老闆娘趕緊起身招呼客人。「參考看看喔，我們也提供刻字服務。」
劉治雅感興趣的不是那些銀飾，而是米雕的商品，精巧的迷你透明瓶裡沉著一粒寫上祝福話語的白米，配上其他的小吊飾，獨特又不失禮。「就這個好了。」
還以為會逛很久的孟應凡見他已經決定好禮品，趁著劉治雅跟老闆娘在討論時，他的目光是聚焦在隔壁攤上陳列的耳飾。
見到孟應凡注視著自家的商品，老闆笑著跟他搭話。「喜歡就拿起看看，想買來送女朋友嗎？」見他耳朵乾淨沒耳洞的痕跡，「還是想穿耳洞？穿一個洞五十元。」
「這個。」他指著被擺在絨布盒角落的一對耳釘，圓扁的形狀上印著笑臉圖案的銀色耳飾，那和劉治雅現在戴的比起來，不論是外觀和價錢上都是雲泥般的差別，不識貨的人，見了他的耳飾，大概會認為是路邊攤買來的便宜耳釘，實際上那小耳釘上鑲得可是貨真價實的碎鑽。
老闆趕緊將商品包起來和客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孟應凡轉過頭，劉治雅正專注地看米雕的老闆娘做著訂製的商品，他走上前也跟著看老闆娘手裡的動作。
「機會難得，不如我也買個東西送你吧。」劉治雅邊吃烤花枝丸邊說著。「寫個『凡』字也滿不錯的。」
就這樣孟應凡的手機上多了一個米雕吊飾，隨後兩人吃也吃飽了，逛也逛夠了，就順著夜市的動線走回停車場，劉治雅坐在停車位前的分隔欄上稍作休息，孟應凡站在他旁邊，從口袋裡拿出小紙袋遞到他面前。
「送你。」
劉治雅喝著飲料，有些驚訝地看向他。「什麼時候買的？」
「在你看老闆娘的時候。」
「打開來看看。」劉治雅有點好奇這傢伙買了什麼東西要送給自己。
孟應凡將放在紙袋裡的透明耳飾盒拿了出來，「不想要的話，可以直接丟掉。」
劉治雅笑了一下，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朋友送的東西怎麼會不要？」說完就收進了自己的書包。「我會戴的。」
孟應凡看著低頭喝飲料歇腳的人，那句『我會戴的』，聽在他耳裡，喚起了沉寂在心裡已久的暖心，儘管彼此的關係已被定位。
送劉治雅回去之後，孟應凡去醫院的路上，路過花店時買了不合時節的康乃馨，到了病房就放到病床邊的桌上。
孟欣瞧著那朵鮮紅的康乃馨。「臭小子，終於記得帶花來探病了。」
「只有今天而已。」
她笑笑地哼了一聲。「那今天可得好好紀念才行。明天帶菸過來吧，我快受不了了。」
「知道了。」
孟應凡保持著穩定的速度和劉治雅並肩走著，注意到劉治雅似乎很喜歡沿著人行道上的導盲磚走路。稍早到五班接他時，竟有點期待他的耳上戴上了自己送的禮物，雖然想到阿葉可能不讓心愛的人身上裝飾著廉價的飾品，沒戴的話也屬正常。
「阿葉沒問嗎？」孟應凡瞧著他的耳朵上戴著笑臉耳釘。
劉治雅沒像之前一樣疑惑他在問什麼，直覺地指著自己的耳朵，「你說這個？」見孟應凡點頭，他咧嘴一笑。「我跟他說這是我自己買的，就這樣。」
這說法的確行得通，抹去了葉允軒起疑的可能性。
「欸，孟應凡。」劉治雅看向和自己同時停下腳步的人，「考完試後，你還會繼續跟著我嗎？」
孟應凡無法給他肯定的答案，「看阿葉的意思。」如果阿葉把北部的事都處理完畢的話，自己還會不會被需要，他不曉得。
「你不是也要跟他一塊上去，就算我們沒上同所大學，也會常打照面吧，偶爾約出來玩也不錯。」
看出他的樂觀裡藏著不安，孟應凡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應了一聲。「嗯。」
怕再說下去，氣氛又要變得沉重了。劉治雅再度起步，往習慣的路線走去，在路過某條小巷口時，隱約聽見細小的動物叫聲。
「等等。」他專注地聽著，往聲音的來源走去，似乎也聽見什麼的孟應凡跟著他走進小巷，叫聲也越來越明顯。
見劉治雅蹲在水溝蓋前，他低頭一看，水溝蓋底下有個小影子在晃動，影子的叫聲突然變得淒厲。
「咪！咪！」
孟應凡才剛要蹲下身，懷裡立刻被塞入一個書包，劉治雅已經動手掀開骯髒的水溝蓋，把掉在未乾泥濘裡頭的小貓咪給拎了上來，小貓的雙眼被黃綠分泌物給黏住，四肢胡亂地在空中揮舞，手腳上的泥巴也沾到了他的手。
「好可憐喔。」劉治雅將貓放在地上，牠不知是因太過驚嚇還是虛弱，趴在地上緩緩地爬著。他脫下學校外套將小貓包在裡頭，然後抬頭問孟應凡。「你不是有養過貓，現在要怎麼辦？」
見牠眼睛上黏有不正常分泌物，還有其他的選擇嗎？「看醫生。」
「也是。問了個白癡問題。」自覺問了個蠢問題，劉治雅感到好笑地笑了出來。
劉治雅將貓小心地收進懷裡，準備要去離學校最近的獸醫院時，身後突然傳來粗鄙的男聲。
「站住！」
劉治雅和孟應凡同時回過頭，只見三個不懷好意的中年男子正虎視耽耽地瞪著他們，前面的兩人手裡都拿著鐵棒，站在最後頭的人被認了出來。
孟應凡冷冷地叫了那人的諢名。「蔡尾仔。」
他憤恨不停地走到前頭討人。「無嘴仔，不想討皮痛就把他交出來。」只見孟應凡把人護在身後，沒要聽他的話。
「你不怕得罪『他』？」
提到狐狸，蔡尾仔的火氣更旺了。「那隻死狐狸讓我在這區的面子都丟光了，剩命一條！」
劉治雅有些傻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眼前有個濃厚台語口音的中年男子就是蒂娜跟的大哥，而他這陣仗是要打算把自己抓走？
孟應凡見他沒什麼反應，還很疑惑地看著狐狸的仇家，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抓了他的手腕就往巷裡跑。
被緊抓的手腕傳來一陣疼痛，劉治雅才回過神來跟著他一起跑，他不太能明白自己還有哪裡跟蔡尾仔結怨，唯一想到的就只有行蹤不明的蒂娜。
「是因為蒂娜的關係？」
孟應凡對於此時他還有餘力提到別人，不知要說他神經大條還是天真。「誰知道。」嚴格說來，不全然無關就是了。
拉開了距離，趁著對方還沒察覺他們往哪個方向跑時，孟應凡拐了個彎後，他靠到牆邊蹲了下來，示意劉治雅翻牆過去，而他也照做了，藉由他的肩膀爬上了牆。
見安然上牆的劉治雅朝他伸出了手，孟應凡只給了一句話回應。「躲好。」他拿出藏在書包裡的槍後便將書包丟進牆後又繼續往前跑了。
該解決的還是要解決才行，孟應凡站定在死巷前，等著他們過來。
看見目標物出現的兩名小弟，見他身後是死胡同更是樂了，打算要上前就一陣亂打的時候，孟應凡緩緩舉起手裡的東西，他們立刻感受到危險似地往後退了數步。
「幹！大哥沒說他有槍啊！」
孟應凡見他們遲疑地互相對看，要是他們跑就追上去，若朝自己衝來就開槍，他沒時間跟小嘍囉瞎耗，必須要趕回劉治雅身邊才行。
見其中一人下定了決心似的朝他衝來，孟應凡迅速地瞄準非要害的部位，沒有半分猶豫，直接開了槍。懾人的槍聲過後接著鐵棒掉落在地的聲響，中槍的人撲倒在地上痛得扭曲了表情，他疼痛難耐地摀住傷口想止血。
孟應凡走向倒地的人，撿起掉在地上的鐵棒，神色冰冷地睨著正驚慌地看著自己的人，警覺到孟應凡想做什麼的時候，只感受到頭部傳來劇痛，隨時就喪失了意識。
見同伴被如此對待，嚇得他趕緊丟下手裡的武器，轉身就跑，只可惜論腳程沒年輕人來得快，孟應凡追到鐵棒可揮擊的範圍內，朝他頭部後方猛烈揮去，對方瞬間像斷線的人偶，雙膝一跪就癱倒到地，頭部也緩緩地滲出了暗紅的液體。
孟應凡用手抹去鐵棒上的指紋後就將沾血的兇器丟到一旁，望向他們追來的方向沒見到蔡尾仔的蹤跡，令他有點不安。拿出褲子口袋裡的手機傳了訊息給小色及小金，要他們趕快過來處理身後躺著的兩人，當然這事也要給阿葉知道才行。
將簡短的訊息傳送出去後，孟應凡將槍插在後腰，跑回劉治雅的藏身之處，周遭靜得出奇，他一個跳躍抓住牆頭，撐起上半身往內一看，裡頭沒人。
對於劉治雅此時的不安分，孟應凡壓下內心翻騰的無力及不耐，只得循著路跑回去，不遠處聽見了蔡尾仔操著台語說話的聲音時，他更是加快了腳步。
乍見劉治雅被人用槍抵著頭被人硬拖著走時，孟應凡不作聲地抽出後腰上的手槍，屏氣凝神地瞄準蔡尾仔持槍的手，先打掉他手上的槍，讓劉治雅逃開後再開第二槍。
當第一槍開下去時，劉治雅被蔡尾仔的血滴到臉上後像是被驚醒地抬起頭，見到孟應凡就想趕緊跑回他身邊，遠離在身後哀叫的人。
劉治雅反射性地朝自己奔來的行為變得礙事了，他擋在目標前令孟應凡皺起了眉頭，只見劉治雅背後的人用僅剩的一眼狠瞪著自己，趕緊用沒受傷的手撿起地上的槍。驚覺蔡尾仔的不死心，孟應凡先出手拉住劉治雅的手，將人護在懷裡後轉身背向敵人，伴隨著槍響，燒灼般的疼痛在背上蔓延了開來。
正當蔡尾仔得意要笑出聲時，緊接而來的槍響止住了他的笑，被子彈擊中的胸口正滲出大量的血液，意識到這點之後，他滿腦子都是是不是要死了的念頭，接著頹然地往後倒去。
劉治雅想到自己搶了孟應凡的槍，然後對人開槍，這危機下的行為把他給嚇傻了，一時沒握好手裡的槍，就讓它掉在地上。
巷口接二連三傳出槍響，引起了居民的注意，接獲報案的警察也急忙趕來，聽見巷口遠處傳來的鳴笛聲，孟應凡推開劉治雅。
「快走。」他推開劉治雅，忍著背上的疼痛打算要留下來收拾殘局。
劉治雅當然能理解他叫自己離開的緣由，但是他辦不到。
他趕緊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包，把小貓跟槍快速又小心地收進書包，抓起背對自己的孟應凡的手腕，管不了另外倒在地上的人是生是死，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被警察抓到！
眼見他打算要說話的時候，劉治雅搶先一步開口。「你還能跑就跟我跑。」
孟應凡被迫跟著他在巷內亂竄時，沒仔細看路，只想著是否要收回自己的手，要劉治雅丟棄不必要的情感，快點遠離這是非之地才是正確的。
如果你能果斷地轉身就走，就好了。孟應凡討厭起自己的懦弱。
在劉治雅將他拉進一扇破舊的紅色大門後，將他帶到了隱密的屋內一角察看他的傷勢。
「你不要緊吧？你應該知道中槍要怎麼處理吧！」
聽他的語氣慌張到都發抖了，他也感受得到背部的皮膚濕黏，血應該流了不少，但中槍要如何處理這事，不找醫生還能怎麼處理？「別問蠢問題。」
只是現在外面有條子，他一個未成年中彈到醫院等於自投羅網，沒傷中要害應該還能撐。孟應凡多少感到頭有些發昏，想安慰自己沒事的時候，傷處突然被壓緊，害他一時沒忍住發出悶聲痛呼，知道身後在傷處施力的人沒惡意，只是想幫他止血，就沒說抱怨的話，只是從劉治雅書包裡頭爬出的幼貓，這他可有話要問了。
「你幹嘛沒事出來救貓。」
多少感覺到孟應凡無奈的語氣，也因為自身多餘的動作才害他平白無故中了一槍，劉治雅不想解釋，真心覺得過意不去。「對不起。」
畢竟也是生命，救了就救了，聽到劉治雅的道歉，不想被誤會不諒解他的行為時而準備要轉頭說話時，突然有水珠一滴、兩滴落在他的後方的肩頸，納悶地回頭一看，劉治雅正低頭壓抑泣音，卻藏不住哽咽的聲音。
「你……？」為什麼要哭？
「你不會死吧……不會吧！」
孟應凡沉默地將頭轉回，不再看他。能明白當時自己跟阿葉提出要把劉治雅拉進這世界時，為何阿葉會選擇不回話了。
劉治雅雖然脾氣硬，心卻異常的軟韌，也正因如此才能忍受葉允軒的偏執，但要是過於勉強他去接受違背心性的事，之後肯定也會出事。
你不像阿葉也不像我，成長背景造就我們的不同，而我就喜歡你『在乎』我這點，就算是建立在友情之上，但對我來說……你已經跟別人不一樣了。「治雅，我不會死。」沒擊中要害，只是怕血止不住罷了。「別哭了。」這不是討饒時的哭聲，他無法聽而不聞，然而不知該如何才能讓劉治雅停止哭泣這事，令他傷腦筋。
「我也不想啊！」
孟應凡感覺身體越來越疲憊，沒聽見警笛的聲響了，再等一下就好，等小金他們過來就沒事了，先休息一下好了。
閉上眼睛之前，怎有點懷念他口裡的苦味。「我很喜歡你的菸味，還可以再親你一次嗎？」孟應凡半側過身，見他仍是哭得難看，先不管他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請求，見他沒有拒絕，於是便放心地吻上，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治雅的嘴邊有著別人的血。「謝了。」
劉治雅看著他緩緩地閉上眼，放鬆地躺倒在自己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