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殿試

本章節 7761 字
更新於: 2019-01-31
數不清的人們聚集在了學殿大廣場上,人群之中混雜了幾種未曾見過的種族。
「那位姊姊好漂亮喔!」
暮惶指著不遠處水池旁莫名空出來的空間,一名身長約一米七的精靈女性正打著盹,一頭瀑布般的金色流順長髮隨著她一頓一頓的節奏一同擺動著,精緻的五官加上一身傲人的曲線十分引人注目,要不是她身旁的兩位男性精靈散發著拒人千里的氣息,估計旁邊那群蜜蜂就會瘋狂的騷擾著花朵。
黑白雙子的確襲擊了我們,不過他們的介紹可沒馬虎,學殿雖主要是以招收人類為主,但也有其他種族會為了增進才能發展而來。
畢竟,才能的珍貴性可是超越種族的。
忽然一股人浪湧來,慌忙之中我將暮惶拉到了懷中以免推擠過程中受傷。
「你幹嘛……」她掙扎了幾下就放棄了。
「那個是……獸人在打架嗎?」
我瞇著眼看著遠處散開的一個大圈,一黃一黑身影正在圓中央不停的交錯而過,拳拳到肉的巨大聲響連我們這裡都聽得到,很難想像雙方到底是用多大的力道在互毆,也不知道是有多大的愛恨情仇才需要這般投入。
彷彿草原上竄起的野火般,本來就已經人聲鼎沸的學殿廣場受到了兩名獸人打架的氣氛激起,場面開始變得混亂,不僅圍觀打架的人們開啟起鬨著為其中一方么喝著,因過度擁擠而開始不滿的人也開始發難,對著身邊的其他考生口出惡言,漸漸的演變了一場一觸即發的大亂鬥。
在混亂的人影之中我將注意力放在了遠處臨時搭建的檯子,看到有著紫瞳的友人與一名男學生站上檯。
只到那名男學生對著人群緩緩拉開雙臂,接著猛然揮臂拍擊,空氣中彷彿有著浪潮湧過般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波紋。下一刻,轟鳴的掌聲帶著要粉碎一切的猛勢掠過人群,只見本來鬧哄哄的人群在音波刷過的瞬間完全噤聲。
數秒後,有人開始口吐白沫全身癱軟的倒下,更有人全身的毛細孔都灑出了鮮紅色彩,各式各樣的慘狀一一出現在廣場上。
「沒事嗎?」我對著方才退開,在聲波刷過時蹲在一旁摀住耳朵的暮惶問道。
「還好有「魔眼」……」淡淡的黑氣漸漸散去,她一臉心有餘悸地看著身旁東倒西歪的人們。
「沒事就好。」
「米…翠你呢?」
「擋住了,沒事。」我將方才抽出的短刀收回鞘內。
「喔……」
環視著四周,仍舊沒倒下的人數大概還有三、四百人左右,其中也包含了那位精靈女性與兩位獸人。
方才護著精靈女性的兩名男精靈都失去了意識,身上的輕甲有著微微的裂痕,估計是用上全力護主了吧。
「恭喜各位,你們已經通過了第一殿試。」
葛萊斯從半空中飄下,用著睥睨的視線與輕蔑的笑容掃過場上的每一道臉龐,能清楚感覺到她特意在我們這兒多停留了一下。
看著居高臨下的友人,在陽光的照耀下鑲嵌於她護額上的水晶閃爍著美麗的紫光,我瞇起眼盯著那顆水晶,腦中似乎有著什麼想法即將冒出,卻總是抓不到那份違和感究竟從哪來。
「那麼,換個地方吧!」
只見她伸出手打了個響指,學殿廣場與倒地的人群刷的一聲瞬間消失,取代而之的是巨大樹木林立,一片綠意盎然的叢林景象。
「歡迎各位來到第二殿試。」凱德站立於粗壯的樹枝上,他朝著眾人朗聲道,「這關只需要在隼目弓下存活超過十分鐘即可通過,規則只有一條:不準使用才能擋下攻擊。」
語畢.凱德朝著一旁的女孩點了點頭,後者呆立數秒後才拿起長弓,纖細的手指微微勾起了弓弦。
蹬!
沉悶的震動聲擴散開來,無須多言所有人都理解這是開始的鐘聲,立馬散開朝著外邊遁逃而走。
「翠,我們不逃嗎?」暮惶疑惑的問道。
「不用,我們到那邊休息就可以了。」我指著不遠處由樹根構築而出的搖籃,「與其盲目的逃,不如在看的到地方好好防禦。」
「可是,一般來說都是逃越遠越好?」
「那是應付一般的弓箭手。」我指向站在樹枝上,正閉著雙目沐浴於點點陽光之中的少女,「在神祗才能前面,一切的不可能都會成真。」
「什麼意思?」
「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環視四周,大概有二十人也與我們一樣,沒有貿然的行動而是待在艾羅的可視範圍內。
有時候,人們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者說,就是最能保護自己的地方。
將視線鎖定在艾羅身上,在她身上就感覺不到葛萊斯給我的為違和感,卻找不出兩者的差異究竟在哪。
良久,一道響亮的震弦聲穿破了樹林之中的蟲鳴鳥叫,閃爍著淡綠色的箭矢穿出了茂密的樹葉,消失在了高空中。
彷彿連珠炮似的,艾羅手中的聲響就這樣不間斷的持續了有五分鐘之久,終於,她在眾人的注視下收起了手中的弓。
不久,樹林之中傳來了數道強烈的震動,引起眾人一陣騷動,彷若地裂的誇張震動持續了片刻後才停止。
「欸?」暮惶訝異地跳了起來,臉上混雜著慌張與疑惑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估計。」回答的人並非我,而是一旁踏著散漫腳步靠了過來的男孩,「半數以上都被擊中了吧?」
「祐彌.司爾德。」他朝我們伸出了手,自我介紹道。
瞥了他一眼,一頭在點點陽光下閃爍著銀光的頭髮,一紅一藍的異色雙瞳中有著異於常人的紋樣,嘴角揚起的弧度與隨意的站姿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感覺。
「我是翠,她是暮惶。」我禮貌性的回答,接著挑眉問道:「怎麼知道?」
「商業機密。」他勾起笑用食指擋住了嘴唇。
「差不多了!」白了對方一眼,我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朝著一旁的兩人指著上空說道:「要來了喔,我們的份。」
一男一女的神情瞬間呆滯,他們這才注意到留在原地的人都紛紛抬頭注視著上空,每個人眼中都閃爍著謹慎與自信交雜的流光,各自擺出了準備迎擊敵人的架式。
「暮惶,還有你。」我朝著兩人喊了聲,指著樹上的女孩問道,「有自信接下她的箭嗎?」
「你一定在跟我開玩笑吧?」男孩看著上空的箭矢嘴角抽蓄著。
「沒有能力絕對不可能。」暮惶也是一個勁的甩著自己的頭,「應該說就算用了我也沒自信能擋下來。」
「知道了。」我指著身後的樹根搖籃,「呆在那兒,我能幫你們擋下來。」
「別開玩笑了。」男孩一臉不可置信的笑道,「那可是神祗才能,就憑你一個普通才能怎麼可能擋的下來。」
說畢,他就要逕自離去。
然而,上方傳來彷彿蜂群來襲的的空氣振動聲止住了他的腳步,數十隻纏繞著綠色光芒與白色空氣漩渦的箭矢在擦過大樹頂端時以違反常理的方式各自轉了個角度,朝著各自的目標飛去。
「完蛋了……」祐彌跌坐在了一旁,臉上盡是失意的神情,「果然才能間的差距……」
「翠,我相信你。」我能從暮惶的眼中看出滿滿的不安,但她還是用著微微顫抖的語調應合著我。
「用你的能力把他帶過來,他已經完全喪失意志了。」
「沒……沒關係嗎?不是說……」
「不能用來擋沒說不能用,沒事的,快!」
「知道了。」
暮惶動作之餘,遠方忽然爆出了一大片落枝腐葉與泥土攪和而成的煙塵,只見一道殘影以肉眼難以辨識的速度朝著一隻箭矢地飛來的方向衝了出去,似乎是想要逆風而行躲過箭矢。
「呵!」
將我們帶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出聲的葛萊斯忽然笑了,就算不用看我也可以感覺到她正享受著一個過程。
一個,獵物天真的以為可以逃出生天,卻被獵人玩弄在手掌心的過程。
在那人即將衝過箭矢下方的瞬間,那隻箭矢竟然將速度從整化零在半空中驟停,接著轉向後再從零化整垂直灌入了他的肩膀中,伴隨著駭人的場景與淒厲的哀號,那人也宣告出局。
敘述起來也許攏長,但這一切僅僅發生在兩秒內。
「翠!我好了!」
抽出了短刀準備著迎接我們的箭矢,我與艾羅的視線同時劃過橫擺的刀鋒上沿,而本來排列紊亂的箭矢忽然在半空中排成了一行,彷彿是一題為我設計的生死難題。
接下箭矢的前幾秒,艾羅才能剛覺醒時的記憶翻騰而出。
那時,未成熟的才能嚴重的引響了她的生活,讓她少見的找人抱怨自己的困擾。
『自從獲得才能後,老是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畫面,一下子在高空中翱翔,一下在溪流裡游動,更誇張的是前幾天去幫忙打獵的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看到箭矢上的視野,而且感覺速度感也很奇怪,害我失手了好幾次。』
書中有古文記載:「隼目者,具有不可錯失目標之力。」
這樣看來,她的能力便是將自己的「眼」附著於她想要的事物上,無論生物抑或是死物。更可怕的是,在她的「眼界」中,所有事物的快慢與動向將會受到她完全支配,哪怕是急速之物,在她「眼」中也只能像是靜止一般。
「所以我一開始就說了,逃跑是沒有用的。」我喃喃自語著。
沉悶的撞擊聲同時在場上奏響而起,但我可沒餘力去觀察別人抵禦箭矢的手法,別人只要應付各自的負擔,我這裡可是一般人的三倍量。
短刀在與纏繞著巨量風元素並急速旋轉的弓矢接觸的瞬間,無法言喻的龐大重量瞬間將我整個人壓下,雙臂的肌肉彷彿受到千刀萬剮般發出劇烈疼痛,全身骨架不停的對著我的耳膜發出彷若悲鳴的吱吱聲,劇烈的震動更是透過刀身傳入體內對我的五臟六腑造成嚴重的傷害,鮮血從口鼻耳中爭顯恐後的湧出,身體在這一瞬之間便已經瀕臨極限。
「好…沉…」
「翠,你沒……」
暮惶的話語被我手上爆出了巨量雷電硬生生打斷,強力的電流不僅僅延伸佈滿了整個刀身,更漸漸將箭矢上的風元素與氣旋蟬食鯨吞,那並非是將力量相互抵消掉,而是直接將之暴力的支解消除掉。
隨著箭矢外的風元素與氣流的消弭,電流更是粗暴地將弓矢分解成碎末飄散在了空氣之中。
撲通!
我全身無力的癱倒在地,身體不像是自己的完全失去了知覺,肌肉神經與骨頭估計已經全毀,僅能運作的大概只剩自己脖子以上的部分了。
「翠,你沒事吧?」
「只有頭的話,算是吧。」我微微轉動自己的頸部,以免邊說話邊吃土。
「你到底是……」少年張著滿是不可置信的雙眼,語帶佩服與敬畏的說道,「那可是神祗才能的攻擊啊!」
「有些事……相信就能做到。」不過代價可能也不小就是了。
「時間到!」
凱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模糊的聲音中能聽到他似乎是正在宣布剩餘的人數,接著便是葛萊斯那異常尖銳的聲音,帶著笑意的話語乍聽之下似乎是在恭喜我們,但從一旁兩人臉上的神情來看,看來用詞是不怎麼友善。
「你要幹嘛!」暮惶像是小貓受到刺激般,對著漸近的腳步聲發出防備的話語。
「別緊張。」來人柔聲的苦笑道,「我只是來履行義務。」
隨著凱德的咒語湧唱,一道咒術罩住了我的全身,刺眼的光芒讓我不得不瞇起雙眼,一股奇妙的麻癢感在身體中反覆的來回竄留著,不用片刻我身上嚴重的傷像是從來都沒發生過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多謝。」撐起身子,我朝著對方點了點頭。
似乎是想迴避掉我的視線,凱德頭也不回的走向其他人,繼續將其他人的傷治好。
忽然,一株大樹旁的空氣中扭曲了幾下,許多身影趴搭趴搭的從裡面掉了出來疊成了一坨人山,看來一開始就逃走的人也被傳回來了。
艾羅從樹上跳下,從腰包中拿出數罐顏色奇異的藥水,想協助著傷勢較輕的人回復,但體驗過那種詭異而凶暴的攻擊的人似乎不領情,就算滿身是傷也要爬開,她只好一臉尷尬的將藥瓶收了回去。

「就剩這些人?」
回到廣場後,熟悉卻陌生的聲音傳來,臉上多出了道傷疤的赫爾冷著臉掛坐在的木檯邊,一雙冷冽的視線掃過了眾人的身上,給人一股寒冰刺骨的感覺。
「算了,反正人數也差不多了,來吧。」冰塊面具融化的瞬間,莫名的壓力反而隨著他的笑瞬間擴散開來。
對於一般人來說,赫爾此時散發出的威壓就只是才能差異與能力發展所造成的鴻溝,但對我而言,我感受到的卻是充滿空洞與黑暗的扭曲力量,彷彿為了躲避著什麼而豎起的層層尖刺。
鏗鏘一聲,赫爾將自己的武器釘入了地板中,閃電般的劍型有著流順美麗的刃紋,劍上有著三條紋路纏繞而上至刀尖,武器的品質任誰來看都知道不簡單。
「武器隨便,每個人上來跟我打,扛過我三招就算你們通過測試。」
身邊的眾人紛紛面面相覷,歷經了方才艾羅的測驗,能從眾人臉上看出十足的心灰意冷。
「我先來吧!」一名男子從人群後方擠了出來,臉上自信張狂的笑容與風格特異的武器讓我馬上就認出了那個人。
勞頓.福林恩,打鐵城遇過的火槍使用者。
「喔?火槍啊……」赫爾半瞇著眼打量著那把武器,喃喃說道:「品質不錯。」
「多謝誇獎。」
赫爾走到一旁排列著各式各樣冷兵器的架子,駐足了片刻後抄起了一把長槍,隨手擺弄了幾圈後將槍尖對向勞頓,揚了揚他的下巴。
也許旁人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但赫爾的傲慢早已顯現出來,他認為對手並不是個需要動用自己慣用武器的人。
兩人都目不轉睛的鎖定著對方,一股緊張而凝滯的氛圍讓眾人紛紛往後退開,空出了一個大空地給兩人對戰。
「好奇怪。」我皺著眉看著拿著火槍的男人,明明赫爾完全沒有移動半分,勞頓卻已經開始喘著大氣,上衣也能看見明顯的濡濕痕跡,臉頰上的汗珠更是一粒一粒的冒出來。
忽然,赫爾猛力往前瞪了一步以誇張的速度衝向勞頓,衝勢甚至強勁到彷彿能看到兩人間的空氣被劃開了一道裂縫。
勞頓的反應顯然慢了半拍,手中火槍擊發的瞬間長槍槍尖已經離槍口沒多遠,冒著藍綠光芒的子彈剛探出槍口,便只剩下信號彈般的效果在高空中炸出燦爛的色彩。
「糟!」
只見勞頓大叫了一聲,猛然扭腰側向一邊硬是躲過明顯瞄準了咽喉的槍尖,但赫爾反應極快的壓下槍尾煞住自己,槍尖一轉毫不留情的追向對手的胸膛。
眼看槍尖即將突入勞頓的胸膛,赫爾冷酷的神情中出現了一絲詫異,隨著一股紅黃的刺眼光芒炸開,熾熱的氣流彷彿氾濫的河水淹過了人群,乾熱的風之中挾帶著莫名的刺麻感。
「真有一套呢,竟然直接逼出了我的第二招。」赫爾一臉輕鬆的笑著,手中的長槍彷彿吸收了所有衝擊般變的破破爛爛,挺直的槍身彷彿受到蠹蝕般滿是坑坑疤疤。
「那是我的台詞吧!」勞頓苦笑著摀住自己正在滲血的肩膀,「不僅一招就讓我用出保命的最後手段,還在被突襲的瞬間硬是削了我一下。」
勞頓收起了自己的愛武,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場比試,是我輸了。」
語畢,他轉身就要走。
「且慢,請留步。」凱德將一枚銀灰色的徽章交給了勞頓正色說道:「請到這邊稍待。」
勞頓雖一臉困惑,但也收下了徽章並到一旁等候著。
有人起頭後,眾人紛紛上前與赫爾對陣,但不管是怎樣特殊的武器使用者,怎樣獨特的才能能力,赫爾都能用各種不同的武器輕易化解,且無一例外的,幾乎所有人在對陣過後都像是耗盡了精力般一臉精疲力盡,反觀赫爾仍舊維持一臉無感。
在勞頓之後,大部分的人都撐不過第一招-應該說不知道為什麼都不搶先手-皆得到了銅製的徽章,只有少數人獲得了金色的徽章,其中包含那名精靈女性、森林中與我們搭話的少年、剛開始打架兩名獸人在內的三名獸人,還有其他幾位罕見種族。
而暮惶的表現更是超出在場所有人的預想,不僅在能力發動的瞬間就對著赫爾進行猛烈的攻擊,還能在密集的攻擊之中提防而成功閃過對方抓住間隙的反擊,要不是在最後沒有維持住攻勢,大概就達成成功壓制住勇者的成就了。
不知不覺中人群都轉移到了休息區,只剩我孤拎拎的站在原地。
將腰間的短刀卸下,我也沒有打算用上自己的武器。我在琳瑯滿目的利器之中,發現了一件稱不上是武器的武器,有著木製的劍身與握把,在兩側劍鋒處鑲上未開封的鐵片,與其說是武器,不如說是用來訓練孩童的器具。
正當我走向擺放在最邊上的木劍時,赫爾忽然開口向我搭話。
「我在哪見過你嗎?」冷冽的眉宇間透露著一絲困惑,「有種熟悉的感覺,卻想不起……」
在與凱德碰面的那晚後我就不再用帽兜遮掩自己的長相,懸賞單上的畫像明顯與我當年的模樣相差許多,我猜是赫爾他們從中作梗吧?
「也許吧。」我將木劍從武器架旁拿起,將劍尖指向他,「畢竟你是勇者大人,記不起來也是正常的。」
「你是在小看我嗎?新生!」憤怒將疑惑吞噬,赫爾惡狠狠的低吼道,「出言不遜就算了,還挑那種小玩具?」
「真不像你,我只是認為用這把武器是最適合與你對打而已。」
「是嗎…你會後悔的。」
赫爾猛然用力的蹬地,不遠處釘在地板上的長劍鏗然一聲飛起,不偏不倚地回到了他的手裡。
一旁的人們紛紛發出吃瓜群眾的標準用句。
「那個人完蛋了呢!」
「看起來沒什麼本事,口氣倒是不小。」
「只不過是個區區的「旅」,也敢這樣挑釁「勇者」啊?」
「他大概是不懂兩邊才能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吧?真是個笨蛋。」
「閉嘴!」勞頓忽然大喝了一聲,嚇得那些人馬上噤聲,只能轉為竊竊私語,不再大放厥詞。
稍稍的瞥了那方向一眼,我倒是不在意那些人的嘴臉,畢竟他們的認知沒錯,不過還是朝勞頓點了點頭致謝。
把注意力全集中在赫爾手中高舉的大劍,我將木劍身橫擺在腰際。
倏然,彷若有數座大山落下的壓力襲來,令我的動作僵硬的停頓了下,赫爾也並沒有像之前一樣持續壓制對手的神經,大步一跨就是一招由上而下的垂直斬擊。
我盯著即將落下的劍鋒勾起了笑,腰際的劍如同早已滿弦的箭矢迅速揮出,再最佳位置擋下了攻擊,在兩方力道相撞的瞬間鬆開了持劍的手,身體順著揮劍的方向滑了出去,看準短劍因力道過大而旋轉的軌跡用另一隻手抓上,用勁往前一揮將鐵片抵上他的咽喉。
場上頓時鴉雀無聲,鈴鐺般的突兀笑聲穿破寂靜,精靈女性摀著嘴用著打趣的神情看向這,手持金色徽章的幾名考生也竊竊私語著。
「厲害。」赫爾冷著臉說道。
「過獎了。」
「為什麼,知道我的想法?」
「直覺罷了。」我攤手笑道。「勇者要面對可不是只有魔物,你對人的應對能力很強,但招式太單調了。」
「……」
「勇者可不是拿來表演的才能,只有強大的劍技是不夠的。」

「那名考生……」低沉的嗓音沉吟著盯著廣場上接過金色徽章的男孩,「感覺很奇怪。」
「難道才能又出現新的進化了?」一旁的綠髮女性發出訝異的疑問。
「不太可能,我們已經很久沒從神那裡收到消息了,遊歷各地的觀察者們也沒有回報其他特例。」另一名男子用著有點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
「撇開那名特殊的考生,今年十分有資質的人也不少呢?」戴著掛有一條金鍊的眼鏡的金髮女性說道,手中拿著一塊半透明的石板滑弄著,「可惜今年也沒有發現神祗才能「」、。…」
「才能控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知道了。」
待其他人離去後,有著低沉嗓音的男子對著空氣說道。
「瑪晏,那件事進展如何?」
一名身著黑色輕鎧並攜帶著一副面具的女孩從黑暗中走出,單膝跪下將左手斜放於胸口。
「報,監視部隊回傳,邊境最近並沒有大動作。」
「另一邊的下落呢?」
「報,仍舊毫無蹤跡。」
「知道了,退下吧。」
「是。」
「再不想點辦法,可能就要撐不住了。」男子發出了一聲嘆息,緊捏著自己的眉間似乎正苦惱著某些事,「必須快點找到米德歐.克爾,只有他才能拯救我們。」
「」、。…
在離王城非常遙遠的某處,一名頭上戴著遮掩至雙眼的頭罩的女孩身處於一棵巨大的水晶球內,冒著氣泡的紫色液體環繞在她身邊,她的上身接上數條半透明的管道,源源不絕的輸送著黑色的液狀物進入她的體內。
「王,我們找到她了。」有著黑褐色皮膚的男子踩著鐵靴從黑暗中走出,一雙銀色眼眸在火光之下顯得異常耀眼。
「在,哪?」她擺頭朝向男子,透過晶球發出的音調像是喉嚨中卡著什麼東西一般。
「人族的王城-斯羅恩。」
「攻下,邊境。」被稱為王的女孩用著單調的語氣下著命令,「傳訊,野鷹,空炎,動手。」
「屬下立刻去執行。」
當男子走出女孩所在的房間,一名女子斜靠在了門邊,冷酷的臉上帶著一絲嘲弄的笑。
「牧緹,有話就快說,我還得去執行王的命令。」
「我只是來告你而已,聽說王的剋星也與「她」在一起,我正打算去看看呢!」
「隨你,不要打亂我們的計畫就好。」
「放心吧!」牧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踏著妖嬈的步伐離去,「我才不會踏上姐姐的後塵。」
盯著牧緹的身影,男子默默的手緊了雙拳,銀眸中閃爍著巨大的野心,以及熊熊的復仇火焰。
「這次,我們將會顛覆這個世界,奪得屬於我們的勝利!」